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1999]天枢舰异闻录

　　2013年3月6日，中国广州。
　　经年的油污从各住户厨房的老式排气扇通风口爬下来，黏在筒子楼覆盖着灰色石砺的外墙上。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传来了塑料拖鞋啪嗒啪嗒的踢踏声，随之出现的是一个顶着“鸡窝”头的汉子——凑近点去还能闻到一股油味儿。此人上身穿着一件和医用纱布一样通透的白色背心，下身穿着一条印着蓝天和沙滩的花花绿绿的大裤衩。消瘦的身板儿和两条腿露着，让那踩在塑料拖鞋里的十个脚丫子也显得伶仃。他左手提着装有垃圾的黑色塑料袋，右手汗津津的，捏着准备用来买菜的钱。
　　柳星岚就这样慢腾腾地蹭下了楼。
　　甫一接触到外头的阳光，他的眉骨上方传来一阵酸酸的刺痛感。

　　柳星岚低着头避开阳光的直射，慢腾腾地走到垃圾桶边上把垃圾袋抛了进去，接着转身走向街道另一头。
　　在街道边上摆摊卖菜的小贩们可不同于柳星岚这样的闲人，他们往往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用板车拉着新鲜的蔬菜从郊区进城讨生活来了。
　　“新鲜嘅大白菜！随便睇下，好新鲜架！”
　　柳星岚瞥了白菜摊子一眼。
　　坐在白菜摊子上的那个中年男人吆喝了这么一句就停下来，摸出了自己的手机——那是一台国产的山寨智能手机。他黝黑粗壮的拇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手机发出了“滴”的一声。
　　这哥哥也有新浪微博？
　　柳星岚忽然对这个卖菜的中年男人产生了兴趣。
　　他停下步子扭头一看，正好看见菜贩的脸痛苦地扭曲，那只山寨智能手机也其从手中滑脱落地。
　　说没有犹豫是假的。柳星岚的脑海在一瞬间闪过好几个从新闻里看到的“碰瓷骗钱”案例，但是这样的犹豫立即被打破，他冲向菜贩并扶住对方，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想打急救电话。
　　他看到了菜贩的微博刷新内容。

　　“00后的小弟弟小妹妹们，你们真的以为80后、90后没你们强吗？你们本来不该出生的，是我们——80后、90后在1999年拯救了这个世界，你们才得以出生。甭查，网上可没有。那天晚上，我们大战外星人、抵抗陨石的时候，顺便抹去了所有人的记忆。孩子们啊，为你们的出生而感激我们吧！”

　　柳星岚眼前一黑。
　　他再也无力扶持脸色发青的菜贩。
　　大脑仿佛正在被一把剪刀绞碎，忽然爆发出尖锐的痛感。
　　……记忆……什么记忆？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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