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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亲爱的那个人)
有这么一个人,在我年少青春萌动的记忆里停留了很长很长……
我最好的朋友,那个叫伊苏陌的人。
十六岁的我脾气很暴躁且反复无常,我讨厌有人近我身,之所以之前没有人与我成为朋友就是这个原因罢。
心高气傲,有一种纨绔子弟所谓的气质。
我讨厌女孩子缠着我,可是每当她们的议论中含有‘苏珧真帅’云云,我就情不自禁的勾起笑。
那时我的新同桌对我说,你很可爱。
伊苏陌总是在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再添几抹清雅的笑,勾起了无数女孩子的魂魄。
我对他说,伊苏陌,你很无聊的。
他哦了一声,依然笑得无比欠揍。
其实在高一一整年里,我们之间没有说过几句多余的话。
我有时会看到他侧着脸呆呆望着窗外,我会看一会,然后待他再转回头。我的视线又落在摊开的书本上。
他很寡言,可以说是惜言如金,他总是一副怡然自若的表情,无论对谁。
我发现他总爱发呆,微微侧着脸的样子,长睫毛微微抖动,
我望着出了神,待他转身,我重复着多次的老动作,沉默着,摊开书……
他却笑了,修美的眼睛弯了弯,声音依旧温软,他道:“苏珧,你书拿倒了,呐。”
我的脸瞬间红了,神色也变了。
他笑:“我发现你真可爱。”
发生在高二上半学期的那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
我有时会在心里骂我自己,那个人就在你身旁,却没骨气说我喜欢你。
在与伊苏陌同桌一年之久,我发现我的脾气也逐渐改变了很多。
伊苏陌性情平和,喜爱微微笑,我也渐渐的不再暴躁脾气……时间就这样过下去居然一直不觉得无聊。
直到在那个依旧阴雨连绵的,傍晚。
那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
我看到了血,猩红的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那日雨还在不断地下着,
掺和着浓浓的血味……
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却看到了血,闻到了血腥……
我看到身旁的伊苏陌身子一僵……
他脸转向我,瞳孔慢慢的放大……
我知道他也看到了血,空气中弥漫的血……
可是,我知道这血是不存在的。
我幻觉了……
大街上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伊苏陌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
瞳孔睁得大大的,嘴唇不断地颤……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手,冰得彻底……
他慢慢垂下眼帘,嘴唇蠕动,像是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任雨打湿头发,一动不动的像是僵住了……
后来他整个身子都倚在了我身上……
到底是,怎么了?
……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待我醒来,我已在家中了,躺在床上。
头发还保持着昨晚的湿度,
以至于让我不会再怀疑,
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个梦……
后来,我听人说了一条惊人新闻:
[昨天傍晚,木萦街有一户人家,丈夫把妻子连砍数刀,然后…自杀了……]
那条木萦街,就是伊苏陌所住的街道……
木萦街的那户人家,以及那对夫妇,就是伊苏陌的父母……
……
月黑风高的杀人夜,杀人现场,
伊苏陌靠在大门口的一块青石板旁,脸埋在臂弯。
我默默走过去,蹲下身。
我的手抚过他潮湿的黑发,我拍拍他有些打颤的肩。
轻语道:“不要难过了。”
作为一名杀人事件的间接目击者+受害人同学的我身子也不住的打颤,我实在挤不出其他的词来安慰他了。
最让我震惊的是,
我昨晚居然嗅到了血腥味。
这是杀人事件的征兆么?
或者说,伊苏陌的父母那时已经遇害了?……
伊苏陌居然嘤嘤的哭了?
我继续轻语,拍着他的头,抓着他冰冷的手不断的搓着,说着安慰的话。
我把头凑在他耳边,
扯扯他潮湿的衣衫:“你…在这里呆了一夜?”
他没有回答我。
我突然心中蔓出一丝心疼,他就这样冻了一夜么?
好像一个冰冷冷的瓷娃娃……
我突然叫着:“伊苏陌,你不要在这样伤害你自己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心疼你么?!!”
月黑风高的杀人夜,杀人现场,
落魄的美少年……
伊苏陌抬起埋在臂弯里的头,一双黑漆漆的漂亮眼眸奇异的闪烁着光芒,
“我问你,你喜欢我么?”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我有些愣神,不自觉的握起他的手……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姿势……如此暧昧……这……
我握紧了那双冰冷的手,淡淡一笑:“是啊,我喜欢上你了。”
喜欢又如何,既然让你发现了……
突然身上一紧,落魄美少年朝我凄然一笑,
唇被某种柔软的东西覆上。
我再一睁开眼,便看到伊苏陌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他默默移开覆在我唇上的嘴唇……
微微叹了一口气,突然就身子一沉,伏在我身上,
呼吸均匀的蔓开,睡着了……
只一个浅浅的吻而已……
我脑袋却像被灌满了浆糊,开始晕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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