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哑女无名七
元镖头眼巴巴的跟着月无忧回了客栈。
“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元镖头在屋里烦闷的走来走去与月无忧诉苦,转身看到屋内玩糖人的哑女,他刚刚在街上只是略略扫了一眼,此时细细打量她,元镖头脸色带了些探询:“你这脸上的疤…”
被元镖头这样盯着看,哑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元镖头锲而不舍,大步一迈又跟上去,哑女顿时尴尬的涨红了脸。
“你看她干什么?”月无忧喝止元镖头的举动,哑女瞅着机会,小跑着出了屋子,临出去时还狠狠的瞪了眼元镖头。
“小兄弟,我看她很眼熟啊,”元镖头挠挠头,若有所思。
“眼熟?”月无忧一怔,随即问道:“你认得她?”
“我几年前见过一面,也听兰卿提过,说这孩子命苦的很,是被官卖到醉花楼的。”
“官卖?”月无忧琢磨着这个词。
“哦,她父亲好像是官府中人,但做错了事被斩了,她就被官府卖到了醉花楼,”元镖头指指屋外。
“那后来呢?”月无忧追问:“她现下怎么成了这副光景?”
“我也不知道太多,”元镖头苦恼的挠头:“我只是听兰卿随口说的,只知道她不知怎么触怒了鸨母,鸨母灌她喝了辣椒水,然后把她赶出了醉花楼。”
看元镖头的确说不出更多了,月无忧点点头,辣椒水?一定是滚烫的了,才会烫坏她的嗓子,想起医馆的老大夫的话,月无忧暗暗道,这个鸨母实在毒辣的可以。
“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说了这哑女的来历,元镖头又奇怪的问月无忧。
“对了,你知道全义帮么?”月无忧岔开话题,元镖头没有细想,立时便不去纠结问的上一个问题了。
“全义帮?哼,什么全义,不过是一帮流民地痞勾结在一起,和全义的边都沾不上,”元镖头过来坐到月无忧旁边,愤慨的道。
“怎么,官府不管么?”
“管,倒是管过,可也不好管,把人抓进去,没几天又放出来了,打的重了打死了,亲眷跑到官府又哭又闹,不值当,打的轻了,又惩戒不到,官府索性也睁一只眼不管了,”元镖头晃着头说,看神情显然也对这全义帮没什么好感。
“原来是这样,”月无忧若有所思的点头,又挑眉看他:“那你怎么没管管?我看你的性子,倒应是很仗义的。”
“我?”元镖头连连摇头:“这些人我可不敢收,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月无忧一笑,也就不再多说,被月无忧将话题扯远了,元镖头终于想起为何而来,很是忐忑的搓搓手:“你说兰卿爱我?”
月无忧故意不答语,做高深莫测状。
元镖头急了:“小兄弟,你可救救我,我不明白呀。”
“她自然是爱你的,”月无忧不再欺负他,认真对他讲道:“她如果不爱你,也不会动真性情,试想一个无关的人,她何必生气,还赶你呢?”
“可是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肯让我赎她呢?”元镖头百思不得其解。
“正因为她爱你,”月无忧道:“如果她对你无感,自然能赎了身就是最好的了,可她对你有心,就不会甘愿于此。”
“她想要什么?”元镖头急着问。
“明媒正娶,”月无忧说出这四个字,元镖头一惊,猛地站起来,‘啊’了一声:“她愿意嫁给我?”元镖头十分惊喜:“她怎么不同我说,若我知道…”
“以卿姨的身份,你以为她会开口向你提么?”一个青楼女子可能明媒正娶么?这简直是个笑话,兰卿虽是青楼女子,却有自己的底线,她不肯说,是因为她爱元镖头,所以不肯降下身价求他。
求他娶自己,这会使两个人都陷入尴尬的境地。
可她显然低估了元镖头对她的感情,看元镖头这副样子,是欣喜不已呢。
“我,我这就回去准备,”元镖头笑的合不拢嘴,不等和月无忧道谢,就急忙跑走了,月无忧不禁失笑。
还真是个老实的人。
月无忧去寻哑女,她正在后院,拿着根木枝蹲在地上专注的划来划去,月无忧想了想,去捡了根稍粗的木枝,也在地上划起来,未划两笔,只觉衣角一重,她看向身侧,哑女果然跑到了她身侧,正瞪着眼睛认真的看着月无忧的举动,月无忧淡淡一笑,在地上写出三个字,指给哑女看。
“这是我的名字,”月无忧指着地上的字,一字一顿的念给哑女听,哑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低头仿照着月无忧的字样在下面又写了一遍,没想到哑女的字很好看,字体娟秀小巧,显然也是受过教导的。
“对了,”月无忧看她写的字点头:“这就是我的名字了,”正说着,月无忧想到什么,看向哑女,十分开心:“你会写字,可以把你的名字写出来啊,总叫你哑女,也实在不妥吧。”
哑女眨眨眼,却没有写。
实在过去了太久,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忘了,哑女神色黯然,无措的低头攥着手里的木枝。
“怎么了?”月无忧不知她所想,关切的问,哑女抬头望她,突然伸手指向这客栈后院的花圃。
“花?”月无忧犹疑的顺着指向看去:“是你的名字里有个花字么?”
哑女点点头。
虽然不记得本来的名字了,可她还有一个名字的,只不过并不是爹娘给起的。
“那么,是什么花呢?”月无忧拄着木枝,好奇的探问:“你的名字里有个花字,可是,是红花,黑花,还是月季花?”
哑女眉眼弯起,也不禁被她逗笑了,月无忧不禁一愣。
这似乎还是哑女第一个卸下心房绽开的笑。
哑女跑去花圃寻了一番,然后摘了一朵花跑回来,递给月无忧,月无忧接过,这是一朵纯白可爱的小花。
低下头,哑女正在写字,写了三个字:‘玉兰花。’
“玉兰花?”月无忧念道,不禁自语:“好奇怪的名字… ”这似乎是青楼的花名…
哑女立时变了脸色。
月无忧猛然恍悟,看看手中的花,再看向哑女,已经明白了。
这定然是醉花楼的鸨母起的名儿了,醉花楼的姑娘们,都是花为名,是以称为醉花楼,并不夸大。
看哑女恐慌,月无忧将手上的花别到她的发上:“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月无忧柔声对她道:“你不必再去想了,”说到这里,月无忧轻轻叹了一声,觉得和她有几分同病相怜:“其实我的名字也很奇怪,你听过月这个姓么?”
哑女十分认真的想了一番,然后摇头。
的确是很好听,可也从来没听过这个姓。
“哪有人姓月呢,对不对?”月无忧苦笑,她游历中原算很久了,也见过许多人,姓什么的都有,可偏偏没有姓月的。
“这分明是个假姓,”月无忧望着蓝天,似是自语的道:“我娘瞒了我许多,我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世,难道我就要这么一直浑噩的过下去..”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头也垂了下去。
月无忧在难过么?哑女觉得茫然,她只觉得月无忧此时很孤单。
月无忧始终表现的玩世不恭,难过这个情绪,实在不应该表现在她身上,哑女想,她这么想着,就突然抱住了月无忧的腰,哑女的个子小小的,也只能抱到月无忧的腰,月无忧一愣,随即低头看向哑女,突然舒心的笑了,
没想到还有哑女来安慰她的一天,月无忧释然,伸手揽住她。
“那我以后就叫你玉兰花好不好?”月无忧问哑女,毕竟玉兰花可比哑女要好听的多。
不成想哑女连连摇头,竟是不愿意。
不喜欢么?月无忧感到苦恼,“难道还是叫哑女么?”月无忧探询的问,哑女瞪着晶亮的眼睛,又用力点头。
月无忧猜不透她,可也只有点头。
月无忧不知道,玉兰花,人人可叫,哑女却是只属于她的称呼。
---
第二日一清早,就听外面吹锣打鼓,月无忧被震得双耳嗡嗡作响,揉着眼睛推开窗向外看,嚯,外面好长一排的迎亲队伍。吹着唢呐敲着锣鼓好不热闹,而为首戴着红花风光的新郎官,不正是沾沾自喜的元镖头?虽还是大清早,可街旁已站了许多人,指着元镖头窃窃思语。
月无忧目瞪口呆的愣在窗前看迎亲队伍从客栈前经过,往醉花楼的方向去了。
她昨日只是提点元镖头一句,却没想到他搞出如此大的排场啊!哑女也醒了,站在她身旁,新奇的眺望迎亲队伍远去,月无忧眨眨眼,清醒过来,便也不在意了,可未过多久,就听那已并不清晰的锣鼓声杂乱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月无忧一惊,连忙到窗前看,可终归隔了一条街,根本看不明朗,哑女拉拉月无忧的衣角,也是希望去看看。
“走吧,”月无忧提起哑女的衣领,一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哑女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月无忧的衣服,可又觉得奇妙,以为自己是飞起来了。
月无忧运起轻功,几个提气便来到了醉花楼,却见那迎亲队伍都阻在醉花楼前,闹成了一片。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