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军团

作者:D小调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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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回到房间的时候,有些惊讶地发现房门是大开着的。骑士回忆了一阵,想起自己离开时确实没有特意锁上门。虽说法师塔内部应该算是全大陆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这种情况还是有些诡异。但一切的疑惑在听到细小的悉索声和一声拉长的“喵”之后,就都被解开了。

      精灵点亮了屋内的烛台。

      喵丽丝之前正趴在骑士的枕头上,被光一照,有些不高兴地钻到了被窝里。
      骑士笑了笑,掀开被子正准备把它捉住,忽然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惊叫——或许更像惨叫的声音。
      精灵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有一只鲜血淋漓的巨大老鼠正躺在骑士的床上,看样子刚死不久。而喵丽丝被骑士的声音吓了一跳,噌地一下窜到角落里躲了起来。

      “这几天喂了你多少好东西,”骑士半是恼怒半是伤心地关上门,走到角落里居高临下地瞪着黑猫:“竟然恩将仇报——我要和你绝交。”

      “别激动,那不是报复,”精灵拍了拍骑士的肩膀:“只是它在和你分享食物而已。”

      “……”骑士抽搐着嘴角,一句话也没回答。

      “喵。”凶手抬起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骑士,顺便还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骑士看了一眼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床,认命似地准备去拎起老鼠的尾巴。而喵丽丝立刻竖起尾巴,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的举动。

      “别……”精灵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捉住猫放到外面,然后关上门走了回来:“不要当着它的面扔掉,否则它会伤心的。”

      “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艾伦?”

      “想开点,获得猫的认同是件不容易的事。”精灵忍着笑,拿了支箭把老鼠穿在上面,从窗口丢了出去:“你看连作为自然之子的我都没有这种幸运呢。”

      “……真是甜蜜的负担。”

      “明天一切都会好的,”精灵关上了窗户:“今晚将就一下吧。”

      “好吧,说到底是因为我忘记锁门了,”骑士想了想,默默地把床垫和被子都扯下来堆在地上,确认上面没有其他东西之后,一副认命的样子往床板上一躺,长叹了一声:“报应来得真是快啊。”

      “凯因,你在做什么?”精灵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床:“虽然挤了点,还是能睡下的啊。”

      骑士愣了一下,坐起来看着精灵:“这样好吗,我是说……嗯。”

      “什么?”

      “……也许、我会抢被子什么的?”

      “我想我能冒这个险。”精灵勾了一下嘴角,假装侧过头想了想之后回答。

      骑士隐约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有别的理由在抗拒这件事,但说出口的却变成了另一句话。尽管如此,看到精灵因为这个回答而变得生动的表情,这种仿佛遗忘了什么一样的奇怪感觉就被他置于脑后了。

      他也笑了起来:“有点像回到小时候。”

      “小时候?”精灵一边转过身去一边问道。当骑士意识到他是在脱外套的时候,奇怪的抗拒感又涌了上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脸转向了另外一侧。

      一定是谢利搞的鬼,骑士有些烦躁地想。
      特训的时候他总在攻击的间隙丢过来几个精神控制魔法,弄得人神经紧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招。——也许下次应该和他说说。

      “嗯,”骑士试着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当前的对话上,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在我被收养之前。——你知道,圣堂的孤儿院床位不太够,通常会留给身体不好的孩子,剩下的人就只好挤在一起了。”

      精灵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骑士过了一会才发觉异常,转身发现精灵正担心地盯着自己才反应过来,有些歉疚地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别这样,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事。”他说:“照顾我们的修女都很好,其他人对我来说就像兄弟姐妹一样。因为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就谈不上失落。”

      “更何况,不知道的事才有神秘感啊。”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板起脸来:“因为脸和眼睛的颜色,他们叫我‘凯因·格雷西亚’,说我有可能是某个王室贵族的私生子什么的。所以,说不定我和罗文娜还有点血缘关系呢。”

      精灵意识到他是在胡说以逗自己开心,于是回以一笑:“那是你成为凯因·弗兰克之前的事?”

      “是啊,实际上我更喜欢凯因·弗兰克。”骑士点点头:“这么说虽然有点大不敬——我的养父只是个平民圣殿骑士,但对我来说他比国王高贵得多。能成为他的儿子,我很幸运。”

      提到自己养父的时候,骑士的表情很认真,眼底闪烁着骄傲的光芒。这让精灵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穿着圣殿骑士盔甲的时候,那份英气而干练的姿态,仿佛他就是为此而生的。精灵忍不住觉得惋惜,但也有些微妙的庆幸——毕竟,假如这个人能在他原本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一定会成为非常出色的圣殿骑士。然而这样的话,自己恐怕就没有机会与他相遇了吧。

      “艾伦?”骑士注意到了他一瞬间的恍神,有些尴尬地停下了:“抱歉,我不说废话了,该让你好好休息的。”

      “没有的事,”精灵向床的内侧移动了一些,示意骑士也坐下来:“我一点都不困,你愿意说多久都行。”

      “好吧,”骑士笑了笑,往枕头上一靠:“从哪开始呢?”

      “很久很久以前。”精灵忽然用一种郑重其事的语气插话了:“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哎?”骑士有点惊讶地侧过头去看他。

      “有一个名叫凯因的小男孩,”精灵一边说着,一边回了个可以称得上是淘气的笑容:“人类的故事不都是这么开始的吗?”

      “嗯,”骑士忍住笑,学着他之前的语调,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是很久以前,在一个叫埃尔维拉的地方有家修道院。秋天的某个晚上,他们发现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孩子,就放在后门的台阶上。”

      “襁褓上没有任何标记,也没有其他纪念物,这意味着他的父母出于某种原因离开了他,并且不打算与他相认了。那一年被附属的孤儿院收留,而且不知道名字的孩子里,他是第三个,于是在洗礼的时候,修士和修女们按照字母顺序给他起了名。——那就是‘凯因’。”

      “修道院和它附属的孤儿院位于城内一个相当冷清的地方,有一道高墙将里面的人和外面分隔开来。这是为了抵抗世俗对修行人的诱惑,只是这道墙关不住孩子们的好奇心。”

      “当他们开始识字的时候,从书本上读到的一切和修道院里的生活是如此不同而又充满魅力。因此,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尽快长到十二岁,并想象着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普通的游戏那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玩了,大家开始通过扮演书上读到的角色来获得乐趣。有些孩子的角色是自己定的,一开始提出这个想法的人自称‘国王’,后来就有了大臣、学士、教皇、公主……等等。但也有些并没有什么特别喜爱的角色,只是希望和大家一起玩而已。”

      “凯因就是其中之一,他接受了‘国王’分配的角色,‘骑士’。总的来说扮演这个角色很简单,只需要握着一把当成是剑的树枝走来走去,同时说一些像那么回事的台词就行。——唯一的麻烦是那些台词。‘谦卑、荣誉、牺牲、勇敢、怜悯、高尚、诚实、公正’、‘荣誉即吾命’等等,对于五六岁的小孩来说,似乎是有点过于复杂了。相比之下,他更热衷于各种角色分成两派的‘决斗’——或者说打闹成一团的那部分。”

      “当然,孤儿院禁止太危险的游戏,因此‘决斗’的机会实在不多。孩子们都很希望摆脱大人的目光,找个地方自由自在地玩。于是‘如何溜出去’就成了新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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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好像发展了什么”又“其实什么也没发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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