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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三)
这边厢君久宵梦中安稳沉睡,那边夏凉雨绝望的几乎化成渣渣,她七手八脚的从君久宵的勒索中逃离,再睁眼却发现这里竟是悬崖峭壁之底,四面乱石峥嵘,根本就没有可以走出去的道路。更何况,她现在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全身上下除了那个被压扁的药筐,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逃生的工具。
她今天没去怀仁堂,不知道李大夫会有多担心,如果他发现自己失踪了,一定……应该会来找的吧!夏凉雨给自己打了气,再望望四周挺拔险峻的岩石环境,天色渐暗,那些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更加清晰,身体对外界的感觉也更加的敏锐。
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叹气叹的肠子都弯了,那么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朝昏迷的君久宵慢慢走去,托他的福,这一趟遭难她根本就没受什么伤,至少身上没有见血的地方,只是这个人……
不管是神经病也好,妄想症也好,就算对方中二程度病入膏肓,到底也救了她性命,夏凉雨自认为还算个有良知的人,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连救命恩人的生死都不顾。
她寻了处较为干燥的地方,试图把君久宵带到那一处,然而夏凉雨的小身板至多才到君久宵的腰间,要她拖动一个昏死的男人,那可不是费尽力气几个字就能够搞定的。
这家伙长手长脚,虽然瘦了点,但怎么着也有一米九吧?夏凉雨好不容易把他上半身捞起来,让他一只手松松垮垮地勾住自己的肩,开始蛮横的拖动——我动、我动、我动不了嗷!
夏凉雨连努力都没再做,直接干脆的表示放弃,她慢慢把身体低下去,君久宵的上半身也跟着慢慢低下去,等他半边肩膀落地,夏凉雨再慢慢的翻动,将他上整个上半身仰过来,另一只脚抵住君久宵的胯部,她咬了咬牙,我踹!
“咚”的一声,君久宵顺利落地,夏凉雨的表情却很惊悚。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奔腾过无数个残忍冷血到足以遭天谴的念头,夏凉雨惨白着脸,手指在抖,脸皮也在抖,她坐在地上脚一蹬屁股猛地向后挪了半步,好像君久宵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她恨不得立刻逃得远远的。
“不会吧……”
老半天,夏凉雨才肯说服接受现实,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中还带着怀疑,小心翼翼地靠近君久宵,用自己三流的医术给他把了脉,神情复杂难辨。
这人脉象颠倒错乱,四处冲撞,她根本什么都诊不出来,只知道他肯定是身受重伤(也许就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什么五脏六腑俱损什么的),夏凉雨浑身一哆嗦,被自己的假设吓得头晕眼花。
她直勾勾盯着躺在地上整个跟鬼似的君久宵,慢慢伸出手去,拨开了他漆黑如夜的长长发丝——
她心里霎时一咯噔,不亚于个晴天霹雳,嘴唇立刻抿的死紧。
君久宵的右脸一道长长的伤口划了下来,受伤的地方血肉向外翻着,那伤口被水冲的有些肿胀,显得更加狰狞可怖,夏凉雨抽了抽嘴角,面对着这个恐怖的男版“贞子”,忍了不到片刻,猛地捂住嘴唇转过身去。
好可怕……好恶心……
她背过身去缩在君久宵身旁瑟瑟发抖,明明吓得六神无主,却是不肯离开半步。
妈妈,我该怎么办?夏凉雨用一只手紧紧握着腕上指针停动的手表,那是她此刻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她内心挣扎不已,想逃,想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女孩子,这一年的古代生活她已经过的千辛万苦。平时饿了没人会给她做吃的,冷了也不再有妈妈唠唠叨叨的叮咛,她住的是破烂不堪的木房,夏热她也忍得,而若是遇着下雨和冬雪,她都是咬着牙铁青着脸硬生生熬过来的!
其中艰辛苦楚,更不用说。
在这个她不熟悉的世界里,她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会做。若是……若是……
夏凉雨压抑难受的想要尖叫发泄,但她最终平静下来了,反正,也不会更糟了。
不管这个人是谁,什么身份,他的脸是因为救她被划烂的,他的下半身也是因为跌落悬崖,可能是哪里撞到了石头,这一生,双腿都不能行走,他现在还活着,还有呼吸,如果她要逃避责任,直接跑了就行,反正谁也不会为难一个刚从生死间逃离才不过十岁的孩子,可是,如果她这样做了,那这一生都要受到良心的煎熬,甚至连睡觉都不会安稳。
他现在还有救,她身上还有些可以救急的药草,她可以救他……不过是,不过是多张嘴吃饭罢了!
夏凉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蹭”的站起来,发狠的揉着酸痛发麻的两条腿,起身朝那个压扁的药筐走去。
药草几乎全被水冲走了,只剩几根可怜兮兮的挂在药筐扁条的空隙里,夏凉雨苍白的手指死死攥着破烂的药筐,她颤巍巍的将那几根蔫巴的药草拽下来,就着天上清明的月光,蹲下来,眯着双眼,细细寻找看有没有被冲到岸上的药草,然而收获非常惨淡,别说药草了,她连根毛都没发现。
哀叹之余,夏凉雨默默的凝视了会儿手中垂头丧气的草药,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曾在书本上看到过的知识,到底有什么草药会在这种地方生长呢,山崖?丘陵?灌木丛?河水?
几个条件拼凑起来,夏凉雨皱起秀气的眉,脑海中慢慢浮现一株紫红色的草药——白棠子树。又名紫珠,这种草药单叶对生,有少量的星状毛,花朵又白色、粉红、果实球形,6月至7月开放,9月至10月成熟,经冬不落。
紫珠属落叶灌木,这样说来,夏凉雨瞪大双眼,面色恐怖的望向不远处杂草飞长,叶尖根粗,大约三米来高,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一鼓作气,慷慨就义!
等她自己抱着好几株紫珠从灌木丛里艰难的逃出生天的时候,夏凉雨身上的划痕已经不比君久宵身上好看多少了。
她是豁出去了,喘着粗气,夏凉雨毫不怜香惜玉的丢下紫珠,两手撑地狼狈的喘了几口气,她咳了几声,用伤痕遍布的手拉开了君久宵风干如枯叶状的外衣,面无表情的察看着他的伤势。
大概……骨头断了几根吧?虽然身上有很多的伤,流血量吓人,好在伤口都不在要害,若是就这样放着不管,估计还能再坚持个把时辰。
现在夏凉雨不仅眼抽嘴抽手抽,她觉得自己也脑抽了。
就连原先都没这么干过,她苦中作乐的想,好歹自己也扒了回男人的衣服,看过人家的果体,也算是有经验的了,夏凉雨唇边勾起自嘲冰冷的弧度,对自己此刻无动于衷的心情表示万事休矣。
她觉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两个人格,一个手上平稳的动作,脸上淡定冰冷的神情,看起来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大夫,但是另一个她呢?
似乎被现在这个人格关在一间小小的漆黑的房子,她害怕恐惧绝望无助,所做的一切反抗却都只是徒劳。
夏凉雨不停咀嚼着草药,见到伤口就敷上去,嘴巴腮帮酸痛不已,她像机器一般重复着这个动作,每次将药草敷上去,她就从自己贴身的衣料上撕下破烂的一条,快速的包扎伤口,不一会儿,她手上也见血了。
等夏凉雨终于把君久宵身上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好,她两眼一闭,紧紧挨着君久宵冰冷的身体,就那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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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前,我们的男主还是那么的风华绝代~~灭哈哈!阿斯现在怎一个爽字了得!
男主现在的模样~给你们没受伤的那半张脸~女主的图片放到第一章那里了。
要记得给阿斯留言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