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作者:微*******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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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心


      连城璧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奔波劳累和风尘仆仆,终于回来了。
      唐玲珑正在厨房准备着饭菜,她估摸着,连城璧这两日,也该回来了。若是他回来,能吃到自己喜欢的菜,一定会开心吧!
      唐玲珑满意地看着一桌子菜,连家堡的众人才被她拉到桌子上一起吃饭,大家正聊着天,说着话,门外报连城璧回来了。
      “呀!太好了,连大哥回来了!快帮他去盛碗饭!”唐玲珑开心地嚷着,从位子上蹦出来,满心欢喜地在门口翘首以盼连城璧的出现。
      可是众人一听连城璧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唐玲珑是有心把他拉上饭桌了,大家便都吃不下,想要离开了。原本他们就极少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连家堡等级森严,白杨绿柳是绝对不能上桌跟连城璧一起用餐的。而连城璧和连城瑾虽是兄妹,带连城璧的性子忽冷忽热,难以把握,自沈璧君进门,他也很少跟连城瑾一起用餐了。至于沈璧君和连城璧,即使相对也依旧无言,在一起吃饭,怕也是一种痛苦。如今加上一个萧十一郎,这些人怎么可能跟连城璧同桌共餐呢?
      看着连城璧手中提剑,一步步接近,唐玲珑脸上绽出了欣喜的笑容。连城璧虽然倦意沉重,但见得唐玲珑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道优美的弧度。可是目光移到唐玲珑身后,连城璧看到了沈璧君和萧十一郎,他们本是坐在一起用餐的,此刻,他们齐齐起身,似乎想要离开。见到厅里的人,眼中透出那种疏离的目光,见到他们似乎想要逃走的神情,连城璧觉得悲伤又愤恨。他的笑容不见了,沉着脸,踏入了厅中,目光落在了沈璧君和萧十一郎的脸上。
      “连大哥,你回来啦!饿了吧?正好一起吃饭!”唐玲珑迎上去,仰脸看着连城璧,一股子热情洋溢,笑眯了眼,看着连城璧。
      连城璧还是面无表情,目光定在沈璧君和萧十一郎脸上,他低目看了看一桌子饭菜,目光又回到沈璧君脸上。
      唐玲珑炙热的眼光注视着他,连城璧过了一瞬才意识到,便低眼看向唐玲珑,道:“连大哥不饿,我还是先回房了。”
      “啊?怎么会不饿呢?看你的样子,定是没有吃过午饭,还是一起吃吧!我准备好久的呢……”唐玲珑有些心疼地说着。
      连城璧却不禁眉头微微一蹙,原来这桌菜……
      “连大嫂,你劝劝连大哥嘛!不能为了忙正事,连自己身子也不顾了呀!”唐玲珑回首,乞求的眼神,望向沈璧君。
      沈璧君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一瞬之后,道:“既然唐姑娘有心邀请,你就坐下吃吧!反正我也准备离开了。”
      “啊?为什么呀?难道我做的不好吃吗?”唐玲珑不解地看着沈璧君,却发现好像所有人,都慢慢站起身,想要离开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不吃了呢?你们……不喜欢我做的菜吗?前几日,你们都说我做得不错啊,今日为什么……”唐玲珑满肚子疑惑,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连城璧回来,他们就要离开?为什么前些日子的相处,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可是他们却依旧要针对连城璧呢?唐玲珑一点也想不通,明明连城璧是一家之主呀,为什么要刻意疏远他呢?
      唐玲珑越是这么说,连城璧就越不高兴,他冷声道:“罢了,你们吃吧,我累了,想回房休息!”说罢,连城璧提剑快步走过众人身边,从侧厅的门中走过,走向后院。
      “诶……”唐玲珑失望地看着连城璧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看着一桌子的菜,那些可都是他喜欢的菜呀!
      目光移动,瞟到沈璧君脸上,她看起来为什么那么不高兴?完了,是刚才做得太过了,是呀,人家夫人在场呢,怎么可以……唉!唐玲珑突然想到自己方才好像热情过头了,真想狠狠捶自己的脑袋瓜子。怪不得大家都怪怪的,怎么又喧宾夺主了呢?
      唐玲珑只觉得脸上一阵热,无地自容般,急急转身就跑回了房间。
      连城璧气鼓鼓地回到房里,却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原本在王家就不愉快,王家也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连家堡今非昔比,看人也是高过一头,对连城璧也是出言奚落。连城璧是耐着性子,赔笑脸,虽是委曲求全,但也是不卑不亢,这才让王绅起了几分敬意,不敢再造次。
      如今回到连家堡,却是看到这么一幕,这让连城璧的心头火,越来越旺了。也许是天气发闷,也许是因为旧伤的缘故,这几日心头总会闷闷疼痛几下,让人感觉呼吸不畅。
      连城璧还在为这次出去办的事而费神,马场的守卫又跑来报告了一个坏消息。马场的小马驹似乎得了瘟病,而几匹母马却因为守卫疏忽,逃出了马棚。
      自杨开泰离去之后,连城璧就没找到一个特别适合经营马场的人。虽然这一个多月他一直在留意人选,但是,不得不承认,杨开泰是一个好手。而要找人取代他,并不是这么容易的。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未得一刻歇息的时间,连城璧又离开了。
      见着连城璧来来去去的,似乎很忙,沈璧君心底却越来越不踏实。连城璧究竟要干什么呢?他从来没有这么马不停蹄过,但凡他这样忙里忙外的,那肯定又是他在算计谋划什么了。
      萧十一郎是看出了沈璧君的担心,同时他也对连城璧不放心,他便提议悄悄跟着连城璧,去看看究竟。
      连城璧赶到马场,就直接被人带到了马棚,去年年底一共出生了三匹小马驹,可是其中两匹却显得病怏怏的,几乎不能站立起来了。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现的?”连城璧蹲下身子,看了看马驹的情况,问着。
      “禀少主,不过是五日前才发现的,好像也没什么症状,只是马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没有力气,如今是越发严重了,连站立都不稳了。”有人回报。
      连城璧翻起马驹的口唇,看着也没有白沫,口唇也没有红肿。他走到马饲料槽看了看,又翻了翻草料,问道:“这些饲料似乎有些霉变了吧!这些日子天气潮湿阴冷,先去买一些新鲜草料回来,然后让这些马驹多到场子里跑一跑。这马驹看起来身强力壮的,换了草料,多跑跑,好好照料,应该会好起来的。”
      连城璧转身看了看一边的马厩,道:“跑了两匹母马么?”
      “是的,我们派人去找过,但是不知道去哪里找,真是大海捞针呀!”
      连城璧想了想,想到如今正是马匹可以□□的时节,心里便有了几分数。“你们来几个人,跟我走!”
      说完,连城璧便翻身上马,直往马场外奔去。
      连城璧直奔到一片空旷的沙场,他跳下马,看了看沙地里有不少凌乱的马蹄印,想必此处应该会有野马出现。连城璧便先吩咐人在附近小心找一找,却没有发现马匹的踪迹。
      “想必这些畜生也是小心,我们且等等吧,等到晚些时候,它们定会出现。”连城璧吩咐人,在沙场外围伏守等待。
      如今马场没有一个像样的场主和管事,如今这般事情,却要连城璧亲自动手,他也守在沙场外,只觉得寒心和可笑。身娇肉贵的他,何曾干过这样的事?可是如今,能够指望谁?马驹的卖价还是相当不错的,前些年杨家马场也是连家堡最赚钱的一个营生,所以无论如何,马场是不能倒的,无论如何,都要让它继续经营下去。
      耐心等待着,可是天公不作美。天上又开始飘雨了。天越来越暗,不禁叫人打了一阵寒战。
      远方似乎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是的,它们出现了,越走越近。
      “少堡主,是咱们的马!”有人欣喜地认出了马场的马。
      “嘘!别出声,小心把它们惊走了!”连城璧低声喝道。
      看着马儿姿态优美地站在那里,看着它们交颈缠绵,原地徘徊的时候,连城璧知道,可以出手,将它们分开了。只是……那匹公马似乎很不错,若是也带回马场的话,那可以省去买种马的费用了。
      连城璧低声吩咐道:“一会儿我去对付那匹公马,你们伺机先把咱们的母马带回去!”
      说完,连城璧看准机会,跃身而起,跨上了那匹公马。那公马野性难驯,在原地打转撂蹶子,想要把连城璧从背上甩下来。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把马带走!”连城璧一面制着座下的马匹,一面大声喝着。
      手下几人听得连城璧的吼声,便急急跃上马背,骑着马儿离开。
      雨水,泥泞,奋力,喘息,连城璧从来没有这么吃力过。身为一堡之主,他从未体会过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在那么一瞬间,他也曾迟疑过,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这样苦着自己,值得吗,需要吗?心中有几分悲苦和彷徨,也许只因为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和目标。也许是因为这些天的失败,也许……也许世人早已不把连城璧放在眼里。
      一时走神,连城璧被甩下了马,马蹄乱践乱踢。连城璧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痛,幸好他身手敏捷,马上一个翻滚,才躲开了马蹄的又一记重重践踏。
      “连城璧!”萧十一郎在暗中一直盯着,他很诧异连城璧的所作所为,原来,他真的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可是看到连城璧摔落马下,生死仅仅系于那凌乱的马蹄之下的时候,萧十一郎不能视而不见,他不能见到连城璧就这样死于马蹄之下,于是他出手了。
      萧十一郎跃出,急急牵制住野马,好让连城璧有机会从地上爬起来。
      连城璧打了个踉跄,站了起来,却见到萧十一郎。“怎么是你?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想制服这匹马么?我帮你!”萧十一郎见连城璧摇摇晃晃,想着也许他是挨了一脚的,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制服这匹马了。
      “谁要你帮!你以为就你和杨开泰厉害?就你们无所不能?就你们可以对付野马?哼!我连城璧也行!你们会的,我都会,你们不行的,我还是行!”连城璧逞强推开萧十一郎,想要再次跃上马背。
      “连城璧,你能不能不要逞能?你再摔下来,会被马踩死的!”
      “踩死?踩死不是更好?你们不都巴着我死吗?我死了,你跟璧君就都自由了,不是吗?”连城璧绝望地推开萧十一郎,再次跃上马背。没有马鞍,没有马缰,连城璧只凭着双腿的力量和一手轻抓鬃毛,费力地挺着腰,降服着这匹野马。
      马儿乱蹦乱踢,在原地撂蹶子打转,连城璧只觉得头发昏,筋疲力尽,可是他不能摔下来,不能放弃,只是在拼命坚持着。直到马儿没有了力气,乖乖驯服了,连城璧的浑身才松了劲儿,坐在马背上,大口喘着气。
      雨水顺着他的发丝,顺着他鲜明的轮廓,凝聚到鼻子,下巴,一滴滴滴落。
      远处传来马蹄声,想必是马场的人,赶到了。
      连城璧自傲地看着站在马下的萧十一郎,道:“不劳萧大侠费心了,接应我的人,马上就到。看看这天,让萧大侠淋了一身雨,连某实在过意不去,请萧大侠还是早些回去吧!”
      看着如此骄傲又倔强的连城璧,萧十一郎也觉得无奈,叹了口气,便离去。
      连城璧看着萧十一郎离去,马场的人,慢慢接近,他吩咐人将马带回马场,他自己便准备回连家堡。
      所有人都离去了,连城璧站在马下,扶着马鞍,才敢显露出自己的痛楚。方才挨了一蹶子,心口闷痛闷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胸骨断了,连城璧只觉得痛得直冒冷汗。
      休息了片刻,连城璧翻身上马,疾驰回到连家堡。
      “连姐姐,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喝。”厅里,唐玲珑端上了刚做好的糖水,给连城瑾品尝。沈璧君原也在的,可是萧十一郎回来,便把她叫走了。
      “嗯,挺清香的。”连城瑾笑眯眯地说着。
      连城璧踏进门,见唐玲珑又在弄吃的,那心火就再也压不住了,怒道:“玲珑,你在干什么?你是我的客人,你何必做这些低三下四的事情?难道这些伺候人的事情,连家堡的下人,不会干吗?你为什么要贬低自己的身份,去伺候这些不相干的人?”
      连城璧怒气冲冲,剑眉紧蹙,狠狠训完唐玲珑,便直接往后院走去。
      唐玲珑本见到连城璧回来,一朵笑还没来得及绽开,便遇到了连城璧劈头盖脸的痛骂。笑容僵住,立刻变成了满脸的委屈,差点哭出来。
      连城瑾见连城璧那边凶的模样,自也不敢开口,刚过来的白杨绿柳更是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唐姑娘,你还好吧?”连城瑾看着唐玲珑微微颤抖的唇,担忧地问着。
      “嗯,我没事。我想我是做错了事,才惹连大哥生气的。他一身湿漉漉的,肯定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所以才会心情不好的。我去给他道歉。”说罢,唐玲珑转身跑出了屋子。
      这时萧十一郎和沈璧君也来到厅中,“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连城璧回来,把唐姑娘给骂了一通。”连城瑾说道。
      “啊?”萧十一郎和沈璧君脸上,都显出了惊异之色。
      连城璧回到房里,没有点灯,坐在了黑暗里,深刻地享受着孤独和寂寞,疲惫和伤痛。
      他真的累了,有时候他一个人,在这样的黑夜,会不知道明天该往哪里走,该怎么走下去。虽然强留沈璧君在身边,可是他知道,他如此勉强,他的感情也不可能再有归宿。可是放她走吗?他又觉得不甘心,为什么无论他如何爱她,她都不会有一点点的感觉呢?偌大一个连家堡,就靠他一个人支撑着,真的很辛苦。到处去拉拢人脉,觥筹交错间还要学会寻找商机,无视那些冷嘲热讽,还要摆出自己的尊严和威仪,只能靠自己的气度风范,争取到别人的不敢小觑。这样的日子,真的好累,好累。
      连城璧仰脸靠着椅背,瘫坐在椅子里,唐玲珑小心翼翼地接近门口,低低唤着他,他却故意不应。
      唐玲珑轻轻敲门,门未关实,轻轻一推便开了。
      唐玲珑蹑手蹑脚地走进门,屋里很暗,只有门口透来的一点微弱的光,隐约照着面前的一张桌子。唐玲珑放下手中的食盘,往屋子的深处,寻找着什么。
      门没有关严实,说明连大哥一定是进来屋里了。唐玲珑很小心地一步步往里屋走去,“连大哥,你在吗?对不起,我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
      听着唐玲珑的道歉,连城璧只觉得心痛,其实她何错之有呢?方才不过是自己乱发脾气,幸好她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为什么,到今时今日,关心他的,却仍然只有她一个?
      “连大哥……”
      “玲珑。”低沉疲惫的哑声轻唤,倒让唐玲珑吓了一跳,循声而至,才发现黑暗的一角,似乎坐着一个人。
      “连大哥,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呀?”唐玲珑走近连城璧,才能隐约看出,那是连城璧的身影。窗口微弱的光,只能照出他淡淡的轮廓。
      “玲珑,方才我……”
      “没关系,我明白,是我做得太过分了。虽然你说,我可以像在家一样,可是我知道,这毕竟不是我的家。在家里,我可以为所欲为,反正爹爹也纵容我,这么多年,家里上上下下的人,也就习惯了我的胡闹。可是这里是连家堡,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对不对?我不该任性的,给你添乱了,对不起!”
      “玲珑,我只是不要她们看轻了你。你是唐门的小姐,是我连城璧的上宾,怎么可以成了她们的厨娘和使唤丫头了呢?我知道这几日,我没能陪你,我只怕她们欺负了你。”连城璧带着疲惫说着。
      唐玲珑微微一笑,缓缓低身,跪在连城璧面前,目光齐平的时候,唐玲珑可以看到连城璧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连城璧也看到了,看到了那纯真,略带笑意的眼睛。
      “不会,他们不会欺负我的,他们有什么理由,再欺负我呢?其实,这些天,我收获很大,我想我学会了,怎么做你喜欢吃的菜。还记得在唐门吗?我做了那些不伦不类的江南菜,我知道,并不是那么好吃的。我也答应过你,以后有机会,要好好做那些菜给你吃的。这些天,我只是让他们帮我尝尝菜,好让我改进改进,好让你吃了之后难忘呀!”唐玲珑跪在连城璧面前,柔声说着。
      “你还记得?”连城璧的声音有些颤抖,隐在黑暗里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自然记得,我不敢忘的。答应你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忘的。”
      “玲珑……”连城璧心底感动,情不自禁地握起唐玲珑的手。可是……他的手却永远永远都是这么冰冷,感觉不到她的温度。
      “连大哥……”唐玲珑握着这冰冷的手,她也感觉不到连城璧丝毫的温度。可是她知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不管还会发生什么,连城璧注定要用这双手,撑起更多的责任和压力。可也许,就是因为这双异于常人的手,会让他以后的路途更为艰难吧!沈璧君对他似乎也是非常冷淡,不仅仅是因为过去的误会,是不是也是因为他的这双,无法感觉别人温度的手呢?
      肚腹饿得咕咕叫,这让连城璧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连大哥,你饿了吧?怪不得你会发脾气了,我姐姐每次发脾气,我都怀疑她是因为饿的,她吃饱了,心情就好了。我给你准备了一碗面,你快趁热吃吧!”唐玲珑轻笑,被连城璧扶着慢慢起身,刚想去端那碗面,脚下却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先别动,我去点灯。”连城璧起身,点亮了蜡烛。
      这时细看连城璧的脸,一脸沧桑疲惫,浑身湿漉漉的,唐玲珑大叫起来:“呀!我都忘了,连大哥你淋雨了,你先把衣服换了,我去把姜汤热一下。”说完,唐玲珑端着姜汤急急跑出了门。
      连城璧换了衣服,吃着那碗热腾腾的面,突然觉得心都变得暖暖的了。
      “姜汤热好了,连大哥,你趁热喝了吧!我怕你着凉。”唐玲珑把一碗姜汤推到连城璧面前,满脸担忧地说着。
      连城璧温和地低眼,看了一眼,道:“这些事,你让白杨绿柳来做,就可以了。你不是我的丫鬟,你不用这么伺候我。”
      “可是……可是你不要我伺候你?你嫌我照顾你不好吗?”唐玲珑一脸难过地说着。
      “不是的,玲珑。你姐姐临走前,将你托于我好好照顾。可是你现在一直做着下人做的事情,你叫我……”
      “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留在你身边,一直看到你呀!你让人伺候我,我乖乖住在南厢,可是那样我就见不得你了。见不到你,我就觉得不安心。在这里,我只想看到你,跟在你身边,我才会觉得踏实。这几日看不到你,我的心里就发慌,看不到你,我就会觉得孤单恐惧。这里的人,我都不熟,我只要你陪着我,哪怕让我做些伺候你事,只要让我看到你,我都不在乎。”唐玲珑委屈地说着,眼中似乎闪动着泪。
      “对不起,玲珑,也许是连大哥太忙,忽视了你,让你感到害怕了,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连大哥好好的,能让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就不怕了。你快喝姜汤吧,别又冷了。”
      “咳咳咳~”连城璧喝了两口,皱起眉头,一手按着心口。
      “连大哥,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我扶你躺下吧!”唐玲珑急忙让连城璧搭着她的肩膀,支撑他站起,躺到了床上。
      “连大哥,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呀,我去找连大嫂来吧,让她晚上好好照顾你。”
      “不用了!不用去找她,她是不会来的,她从不曾留恋过这里,她怎么会来?”连城璧悲伤地说着。
      “啊?”唐玲珑有些迷糊,她才意识到,也许他们早就分室而居了。不过再怎么样,一日夫妻百日恩,妻子照顾丈夫,天经地义的嘛!
      “可是我总要找人来看看你啊!我不知道你伤哪里了,我又不懂医术,你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我不想你有事啊!”唐玲珑轻轻退去连城璧的手,急急跑出了门。
      “玲珑,玲珑……”
      唐玲珑一路跑着,本确实是想去找沈璧君的,可是转念一想,又实在不妥。连城璧和沈璧君之间,本来就有了问题,如果因为自己的搅局,万一真的弄巧成拙该怎么办呀?夫人不在房中陪着,妻子不知道丈夫的状况,却由另外一个女子告诉她,那……哎呀,反正不能去找沈璧君,不过,也许可以去找连城瑾。
      “连姐姐,连姐姐,不好啦!连大哥他好像受伤了!”唐玲珑一口气跑到连城瑾那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怎么回事呀?”
      “我不知道,刚才我去向他道歉,发现他不舒服,满头都冒冷汗了。”唐玲珑慌张地说着。
      连城瑾咬了咬唇,又看了看灵鹫,“灵鹫,你去找白叔绿叔,我先过去看看。”
      “哥……哥,你怎么了?”艰难地叫出这一声哥哥,连城瑾的心底却早已开始动摇,自从连城璧用南海珍珠救了她的命,她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也许连城璧还不至于那么绝情,他的心底还是柔软的,否则他不会出手救她,否则他不会对唐玲珑那么细心温柔。
      “是城瑾啊,我没事,只是胸口的旧伤,有点痛而已。”连城璧轻描淡写地说着。
      “才不会呢!曾先生明明说你的伤势无碍了,怎么还会痛得那么厉害!我刚明明看到你,痛得脸都发青了,你为什么要忍着?为什么伤了痛了都要自己扛?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只会害人更加担心,你知不知道,连大哥……”没想到,唐玲珑却在一边哭开了。
      “玲珑,玲珑你别这样……”见到唐玲珑哭,连城璧急忙起身安慰。
      “我不哭了,你别动,躺着嘛!等两个老爷爷来,好好给你看看。”唐玲珑急急擦了擦眼泪。
      “白前辈,绿前辈,请!”灵鹫找来了白杨绿柳。
      “老爷爷,请你们好好看看连大哥,他受伤了……”唐玲珑见白杨绿柳过来,便哭着上去哀求。
      “哟!这是怎么了?”白杨绿柳深感意外,真不知道唐玲珑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
      连城瑾向白杨绿柳使了个眼色,他们没有多问,便走向连城璧,替他瞧伤。因为之前已经听萧十一郎说过连城璧的遭遇,他们二人心中已有数。
      “唐姑娘,请你回避一下,我们给少主检查检查。”绿柳说道。
      唐玲珑含着泪的眼,看了连城璧一眼,被连城瑾推着,走出了屋子,站在了门口。
      衣衫除去,连城璧心口有一大块淤青,看样子他果真是被马蹄伤到了。
      绿柳用手去摸了摸他的伤处,确保连城璧的胸骨未断。触及伤处,连城璧闷哼了几声,疼得一头冷汗。
      听得连城璧痛苦,唐玲珑哭得更伤心了。
      “还好,骨头未断,不过这内伤,得好好静养了。”绿柳说着,说完,他便退出来,准备给连城璧去弄点汤药。
      “老爷爷,连大哥,他不会死吧?”唐玲珑见绿柳出来,便急急拖住了他的袖子。
      “啊?哦!少主当然不会死,不会死的,只是有内伤瘀血而已,养养就好了。”
      “嗯!这就好!”唐玲珑说完,看了看白杨绿柳,又冲进了屋子。这时,连城璧的中衣还未系好,袒露的胸膛上,很明显的一块淤青,被唐玲珑看到。
      顾不得什么害羞,唐玲珑只是满心的担心和恐惧。“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呀!不会伤了性命吧?”唐玲珑只是伤心地哭。
      连城璧急急系好衣衫,温和地安慰道:“傻丫头,只是一点小伤,怎么会伤了性命呢?不要瞎想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可是我真的很怕你死,我不想看到我亲近在乎的人死。以前爹爹也受过一次重伤,曾先生跟我说他没事,可是他昏迷了好久好久,我每天都不敢合眼,我就怕我睡着了,就会再也见不到他了。还有一次,福伯生了重病,我也吓得不敢睡觉,我也怕他离开我。我生命当中,熟知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不管他们身份如何,我都不想他们离开我。我们对我都很好,如果他们都一个个离去,我该怎么办?连大哥,你也是一样的。如今你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我真的很怕你会发生什么意外,怕你会离开我。”唐玲珑边说边哭,哭得非常伤心。
      连城璧见着唐玲珑的眼泪,也有些许动容,他似乎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但他又似乎很清楚,她害怕失去什么。他用指肚轻轻擦去她的泪痕,柔柔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心痛。如果她如此害怕失去,那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活下去?
      “好了,别哭了。连大哥答应你,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一定不会让自己死的。现在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白杨和绿柳会照顾好我的身体的。”最温柔的安慰,最安心的笑容,才让唐玲珑止住了泪水。
      唐玲珑刚一走出屋子,就见到沈璧君站在屋外。
      唐玲珑只是觉得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急急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然后快步跑出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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