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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门外马蹄声响起,接着传来的是冬冬的敲门声。陈旧的红色门板吱呀一声被卸下。
囫囵客栈
小二上下打量着来人,此人头戴斗笠,身后黑色的披风随风飞扬,这个人却是一身白衣,“客官来的可正好,我们刚好开店了。”木门上的红漆已经掉落不少,小二把一块一块的门板下了下来。
“客官里面请。”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来到囫囵客栈,就必须带走一样东西。也许你并不需要,自然店家也不会
强制让你购买。只是待你不经意的时候会发现身上多了一样东西,它,是突然出现的吗?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还有本店的特色佳酿,客官要来点尝尝吗?”
来人并不言语,将手中所提之物放置桌上,“你们店可收此物。”
绿幽幽的盒子被提放到桌子上,上面精美的镂空雕花,似乎在诉说着他的价值。
接着盒子被打开。纯白色的毛毡上躺着一枚静物。早晨的露水很重,来人提着一个镂空的盒子里面的东西竟然没有被打湿半分。
红门外的晨光打进来照到此物上,圆润的外形,被工匠打磨的很好。那是一个镯子。非玉石之物,纯白,透明,大红的门板映照其上,似乎为雪中血泊,妖艳异常。再配上那绿幽幽的镂空雕花盒,此物定然不凡!
“客官您说笑了,本店为何会收此物?再者……”
“囫囵客栈里的东西只出……不……进……”风声带走了话语,客栈外一片黄沙被风扬起,待到落下时,此处再也没有什么客栈。
烈日。塞北。
漫天黄沙弥漫,在这样的沙漠中如何生存?漠卡借着骆驼的影子暂时得到一丝丝的阴凉,他知道如果再次迷失方向,估计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为了生计他不得不进入荒漠。他家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这次受到委托到这里是第一次,不过,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爷爷曾经带着他进入过这片荒漠。那次他们是为一批商队领路。而那商队似乎是听过爷爷的名声。在他们那个边城小村他爷爷是唯一一个进入荒漠而不会走丢的。并且只要跟着爷爷进去的人也不会走丢。
但如果你孤身一人走进,终身与那一片黄沙作伴是常事。或许有,至少他从小自大没有看见过一人进入还可以出来的。自爷爷去世以后他也没有再进去过,爷爷也曾警惕过他,除非危及性命,此生不可进入荒漠。可是,他们一家三口也要生活……
漠卡一拳砸在沙地上,他恨,他恨自己不争气,他恨自己不能照顾好妻儿,他要走出去,他一定要走出去。漠卡起身,忽然一个不稳,身体便向下滑去,平沙莽莽,毫无可以攀住的地方,漠卡想这次是再也找不回回去的路了吧……
沿着沙子平滑之下,漠卡再抬头看时,四周是一片平坦之地,他是从何处滑落的呢?漠卡站起身来,检查了身上还剩下些什么,就在他整理的时候,突然发现刚刚他趴着的那块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漠卡拍了拍那片沙地,很快,风带走飞扬起来的黄沙,露出乳白的一角。漠卡从沙地中将此物拿在手上就着阳光看了看。这物为何会在这里?四周还是黄沙一片。
那是一枚镯子,静静的躺在漠卡的手心。
2005年7月10日甘肃兰州
“那是一枚镯子……”白胡子老人慢慢的讲着,他的身前围坐着一群孩子。
“呦,张爷又在给孩子们讲镯子的故事啊。”此人已是中年,手里摇晃着那把已用多年的纸扇,“张爷,您老这个故事已经讲了几代人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邻里从忙碌的生活中抬起头笑笑,他们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小时候可是非常的相信,但长大了,住近沙漠的他们也渐渐了解了这个社会,这样的故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老人摇了摇头,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自然是真的。”说完便不顾众人看似明了的笑容,转身离开了。老人一步一步的走着,他虽然年迈,但是年轻时的那口气还在,他的时日不多了。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是不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
一年有一年,妻子离去,儿女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对这个父亲却也冷淡了许多,世道变了啊。不过有些东西不会变,老人的话总是要听的,因为他们经历的总比你们要多的多。夏季的炎热让来往的人行路匆匆,不愿停下脚步。老人却走得很慢,他想在生命最后几年的时光中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哎呦”看着面前一直鞠躬的年轻人,老人笑了笑,“没事,你们年轻人有活力总是好的。”那年轻人也似乎真的有什么事,将老人扶起再三道歉后,匆匆的上路了。老人走得更慢了,腿脚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老爷爷,我扶着你吧。”忽然从老人的前方传来一阵声音。这是个女孩的声音,少女白皙的手,纤细,红润,定是没有劳作过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善良的人吗?老人想了想说道:“谢谢,我的家就在前面……麻烦你了。”少女温和的笑容让老人原本拒绝的话语吞入肚中。
“爷爷,再见。”少女清丽的声音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凉爽。
老人看着少女的背影频频点头。关上了门。
只是……老人没有发现的是。
那双白皙纤长的手,在那衣袖下,似乎量身打造般的镯子。
非玉石之物,纯白,透明。
从少女的手袖中滑出,阳光下,镯子泛起一丝血色。
少女慢慢走入巷子,穿穿折折,最后停在一个破败的门前。“这就是从前的白府啊!”少女抬了抬她宽大的遮阳帽,上下打量着古老的建筑。
敞开的大门,因为门板太过于破败,小偷也不会多做停留吧。房檐已经被现代化的阳台,电线杆遮挡,更无法忽视了它的存在。按说这座房子应该有人想要租过,处于黄金的路段,又是座“危楼”,谁不想拆了。
不过,白家的东西你动不得。兰州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个绝对不能动的东西——白家大宅。当年白老爷就算是死后归处,也是不愿离开那个地方的。又有人曾经说过,白家大宅是封锁地狱中“害人”之物的。即学术界所称的“灵力薄弱点”。而白家人时代从事的工作,更是不向众人透露半分。
能够压制得祝那样恶魔的白家又会有什么样的秘密?
少女慢慢悠悠的晃进院中,在她走过后,门外的门板再也支撑不起的坠了下来。似乎没有听见身后的声响一样,少女继续转悠着。
“喂,你是谁?怎么能够擅自闯入别人的家呢。”从院中传来一句话语。
少女凝视着面前的牌匾,轻笑道:“是你擅自闯入别人的家吧。”
如果有人在场估计会以为如此花季的少女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竟然对着空空荡荡的大院说话。怪之,怪哉。
“你是何人?为何可以听见我说话?”虽然大院已经破败,但从空中传来阵阵木香来看,这里曾经是个富贵的地方。
最普通的居民宅院,唯有门头上的大红漆匾的装饰。说也奇怪,纵然匾上木雕的字已经被风蚀的差不多了,但木匾的边框还是完好无损的。
少女又笑了一笑:“听见你说话那是自然的,我又不是聋子。”
接下便传来那人急躁的声响:“既然你能听见我说话,那你一定是白家的人。快放我出去!”无风自动,堂前的一幅画落在地上,上面已经满布灰尘。少女慢慢的拿起画,画上是一个老翁,悠闲的坐在江边,凝视远方。收卷起来。
“阿凉,这么多年,你的执念还是没有变啊。”
拍拍灰尘,少女转身坐在唯一一个断裂的木椅上。
“哼,你们白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人。”
“你这话说着就不对了,当年要不是你自己求白老爷将你锁在这里,恐怕早就消散了吧。”
“哼,那个白老头。最终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他的子孙也没有一个有用的。”
“哦,是这样吗。”女子轻轻抚上画卷,嘴里诉说着仿佛与她无关的话语“既然这样,你便走吧。白家大宅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
“谁说我要走了……”
少女闻此言语,已然明了。抬起左手,白镯从袖中露出,凌空一握,转而重新抚上画卷。“这样你便还愿了吧,阿凉。”
“谢谢。”空中传来低低一句。
那一幅古画上已然多了一物,那是一只仙鹤,目光注视在老者身上,不过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湖边。
只消一个念想罢了。
少女从一堆灰烬中取出一个木盒,暗泛绿光,上有镂空雕花。拿着画卷走出白家大宅,身后还是那破旧的建筑,那块少女凝视的木匾化为一堆尘烬,随风而逝。
此后再无白家大宅。
我叫白灼,白家第四十代传人。是位还愿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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