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自有时

作者:凝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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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春愁


      斜阳落院,清风破暖,单衣初试,小楼连苑横空,湖面上影影绰绰。

      “师父...”律赶忙收了招式,朝来人恭敬一揖。

      “才练完功,先坐下来调息一番。”

      律席地而坐,双眸微闭。

      白云苍狗,浅浅一梦,已是四载。一声轻叹,皇帝早有明令门客每四年比更换一处所在,身既是客,又有什么放不开的?

      “徒儿啊,古之成大事者,必都经历过三种境界,第一种即‘昨夜西风调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种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种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第一种境界说的是入门前的茫无头绪、求索无门的疑惑与痛苦,亦如四年前;第二种是叩门时以苦作舟、上下求索的执着和忍耐;第三种即是功夫到处,灵犀一点、一入门中的欣喜与释然...”骆宾王平淡若水道,丝毫不为即将而来的别离忧伤,历经风霜若他,还有什么是他扛不起的?

      “可徒儿却总徘徊在二三境界间,上不去,下不来,甚是苦恼。”

      “你是太过急功近利,贪图眼前的进步,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走火入魔了,稚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若要有所突破,须得消业内心的魔障!”

      “师...师父,徒儿知错了。”

      “无妨。噫吁兮,呜呼哀哉,想我骆宾王一生中介,两个徒儿尽得我真传”,骆宾王瞥了眼律手中的文士剑,“为师身无长物,睹斯物如见斯人吧。”

      烟花三月,清风习习,书文在树荫下练字,看着信笺上熟悉的字体:“罗帐昏灯,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有感于师父的不辞而别,纸笺上,一手簪花小楷,“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长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闲情,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奇怪,拜了两位师傅,没有一个从一而终,思及此,书文以手支颐,昏然小憩。

      律摘了些许春花,坐在树上,将手里的花瓣悉数洒下。好风如水,一阵花香惹得书文嘴角一弯,微微睁开眼,面前是五彩缤纷的花,轻轻用鼻子凑近,一嗅,满身的清香,微微合上的眸子,忽然又睁了开来,脑袋微微一斜,便瞧见稚奴懒懒的斜躺在粉色的枝桠间,蓝的衫子,墨绿的裤子,玄色的鞋,怀中还抱着赤色‘文士剑’,他早过了弱冠之年,泛白的面庞上棱角分明,青丝一半高高的竖着,一半随意披散着,长长的刘海斜在一侧,嘴角挂着浅笑,书文就那样痴痴傻傻的望着,直到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得好美。

      “书中常有,天下西湖,三十有六,惟扬州之西湖,以其清秀婉丽之风姿独异诸湖。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如飘如拂,时放时收,较之杭州西湖,另有一种清瘦的神韵。”

      “真想早点一睹其风采。”

      街上行人自是许多,各类小吃摊贩,书文都见着什么就拿来吃,什么扬州饼,蟹黄烧麦,律在书文面前半点公子架子也无,也甘心做他的小跟班。

      “哥,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咦?面具?”

      “是啊,这位小公子,这个叫假面,也叫傩,戴上它您就能装扮成鬼神或者各种奇禽怪兽。眼下这傩面具可是最时兴的玩意儿,要不也给这位小公子带两个?”只见那华贵的衣裳,小贩便知眼前这二人定非凡品。

      “不要,它们长的丑死了...”

      律着了魔似的婆娑这一张饕餮假面,“老板,两张这个。”话毕,丢了一锭银子。

      两张面具,一锭银子,要不要这么败家?

      “这是什么怪物?怎么长着大嘴,好像要吃人似的。”

      “这是饕餮,你可别小看它哦,它专门吃你这种小孩子。”

      “吃你吃你吃你!”

      “喂,慢点跑。”

      “喂...喂...你们几个撞了人就这么跑了?”一群小孩子追逐打闹,书文脚下一个趔趄,感觉有人扶了自己一把,书文客气道,“多谢相助。”

      半晌。

      “公子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知?人之相逢必经一个缘字。”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若当真是你说的那样,那我师父岂不是毁了自己以及师父的师父的一世英名?”书文不屑道。

      “还未请教尊师是?”

      “家师正是阎中天宫院李淳风。”

      律缓缓而来,街上吵闹,也听不到书文与路边相师的谈话内容,“宝儿,你们说什么说那么久?”

      “哇,那边有桂花糕耶...”看到桂花糕,书文掉头就跑。

      杀气!见身旁的人想动手,书文抢先道,“我来!”身子凑近些,又小声说着,“七哥,你细皮嫩肉的,一会记得躲远些!”面上罩着面具,虽看不清表情,可听那口气完全没有将未知的危险看在眼里,那么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带着戏谑与关心。

      左手指间已捏了几根牛毛金针,又快又准,像天女散花般射出,“走!”男子朝着小摊丢去几文钱,那老板喊着,“刘记桂花糕,百年老字号!哎,多谢了,公子!”

      书文望见不远处便是拱桥,又拉着那个男子跑了起来,望着两岸柳条长长的枝桠依偎着这潭碧水,河岸边上的船堤直上青山,宏伟的石壁在激湍的水中洗尽铅华,松柏叠翠萦萦绕绕远,这般旖旎风光,怎么看都像新的似的。站在拱桥上,不禁看得如痴如醉,就想立刻泛舟湖上。见不远处正有船家杨帆,书文忙挥手示意,拽着男子月白的衣襟,又在其背后一使劲,男子轻轻跃起,稳稳落在一夜小舟上,摇橹的船家,急道,“你...这位公子,实在抱歉的很,船已经被里面的公子包下了...”

      男子不卑不吭,对着舱内的男子道,“幸尚宽,何为不可?公子,江湖救急!”话毕,丢给船家一锭银子。

      见雇主沉默,只好老老实实撑船。

      船渐渐离岸,刷的一声,书文摇起了纸扇,方才不动手是不想伤了律,可他如今好好的立在船舷上,衣袂翩然,面上还遮着饕餮,感觉到有人靠近,书文摘下面具,眸子一冷,自己与这些人素未平生,“看来,各位十分欢喜本公子的金针,嗯?”书文一手执扇,一手摆弄金针,“方才是怕伤了我七哥才手下留情,既然你们一个个像疯狗一般,我...”

      “这位小公子眼熟的很...”闻声望去,好生的面熟,嚣张的气焰,狰狞的面庞,还是那般来势汹汹。

      “是你?”书文冷冷道,原来来人便是几年前在大街上强抢民女的恶霸,脚尖轻轻一点,跳上拱桥扶栏,挑了眉,嘲讽道,“这些金针送给你们!不收钱的!”话毕,又将金针送向几个人的大穴,脚尖再一点,衣袂翩翩,看着岸边的人渐渐远了,又缓缓落在船上,瞧见几个大汉立在江边捶胸顿足,破口大骂,放下心来,一松气,整个人瘫软的坐在船板上。

      书文自幼身子不是很好,后来习武也是为了调理,而牛毛金针是影子教的,书文娇小,若离了影,还需有些防身术,而书文偏又心地善良,因而这金针便是最好的防身术,但凡识得穴位,轻松一击,再配以轻功,脱险保命自是没有问题。不过,差就差在书文学不了什么内功心法,他所学的不过是招式,因为施针、轻功等又耗费体力,不可轻易用。

      书文,坐了船,见眼前景色,更觉秀色可餐,此情此景不正是方才见过的画么,“一叶扁舟江上游,哦?七哥,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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