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真人世］蓝色雪佛兰

　　在擎天柱他们的增援下，围在广场周边的人造金刚被暂时性地击退了。汽车人们再次集合，关闭着光学镜让自己临时休息的摇摆睁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米卡沙。她把迷你金刚们撂在了漂移肩头，顺着漂移贴心地垂到地面的手臂滑到地上，焦急地向他奔过来。摇摆还来不及因再次看到她而高兴，就看到她的左手袖管下是一片空荡，末端的手肘绑着沾满了尘土的绷带。

　　“你……你的手怎么了？”巨大的惊异让摇摆一时间无法思考，他猛地起身，右腿的不受控制又让他歪斜着跪下去，米卡沙没听到他问话似的停在他面前，紧张地问：“摇摆？你还好吗？”

　　“我？我可以修好！倒是你——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手怎么了！”摇摆用三指钳住米卡沙的左上臂，无法控制自己声音的拔高。“是人造金刚们干的吗！”

　　米卡沙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她不安地回头看了看漂移，得到对方颔首示意后，她也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是人造金刚，但已经不要紧了。冷静点，摇摆，你弄疼我了。”

　　——冷静。是啊，冷静。

　　现在单单只是听到这个对自己重复了太多次的词，就足以让摇摆心情烦躁，而这种不能多想，否则就会让自己的思绪往愤怒的方向发展的桎梏也让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不要想救护车。不要想米卡沙。不要思考。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摇摆几乎就要给自己编写一条时刻切换注意力的病毒。但他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小心又迫切地将思维向他自己也不确定安不安全的方向发散出去。

　　——总之先道歉。我……我不该伤到米卡沙的。

　　摇摆不知自己理清思绪花了多久，他梦游般松开米卡沙已经负伤的手臂，喃喃道：“对不起，我……现在脑子很混乱。”

　　“我不要紧了。”米卡沙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强调了一遍，将右手抚上摇摆的左手指尖，和缓了语气：“你还好吗？我从没见你这么……”

　　“这么狼狈？”摇摆努力跟着米卡沙的思路走，他摸上侧腰的切口，分辨了一下损坏的是哪一部分。“我太久没参战了……多少会有点生疏。不过没关系，我算不上还好，但问题不大……”

　　说真的，摇摆不相信断了一只手臂对于人类来说也问题不大，他曾见过巢穴部队的士兵骨头折断、肢体撕裂，也见过他们躯体完整却失去了呼吸，他曾试过为人类士兵做急救，却被救护车阻止了。

　　“你永远也掌握不好他们有多脆弱。”救护车曾这样教诲。“而且他们与我们不同，他们一旦失去了身上的一部分，有很大概率再也安不回去了。”

　　摇摆无法帮到米卡沙，他也无法对着米卡沙生气，甚至分不出心去难堪为什么自己如此落魄的样子被米卡沙看到了。看着她故作强大的微笑，他只感到失落，仿佛她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慢慢习惯战斗的感觉吧，我们要快点护送种子出城。”积攒够了力气的探长从后面走过来，在摇摆肩上一拍。“起来，新兵，你的伤势以人形不方便作战吧？那人类们就交给你了，我的车型太笨重，不适合载人。”

　　“我已经不是新兵了。”

　　“每个新兵都这么说。不过刚刚你干得不错。很高兴能和你并肩作战。”探长朝他眨眨眼，回头招呼人类们过来。

　　——这是夸奖。我该高兴。

　　摇摆提醒着自己，变回载具，向米卡沙敞开驾驶座的车门：“愿意跟我共乘吗？”

　　“还用问吗？”米卡沙毫不犹豫地上了车，而凯德一家扳开另一侧的座椅挤进了狭窄的后座，再让携带着种子的约书亚坐上副驾驶。

　　摇摆从来没载过这么多人，更何况他现在的车型只能勉强算四座，就算他不用呼吸地球的空气，都觉得车厢里憋闷。这片街区已经遭到了相当大的破坏，擎天柱开道，探长断后，汽车人们四处寻找着出路向郊外的山区开去，恐龙金刚簇拥在两侧，他们每踏出一步，摇摆都怀疑自己会绊到他们。

　　“哇哦！”副驾驶上的约书亚突然惊呼，惹得所有人都看向他和刚刚“咔嚓”响了一声的种子。凯德盯着他怀里那枚约有三英尺长的梭形金属，紧张地问：“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这是个问题。”约书亚连忙把手从种子上拿开。

　　“你碰哪儿了？”

　　“它要爆炸了吗？”

　　“它在响！你一定是按到了什么！”

　　约书亚女同事和泰莎惊恐的追问和凯德近似逼迫的大喊让约书亚抓狂地叫了起来：“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们冷静，成不？”米卡沙拔高了嗓门试图让大家注意她。“摇摆，你能看出种子这是怎么了吗？”

　　摇摆凭借发声器的音量优势把他们全都盖了过去：“要我说，现在只有两种可能——它在倒计时，或者在发送定位信息。”

　　“向谁发送？”

　　“你不妨回忆一下这颗炸弹原本的主人是谁？”

　　车内的几人对视了一下，凯德吐出了那个名字：“禁闭？”

　　这个猜测很快就不只是猜测了而已。他们不到一天前才逃离过的那艘属于禁闭的飞船在天际现了身，它沿着江流逐渐飞近城市，船身下方敞开一个熔炉口般的洞，像埃及的大力神一样吸食地面上的物体，一切金属物质都被飞船吞吐着从高空抛下来，砸在汽车人们通往出城大桥的必经之路上。

　　“汽车人，后撤！”擎天柱变成人形，为人类们抵挡着从天而降的轮船、汽车、牌匾和钢筋，高声下令。

　　摇摆车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在看到巨大的螺旋桨叶片贴着车窗切入土地时都无法冷静了，肖恩语无伦次地命令摇摆后退，凯德和他吼着大同小异的话，约书亚尖叫着抱头躲避，米卡沙更是缩起腿蜷到了座椅里，将右手挡在头顶。

　　——不要喊了不要喊了，你们谁开车能开得比我更熟练？

　　摇摆分不出神喝止他们，只能专心在金属杂物构成的骤雨中穿梭，但有种子在定位，禁闭的飞船总是能准确地追上他们。而那些从飞船上分离出来的小型战机也在追击着汽车人们，摇摆穿过一片小巷，飙到一片视野相对开阔的大厦前的空地，被击坠的翼龙金刚和大黄蜂差点砸落到他们身上，摇摆用手臂揽住人类们，变形翻滚，避免了和大黄蜂他们撞在一起。

　　擎天柱这时也赶到了他们身边，他用从禁闭逃生舱里带出来的大剑向飞船连射几发能量炮，摧毁了那个磁铁般的熔炉。漂移和十字线也从不同的方向疾驰而来，趁机与他们会合了。

　　没了飞船吸力的妨碍，他们可以更加自由地行动了，擎天柱重整队伍：“汽车人，带炸弹过桥离开城市！把人类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约书亚提着种子登上了离他最近的漂移的座位，米卡沙自然而然地继续与摇摆同行，凯德一家跑向了座位相对宽敞的大黄蜂，摇摆在大黄蜂身旁开动引擎，催他快点跟上，凯德却从肖恩手里夺过他们之前从禁闭飞船里偷下来的能量枪，转向了独自迎着飞船跑去的擎天柱。

　　“爸，你要干什么？”已经跨进车里的泰莎又钻出来抓住了凯德的手臂。

　　“擎天柱是为了我们回来的，我必须去帮他。”凯德按住女儿的肩膀，急促地安抚。“我会回来的。你跟着肖恩，你们会没事的——肖恩，你跟我保证，你会保护泰莎，一生一世！”

　　大黄蜂用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制止了摇摆的催促，摇摆望向仍纠结着难以告别的凯德一家，忽然感觉米卡沙捏紧了他的方向盘。

　　——我在想什么？我居然忘了米卡沙错失了和她的爸爸告别的机会。

　　米卡沙直勾勾地注视着凯德一家，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失落还是担忧。摇摆则注视着她，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几步之遥处，凯德亲吻了一下泰莎的额头，强行把她推进了车，肖恩紧跟着跨上车拦住她，大黄蜂立刻关上门，与摇摆一起驶离擎天柱和禁闭。

　　“呼叫——摇摆——滋滋——种子——争夺——不安全——人类——安全的地方！”

　　大黄蜂的通讯比以往还要破碎，直到他在一处路口转弯与前面的另外几个汽车人分开，摇摆才猜到他的意思：“你是想说负责运送人类的我们不能与运送种子的漂移他们走同一条路线？”

　　大黄蜂鸣笛一声以示正确，他们渐渐与领袖和种子组拉开了距离，但泰莎突然不顾肖恩的阻拦猛踩一脚刹车，迫使大黄蜂在一条胡同里甩尾急刹。

　　“我不能丢下我爸爸！”

　　“我们去找他又能帮得上什么忙？你爸爸把你交给了我，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不去看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确定我们帮不上他？万一我们本能做到什么，却没能赶过去，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泰莎挣开肖恩的手，捧住他的脸，挑衅般问道：“还是说你没有自信能在战局中保护好我？”

　　肖恩果然还是年轻，立马被激起了斗志，当即一拍方向盘：“我们回去！”

　　大黄蜂似乎也对擎天柱一个人留在后面心存不安，他没有多加阻止，而是听话地调头，向摇摆闪了闪车灯：“你呢？领袖——他可能——需要——你。”

　　摇摆知道大黄蜂说得对，他叹了口气，打开门示意米卡沙下车：“我肯定一直需要你，所以现在不能带你涉险——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风险。”

　　“我会留在这里等你回来。”米卡沙顺从了他的意思，她迈下车，俯身拥抱了一下窗框。她的身躯仅仅是贴附于摇摆身体一角，摇摆却有了种仿佛被那份温热和柔软包裹了全部身心的错觉，这一刻，他多希望能抛去所有隔阂与差异，还给米卡沙一个足以让她放心的拥抱。

　　大黄蜂没有给他们留认真告别的时间，不过这也好，摇摆心想，如果认真正式地告别，反倒像是我们要永别了似的。

　　擎天柱和禁闭对决的地方是距居民区有一段距离的一座工厂，看着那边的火光和滚滚烟尘就能找过去。他们赶到时，擎天柱已然落了下风，他被自己的剑穿透胸口钉在墙上，禁闭正气急败坏地追杀拿能量枪干扰他的凯德。大黄蜂把泰莎和肖恩甩下车，第一时间蹿到禁闭身上，摇摆则直冲擎天柱而去。

　　“我命令你们带人类撤离的！”领袖对自己两个不听话的追随者愤怒而焦急地喊。

　　摇摆无视掉擎天柱的斥责，估摸着剑身所造成的破坏，暗暗感慨禁闭的攻击总是能恰好避开要害，这个伤口看着吓人，但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他握住剑柄，调整了一下角度，决定直接拔/出来。但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禁闭把不是他对手的大黄蜂丢到了工厂的角落，重新把目标放回了擎天柱身上。摇摆感觉肩胛处爆开一阵钝痛，回头与举枪瞄准他的禁闭四目相视。

　　在此之前，他只听闻过这个赏金猎人的名号和行径，从未真正与他碰过面，这是他第一次将禁闭的身影映在自己的光镜中。禁闭比摇摆想象的更为精悍，他的体型很紧凑，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载具会是什么样，他有一副绿色的光学镜，此刻这双绿色眼眸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摇摆。

　　“这个颜色，这个信号……我记得你，在那种爆炸下你居然还能活下来。”

　　令摇摆意外地，赏金猎人竟说出了仿佛与他曾经相见的话语。

　　“不要管他，摇摆！”擎天柱提高了音量喊道。“帮我一把，由我来对付他！”

　　然而摇摆已经分神了，他仍攥着擎天柱胸口的剑柄，却没有继续使力，他的注意力全被禁闭手上的动作吸引了——禁闭从腰间摘下一枚机械零件，放在手中抛玩几下，嘴角扬起一个嘲笑。

　　“救护车拼上自己的命想要保护的，原来是这么个菜鸟。你以为你能对抗得了我？和一年前一样——你什么都做不了。给我继续当个缩头乌龟还好些！”

　　禁闭从另一只手中旋出一柄钩镰状的冷兵器，冲着摇摆和擎天柱这边奔来，擎天柱仍在努力让摇摆听自己说话，但摇摆已经从禁闭的动作和他的讥讽中接收到了他此刻没法消化的信息，他的腿脚几乎是脱离他的思考自行迈开了，他甩出已经没有之前那样闪亮的电鞭，嘶吼着迎向了禁闭。

　　——禁闭拿着的机械零件，是半枚火种舱外壳。他杀死了谁？是他口中的……拼上自己的命保护我的救护车吗。

　　现在要抑制胸膛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脑海中的所有算法、禁闭映在自己眼中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被慢放，摇摆简直能清晰地体会到熔毁病毒被激活、并一路燃向自己记忆库。

　　——如果我任由记忆回档，我是不是会永远都记不住救护车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是不是永远都认识不到，救护车希望我能活下去，他对我还抱有期待……

　　——可他期待我什么呢？我是医官，也是战士，但我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没能救到我的导师，也没能保护我的搭档……

　　想起米卡沙伸出单手，小心地不触怒自己的样子，摇摆内心的愤怒有那么一缕化作了悲哀，他抓住这一丝转机，为救护车哀悼的心情汹涌而起，强行湮灭掉想要为他报仇的怒火。他一向怀抱着激情作战，从未让悲伤支配自己，但现在，悲伤成了他保护自己的护盾。

　　他与禁闭已经接近到下一秒就要把武器砸到对方脸上的程度，摇摆通过禁闭的步伐和腰身扭过的方向判断着他会如何应对自己的双鞭。他将力气汇聚到右手，在禁闭用钩镰打偏他虚晃过去的左手时，用力甩过右侧的鞭子，缠住禁闭的小腿，用自己仅存的能量发出自己现在所能释放的最后的电击。

　　——要造成伤害还不够。但足够让他反应迟钝一会儿。

　　摇摆用余光看到凯德、泰莎和肖恩向着擎天柱跑去了，大黄蜂也赶过来接手了对禁闭的阻拦，他果断脱离战局，奔向他一早接近工厂时就看准的地方——变电箱。

　　在地球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只在埃及为大家做出过一次像样的贡献，虽然在大战中显得微不足道，但足够被他铭记下来悄悄为自己感到自豪——可不是谁都能有幸为传奇的先驱探索者和领袖做移植的。在他的电磁力场中，天火的火种能量与身体部件没花一分钟就成为了死而复生的擎天柱的一部分，那短暂的几十秒里，他感觉流经自己双臂的电流都因紧张和兴奋而跃动不已，他知道他在那一瞬间担负着非他不可的责任。

　　——在今天的这场战斗中，有什么事是非我不可的吗？那还用问？我最大的用处就他渣的是通电！

　　摇摆将那两条既是救人工具、又是夺命武器的电鞭收回腕部，将手拍在了变电箱上。铁丝网、金属箱、水泥和土壤都阻碍不了他对电流的亲近，在他不要命的汲取下，工厂在瞬息间被耗尽，紧接着灭掉的是周边公路的交通指示灯，远处的城市电力也跟着停转。在摇摆几乎能闻到自己的线路烧焦的味道时，不知发生在多少年前的一次惨烈的胜仗后，救护车扶着伤兵平静地劝阻摇摆不要再继续追击的场景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记住，你是汽车人。你选择这个阵营，就意味着你战斗的最终目的是守护，而非毁灭。”记忆中救护车的声音一如这千百年来一样坚定可靠。

　　——我想要守护的是什么？……对，是我的战友和其他数不尽的无辜的生命。我还想守护对救护车的记忆，也想在从今往后的日子里继续守护米卡沙。我现在的战斗，才不只是为了干掉禁闭而已。

　　泄愤般无穷无尽的电能吸取猝然中断，摇摆放过这座城市的电力系统，也放过了自己。涌动全身上下的丰沛能量支撑着超负荷的摇摆重新挥起鞭子，向禁闭发起了反攻。发动平日里需要集中精神蓄能发出的电磁力场此刻就像射出一发子弹一样容易，摇摆借磁力将大黄蜂抛到安全的距离，他根本用不着让鞭子碰到禁闭，电弧在空中就捕捉到了禁闭的机体，将强大的电流打入他的身躯。

　　赏金猎人在电击下抽搐挣扎，摇摆听着这个不久前还在嘲讽他和救护车的嗓音发出的哀嚎，脑海里涌出了他自己都记不清是发生在哪儿的一段记忆。

　　他想起自己在这五年的逃亡中也曾遇到过人类相关部门对街边的可疑车辆进行电击测试排查，那时候救护车应该是已经死去了，他独个儿面对着检查员，尝试着将电导入大地，成功地蒙混了过去。那次经历后，他曾感到好奇，要是其他没有和他一样天赋的塞伯坦人遭受电击测试会是什么样。

　　——看样子禁闭的反应就是答案了。

　　现在想这些真是够荒唐的，但摇摆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用余光看到擎天柱在凯德一家的帮助下已经脱困，便撤掉电鞭，给领袖腾出给予最后一击的空地。

　　擎天柱纵身挥剑，将禁闭斩首，如同为了死在他手下的塞伯坦同胞而给予他判决。体内能量储备的大起大落让摇摆彻底脱力，他扶住身边的断墙，看着禁闭焦黑冒烟的头颅滚到他脚边，心里的悲伤还在滋长。

　　“摇摆。”领袖的声音将他的理智唤回。“还有些人造金刚们在往这边聚集，我们要离开这里——你还好吗？能跟上我吗？”

　　——没问题，大哥，我就在你身后。

　　摇摆张开嘴，却连这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调整了好几次发声器，才嘶哑着嗓子说出一句：“好像……不太好。”

　　语毕，擎天柱的身影在摇摆眼中翻倒了，摇摆又花了好几秒钟分辨出原来是自己倒在了地上。在视野完全模糊下去的前一秒，他隐约听到领袖发出一声温和的叹息：“别担心，那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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