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

作者: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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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误会突生



      “晟康!你给我出来!我莫邪要来取你的性命!”

      山野间的木屋外,突地一个熟悉的声音窜入晟康的耳中,晟康神情一冽,飞身而出。

      刹时,半空中两道人影交叠,刀剑相撞的声响不绝于耳,惊起林中飞鸟。

      “哼!我还当你的手已经废了,再也接不回来!”晟康面露讥笑,向莫邪连挥数剑。

      “这世上不是只有那老家伙才会这移花接木之术!江湖上暗藏的异类多不胜数!区区一只断手,只需费些时日便可找人接上!我不过中途有事耽搁,才让你这妖孽多活了些时日罢了!晟康你少说废话!看招!今日我莫邪便是来此取你性命的!”莫邪挥刀,直往晟康的命门而去。

      “哼!手下败将竟还敢在此口出狂言!哈!倒是几月未见,你的刀法的确精进了不少!”晟康剑法一变,顷刻间便化去莫邪攻过来的招式。

      寂静的山野,因这此刻交战的二人,变得热闹起来。

      今早上一打开门,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便立在了门外叫战。

      只见华容站在屋门外,望着前方俩个战得好似浑然忘我的人影。

      果然是年少气盛,好战啊!

      忽地华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那莫邪所挥招式不是当年与自己曾有过一战的“鬼刀”门的刀法吗?想必此人定是他门下徒孙之一。

      可不待他再细想,下一刻,两个原本还在眼前打斗的人影,已没入前方的山林之间,寻不得见。

      华容见此微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再次走入自己的木屋之中。

      江湖上的事他早已无心去多管,如今才会隐居在此多年。

      晚间,华容两手提着刚钓上来的鲜鱼,这会儿一脚正要跨入屋内。却听耳边一阵异风划过,脚下的步子跟着停住,不再往前。

      此刻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清早上还在与晟康打得火热的莫邪。

      “曾经名满江湖的‘天下第一刀’,竟为了一个男子弃刀隐居山野,实在有趣!”莫邪手握大刀,双臂在胸前交握,面露讥笑道。

      华容闻言转过身来,细细地打量起面前与晟康一般年岁的莫邪,双眼微眯道:“小兄弟,你认错人了,我不过是一个久居山野的猎户,那里认识什么‘天下第一刀’。”

      “当年师父与前辈一战,晚辈正好有幸在一旁观战,虽然年岁上小,但对前辈的容貌从不曾忘怀!”说话间,莫邪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意味深长。

      华容挺了挺身,自己似乎再继续装不认识,恐怕眼前这个小子必是打算要跟自己一直这么耗下去了。想那晟康应该没走多远,还是尽早打发了人去为好,道:“你师父‘鬼刀’,这么多年未见,人可还好吗?”

      “多谢前辈关心,他老人家身体健朗的很。师父当日败在您的刀下曾一度无法释怀,本欲再与您一战。不想三年后师父再去找您,再回来时,竟说前辈您为了一个男人已经弃刀归隐山居。那日师父说,如今的您不过是一个活死人,打胜了也没什么意思。却不想从此之后,师父他老人家也闭门不出,将自己关在了练功房内,这一关便是七年!”

      莫邪望着华容,神色中竟是有着一股恨意,又道:“可我这个徒弟却不甘心!师门之辱怎能说罢便罢!即使是个活死人,也不能如此轻易放过!只当是老天祝我,得以从镇我门楣!不过如今……似乎有那么一出好戏可看……”那本是恨意的脸上,忽又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味来。

      这边华容站在原地一边听着莫邪说话,一边脑中思想着如何打发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似乎颇有些棘手。

      “现如今不想前辈您竟甘愿屈居人下,与那小子日日颠鸳倒凤,在这山野之间好生快活!”莫邪冷哼一声,道:“原来前辈对那男子的情意,也不过是如此啊……”莫邪斜睨着眼,望着眼前神色终有一丝毫微动的华容,仿佛忽又想到了什么,双掌一击拍手道:“啊!这么看来那小子的眉眼之间,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不知道,那小子要是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替身……您说这是不是又有一出好戏可看那?前辈?”

      话音未落,华容目子一冽,对莫邪怒喝道:“当年是我有负与他,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如今是我华容心甘情愿!与他人无关!”

      莫邪却也不恼,嘴角依旧挂着玩味的笑,像是细细咀嚼着华容这句话中的意思。

      突地像是明白了什么,目中闪出一丝光彩,竟放声大笑起来:“那小子也真正是可怜!一个白逸萧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那个白逸萧不过是利用他来为一己之私,而前辈您却更为荒谬之极,竟利用他来赎清往日罪孽!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当年与今日怎能同日而语,我与那白逸萧也非通道中人。今时今日我华容早已无心再战,‘天下第一刀’已死,我便再不会用刀!如若小兄弟你决计要替师门报仇,那便随时来取我性命便是。”说罢,华容欲转身往屋内而去,却听身后莫邪忽又是一阵狂笑。

      “晟康!这些你小子可全都听见了!我刚刚说的可没一句假话!这个隐居山野的猎户就是当年名震江湖武林的‘天下第一刀’!你小子!就是个只能被人利用的命!哈哈!你把他当那个白逸萧,可人家至始至终也把你当成别人了!”

      只见那莫邪的身后此刻正走出一个人影,正是一直隐了气息站在一棵老树后的晟康。

      想是刚刚华容被莫邪的那一番话,引得心中一时五味掺杂,才会毫无半点警觉异样。

      “我说要带你看出好戏,怎么样?啊哈哈!”莫邪笑地前俯后仰,好不容易收了些笑,对晟康道:“这可要比赢过你更痛快百倍!你小子天天骑在人家上面,却不知是被人反着骑了!这戏好看!这戏好看那!”

      晟康面色铁青,不理会莫邪的嘲讽,此刻的他一双金灿灿的目子直直地盯着那站在木屋前神色错愕的华容。

      突地,四周狂风大作,尘土卷地,飞鸟惊叫四散而逃。

      只见那晟康怒发冲冠,衣袍翻飞,像是要把这天地也劈成两半。

      这边华容双手护眼,勉强看清眼前,心内暗叫不妙!这小子一向倨傲,如今知道自己一直欺瞒他,且刚刚与莫邪的那一番话恐是一时半会儿也无从解释清楚。

      正待想着,眼见晟康飞身而起往那华容这边攻来,招数之快之猛,竟让华容一时忘了克制自己的内力,本能地做出了还击。

      只见那风停尘去,眨眼之间,晟康的咽喉竟被华容擒住动弹不得,竟是半招都不留便将攻势化去。

      两人对视之间,只见那金色目中恨意之极,待华容回过神来收了招式,那晟康早已一掌挥向昨日二人还同坐的老树桩。

      就见那老树桩顷刻之间化作一团尘烟,待到华容再抬眼时,晟康的人影已再不见踪迹。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深秋寂静的山野间,远处一座依山而建的木屋内,只有一个山野猎户独自而居。

      此人面容憨厚,只是脸上的几处刀疤显得微微有些狰狞,虽历经了数载的风霜,却依旧能从那张面容中看出往日的俊朗。

      华容以为晟康那小子不过一时闹闹情绪,本来他找上自己也是为了让自己做个替身,同样也是利用,这下正好扯平。

      即便按他的火爆脾气,也应该会很快回来找自己算账,是打是杀,华容决计不再还手,仍由他发泄个够。

      却不想这一天天的等下去,眼看秋去即将冬来,终不见晟康半个人影。

      眼睛往某一处盯着出神,这几个月来常常不知不觉就往一处瞧,那小子没事就爱坐在那树桩上假模假样的盘腿打坐,如今树桩已在那小子掌下化为尘土。唉!多好的一个树桩子啊,想是那树也长了有百年了吧,着实可惜了!

      眼睛再往另一处瞧去,木屋一角堆放着被自己手刀劈下的柴火,只见它的一旁还散落了一些零碎木块,正是被那不知收敛的内力震碎的残骸。

      看着看着,华容面上不禁莞尔一笑,那小子怎么就把个木头当仇人了似地?

      再一想,恐怕这如今,真正是仇人的倒是他自己了。

      华容见到晟康的第一眼就知道此人也好龙阳,想是久居这山野久了,人也寂寞久了,便放纵了自己同这小子胡闹了起来。

      抬头再望望这深秋里透过松杆杉枝的天空云朵,恐怕这天气很快就要越来越凉了。

      想来住在这山野之间也有不少个年头,恐怕江湖上的人都快把他给忘了吧,是时候该下山去看看了。要不是“鬼刀”的徒弟上回来此,他也许真要把这江湖上的事全都给忘了。

      算了,下山吧,正好顺便打听下那小子的去向,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江湖上的什么来路?尽然同“鬼刀”的徒弟扯上关系。

      天下的风云向来变幻莫测,新派崛起是常有的事,即使凭着他曾经多年的江湖经验,也很难分辨出那小子所使得招式究竟是师出哪门哪派。

      看那招式乖张跋扈,会不会是魔教的人?

      可“鬼刀”的徒弟怎么会跟魔教的人有所瓜葛?

      上回被他抓去,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牢房里折腾的够呛,自是没余力和机会弄清,本也没想着要去弄个明白。如今却是要去哪儿找人呢?那白逸萧也不知现今去往何处,否则倒是可以问他一问。

      “恩……还下山去,看看也好。”华容望着那前方远山,口中喃喃地自语道。

      但终究是岁月如梭,新旧交替。

      这些年隐居与山野之间不问世事,此刻虽再次踏入这尘世之中,华容觉得自己已与这纷纷扰扰的江湖再无什么瓜葛。

      那究竟是该去往何处?

      华容一时间觉得人生竟是如此变幻无常,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会想到如今竟是落到这般田地,此时此刻不免发出感叹。

      思想间,忽地华容脑中一个人影浮现,但那人的容貌始终如同他的行踪一般,神秘莫测,模糊不清。不知道那人现在可好?不如就去那草屋看看,但也许那人和那草屋早已不复存在。

      不过心中既然有了去处倒也是件好事,于是简单的打点好行装,华容离开久居多年的山野木屋,重入江湖。

      时光改变了人事,也改变了环境。

      华容再次踏入过往记忆中的一处,那原本的景致早已随着时间而改变。

      眼前,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条湍急的河流,清澈的溪水拍打着岸石。

      两侧的林木花草茂密参差,再无过往的稀疏萧条。

      再往前望去,一座精致小亭远远地依山而建,溪水自它下方穿梭而过,好一块方外之地,倒是有些像那人的性情。

      走入亭中,手指轻拂过面前的石桌石凳并未粘上尘污。

      但见那石桌之中竟刻着一个棋盘,不知何人常来此处同那人对弈,想必也定是一个闲情雅致之人。

      甩开衣袍,华容坐于石凳上,望着这四周的青山绿水,仿佛又回到西域天山以北的山野林间,只是更多了一份秀丽静雅。

      也不知过了多时,许是多日赶路疲惫,华容便趴在这石桌上安然睡去。

      朦朦胧胧间仿佛身侧有几缕轻纱缓缓舞动,那火红的颜色,似真似幻,似梦似雾。

      下一刻,脑中闪过一个人影,顿时睡意全无,华容猛地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只见前方一人身披血红薄纱,正背对着华容而立。

      那周身熟悉的气息,依旧如同当年一般。

      华容一见此人,嗖地撩开衣袍,当即单膝跪地,道:“师——!”

      “恩?”只听前方站立的人影轻哼一声,好似不满。

      “前辈!”华容立刻改了称呼,恭恭敬敬地回道。

      “多年不见,你看着苍老了很多。”飘渺的语调,仿佛自远处传来。

      “晚辈一直隐居山野,的确苍老了很多。”话落,只见眼前红纱舞动,已经来到跟前。

      一张白皮面具下嘴角轻轻一笑,手抬勾起华容的下颚,道:“恩……不过倒是另有一番滋味了。”

      “前辈……”华容面露无奈,一丝苦笑划过眉间。

      忽地,两人眼前白影一晃,一把锋利的宝剑挡在弘影与华容二人之间。

      “前辈!你又不安分!”话音未落,那轻薄红纱已与那白衣身影纠缠到了一起,唇齿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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