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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相惜
雾姬幽幽醒过来时,我清清楚楚看见了雪随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雾姬先是看了一下我,而后江水一般清亮的目光落在了雪随身上,“你是谁?”
雪随温柔一笑,“你是雾姬吧,我叫殷雪随,你叫我雪随就好。”
“殷……雪……随?”她琉璃一般清澈的瞳孔骤然放大,“你就是奉幽国的皇帝?”
雪随笑得谦谦有礼。
“原来你是沫沫的朋友啊,太好了!”她高兴地笑着,用力抱了一下雪随的肩膀。
她的笑容是干净得让人自惭形秽的,找不到一丁点儿伪装的痕迹。
而雪随被她放开以后,脸上的表情就耐人寻味了。
“既然阿沫把你带过来,你就把这里当你自己的家吧,有什么需要直接提出来,我会尽力为你办到的。”雪随温文尔雅地看着她说。
“那你可以先拿点东西给我们吃吗,我和沫沫干了这么久路,饿都饿死了。”雾姬张大了眼睛。
雪随匆匆瞥了我一眼,朝门外吩咐了一声,不多时便有成群的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走了进来。
雾姬一面大赞着厨子的手艺一面拼命向口中塞着东西,我随意捡了几块鱼肉,食不知味地嚼了两下,便放下玉著。
“不是说很久没吃什么东西了吗?”身侧的雪随略微皱眉。
“对啊,你怎么可能还没饿!”雾姬讶异地从饭碗里抬起头。
“吃不下。”我散漫地站了起来,自顾自地走出了殿门。
外面的空气没有一丝温度,虽然几乎淡成惨白的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冷淡的光线却让它显得一点存在感也没有了。
“怎么处置她?”
略微嘶哑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时,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才发现原本在门外候着的宫娥下人都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雪随黑色发丝像灰尘一样在阳光下飞舞。
他面色如常,没有半点中毒的症状。
雾姬也不会想到,这个养尊处优的年轻帝王,其实还有一个毒王七言的身份吧。
所以她出手麻利又干脆,下完慢性药还可以继续言笑晏晏,以为不到毒发根本没人能够发觉。
但是这点小动作早就被雾姬看破了。
很遗憾,我也看破了。
我默默咬着唇,双眼看向望不见尽头的重重环廊。
他上前轻轻揽住我的肩,“阿沫,不管你愿不愿意,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谁也没有资格去躲避它。”
我僵硬地靠在他胸前,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出口,“为什么?”
他当然知道我的意思,因此将我裹得更紧,“因为我们需要的东西太多,而命运送给我们的,实在是太少。”
“我要的并不多啊,不过是想尝试一下毫无保留地去相信别人的滋味而已。”我闷闷地说。
“毫无保留的信任,本来就已经够奢侈。”
在头顶单调又冷漠的阳光里,在四周冷涩又平静的冬风里,雪随的声音刚一响起就飘散掉了,飘散在了比阳光还要冷漠的空气里。
“不要伤害雾姬。”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是平静的。
短暂的沉默后,雪随只说了一个字。
“好。”
他的声音平静而简单,像是习惯了盗墓的手,没有分毫的情绪。
*******
“这是——”我微愕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自己所在的宽敞寝殿里,装饰事物全是蓝灰的,没有半点能将眼睛晃痛的红色。
这是我在行宫里见到的唯一没被红色侵袭的地方。
“就想着你可能会找过来,所以专门命人布置好的,怎么样,还喜欢吗?”雪随唇角平静地勾起来。
“喜欢。”我情不自禁地点了下头。
“那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了。”
“雾姬呢?”我脱口问道。
雪随的脸色变得阴郁了一些,“我不想让你跟她在一起。”
“可是她如果一个人——”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雪随突兀地打断了,“我跟夜音已经打过招呼,她不敢动雾姬。”
“她不敢,那你呢?”我探寻地望着雪随。
雪随将后背靠在殿内伫着的立柱上,神情略有倦怠,“我答应过你,不会难为她。
我这才真正注意到他的疲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吧。”
“嗯,两天了。”
“现在战事很吃紧?”
雪随淡淡皱了下眉,“还不知道,我朝将士正和夏青午在紫瓷镇一带决战,但是目前战况还没有人禀报回来。”
我揪着他的袖子,“至少还没收到什么坏消息啊。”
“说不定噩耗哪一天就来了。”他包住我的手,“玄卡部落与青鼎联姻了,你知道吧。”
“嗯。”
“现在奉幽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啊。”他低低笑叹。
“亚竺不会帮你吗?”
“他们?”雪随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知是无奈还是嘲讽的笑意。
见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的神情略微舒展,冷寂却轻柔的唇印在我的眉间,“或许是我多虑了,你别为我担心,只要这一阵子坚持过去,就会没事的。”
“真的吗?”我趴在他胸前,怔怔地抬起头看着他 。
“函阳带的援军也快到边疆了,只要那边的人注意一点,保住南边的城池应该没有问题。”
“你是说,函阳?”我感觉在一刹那内血液都凝固了。
“是啊,他在大军之中很有威望呢,有他在,成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微微抖了一下。
函阳的异心连我都能察觉,身为皇帝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次大战的确需要有函阳,不过不是他的人,而是尸体!
如果函阳在战争白热化之前死了,身为皇兄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收服函阳的势力,身为皇帝他可以激起战士对敌人的仇恨,让战士们冲锋杀敌,奋不顾己。
好划算的买卖!
我幽幽地看着他,“幸好我不曾与你为敌。”
他吻了一下我的鼻子,“看你这话说得,就算你是我敌人,我也不会忍心伤了你啊。”
他把我抱起来,放在床榻上。
我褪去外袍钻进被子里后,他依旧站在床前,没有一点挪开脚步的意思。
这时候夜色已经渐渐来临了,殿里却并没有点灯,在浅蓝色光线的重重掩盖下,雪随清瘦的脸像蒙了层面纱一般模糊不清。
“你不用回去睡觉吗?”我将半个头缩进被窝,只留下一双眼睛,在暮光中定定地望着他若隐若现的身影。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不要这样,我的睡相不好看。”我试图伸手将他推开。
“都看过这么多次了,你睡的时候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他含笑说道。
“你……你什么时候看过?”我骇然地问。
“从你住进由映宫的那天起。”
我蓦然想起夭凝与墨哈耶齐大婚在即的那个晚上,雪随错觉一般的昙花一现。
原来他每个晚上都会来的,不过是我太迟钝,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那你是不是看过之后觉得实在太丑了,所以就娶了夜音?”知道他能够夜中视物,所以我尽量在脸上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夜音是另一回事。”他的气息在不经意间凑近我的额头,“不过你睡着了的时候真的不怎么漂亮,以后不要让别人看了,传出去你会很没面子的。”
“好。”我笑着用手在一片混沌中碰触了一下他的脸颊。
没想到,我们居然会有这么温情脉脉的时候。
但是再次坠入梦境的时候,遇到的却还是噩梦。
这次的场景不再是那场足以毁掉一切的大火,而是堆满白骨的战场。
被无数个奉幽官兵围在里面,函阳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雪随在人群之外冷冷地看着他,“放下你的剑,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条活路。”
函阳不屑一顾地笑,“要杀我赶紧的,这辈子我被个贱【人】生下来,死也要死在贱【人】手下才好,你不杀了我,那个贱【人】我到哪去找!”
于是所有官兵的弓箭都在他话音落定时射向他的身体。
我焦躁地翻来覆去,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醒了。
手腕上传来冰凉的感觉,我将手臂放在面前,即使暂时看不清也拼命地将眼睛睁着。
其实不用看,我也能够猜出来,自己手上是什么东西。
床前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迟疑,“你还没睡着吗?”
我用另一只手细细摩挲着镯子精细的花纹,“怎么又想到再送我一次?”
“我只是想,你的人已经回来了,物归原主也没什么不好,我这人记性太差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搞丢。”
“放我这还不是一样要被丢。”
“站在我面前至少不会。”雪随提着我的手腕,将我手心贴到他唇边轻轻吻着。“在你第一次离开我以前,它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所以呢。”
“所以,”他的唇飞快地撤回,改为用手心紧紧包住我的每一个手指头,“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怎么会突然这么煽情?”我有些意外。
“你不觉得,我们分开太多次了吗?”他的嗓音略低,依旧带着高贵的沉静和沙哑,此刻听起来,却好像故意在勾引人似的。
“这时候说得好听,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又巴不得我走了。”我笑着说。
握着我的那只手在无声无息中慢慢收紧,“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一定不要走。”
“为什么?”
“如果你再消失的话,我会恨你。”
我想我一定是在噩梦里急坏了脑子,面对这样不合理的要求,我居然点点头就答应了。
黑暗中听到他的笑声,然后他俯下、身子,隔着被褥紧紧抱住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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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算了一下,我们这专业出去以后根本就两条活路,一是嫁人,二是考研,嫁人什么的对我来说真是非同一般的恐怖!!!!现在开始考级,大二开始考研吧,各种忧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