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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霜月冰华
慕之维将玉箫置于唇边,垂下眼帘飞快扫过八孔箫洞,然后抬头紧盯越来越接近的韩紫心。
深吸一口气,慕之维淡樱色的唇瓣微微张开,箫音倾泻而出。本该是温润圆厚的箫声却带着一股冰泉之气,寒冷的气势冲韩紫心扑面而去,她冲在前头的玉掌自指尖开始凝出点点寒霜,韩紫心一惊。就在这呆愣的功夫,寒霜飞快地爬满了她青葱般的手指,渐渐往手心弥漫。
立即撤回手掌,一个旋身避开慕之维,停在他的后方。抬手,手掌上的冰霜没有停止它网上蔓延的趋势,如同有生命一般,顺着韩紫心的手指往上攀爬。透过肌肤,韩紫心还能感觉到隐隐的寒意。
短短一瞬冰霜爬到她的手腕,突然在韩紫心的衣袖前停住了,韩紫心唇角微勾,这件紫潋长裙不仅水火不侵还能防寒么?
收紧十指,紧握成拳头,布满手掌的冰霜哗啦一下碎了一地。
被冰霜包裹过的肌肤处,微微有些发红,并无其它不适。
韩紫心出掌霸道,必然是丹田灵力雄厚之故,慕之维已经猜到此招也许奈何不了她。但她如此轻易破开了冰壁,冰下的手掌连一点不适都没有,这还是让慕之维有些吃惊。
不再等韩紫心主动出击,慕之维不再客气礼让,唇瓣一开一合,对着洞箫吐出抑扬绵长的气息。
箫声忽如一阵刺骨寒风绝境而来,韩紫心抬手以宽大的袖子遮住头脸。接着箫声一变,如海中大浪层层推进此起彼伏,又如深谷旋风急剧而上。
慕家主将琅峫台上的禁制开启一重,将箫音隔绝在小小的比试场地内,以至场外之人不受其影响。
众人只见台上慕之维按在八孔洞箫上的手指不停,而韩紫心双手捂着耳朵,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众人听不到声音,但不一会儿禁制壁上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不到一刻钟,韩紫心似是抵挡不住了,被慕之维一个箫音震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台上的禁制壁上。
韩紫心居然输了?
她主动挑战慕之维,却从比试开始就被慕之维的箫声压制,毫无反抗之力,在一曲箫音之下仅仅支撑了一刻钟便落败。
台上的禁制隔绝了那凌厉的箫音,众人纷纷猜测慕之维该是用了十分强劲的曲子才能把韩紫心震飞出去。莫非是那曲极为出名的“霜月冰华”?霜月冰华是慕之维自创的曲子,调子极美,意境深远,早已名扬天下。此曲被许多乐曲名家或是喜乐之人学去,争相模仿。
霜月冰华由慕之维本人吹奏出来却变成了十分凶猛的杀招,被震飞出去的韩紫心撞在禁制壁上之后就不动了,整个人笔直地被壁上结成的冰霜紧紧吸附,衣服虽然完好,但裸.露在紫衣之外的双眸、双手和垂落的头发无一不是披着霜花。
禁制内没有风,韩紫心脸颊上的面纱忽然飘动了一下,轻飘飘的一句“我认输”结束了这场比试。
禁制已撤,这表示比试结束,齐雅公主以及一干人等都为慕之维长松一口气。
“心儿竟然如此轻易就败了?”谢晴皓的语气中有些许疑惑和不确定,“心儿不是可一招重伤三品灵修吗?为何今日被慕之维一招打败呢?”
韩辉玉在一边解释道,“上回那慕家大弟子本就被我打伤了,所以才接不住心儿的一掌。心儿初得一身修为,又未曾学过拳脚功夫,鲜少与人打斗,功法运用自然不熟练,败给慕之维也不奇怪。”
“此次心儿上去挑战,可是韩老爷子的意思?”
韩辉玉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爷爷想要雪颜果?”
“可以猜到,韩老爷子年逾六十,再过五年若是依然无法进入前三品,将面临修为倒退、寿终正寝的境地。他自然会着急,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这并不难猜测,天下间谁人不求雪颜果?只是别说得到它了,就是想见上一面也难,就连常年看守神泉秘境的辛家也没有人见过。
谢晴皓说的不错,韩辉玉点点头,从小到大对爷爷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就算雪颜果只存在于传说中,他亦会尽最大努力去寻找。
台上的禁制撤去之后,留下一个半球形的冰霜壁,有人伸手往上敲了敲,冰壁上发出铮铮的声响如同铜墙铁壁。
韩紫心双手用力一挣,冰壁碎裂开一个大口子。落地无声,韩紫心拍了拍身上、头发上的冰屑,睫毛上也沾满了坚冰,不好用手拍,韩紫心运起凤凰内丹,一股热流顿时游遍全身。只见她身上散出丝丝热气,身上的冰霜竟然自行融化了。
慕之维惊讶于眼前所看到的,看她融冰化雪的手法,她应该是火性灵根。韩紫心既是火性灵根,修为亦不低于他,应该是他的克星才是吧。为何她要认输?百思不得其解,慕之维对此人是越来越好奇了。
韩紫心回到韩辉玉处,韩辉玉见她头发丝都是湿润的,想必是冰霜化开留下的,伸手用长袖替她擦拭,丝毫不在意沾湿以后皱成一团的袖子。
韩紫心身上热气不断,渐渐将头发蒸干了,伸手在韩辉玉袖子上一拂,顿时道道湿痕的袖子变得干燥平整。
“来琅峫台多日,也未曾带心儿在这华山好好玩赏一番,不如现在我们三人同去?”韩辉玉建议道。
谢晴皓欣然应允。
谢晴皓也已在昨日的比试中落败,如今这三人在这琅峫台都已无事,便相邀去看华山除了琅峫台之外的第二美景,瀑布天漏。
华山次峰上有一处瀑布,名为天漏。此处地势仅次于琅峫台,但亦是高耸入云。瀑布顶端乃是一截笔直的断崖,断崖之上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以寒潭水为源头形成一条大河往山下奔流而去,走到这断崖处便尽数如一条丝绸般滑下,水花飞溅、四处水汽弥漫。
远远看去,云里雾里的瀑布似是从天而降的天河之水,因此得名天漏。
当真是犹自九天倾泻而下,河水从高耸的悬崖上飞下,似是一条银链,又似一条水龙。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落下的河水撞上峭壁上的巨石发出的声响。
越来越接近瀑布,瀑布的声音渐渐盖过三人的说话声。。
瀑布下是满天的水雾,周围一切的景物都看不太真切。
这里四下无人,只有瀑布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韩辉玉在瀑布边蹲下,伸手浸入水中,寒潭流出的水果然是冰冷刺骨。
想起昨晚半夜时分,他在榻上修炼,突然一个飞镖送进来一封匿名纸条。他没有追到扔飞镖之人,只隐约看见是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纸条上写着寒潭有掩盖一切异味的作用,是掩藏碧仙枝的不二之选。
古家并没有放弃从韩紫心身上找寻碧仙枝的下落,因此她下榻的客栈四周是被监视着的,送纸条来的人显然避开了那些人的耳目。会是谁呢?特地把这个消息送给他,是表示在暗中相助之意吗?韩辉玉暂时还想不明白。
今日韩辉玉是故意带二人来寒潭的,名为游玩,实则是来寻找碧仙枝。此处瀑布声足以为他们说的话打掩护,韩辉玉便将此事告诉了二人。
“寒潭的水?那这一整条河都是吗?”韩紫心一路走来,这条河从山顶一直流向山腰,从山腰处汇入雁江上游。若要找遍这条河,那得多久才能找到啊。韩紫心想想就觉得此法不可行,而且她不喜欢下水。
“瀑布水潭以下直到山腰处人和动物的活动痕迹很多,因此慕白香应该不会把碧仙枝藏到这段河域。因而能藏匿碧仙枝的只有这个水潭和瀑布上的寒潭源头。”韩辉玉分析道。
谢晴皓仰头远远望到瀑布顶上,眉头不觉皱了起来,“这瀑布之上是慕家的地界。”
韩紫心接口道,“如此,那慕白香肯定将碧仙枝藏在上面。”
“我亦是这样猜测的,此处的水潭想必古冰凌已经派人里里外外搜查过一遍才是,她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寒潭能藏碧仙枝之事。而寒潭源头,慕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若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会因此和慕家结怨。到现在为止,我们的人没有打听到古冰凌去过慕家,碧仙枝应该还藏在那里。”
“哥哥,”韩紫心突然出声,“你说给你送信的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是古冰凌的人,她自己不方便进入慕家,就让你来做这件事。”辉玉哥哥为了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古冰凌也许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从韩辉玉口中听到古冰凌的名字,韩紫心就很不高兴。哥哥好像对她很了解似的,古冰凌可是派人来监视她的人,哥哥就对她一点埋怨都没有吗!
韩辉玉对她猜测古冰凌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只说,“也有可能是慕家的某个人,也许是发现了慕白香才是真正的杀人夺宝之人,所以才告诉我们寒潭之事。”
“现在我们该想想要寻个什么由头进去慕家。”谢晴皓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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