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作者:微*******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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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债


      静默了一瞬,唐玲珑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呢?你看连大哥对我很好,我也很关心他,所以,你以为我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对吗?其实,你放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的,我不会做这么不义之事,不然爹娘会生气的,说我私定终身,破坏别人。”莞尔一笑,唐玲珑又问道:“对了,这次回去,爹娘可好?”
      听到这句话,唐玲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骤然停止,她勉强地笑着道:“他们很好,让你尽情地玩,一定要开心才好。让你别急着回去,他们……他们相信连城璧,会照顾好你的。”
      “爹娘真好,对我很好,对连大哥很信任,亏得他们不知道我坠马的事情,不然,他们除了担心,也许也要责备我了呢!害人不浅,幸得有连大哥,幸得有他……”不舍的目光,再次落到连城璧身上。连城璧忍着痛,忍着泪,也忍着对唐玲珑的担心,昏昏睡去。
      静静的,唐玲珑守着连城璧,脑子里却空空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伤势才会好一些,他这个样子要持续多久,她该做什么。无精打采地将头靠在床柱上,唐玲珑看了看唐玲玉。好奇怪,今日姐姐为什么会安静地呆在这里呢?是不是她也觉得连大哥人很好,所以她才问了那么奇怪的问题。是不是他们过于亲密,才让姐姐也误会了?
      呀,糟了,连姐姐也这么觉得,那该想想怎么跟连大嫂解释,若是一会儿撞见了,那……
      睡着了,便控制不了意识,阵阵疼痛,让连城璧睡得浑浑噩噩,昏睡中,不禁发出阵阵□□。
      “哎呀,他怎么流这么多汗呀!”唐玲珑回过神,心急之下便为连城璧擦汗。想拿毛巾的时候,低眼,才见到连城璧在床下藏了一只脸盆,这时她才发现连城璧方才好像又吐过了。
      心里很内疚,原来他是忍着不舒服,也要让她安心的。原来他吃了就会吐,可是为了安慰他,他还是强忍着不舒服吃了。唐玲珑瘪了瘪嘴,鼻子又开始发酸,起身端着脸盆跑出去打了热水,还是在外面偷偷哭了一场。
      唐玲珑拧了毛巾,急急为连城璧擦汗,才发觉他额头很烫,但是他却在发抖。
      “怎么了嘛,怎么了……”唐玲珑一手为连城璧擦虚汗,一手抹着自己的眼泪。
      额头,脸颊,脖子里全是汗,唐玲珑细心为连城璧擦拭着,才发现他胸口也已经汗湿了。没有多想什么,唐玲珑解开连城璧的中衣,除了看到他满身的汗之外,她也震惊了。他浑身淤青,身上一块块的瘀斑,唐玲玉也是瞥见了,她看着连城璧和唐玲珑,只在怀疑,她刚才所闻是不是都错了?
      他们两个是不是都在撒谎?如果连城璧对玲珑无心,那他付出的代价,是不是真的太大了?而玲珑呢?她明明就是很牵挂连城璧,心心念念都是他,可是她为什么会说不爱?是他们有问题,还是自己太敏感了?
      唐玲珑很小心,很轻地为连城璧擦着身上的汗,可是碰到他身侧的时候,他还是低吟轻哼了一下,他的身子也本能地抽搐了一下,避开了。
      连城璧轻哼着,剑眉紧蹙。“连大哥……”唐玲珑颤抖着声音唤着他,泣不成声。她可以想象他为了救她,摔下马的那一瞬,肯定重重摔在地上,那他的骨头,他的脏腑……所以他的侧身和后背,应该是伤得最重的。
      正自责而伤心欲绝的时候,白杨绿柳来了,见唐家姐妹一个不少地在连城璧身边,却有些傻眼。
      “老爷爷……帮帮连大哥,我不知道,他竟然伤得这么重。”唐玲珑又哭了,她只觉得她罪该万死。连城璧不过是个人,他是血肉之躯,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一身伤,一身痛!可是他竟然没有半点责怪,他本该怪她的,学艺不精,却又不听话。他本该骂她一通的,可是他没有,反倒是用心安慰,她怎么对得起他?
      “唐姑娘别哭了,我们就是来给少主治伤的。方才去了镇子上几个医馆,与几个资深的大夫也商讨过,这不,给他送药来了。待他吃了药再说吧!”绿柳一边走上前,一边说着。
      看着连城璧病情沉重,人好像有些烧糊涂了,他叫着他,但他似乎叫不醒。
      “连大哥,连大哥,你醒醒呀!”唐玲珑也在一边唤着连城璧,可是连城璧嘴里嘟囔着呓语,也听不清什么,身子很烫,叫却叫不醒。
      “我……”唐玲珑本想转过身,接过白杨手上的药,给连城璧喂药,可是刚一转身,却见到沈璧君一步步走了过来。唐玲珑立刻缩了手,后退了两步,羞愧地低着头,似乎再也不敢看她。她知道是她错了,因为她的任性胡来,才把将要陪她走过一生的人,害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的错,才把她的天,连家堡的一堡之主,害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烙下什么病根,留下残疾,若是这样,她岂不是害了他们一生?他本是可以照顾她的,也许就因为这次,他却要拖累她,她应该很恨她。
      见到沈璧君,唐玲珑再不敢接近连城璧,步步退到墙角。
      沈璧君见连城璧已宽衣解带般地躺在床上,更奇怪的是唐氏姐妹竟然都在。不管她二人如何否认,可是她们如此关切连城璧,这一点,如何否认?
      白杨绿柳手忙脚乱地给连城璧喂药,然后将他小心地翻过身,脱去他的衣衫,在他后背用针。
      唐玲珑关切着连城璧,忍不住抬眼看着,可是见到连城璧身后暗黑色的淤血,几乎遍及了整个后背,唐玲珑再也不忍心看下去,捂着嘴,跑了出去。
      唐玲玉看着连城璧的满身伤,倒是有自己的想法,正出神,见唐玲珑飞快跑开,便转身去追。
      沈璧君心想,再也不要被这两姐妹欺骗了,若是她们真的对连城璧有情,那么,也正好能成全她和萧十一郎。
      她跟着出去了,叫住了唐玲玉。
      “唐大小姐,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既然你对连城璧没有用什么心思,那何必给我下毒?这么久了,你该给我解药了吧?”沈璧君叫住了唐玲玉。
      “若真是毒药,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你们这里不是有高手嘛,看看便知!”唐玲玉无心应付沈璧君,提步便走。
      原来一直没有中毒,那么,可以跟十一郎一起离开了!沈璧君心中暗喜。
      沈璧君看着唐玲玉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片欢愉之色,正在这时,萧十一郎来到她身后,道:“璧君,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你来了?本来让两位前辈通知你前来,是让你和我一起逼着唐玲玉交出解药的。不过如今看来,只是虚惊一场,我想我根本没有中毒。”沈璧君开心地说着。
      “那固然不错呀!只是我听说,连城璧受伤了?”萧十一郎问道。
      沈璧君脸色一变道:“看起来是的,可是,我并不相信。怕这又是他耍的手段,不知道是想骗我,还是骗唐家姐妹。”
      “此话怎讲?”萧十一郎问道。
      “唐玲珑说他为了保护她而坠马,所以才受了重伤,但我却不认为这是真的。你忘了他学了逍遥侯的武功?他根本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变幻于无形,他又怎么可能受这样的伤?”沈璧君笃定地说着,“凭他的本事,想要护着唐玲珑的完好无损,那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故意让自己受伤,用了苦肉计,也许只是想博人同情。连城璧不傻,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只怕他现在的伤,也都是装出来的。”
      萧十一郎听后,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连城璧若要救唐玲珑,用逍遥侯的武功,便可以轻松办到,他又为何要闹出坠马这件事呢?是想让唐玲珑内疚担心,还是让璧君紧张同情他呢?也许他有自己的打算。
      “那么,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呢?”
      “既然,我不用被他牵制,那么过几日,我跟他说清楚之后,我就跟你走,我们浪迹天涯去!”沈璧君说着,脸上露出甜蜜的笑,轻轻靠着萧十一郎。
      “玲珑,别哭了,他受伤,你哭也无济于事呀!”唐玲玉安慰着。
      唐玲珑想了想,用力吸了吸气,哽咽着道:“对,姐姐你说得对,我哭也没有用啊!不然,我们赶紧会唐门去,我找曾先生来救他。”说罢,唐玲珑跳起来,准备去收拾衣物。
      回唐门?唐玲玉慌了,急急道:“诶,你干什么呀?胡扯,你要是回唐门请曾先生,这一来一回的,没等曾先生到这里,连城璧的伤,就好了。你别急,别慌,那两个老头不是说有办法治他吗?那你等等看再说吧!”
      连城璧吃下了药,昏昏睡了一天一夜,渐渐醒来,身上的伤依旧痛,但是人却感觉轻松多了,烧好像也退了。
      可是,玲珑呢?明明记得她在这里的,呵,还想她干什么呢?她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她并不爱你,她只是把你当成兄长而已。妹妹对哥哥,也不会日夜守护的,不是吗?
      睁眼醒来,四下无人,心中的那份期盼,也渐渐成了对自己的冷嘲。
      “少主,您醒了?”贾信走上前问着,“我马上去通知白爷绿爷。”
      不一会儿,白杨绿柳急急跑来,“少主,醒了?还觉得难受吗?”
      “好些了,头好像没那么痛那么晕了。”
      “好好,这就好,您吃点东西,再接着吃药吧!”绿柳谦卑地说着。
      连城璧喝了一碗小米汤,然后吞下药丸。
      白杨绿柳离开,贾信道:“少主,您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
      “等一下,你不用守着我,你去查一件事。那日玲珑的马受惊,突然狂奔,我怕事有蹊跷,你去检查一下她的马,看看有无异样?仔细一点,不要放过任何细节。”连城璧叮嘱着。虽然他安慰唐玲珑这只是意外,但他不认为,这真的是意外这么简单。
      “对了,玲珑可好?”忍不住,还是要关注她。
      贾信笑着道:“少主放心,她很好。你们俩都是有情人,方才的小米汤,就是唐二小姐熬的。她得知您终于转危为安,终于暂露欢颜了。”说完,贾信退去,办连城璧交代的事情去了。
      连城璧正想静心想些事情的时候,唐玲玉却来了。
      “听说你醒了,我来,想继续上次我们谈的事。”唐玲玉冷冷地说着。
      “我听到了,玲珑说,并不想嫁给我。所以,我不会娶她。”连城璧有些失望地说着。
      “可是,如果我一定要你娶她呢?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那么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难!我不想成天面对一个会怨我的脸孔,我不想听到任何一句埋怨。并非你情我愿之事,我不想做,我不答应!”
      “你……”唐玲玉觉得有些无语,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呀?天底下哪有一个男人,会拒绝送上门的女人,错过此等好事?娶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损失,他为什么要拒绝?难道是因为沈璧君,或者他根本是嫌弃玲珑?因为她的手有残疾。
      压制着怒气,唐玲玉心平气和地缓缓说着:“也许玲珑只是个傻丫头,她对你有几分心,你不能察觉吗?也许她只是爱上你而不自知呀!你再考虑考虑,我不想……不想她有危险。我知道,你不爱玲珑,可是,看在她对你有几分情谊的面子上,你收留她吧!日后,你只要不伤了她的心,过些日子,我会想办法把她带走的。”
      连城璧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知道,唐玲玉是在求他,果然,事情像他想的一样。有人威胁到了玲珑的性命。
      “发生了何事?你不过是要我帮忙,让玲珑在我身边躲避,既然要我帮忙,至少我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有人不仅要杀唐令山,还要杀玲珑?”连城璧问着。
      唐玲玉看着连城璧的眼睫在跳动,她知道他是聪明人,他已经猜到了。“你果然是聪明人,正因为我看出了你的聪明,才会想到来求你。是,对于唐门,要赶尽杀绝。”
      “谁要杀她?你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唐玲玉有些惊讶地看着连城璧,一瞬之后,恢复了平静。早知他是聪明人,便不该惊讶,他能猜到,想杀唐令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意愿,她受人指使。
      “你不用问了,我也不会答的,你只要考虑,要不要答应我的……请求。”唐玲玉说完,黯然退去。她何尝想让自己的妹妹,给连城璧这样一个见不得人的人做妾?可是,他有他的优势,她也只认得他,她也只能求他了。
      连城璧躺在床上,大概也明白了唐玲玉和唐玲珑的处境。如果,她爱他,那么也许他冲动之下,真的会答应的。可是,如今他的处境,唐玲珑若真的嫁了他,也未必是好事。再次想到她,连城璧心里有些喜悦,又有些悲伤。她终还是念着我,担心我的,可是,如此之深的牵挂,难道仅仅是因为内疚吗?只是因为内疚吗?不,不是的,不是的,难道我的感觉错了吗?难道也是唐玲玉的错觉?如果只是兄妹之情,她为什么会那么肆无忌惮地抱着我?难道她不懂男女有别吗?即使是亲妹妹,不可能这么大了,还那样抱着亲哥哥的。她分明就不是我的妹妹,可是她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抱我了,没等我有防备,她便抱着我了。她甚至在我怀中睡着,毫无顾忌地跟我同乘一匹马,她……难道,她真的分不清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吗?
      想着唐玲珑有时候木讷的样子,连城璧情愿她还没搞懂,情愿再给自己一个希望,给自己一次机会。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想听一句她说的,我爱你。可是,你怎么样才会说出这三个字呢?
      一连几日,唐玲珑只是为连城璧精心准备饭菜,却不敢再去见他。而连城璧也从贾信口中得知,原来,唐玲珑出事,果然不是单纯的意外。
      那日空中的炸响,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接着唐玲珑的马失控狂奔,也是有人用飞针刺痛了马臀。贾信发现马儿的右臀肿起,用手探之,肌肉里似乎有硬物,应该是一根针。
      看来他们是想对我下手了,他们想用玲珑来威胁警告我!虽然千般避免,可仍然让玲珑处于危险之中了。心里千万次说服自己要跟她撇清关系,可是,我的作为仍然违背了自己的心吗?只是这样,让他们挑中了玲珑?她远离我是对的,是对的。
      对不起,玲珑,不是你害了我,而是我连累了你。
      也许现在并不是要求她承认那三个字的好时机,得尽快排除对她的危险,我才有机会获得幸福。
      已经好几天了,连城璧每日躺着静养,虽然心里担心着,可是现在使不上力,多操心,也只是干着急。他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尽量不要分心,如今养好身体,才是至关重要的。
      只是,好些天了,没有见到唐玲珑,心里还是十分思念她的。不知道,她会不会也想我?为什么她都不来看我呢?该不会是害羞了吧?不会,不会,她都不承认爱我,怎么会害羞?也许是自责?觉得无颜再见我了?这个傻姑娘,傻姑娘……想到唐玲珑,连城璧脸上不禁浮现出一种自然的幸福感,他不经意地笑着,想着她,都是甜蜜的。虽然见不到她,可是每日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便能体会她的用心,那分明就是爱,可是她却不自知。
      今日的饭菜依然可口,可是多了一样东西,让连城璧顿时觉得从嘴里甜到了心里。糖莲子,甜蜜的记忆,只属于他们两个,她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手中拿着糖莲子,连城璧的嘴角弯起了优美的弧度。实在是太想见到她了,便让贾信将她找来。
      可是唐玲珑为何那么战战兢兢,而且不太敢靠近他呢?连城璧心中有一丝不安。
      “玲珑,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连城璧问道。
      “没有,我没怕什么,只是我觉得,我不应该靠你太近。我不应该的……”唐玲珑在迟疑,分明关切的眼神,却不敢多看他两眼。
      “为什么?你还在为坠马的事情而自责吗?你看我现在没事了,一点小伤,没什么的,歇几日就好了。”连城璧微笑着安慰。
      “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呢!我都看到了,你身上的伤,很严重,很严重啊!现在是不太痛了,可是那时呢?你痛得直冒冷汗呢!我想,你摔下来的那一刻,一定更痛。”唐玲珑瘪了瘪嘴,颤动的眼中,似乎又要有泪。
      “不痛,摔下来的时候,我都没有感觉,只怕你伤到了。后来嘛,也不没有很痛,至于那些汗,是因为天太热了,一点点疼而已,反正我也挨过来了,就也不觉得有什么了。”连城璧轻松地说着。
      “不好,我知道我这个人不吉利,我不应该缠着你的,况且……我也不能缠着你,你还有家人,我该多想想她们。”
      “你是说璧君?她跟你说什么了吗?你顾忌的是她?”唐玲珑隐藏不住的眼神,叫连城璧一看就看中了她的症结。
      “她没有说什么,连大嫂那么温柔贤淑的人,怎么可能说什么重话呢?可是我知道,她不开心,她肯定很恨我,很讨厌我。你是她的夫,我却老霸着你,还害你受伤,我……”
      “嘘!别胡思乱想,沈璧君是不会恨你的,你不要自扰。不要提她了,看你怪怕的样子,别扫了兴。喏,你做的糖莲子,很好吃,吃着你的糖莲子,连大哥就不痛了。”
      “你不痛就好,那改日我多做一些,你多吃一些,就会不痛了。”唐玲珑低眉,不敢看连城璧的眼睛,可是连城璧却轻轻拉起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仿佛这一刻,他已经感受到了幸福。
      “玲珑,今晚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了?瞧我才吃了午饭,就想着你为我准备的晚饭了。”连城璧拉着唐玲珑的手,微笑地问道。
      “多是清淡的,只是给你加了一道银鱼羹。你喜欢吗?”唐玲珑急急问道。
      “喜欢,不过,如果你能陪我一起吃,我会更喜欢。”含情脉脉的眼,几乎有些醉了。几日没见到唐玲珑,今日方见她羞愧中带着些勉强尴尬的笑容,竟也是那么可爱,令人陶醉。
      “我可以吗?连大嫂……”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想你陪我一起吃,你不愿意?”看着唐玲珑那娇俏的模样,竟然有几分憔悴和清瘦,连城璧不由得心疼起来。看着她一起吃饭,至少可以督促她一下,让她多吃点,他自己也好开心点。
      “我……我愿意,那我先去准备了,我晚上再来,你多休息。”唐玲珑羞涩地告辞,连城璧笑着看她离去,满心的温暖。
      不多会儿他又叫来了贾信,道:“去让孙厨子做一碗红烧肉来,今晚端到我这里。”
      “可是少主,你还不能吃那些吧?还是唐姑娘为你准备的好……”
      “别废话了,端来便是,放心,不是我吃的,别忘了,有人喜欢吃。”
      “哦,呵呵,属下明白了!”贾信顿悟,眉开眼笑。
      看着色泽诱人的红烧肉,唐玲珑有些惊讶,刚想劝阻,谁知,连城璧夹了一块送到她面前,“吃吧!你爱吃的!”
      可是唐玲珑只是满怀感激地看着连城璧,摇摇头。
      “为什么?不想吃吗?还是不喜欢?”连城璧蹙眉问着。
      唐玲珑还是摇头,“我答应过天上的神仙佛祖,我答应过老天爷,只要你醒来,我可以答应他们做一切我做不到的事,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喜欢的事。我这个人啊,怕痛,怕没好吃的,怕吃药,怕苦,怕死。可是只要你能醒来,好好活着,我就什么都可以不怕了。所以我以后不吃好吃的,也不吃肉了,我怕我违背了誓言,他们会把你的命收走的,我不舍得你死。”唐玲珑巴巴地望着连城璧,虽然说的话天真可笑,但连城璧却觉得几分感动,几分心痛。
      “不用怕老天爷,我既然活了,便不会死了。我让你吃,你就吃,如果我真的因为你吃了肉,吃了别的好吃的而死,你再把我骂活过来好不好?我的命不是老天爷的,我的命,是你的,你不让我死,我一定不会死。现在你吃肉,大口大口地吃,你若不吃,连大哥就会觉得浑身都痛,头也会很痛。说不定,我真的会死的,不要让我因为担心你,而加重病情好吗?你都瘦了,多吃点。”连城璧忍着心酸说着。
      可是唐玲珑还是巴巴地望着他,不敢违背誓言。
      “快吃,难不成要连大哥这个病人亲自喂你吗?吃!我既然已经活了,那么谁也不能那么容易取走我的性命,除了玲珑你,你若不吃,就等于要了我的命,难道你真的想我死?”连城璧假意威吓。
      “当然不想你死了!我……好,我吃,希望老天爷不要骂我出尔反尔,希望他们不要惩罚你,要罚就罚我!”唐玲珑委屈地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但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安。
      几天了,沈璧君将该收拾的,该交代的都一一打点好了,她只等着跟连城璧摊牌,然后远走高飞。徐姥姥和萧沛已经在沈园等着了,萧十一郎也已经在连家堡门外等着。沈璧君端着药碗,走进了连城璧的卧室。
      “今天怎么是你来了?”连城璧病了大概也有六七日了,这似乎是她第二次出现。
      “你先喝药吧,喝完了,我有事跟你谈。”沈璧君冷静地说着,递过药碗,便坐在了连城璧床边。
      连城璧将药一饮而尽,放下药碗,道:“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我知道了,唐玲玉根本没给我下毒,那我便也没有理由再留下了。你和她用了手段,骗了我这么久,留了我这么久,你也该知道,没有用的,我不会屈服,一切也不会有改变。”沈璧君冰冷地说着。
      “不准走!”似乎没有多少怒气,也并不是挽留,连城璧只干干脆脆地说了这三个字。
      “为什么?其实我走了,对你是有好处的,只有我走了,才不会阻止你和唐玲珑在一起。”沈璧君不解地问着。
      “我早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唐玲珑,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这不能是你离开的理由!”连城璧不耐烦地说着。
      “不喜欢唐玲珑?那么唐玲玉呢?你该喜欢她吧?她也应该喜欢你吧?否则她不会帮着你来骗我,否则她不会亲口给你喂药。此等亲密的事,不是一般人会做得出的吧?”沈璧君质问道。
      连城璧听着,突然觉得有点懵,怎么会是唐玲玉?她亲口……连城璧实在想不起来,也许是他昏迷的时候,她那么做过吧!可是……
      “不管怎么样,不准走!没有我的休书,我看你怎么走!”连城璧混乱地怒斥。
      “你……连城璧,你不要太过分!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装病也好,你骗唐家姐妹也罢,我本也是怕她们被你骗了,总是好意提点,可是她们竟然不畏生死,我也懒得管了。我放你们自由,你有何必如此?你何必如此道貌岸然?既然不爱我了,既然我也不爱你,你留我在身边做什么?”沈璧君激动地痛斥。
      “我不爱你?你什么时候认为我爱过你?我的心没这么低贱,你一再伤我,我又何必对你再用心?不过,我们两个的婚事,可是沈老太君期待的,我不能叫她老人家担心失望。我正重振连家堡,努力做她的好孙女婿。即使叫你这辈子守活寡,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终老,我绝对不会对不起沈老太君!你走吧!我不想再说了。”对于沈璧君的猜疑和诋毁,连城璧已经无心再理会,方才动了怒,仍旧觉得身子不舒服。
      沈璧君仍旧不甘心地坐着,死死盯着侧身而卧的连城璧,不愿离去。
      “少主,少主,不好了,有人找你!”贾信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只见沈璧君也在,“少夫人也在?”
      “怎么了?什么事?”连城璧听闻贾信的话,急忙转过身,稍稍坐起问着。
      “少主,你看!”贾信递上了一件物品。
      连城璧看着上面的字,心下一惊,慌忙道:“人呢?来了?”
      “嗯,在大门口,我叫人先拦下了。”
      “好,一会儿带到偏厅,不要惊动任何人,我马上就到!”连城璧急忙掀开薄毯,准备下床。
      “少主,你要干什么?你现在还下不了床!”贾信急忙阻止。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打发好他,我想连家堡也别想安宁,我可不想再发生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别多说了,去给我拿护腰过来,我想,我还不至于严重得下不了床。”连城璧小心地移动身子,可是身上真的很痛,身上的骨头,就像要散架了一样。
      “连城璧,你又惹了什么麻烦?是不是又有人找上门了?”沈璧君质问道。
      “不关你事,你给我呆在这里,不准出去!”连城璧气愤地命令,接过贾信拿来的护腰,绑在腰上,撑着床沿,才能勉强吃力地站起身。
      一手紧抓着床柱,一手撑着腰,站起时,连城璧只觉得疼得直冒冷汗,这个样子怎么能叫人见着?才勉强站了一会儿,连城璧便觉得头晕,眼发花,双手急急抱住床柱,闭着眼睛,直喘气。
      “少主……”贾信在一边担心地虚扶着他。
      连城璧闭着眼,急急喘息,道:“不碍紧的,让我歇一会儿,把我的外套拿来。”连城璧倚着床柱,闭眼急喘,冷汗从额上,颈上簌簌滚下来,脸色也骤然变得煞白。
      定了一会儿神,直了直腰,连城璧缓缓睁开眼,接过贾信手中的外套,穿上,又用宽大的腰带,紧紧将腰部束紧。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每走一步,腰伤还是疼痛难忍,好像骨头离开一样。站久了就觉得头晕,连城璧道:“这样吧,你让人将他带至偏厅,过一盏茶的时间,把他带去我的书房,我在哪里等他。”唇色苍白,嘴唇微颤,贾信知道连城璧的伤痛一定很剧烈。
      “你就守在书房外,对了,先去看看玲珑在哪里,若是在房里,便不要出来。若是在厨房,就让她在厨房好好呆着,不要叫她乱跑。你去吧!”连城璧几乎很疲惫地说着,说完,便艰难往门外走。
      看着连城璧跌跌撞撞地走路,看着他费力撑着腰一步一挪的样子,沈璧君倒是有些迟疑了。他是真的伤了吗?似乎不像假的。
      连城璧每走一步,都觉得是撕心的折磨,可是不去摆平白云子的人,怕是会有大麻烦。但是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连城璧脸色也已经铁青,昏昏沉沉的他,感觉快要倒下了。
      “少主,是少主呀!”白杨绿柳两人在院子路过,正见到连城璧扶着廊柱艰难地走着,一走一歇,似乎摇摇欲坠。“少主,你怎么下床了?”
      “哦,是你们呀!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把我扶到书房,快!”连城璧有气无力地说着。
      白杨绿柳不解,但连城璧执意要去,他们也只好照办,扶着连城璧,慢慢走到了书房。连城璧小心翼翼地坐下,腰伤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急急双手伏案,头枕着手臂,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劲儿。
      “你们出去吧!一会儿不要靠近这里,我有事要跟别人谈,你们去吧!”连城璧缓缓抬头说着。看来还是坐着好些,至少不会那么眩晕。
      白杨绿柳退出书房,却见到沈璧君。
      “二位前辈,连城璧是真的受伤了?”沈璧君询问了连城璧的伤势,才得知,他的伤是真的,应该不是装的,对此,她感到惊讶。
      “沈姑娘何出此言呀?”白杨问道。
      “没什么,原以为他是装的,他练了逍遥侯的武功,怎么可能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原来他……”沈璧君几乎也很难想象到连城璧坠马的那一瞬,那有多可怕。
      “怕是少主在唐姑娘面前不方便使出那武功,所以……”
      所以,他还是用了真心了。既然爱上了别人,为什么不肯对我放手?要报复我吗?连城璧,你真的想就此毁了我吗?
      萧十一郎在连家堡门外等了许久,却不见沈璧君出来,难道连城璧又刁难了?正想着,只见连家堡门外来了一个陌生的人,见贾信匆匆见他,又跑回了连家堡,萧十一郎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不一会儿,那人被请进了连家堡。跟连家堡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江湖上有些名号的,他大多也都见过,可是此人是谁?萧十一郎心中生疑。
      连城璧在书房,急忙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整好衣衫,正襟危坐,便等着白云子的人。料得果然不错,依旧是那个在客栈见到的人。
      “连少堡主近来无恙吧?”那人明知什么,却还在故问着什么。
      “自然无恙,阁下前来,是为了什么?”连城璧强打起精神,与那人周旋。
      “连少堡主怕是贵人多忘事了,你与家师的协定,你忘了?”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好办,你一会儿去跟我的账房留下地址,改日,我定将千两黄金送到贵处。”连城璧故意说着。
      那人眉头稍稍蹙动,道:“连少堡主,你好像搞错了吧?我要的并不是钱。”
      “不是钱?白云子要的不是连家堡的一半产业吗?如今连家堡的营生也不景气,暂时只得了千两金罢了,我可以都给你。”连城璧故作不知说着。
      “连家堡有的,并不仅仅是钱,还有别的。家师看重的,是那些。”
      “那些?那些是什么?连城璧怎么不知呢?除了阔绰一些,连家堡如今还有什么?”连城璧继续装疯卖傻。
      “连少堡主,你是江南武林的泰山北斗,很多武林人士为连家堡马首是瞻。连家堡的声望,难道不更值钱,更有用吗?”
      连城璧却哈哈大笑,“白云子是高抬我了,连城璧消失了大半年,怕是早已被人淡忘了。”
      “不打紧,连少堡主这不是回来了吗?凭着少堡主的本事,想要东山再起,再次号令江湖,岂是难事?少堡主武功盖世,人又聪明绝顶,有什么能难得到少堡主呢?”那人却步步紧逼,看来,他也不是泛泛之辈。
      连城璧沉默着,冷峻的目光盯着那人的双眸,看来他是势在必得了。也是,连城璧之前是久负盛名之人,若真是泛泛之辈,岂能在江湖稳稳立足?如今肆意示弱,有谁会信?
      看着连城璧不说话,那人却笑了,道:“少堡主脸色可不好啊!”
      “近日天气太热,怕是中了暑气而已。”连城璧冷冷回答。
      “连少堡主的身子,果真是铁打的,从飞奔的马儿背上坠下,竟然已经能坐起与我说话了。我就说连少堡主不是一般人,你的武功修为,已经让我望尘莫及。凭连少堡主的武功,还怕什么办不到呢?家师的要求不过分,只是平分天下武林罢了,对你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连少堡主请多考虑考虑,否则下次,也许没有这么幸运了。对了,地址我会留下的,连少堡主记得按时送钱过来。”那人嚣张地说完,便走了。
      连城璧气得浑身发抖,原来真的是他所为!那日在客栈疏忽了,应该当时就杀了他的。
      连城璧满心懊悔,叫来了贾信,要他跟着那人,伺机杀了他。
      萧十一郎见进堡的人,很快就得意洋洋地从堡中出来,可是沈璧君却还没出来,他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于是他悄悄溜进了连家堡,找到了沈璧君。
      “怎么了?怎么还不走?他为难你,不放你走吗?”萧十一郎问道。
      “对,他不准我走,他不肯给我休书!”沈璧君恨恨地说着,可是想到方才见着他病重的样子,她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我怕连城璧又有什么私下交易,不如,你先住回沈园吧!老太君的忌日也快到了,你回去住段时间,也不会有问题的。”
      “好!”沈璧君终还是离开了。
      连城璧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想起身之时,却觉得困难起来。他努力撑着桌子,很辛苦才勉强站了起来,若是再坐久一些,也许他便站不起来了。
      艰难地回到卧房,发现沈璧君还是走了。她要干什么?为什么还要给我添乱?心中的无名火升起,连城璧只觉得一阵眩晕,倒在了床上。
      多日焦急的等待,让连城璧耗费了不少心力。每日能让他稍感轻松和愉悦的,便是吃到唐玲珑做的菜。喜欢上她给的味道,假若那一天她真的走了,他一定会怀念这种味道。
      虽然连城璧想着要先下手,可是,无奈对方的武功之高,却出乎他的意料。连城璧派贾信带人去暗杀白云子的徒弟,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贾信负伤回来,左臂中了流沙弹,红肿了一大片,若不小心处理,就会化脓溃烂。
      这些日子,唐玲珑除了帮连城璧做饭,她见唐玲玉时常要出去,便也求着她,带她出去走走。唐玲玉拗不过她,便将她带在身边。她去找冷沁月商量就唐玲珑的事,可是唐玲珑却钻进了医馆,为连城璧寻医问药。
      这日适逢唐玲珑在堡里,见得贾信受伤,白杨绿柳二人围着他,给他治伤。
      “贾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唐玲珑问道。
      “没什么,受了点伤。”
      “哎呀!贾护卫,你可别动,这流沙很难挑呀!若不挑干净,你的手,怕是肿了消不下去的。”白杨嚷着。这是挑这嵌在皮肤里的流沙,这样的细致活,对于两个老头来说,有些过于艰难了。
      “要我帮忙吗?”唐玲珑自告奋勇。
      “诶,对啊!让唐姑娘帮着挑吧,她年轻又心细,总比我们两个老眼昏花的老家伙干事利落一些。”绿柳说着。
      这么,唐玲珑便被请着坐下来,又在白杨绿柳的指导下,细心地为贾信将手臂中中的流沙全部挑了出来。
      “多谢你了,唐二小姐!”贾信感激地说着。
      “别客气了,贾先生,日后要多加小心呀!连大哥伤了,你也伤了,日后他找谁帮忙呀?”唐玲珑担忧地说着,转脸又向白杨绿柳问着,“老爷爷,连大哥的伤势,如何了?他身上的淤血散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只是你要多劝他静养,不要再去操心别的事。多静养,身子才会复原得快一些。”白杨笑呵呵地说着。
      “我?”唐玲珑撅了撅嘴,难不成他们都不知道,她在躲着连城璧吗?可是,连大哥还在操心什么?
      “老爷爷,我去医馆新学了一些推拿的方法,不知道,对连大哥有没有帮助?”唐玲珑问着。
      “啊?推拿?”意外地听到唐玲珑为连城璧去学了推拿,绿柳道:“自然可以,对他有好处。”
      “嗯!那我去看看他!”刚蹦起来,想跑去看连城璧,唐玲珑又缩住了脚,问道:“连大嫂在吗?”
      “哦,少夫人不在堡里,去沈园好几日了。”白杨说道。
      唐玲珑愣住了,她是负气走了吗?唐玲珑迟疑了,不敢再往前走。
      “唐二小姐,怎么了?快去看看少主吧,你去了,他会高兴的。少夫人回沈园,是因为老太君的忌日,想必是要住一阵子了。少主的脾气,你若不去劝劝他,我怕他病情会加重的。”贾信好意提点。
      还是很担心连城璧,唐玲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去了。
      见到唐玲珑,连城璧温柔地笑了,似乎久别重逢一般,有着万般留恋,他的目光离不开唐玲珑的脸。
      “连大哥,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看着她温柔地笑,说话的时候,也是温暖的笑容。
      “腰还疼吗?头还疼吗?头晕吗?”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成天躺着,怎么还会痛,怎么还会晕呢?”
      “老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何时能下床?”
      “我想现在就可以!”说罢,连城璧便想下床,站在唐玲珑面前,可是用力过猛,腰还是很痛。
      “诶,你别误会了,我不是要你下床给我看。老爷爷说你不听话,休息的时候不安分,我是想让你乖乖躺着,别胡思乱想的。弄疼了吧?不要又弄伤了。要不,你趴着,我给你看看伤势。”唐玲珑娇嗔地说着。
      “什么?你给我看伤?”连城璧觉得好笑。
      “怎么了?你看不起我?我真的会的,曾先生教过一点点,而且这几日我去医馆学了,特地为了你的伤学的!我求那个大夫很久,还给了他一颗金珠,他才答应的!”唐玲珑不服气地说着。
      特地为我学的?特地……连城璧只觉得心中一阵甜,世上,居然会有人特地为他,做一件事。
      “快点呀!快趴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腰伤。”唐玲珑一本正经地说着。
      “玲珑啊,可是连大哥是男子,你是女子,你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
      “这有什么?还不是娘管我管得多么?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唐门很多男丁练功的时候,都赤膊上阵的,我都见过好几回了,只是娘不知道而已。若是她知道了,定又要说我了!她肯定说我没羞,而且那夜在市集上表演杂耍的大汉,不也是赤膊的嘛!我只是看看你背后的伤,又没有非分之想。连大哥,你倒是扭捏起来了……”
      连城璧被唐玲珑说得,倒是觉得有些脸上发热了,无奈,他被唐玲珑帮着,慢慢翻身,趴在了床上。
      唐玲珑掀起连城璧的中衣,看了看他背上的伤,淤青基本也消了下去,只是轻轻摸了摸连城璧的腰,他的腰好像还有些肿胀。
      “连大哥,一会儿可能会有点疼,医书上说痛则不通嘛!不过若是太痛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小力一些。”
      “嗯!”连城璧闷闷地回答,他闭着眼,感受着唐玲珑温暖而柔软的双手。她根本不会让他太痛,因为她的手上,根本使不了多大的力气,可是她的这份心意,却让连城璧深深感动了。若我早些遇到她,那该多好?我的妻子,若是她,该多好?唐玲珑身上有太多的温柔,这才是他向往的,温柔娴淑的妻子的样子,为他担心,为他牵挂,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他亦可为她赴汤蹈火,死而无憾。
      可是,她居然还说不爱我!她真是个木头脑袋,明明手上使不出力,却还在努力尝试着,若不是爱,她何必这么苦着累着自己?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开窍,说出实话呢?
      享受着这样的温柔照顾,却叫连城璧变得更加苦闷,唐玲珑给他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连城璧派贾信去暗杀白云子的徒弟,虽然没有成功,但似乎也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很多天了,却依旧很平静,看来白云子还真是树敌不少。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他要的钱,照旧给他,待连城璧的伤势恢复,他便自己动手。
      可是,见到连城璧考虑了这些日子,却依旧送来的只是些金银而已,那人却不高兴了。“连城璧,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一丝狞笑,凝于他的嘴角。
      受伤已经快有半个月了,连城璧试着下床,慢慢走动,似乎伤处已经不那么疼了。
      “少主,伤势恢复不错,如今还是要多一些静坐,静卧,且不可有剧烈的活动才好。”绿柳嘱咐着。
      “嗯,知道了。”
      可以稍微行走,连城璧却缠上了唐玲珑,走了一会儿说要坐,坐了一会儿又说不舒服,要站着。唐玲珑倒是不厌其烦,看着连城璧的身体渐渐好转,她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
      看着唐玲珑的笑容,连城璧故意搂住了她的肩,原因说是站不住了,腰上吃力了,所以靠着唐玲珑借力。连城璧心想,玲珑啊,我如此搂着你,你多少该有些感觉吧?
      可是唐玲珑任他靠,任他搂,甚至她主动架起了他的手臂,关心的,也单单只是他的伤,却一点也没有姑娘的羞涩。几天了,都是这样,看来以前被她抱惯了,这一招好像不顶用。
      连城璧有些愁眉苦脸,当年对沈璧君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爱意,处处遭她误会也就罢了,反正她的心也不在他身上。可是现在对玲珑又该怎么办呢?这丫头明明说是喜欢我的,可又不是那种喜欢,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呢?
      突然想起在太湖边的水榭遇到的那个老婆婆,婆婆说,依心而行。可是我的心里爱的是她,我希望她也明白她爱我,我该怎么说呢?
      连城璧越想越苦闷,拍着胸口直觉得憋屈。
      唐玲珑架着连城璧的胳膊,突然见他捶胸顿足的样子,问道:“连大哥,你怎么了?心口痛吗?”
      “不是,只是折腾了半天,好热好闷啊!玲珑,我们出去走走吧!”连城璧心想,也许找个没人的地方,借着优美的景色,把话跟唐玲珑说清楚,唐玲珑也许会明白的。
      “出去?可以吗?”
      “可以,不走远了,就在连家堡前面的林子里,散散步,可好?”连城璧低眉温柔地问着。
      “只要你觉得吃得消,就可以,我陪你!”
      连城璧终于体会了一次小鹿乱撞的感觉,原来想要跟一个姑娘表白,这么难以开口呀!本来在堡里的时候都想好了,怎么现在出来了,而且四下无人的,反倒开不了口了呢?
      连城璧认真地看着唐玲珑,几欲开口却又吞了回去。唐玲珑一脸不解地看着连城璧,他的目光闪烁,似乎很纠结复杂。外面树林里明明没有什么大太阳,而且凉风习习的,很凉快,可为什么连大哥满头都是大汗呀!
      “连大哥,你是很热,还是痛得出汗了呀?”唐玲珑傻傻问了一句,抬手用袖子为连城璧擦汗。
      这么温柔的动作,妩媚撩人,连城璧一下抓住了唐玲珑的手,“玲珑,我……”
      话还没有说完,远处传来了司马相的声音。
      “连城璧!”只见司马相策马狂奔而至,手中执剑直指连城璧。
      杀气腾腾的司马相,很快到了连城璧面前,他从马上跃身而起,举剑便刺向了连城璧。连城璧急忙用力,推开唐玲珑,左躲右闪,无奈腰上初愈,根本还不能动手,只半个月的恢复,走路还成,如何能跟人动手呢?
      闪转腾挪中,脑袋发晕,眼睛发花,身子开始踉跄。牵动了腰伤,疼痛至极,骨骼肌肉有些还略显僵硬,有几剑差一点便躲不过了!
      连城璧赤手空拳,初愈的病体还仍显虚弱,并为躲开几招,便被司马相一记横踢,踢中了胸口上部的气门,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连城璧,我没想到,你愈加黑白不分,你要把江湖染黑,也得先问过我!为了日后少造杀孽,不如我现在先杀了你!”说罢司马相举剑疾步刺向连城璧。
      倒在地上的连城璧根本来不及还手,这时在他身边的却只有唐玲珑,可是她武功根本不好,也从没遇上过这样的千钧一发。她不知道自己该使什么招,才能救得了连城璧,可是她只知道,不能让司马相杀了连城璧。本来被连城璧推得摔在了地上,爬起来回过神的时候,除了惊吓,便发现司马相要杀了连城璧。于是她迎着司马相扑上去,想用双手握住司马相的剑。
      “玲珑,你干什么?别做傻事,你的手会被卸掉!”见着唐玲珑不要命地冲上去,连城璧想起身救她,可是突然发现他动弹不了,腰好像又扭了,根本使不上力,动不了。
      “玲珑!”只能叫着她的名字,试图劝阻她,可是她根本什么都不顾。
      好在两颗银珠打断了司马相的剑,接着唐玲玉便跟司马相打在了一起。
      司马相因为兵器有损,也对唐玲玉不了解,所以并未恋战,过了两招,二人便分开了。
      唐玲珑急急扶起连城璧,急忙问他有没有伤着,连城璧只说是因为那一脚踢到了气门,并无大碍。
      连城璧只是奇怪,司马相为何突然跑来杀他,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司马相,你把话说清楚,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连城璧忍着身上的痛,问着。
      “哼!明知故问,你又何必装傻充愣呢?你最近跟青城山的人走得很近啊,他们不是说要跟你联手重新打造一个新武林吗?怎么?你仗着自己武功好,便可以漠视一切,操纵一切了吗?你真的想成为武林盟主?连城璧,你别忘了,整个武林还不是你说了算的,至少,你要为非作歹,我司马相是不会同意的!青城山的鼠辈,根本就是不入流的,你要跟他们合作?那真是自取灭亡!”司马相义正词严地说着。
      “你说什么?你哪里听来的消息?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连城璧愤怒地说着。
      “胡说?连城璧,你这是欲盖弥彰吗?谁不知道你前一阵子给青城山的人,送了多少金银财宝,既然交情这么深了,你又何必急着跟人撇清关系呢?”
      连城璧突然感到大事不妙,可是,他也一直留意这青城山那方的消息,并未听说他们有这样的打算,司马相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难道是消息网出了问题?连城璧百思不得其解。
      “不论你信或不信,我连城璧不会做这样的事。不管他是青城山的也好,就是北方联盟的盟主要与我联手,我恐怕都只会先考虑考虑而已。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自傲,你认为我愿意与人平分秋色?既然你都说青城山的是不入流的人,我又何尝会同意与他们为伍,我这不是自贬身价吗?”连城璧轻咳着说道。
      司马相不信任地看着连城璧。
      “许是我在川蜀之地与他们结了梁子,他们只是想报复我而已,所以才信口雌黄罢了!你的脑子怎么会这么简单,这么轻易就被人利用!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守着你的司马府,省得一夜之间又被人端了底!”连城璧愤怒地训斥着。
      司马相也被搞得一头雾水,这个消息确实只是他听别人说的,是否属实,他也没完全查实,他不敢再多逗留,便上马走了。
      已经顾不上身上的伤,看来白云子是势在必得了,难不成,他找了帮手?否则,他怎么敢如此大胆?若他执意要跟我抗衡到底,那么也许我真的要染上一场浩劫了,而且有可能是空前的浩劫,根本会出乎他的意料,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连城璧歉意地看了看唐玲珑,也许注定我们还是有缘无分,幸好方才的话,没有说出口,不然最终,也许只能换得她一世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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