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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云瑞
沉默半晌,展昭轻声说劝道:“我知你因当年之事恨极了穆家,你所发的誓言我也没忘。我不与你说什么稚子孩子是无辜的,你自然都是明白的。杏枝奄奄一息的时候苦苦哀求,大人先生不敢替你做主,我便应下了。我知你必然恼怒,可孩子实在稚子可怜,我当时就想,你说若这是一个普通的陌生孤儿,我们是不是会接纳?若这是仇人之子,我们又是不是会袖手旁观?既然都不能,难道这孩子我们反而就眼看着不管?”
白玉堂冷笑道:“展昭,你好,你真好!”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展昭握住白玉堂他的手,紧紧地把他拥在怀里,道:“玉堂,别气。别人都说你行事狠辣,性似阎罗,可我深知玉堂之心并非如此。不过这事我也不是替你应下的这事,若你若一时之间实在无法接受,我先送他回常州,让忠叔照顾一阵。”
“那好!”白玉堂立刻从他怀里挣出来,站起身就要拉着展昭回府来,“这就回府,安排衙役送他走。”白玉堂立刻站起身道。
展昭坐着不动,拉着依然握着他的手,坐着不动,柔声叫道:“玉堂——。”
白玉堂抬脚便踹将过来,却并没甩开他的手,“滚,还送回常州,真以为爷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什么。装什么可怜,扮猪吃虎,当你自己是司马懿呢,装什么可怜。”
展昭快速一躲一拉,把白玉堂又拽到身边坐下,乐呵呵地笑道:“吃什么虎啊,展某只爱鼠。你我相伴数年,自然什么都瞒不得你。我并没骗你,你若不愿,我送他回常州便是。只是玉堂就不能给我个薄面,让他留下来吗?,但我自然是更想他留下,玉堂可愿给我个薄面?”
白玉堂被他满是期盼的眼神一看,就有点儿绷不住了,“不知道你瞎热乎什么,穆家的外孙,你也看得上眼?”
“他是穆家的外孙不错,可也是白家的儿郎。那玉堂的儿子,不就是我儿子了,怎会看不上眼?”
“别想!五爷发过重誓,他想进白家门,门也没有。哼!窗子也没有。”白玉堂愤愤地道。
“那就不进,玉堂说如何便是如何,快别生气。”展昭心想,不进白家有就什么关系,儿子当然是随你一起进我展家好了。“咱回府吧,你一早回来还没歇歇,回府去歇一会儿,还得向大人复命。”展昭见白玉堂恼了,拉着他往回走。
白玉堂见展昭笑得跟偷吃了鱼的猫儿似的,一副美滋滋的地样子,也不知心里又在乱想什么,狠瞪他一眼,道:“爷饿了,去一品楼吃饭吧,在外面吃不着一顿好的,这一个多月可饿坏了。”
话题一转,见危机就此过去,展昭忙忙乐呵呵地答应着道:“行,这就去吃。你这个爱享受的性子,在外面还能亏着自己了?”
“哼!有的享受爷自然不会亏待自己,那山旮旯远的地方怎么享受?不过野味还不错,又鲜又嫩,大老远的没法带回来。给你和大人他们带了些蔬菜干和干果,味道还不错,回去你尝尝。”
“玉堂辛苦了,回去我必得好好尝尝。”
两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城中,开开心心地吃完了一餐饭,一品楼和开封大街上又响起了两人欢快的笑谈声。美中不足的是,展昭最后给孩子打包了一份梅花包子,让白玉堂极为不快,怎么跟自己吃顿饭,还得惦记着给那臭小子带饭,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两人回到开封府自己的小院,正在院中玩耍的小家伙一见展昭,顿时高兴了,叫着“爹爹”开心地扑过来。,展昭抱抱他,把手中的纸包打开放在石桌上,“云瑞,饿了吧,洗手来吃包子。”小家伙快乐地叫着“我最喜欢吃包子了”,抓起一个包子先塞到展昭嘴里。旁边的白玉堂再也看不下去,不满地嘟囔着“这点儿出息”,黑着脸把孩子拎到石凳上,““自己吃你的。”还真是不需要什么证物,单看长相,这个讨厌的小子简直就是小一号的自己。
云瑞被爹爹和包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毫无准备地被吼了一顿,才猛然发现早上凶自己的那人也在,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展昭,小嘴一撇一撇的,想哭又不敢,看起来实在委屈。展昭吞下包子,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吃吧,包子很好吃,云瑞真懂事。”有心想介绍一下旁边这位亲爹,可看玉堂那阴沉的脸色,又想起公孙先生当日所说“展护卫,白护卫心高气傲,待人至诚,当年被亲近之人如此算计,遭此大辱,必然难以轻易释怀。然父子天性,假以时日,他必能接受,展护卫不必太过忧心,只需牢记莫要操之过急便是。”只得作罢,心想还是过几日再说吧。至少玉堂勉强同意孩子留下来了,总还是好事。
云瑞不知大人们的心思,听见展昭夸,胖乎乎的小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拿起包子开始吃。白玉堂看他开心的样子,心里暗骂,真没出息,死猫说一句就乐成这样。
展昭看白玉堂在旁边一脸不耐,忙说:“玉堂,你赶路累了吧,回屋歇会儿去吧。”
“我不累,这就去跟大人复命。,你把我包袱里带的东西拿出来整整吧,我把给大人先生捎的物事顺便带过去。”
“好,你坐下喝口水,我去给你拿。”展昭说着,就要进屋。
正大吃特吃的白云瑞见展昭要走,抓着梅花包子从石凳上跳下来就要跟着。展昭笑笑,把他抱回到石凳上,给他面前的茶碗里倒满温水,柔声哄道:“云瑞乖乖地在这儿吃,爹爹一会儿就来。”
云瑞点点头,“爹爹快点儿回来。”
“很快就回来。”
白玉堂不耐烦听他们磨叽,一把拉起展昭就往屋里走。展昭无奈,回头冲小家伙安抚地笑笑,随着走到屋里。上午惨遭白玉堂毒手的家具已被修好,白玉堂抱着剑往门框上一靠,看着展昭拿过扔在床上的包袱整理东西,闷闷不乐地问道:“那死小子不是一直这么粘你吧?”
展昭手上不停,脸上的笑意却十分明显,“玉堂看来很喜欢云瑞这孩子嘛。”展昭笑道。
“什么?”白玉堂惊叫道。
“你管我叫死猫,管他叫死小子,对别人都没这么称呼过,难道不是爱称?”
“死猫,你胡说什么呸,!他想得美。我可跟你说,他要老这么老粘着你,别怪爷不客气。”
“玉堂,孩子从小没人关爱,又遭逢这么大的变故,死里逃生,先生说他有些粘人实属正常,过些日子便好了。这孩子可怜的紧,玉堂就多包容些吧。”
“哼,!还不是穆天怒和穆奇姝造的孽。”
“穆老爷子已然仙逝,玉堂便留点儿口德吧,做什么老这么大的气,别要气坏身子。”展昭把两个纸包放在白玉堂手里,“大人和先生应该在书房,快去吧。”
入夜之后,白玉堂才真正意识到那孩子铭儿带来的麻烦有多严重。月余未见,紧赶慢赶好容易回来,想消停跟猫儿说句话都不能。府中之人有的知晓当年之事,不知的上午也听到了他的怒吼,没人敢跟他提孩子之事,纷纷躲着他,看到他时也都是一脸古怪的表情,让他的火气愈发大了。入夜后,本想跟猫儿喝个小酒,说说知心话,可那死小子一直都紧跟在展昭身边。酒喝不成,话倒是可以说,可刚说没两句,就听他在旁边奶声奶气地喊“爹爹,我要喝水”“爹爹,我要那个”,展昭就得去伺候,压得五爷心里怒不可遏,又没处发火。现下月上中天,洗过澡,要入睡了,可死小子居然还赖在床上,白玉堂盯着在床上悠哉悠哉玩得高兴耍的死小子,蹙眉问道,怒道::“猫儿,这家伙不会要睡这儿吧?”
展昭把孩子放在凳子上,动手收拾床铺,“玉堂,杏枝去后,孩子难以入睡,暂时待在这儿,过两日便收拾房间给他。”
“不行!让他去跟丫鬟睡。”白玉堂立刻反对道。
云瑞一听,吓得扑过来抱住展昭的腿不撒手,“我要跟爹爹睡,我要跟爹爹睡。”
白玉堂被闹得很是有些不耐烦,大手一挥,“去去去!谁跟你说他是你爹的,他不是你爹,叫什么叫?”
“玉堂——”展昭不及制止喝止,白玉堂一声出口,云瑞就抱着展昭呜呜大哭起来直哭,一边哭一边嚷喊:“他是我爹爹,他就是我爹爹。,就是我爹爹……”
白玉堂气得翻个白眼,就想骂他。却见展昭忙忙抱起云瑞着他柔声哄着道:“我是你爹爹,我是你爹爹,叔叔逗你玩的,快莫哭了。”折腾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轻轻地放到床里边。展昭把铁青着脸的白玉堂也拉到床上躺下,抱着他劝道:“又生气了?云瑞从小就没爹没娘管,如今也没个依靠,你这么说,可不就把他给吓坏了。”
“你还敢怨我?你本来就不是他爹,谁许他叫的?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成了他爹的?”
“他是你儿子,我怎么就不是他爹了。”
“他不是我儿子!”白玉堂吼道。
“行行行,不是,不是。”展昭忙捂住他嘴,回头看云瑞还好好睡着,才低声说道,“你小点儿声,别把云瑞吵醒了。吵醒了你俩又要闹,五爷就让展某消停一会儿吧,可好?”
白玉堂见展昭眼圈发青,实在疲惫,心立时便就软了,伸手替他揉着额头,轻声叫着道:“猫儿——。”
展昭叹口气,道:“你莫要生气,云瑞这孩子当真让人心疼。没人教他管我叫爹爹。杏枝把他送来后便命悬一线,顾不上他,我照顾他几日,他便整日粘着我,唤我爹爹了。”
白玉堂嗤笑一声:“真没出息。”
展昭也微微一笑,伸手握住白玉堂的手,道:“不管你认不认,他总是白家的骨肉,以前他有归宿,咱们便不管也说得过去。现今我们若是不管,他的命就保不住了。原本穆家给他取了名字叫他本叫铭儿,现下这种状况,穆家盯着,旧名不能用了,没能来得及跟你商量,给他取了瑞这个字,随白家云字辈。他这些年诸多坎坷,只盼将来能吉祥如意。你我在一起,一生不可能有子嗣,纵然我们不觉遗憾,有云瑞在膝下总还是好的,哥哥嫂子们也能宽些心。你便看我面子,宽待一些如何?。”
白玉堂回握住展昭的手,轻叹口气,“你这只傻猫,总是心思这样多。唉,姓白就姓白吧,我不让你为难就是。不过别的要求你可就别提了。”
展昭知道让云瑞认祖归宗的事没那么容易,难得玉堂已经妥协至此,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凑到他脸颊上轻轻一吻,道:“多谢玉堂。”
“今日在府中怎么没见着哥哥们,他们出去公干了?”白玉堂早上回来便没见过四位哥哥,原以为他们是在忙。谁知到了晚间仍没见他们回来,早就惦记着想问问展昭,可是府中又有了什么案子出了公差却一直没能寻到机会。
展昭一听,心想还真是,今日一整天都忘记把这事告诉玉堂了。“不是。玉堂,展某说与你听,你可千万莫着急,哥哥们都回陷空岛去了。”
四位哥哥一起回了陷空岛,这不年不节的,出了什么事可不是小事。?白玉堂一惊,连忙问道:“回陷空?出何事了?”
“你走后不久,陷空岛便因暴风雨遭了灾,大人准了四位哥哥两月假,回陷空岛料理灾情去了。你今日光顾着着恼云瑞之事,竟也没顾上告诉你说。”
“遭灾?可还严重?嫂子和侄儿们可还好?”白玉堂急道,“怎的没通知我?”
展昭忙拍拍他的背安抚,“你别急,情况还好的没什么事。,你在外边办着公差,通知你也是白着急。前几日大哥飞鸽传书回来,说并不很严重,良子和天锦在外习武,岛上嫂子们和珍儿还好,云生也赶去帮衬了。哥哥们得知云瑞之事,说过几日便回,不等两月之期了。玉堂,哥哥们来了,你莫要与他们争吵。他们虽不反对你我之事,却始终忧心你无子嗣之事,见到云瑞必是喜欢高兴,说什么你听着便是,莫要吵闹。”
“我晓得,臭猫就是爱操心。”
“今日还没机会问你,这趟出去可顺利?”
白玉堂扑哧一笑笑道:“我回一天了,你才想起来问,有事不也晚了。放心吧,顺利得很。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一见是开封府去人,哪还敢折腾,乖得跟猫儿什么似的,不是,不是你这只猫儿,呵呵。”
“开封府去人倒没什么,关键是闹过皇宫,盗过三宝,让太师头疼的白五爷大驾光临,他们能不乖么?”
“臭猫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治你。”白玉堂笑着把手伸到展昭腋下,这个纵横江湖的南侠最怕痒了。
“呵呵,玉堂别闹了,看把云瑞吵醒。,你赶路也累了,快睡吧。”
白玉堂抱住展昭,“就这么睡啊,我们都月余没见了。”
展昭摸摸他的脸,“睡吧,把云瑞吵醒成什么体统。”
“这死小子,赶紧弄走。”白玉堂嘟囔着,抱着自家猫安心地睡了。不管如何,只要他在身边,便一切都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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