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茶楼

　　无忧茶楼
　　第二章
　　红衫轻灵
　　“你这色胆包天的书生，枉读了四书五经”，这声音我听得出来，是那个“哇”。
　　然后便看见从这红衫女子身后出来一女童，看打扮应该是丫鬟。
　　我还没来得及进行更多的思考，突然眼前一黑，耳朵也嗡嗡作响。回过神来才发现竟是被眼前这女子甩了一个大嘴巴子，这出手的速度之快连我这个男子都躲闪不及。
　　“让你侵犯本小姐，哼！”只见那女子嘟着嘴一脸不屑的看着我，仿佛女侠士遇到了采花贼，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采花贼。
　　于是在黎明开业之前，我这茶楼门口便发生了一场闹剧。索性这个时间大多人还都在梦乡，不然我这小店刚刚建立起来的声誉便要被一个淫贼掌柜给败的一无所有了。
　　这尴尬的局面倒是由石榴打破的。
　　“小苏，快向美女姐姐道歉”他拼命的冲着我挤眼，我却在纳闷是不是男人见了漂亮的女人都会投城来献，而石榴还这么小，于是我怀疑这是男人的天性。
　　当然我是个例外。
　　而且石榴这一声也让我想起，这玉饰好似舅父给我的那个。只不过现在这情形我是不敢再沉思的。
　　“姐姐，姐姐”石榴这见谁和谁亲热的本事倒是一绝。“小苏他是个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你就原谅他的无礼吧”
　　如果现在我手中有根麻绳或者其他什么，我一定会去悬梁自尽。
　　“好吧，看在这小弟弟的份上，本小姐就不和你计较了，不然一定揍得你鼻青脸肿”我难以想象如此彪悍的字眼是怎么从这个柔弱的女子口中说出来的，我也不敢多想生怕真的落个鼻青脸肿，只是总感觉我这淫贼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好好，姐姐快进，我去给你拿第一杯早茶”石榴也不等我表达一下歉意什么的便一下子从老茶师的手中挣脱了出来，这殷勤的劲头仿佛他们以前见过一样。
　　这女子和丫鬟便也跟了进来，用一种很挑剔的眼神环顾着四周，东瞅瞅，西瞅瞅，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感觉如果我现在不做点什么，不光摘不掉淫贼的帽子，甚至连个男人都做不了了。于是没等她俩坐定，我便大喊了一声：
　　“今天茶楼不做生意，送客！”
　　虽然这样冲着美女喊叫有失风雅，也不解风情。但顿时让我找回了几分男人颜面，被一小屁孩丢光的老脸。
　　这女子诧异的盯着我，而那个小丫鬟更是捂着嘴吱吱的笑，不禁让我想到是不是天下的孩童都有这个喜好。
　　“我倒是还没听过不做生意的茶楼呢，你倒要给我个理由瞧瞧。”女子的声音却也是十分的好听，仿佛风铃一般，清脆而不突兀，甜美而不低沉。只是我现在毫无欣赏这声音的心思。
　　“睡眠不足，我要回去睡觉，这样我们人手肯定就不够了，照顾不了你们了。不知道这个理由你满不满意？”不得不说我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这么短的时间编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可不容易。
　　“场子我包了，这样你就不用费心照顾别人咯。”说着便把一锭银子甩在了桌子上，然后和小丫鬟咯咯的笑了起来。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老茶师走了出来，从刚才就一直没怎么注意老茶师，不知当石榴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以后去了哪里，料想是去煮茶了吧。老茶师端着两杯泡好的茶走到了女子的桌前，恭恭敬敬的放下，但眼光却是一直盯着女子的胸前，表情不是色迷迷而是极其严肃的。这倒是让我有些忍俊不禁，看来这老茶师也是有些特殊的癖好的。
　　老茶师端完茶以后便皱着眉走掉了，而石榴则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应该说是跑了过去，坐到了女子的对面，时不时的还一起捂着嘴朝我偷笑。
　　如果说人的一生被嘲笑被无视的次数是有个界限的，那么恐怕今天我便是受了一半有余。而且还是被一个女子，一个美貌的女子。也有人说人的脸皮是越来越厚的，这话我也信了，而且现在我不得不去相信。
　　于是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用一种毫无书生样子的姿态坐到了石榴的旁边，把桌子上的银两拿了起来，但还不忘加了一句，“包店也行，只是这一锭恐怕不够吧，我这店虽小可生意还是红火的很呐”我能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亵渎了孔老圣人，这一锭银子别说包一天了，三天都是够了的。于是石榴在边冷嘲热讽的说道，
　　“小苏，你这什么时候也变成奸商了，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俚语，不过说的倒也是贴切。舅父临死前也交代过我要诚信待人，如今我做这事岂不是违背了舅父的叮嘱。
　　还没容我自责，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又飞到了我的眼前。
　　“拿去，这总够了吧，快去给本小姐拿点点心，不用别人就用你！”说完别又笑了起来，这次连石榴都跟着一块。
　　“得，我算是碰着女侠了。”
　　常听人说爱笑的人不会太坏，今天我算是碰到个大例外。
　　来到后厨，我胡乱的拿了些点心，虽然不是什么毒药，倒也不是珍馐。突然我想，我这样对一个女子是不是很显得小心眼，甚至缺少一种男子气概，而且还是一位美貌的女子，起码我也是位有涵养的读书人。于是我便重新拿了个碟子，挑了些精致的点心放在上面，向大厅走去。
　　还没走到大厅便听到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只不过夹杂了一丝小愤怒。
　　“这茶楼今天我包了，为何你还要这般无礼？”女子并没有从座位上站起，只是扭着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对面的那个大汉和他的三四个随从。
　　这大汉我是认识的。
　　刘虎，家中排行老二，人称刘老二，长的是又黑又矮，却有一身的横肉。照理书生是不与这帮地痞流氓为伍的，无奈开了茶楼，这形形色色的人物便都是要接触的。不过这号人物我向来是不爱搭理的。
　　这姑娘怎么与这黑又矮较上了劲。
　　我赶忙将点心放到了一边，快步走到了这刘老二的面前，一个黑又矮的大汉和一个文弱的书生，这画面倒是有几分喜感。
　　“小淫贼，你是要打抱不平啊？”我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这女子还有说笑的心。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店里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我感觉这句话说的特有男人味。
　　“那好啊，我包了这个店，钱你也收下了，这个人偏偏要进来喝茶，这不是和我过不去吗？”女子嘟着嘴看着我，这秀美的面庞是越发的让我意识模糊。
　　“哈哈，这小妇人是在撒娇啊，不如冲着大爷我撒撒试试！”这刘老二的流氓气可真不是我这小淫贼能比得了的，他的一众手下也跟着呜呜的叫唤起来。确实是没有姑娘的笑声来的动听。
　　“刘老二，今天确实是这位姑娘包的场，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我是盼着这个找事的能快快的应了离开，但是我却忽略了一点，往往越是这样，这地痞流氓就越是无赖。
　　“不行！”刘老二一把抽走石榴的凳子，咣当一声便做了上去。“我还真就不走了，我也要在这喝一天的茶！”
　　石榴虽然机灵，但毕竟还是个孩子，突然来这一下便咚的一声坐到了地上。揉着屁股竟哭了起来。
　　我虽然今天被石榴“羞辱”了一番，但玩笑归玩笑，石榴这孩子我还是打心底里喜欢的，看到这一幕，加上今天的事事不顺心，我便没了心智，竟挥拳冲着刘虎奔了过去。我便是要做这天下第一出手伤人的书生。
　　只可惜，书生终究只是书生，还没等我的拳头挥到刘老二的面前，我便被那几个小弟抓住了双手，一个推搡，我便晃晃悠悠的跌撞在另一张桌子上。索性没磕着脸面，只是这腰是糟了大罪了。一时竟没有站立起来。
　　“小淫贼，你没事吧？”那姑娘急忙站立了起来，瞅着我如刚才在门前一般惊慌。
　　“没、没事，你小心。”此时对这女子的也关心了起来。
　　也没等我话落，这女子便一巴掌朝那大汉甩了过去，这甩巴掌的功夫我倒是没见过。但大汉并非我这柔弱，只一手便将掌势化解开来，倒是也有两下子。
　　“咦？”女子惊奇的一下，就在这停顿的一瞬间，那三四个跟班便要再将这女子的双手抓了起来，但女子也并非我这柔弱，蹬地一下，身子后飘了丈许，倒是也有两下子。
　　敢情这全场就我什么功夫都不会。
　　“小娘子倒是会些手段，陪大爷玩玩怎么样！”刘老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抓，眼看就要得手，突然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
　　“什么玩意，不正大光明的。”这正大光明从这等人嘴中说出却也令人开心的紧。
　　“羞羞羞，一个壮汉向小姑娘动手，还要我们正大光明。”这小丫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筒似的东西，长而乌黑。“被我这小针扎到了吧”说完便和女子笑了起来。
　　“奶奶的！”刘老二啐了一口，“兄弟们！今天便将这几个都给我抓了！”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惹怒一个流氓比逼疯一个文人要可怕的多。
　　接着便是一顿乱砸，我也不知道这几个混混有没有伤着那位姑娘和那个小丫鬟，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其实我一直束手无策，老茶师出现了。
　　又是完全没听到老茶师的脚步声。
　　心想这老人家是要来给刘老二泡一壶吗？
　　之后的事我没有看的太清楚，但至少我还是认得出来老茶师用的是很奇特的功夫。只三拳两脚便把刘老二按倒在地，其余几个小喽喽也吓的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老师傅，好功夫啊！”女子兴奋的一掌将本来就已破碎的桌子彻底的毁坏了。
　　老师傅也没理这女子，只管走到石榴的身前，看看石榴也并无大碍，于是手舞足蹈的在石榴面前比划了一番。
　　石榴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还是些微胆怯的走到刘老二的面前。
　　“老师傅让我告诉你，不许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不然就让你生不出来孩子！”
　　这男人本来也就生不出来孩子，所以我估计这老茶师的原话是要让这个刘老二变成太监吧。
　　“是，是，不说不说。”刘老二慌忙的答应着，然后一边连滚带爬的向外面逃去。
　　老茶师是个哑巴，我确实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很不愿说话而已。
　　老茶师是个武林高手，我也刚刚知道。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会做的一手好茶的师傅。
　　看到恶霸已走，石榴便朝向了我们，“那个，那个老茶师也让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不然”
　　难道这老茶师也要让我变成一个太监，只是这两位姑娘便可怜了许多。
　　“不然，就不给你们泡茶喝了！”石榴调皮的笑了起来。
　　“哇！”这显然是那个小丫鬟的叫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真是有意思的紧啊！”女子笑逐颜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一般，“老师傅，你教我武功吧。”这娇滴滴的语气确实很难让人拒绝。
　　只不过这老头子是个比我还不解风情的人，居然头都没回的就进后厨去了。
　　“看来今天是开不了业了。”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们才意识到我还坐在一边，连忙过来把我搀扶起来。
　　“小淫贼，”还是这般戏谑的口吻，“想不到你还挺仗义的嘛，谢谢啦！”
　　“要不是石榴，我才懒的管呢！”
　　“对，对，嘴还挺硬！”女子哼了一句便朝向了石榴，“小兄弟，你去把门关了吧，小淫贼说的对，这一屋子破桌子破椅子的，生意是做不了了。”
　　石榴倒是听她的话，连忙跑了过去把大门插了起来。
　　“那你俩留在这干什么？”我突然想到了这个很费解的问题。
　　“你这茶楼也算是我搞砸了，我不得算算要赔你多少银两啊。”女子手指敲着嘴唇，摆出一副很可爱的模样，“另外，我想找老师傅拜师，你可得替我说说。”
　　说得也是，现在茶楼里已经面目全非，没个百十银两是重建不起来的。看这女子的样子也是个有钱人家，倒不如留在这里帮个忙。
　　“好啊好啊，姐姐就留在这里吧。”石榴又活泼了起来。“楼上还有两间空房呢，正好正好！”照石榴这意思还要她们住下来。
　　“真是巧了，就这么定了。”女子说着便提了包袱顺楼梯要往二楼走。
　　“好吧，等这茶楼重建好了你们就可以走了。”我很不情愿的说出这句话。
　　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于是赶忙说道：“对了，你们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女子停在了楼梯中间，突然回过头来，不得不说，她这回眸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你呢，不会真叫小淫贼吧？”女子倒反问起我来。
　　“苏，苏子幕。”
　　“苏子慕，还蛮好听的嘛。”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我赶紧追问。
　　“我啊？”女子想了半天，“叫我玲珑吧，她呢是我丫鬟，你可以叫她小桐。”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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