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狼烟起,枕剑待望,满眼风光北楼窗,蔽日旌旗连云樯,红尽灰,人惆怅。铁骑银枪,血饮边疆,尤记小窗正梳妆,梦里对鸳鸯,弦响落尽魂丧,荡出豪情所向。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真 ┃ 配角:颜琛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狼烟起,枕剑待望,满眼风光北楼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15237   总书评数:50 当前被收藏数:33 文章积分:4,510,54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架空历史-爱情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番外
    之 凤于飞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088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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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水江边日暮楼

作者: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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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丽水江边日暮楼

      丽江,西起荆南珉州东入南海碧水。这一条浩浩汤汤的大河不知润泽了两岸多少百姓,孕育几多生灵。就在这丽水江畔,有人建了一座茶楼酒肆,临江而立,楼号日暮。在那楼上抚栏北望,但见碧波荡漾,夕阳斜坠,远处舟子放歌,渔鸟翔集,把天地都笼罩在这一片祥和钟秀里面。眼见此景,境由心生,忘忧而知返。

      日暮楼的现任老板姓朱,不但为人和气,且也是极会做生意的一个人。不止在楼外的空地内搭起遮日避雨的阳伞凉棚,还特地在门口置了大桶放上凉凉的药茶,分文不取,过往的轿夫路人可就着旁边碗内的持瓢随意饮用。若您进了日暮楼,无论是否就餐小坐,伙计先给您上瓜子、花生、果核、杏仁四样干果,虽然量不多,可从里到外透出一股子大方舒适。而且每天在酒客稀梳的时分,日暮楼内都有两场书坛,朱老板寻遍大江两岸,总请来一些有新故事的先生来讲书,让人耳目一新。

      因此旁的酒楼还分饭档、闲档,可这日暮楼竟每日九个时辰的流水席面,人来人往穿插不停,只得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样的生意,自然让朱老板赚了个满盆满钵,乐不笼嘴。这天日暮楼更是早早的放出水牌告示,说是请来新的说书先生,今日书楼开场,说的是顶好的异闻录,因此无论是酒楼常客,还是旁的闲人杂家都早早的围坐在日暮楼旁,等着听那新来的说书人讲故事。

      在等待的过程中,大家不免相互闲聊以打发时间。“这位兄台,你也是等着听书?”,“可不是。日暮楼的水牌一贴,哪个不来等?!”,“就是就是,我也是来等的。你倒猜猜看,今儿个说得是那个。”,“唔,我猜是赵三娘寻夫吧。”,“哟,这位老兄,你敢情是个外行,难道你还不知,这日暮楼从来不说二茬书,想听赵三娘,您后街喜鸾楼请去。”,“看不出你倒是行家,依你说,今天会说哪段儿?”,“唔,这倒不好猜,不过既然水牌贴出来是异闻录,估计跟神魔故事脱不了干系,我猜是华莲救母。”另有一人插嘴,“估计你只说对一半儿,是神魔故事,却不是华莲救母,这位先儿要讲的是火云真君下凡度一女子成仙的故事。”,“你又怎知道?”,“嘿嘿,小人以前也曾跑过几处码头,因此听过这故事片断,那才真真的好听又透着情趣儿,让人心里都痒痒的。”几个人围在一起,意味深长的哄笑着。

      正在大家相互打趣中,远处出来梆梆的鼓板声,似乎还有人做歌而和。那若有若无的歌声,竟压下满堂的闲谈碎语,众人忍不住侧耳倾听,但见那苍茫的歌声中传来这样的词曲,“狼烟起,枕剑待望,满眼风光北楼窗,蔽日旌旗连云樯,红尽灰,人惆怅。铁骑银枪,血饮边疆,尤记小窗正梳妆,梦里对鸳鸯,弦响落尽魂丧,荡出豪情所向,……”铿锵有力,那歌声豪迈,似乎隐隐有金铁交戈之声穿云而来。

      众人不禁引颈相向,朝着那歌声处张望。隔着清早那薄凉的晨雾,渐渐的有一个身影自街角处升起,摇着响板,缓缓行来。

      但见来人背着胡琴,手持响板,青衣素服,一身打扮虽然破旧,却也干净整齐。再仔细打量他,才发现这位先生年纪并不十分大,此时他神气平和,态度安闲,似乎方才那穿云裂帛的歌声跟他毫无干系。可是不知怎么,众人却觉得他十分落寞,从骨子露出拒人千里的气息出来。

      朱老板已经抢先迎了出来,“吴先生,您来的好早,瞧见没有,这一大早来等座的,可都是为了您才来的。您这就准备好了?”

      那先生轻轻点头,也不多言,便走上书台,缓缓的拉了一段胡琴,琴声恰和方才的歌声无二。众人已被他牢牢吸引,不由禀声静息,听他讲些什么。

      云板响过,先生开口言道:“现如今宇内靖平,百姓乐业,趁此良辰美景,我便拣些前尘往事说与君听。虽相去不远,却难为史记,你们当中或许有些耳熟详焉,然而有的却也大略未及,这当中真真假假也不必细揪,只图个热闹好看,全做假语村言,是故此书便称九州异闻录是也。”

      这一开篇,虽然寥寥数语,也已形神兼备引得众人凝神细听,那先生话头一转,“然而九州之大,异闻之博,虽穷尽某一生之累,也不能细问详录,如何能顾及周全,又从何而讲起?既然来到这丽水江边日暮楼,是以这故事,就从丽江讲起吧。”

      众茶客不由精神一振,要知道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听过大书的,像这位先生此番讲法,真是闻所未闻。再加上他们多世代居住在丽江沿岸,对一些故事古迹自幼耳熟,胡乱编撰的事情难以糊弄过去,于是更加好奇,那先生要讲出什么样的新闻故事,方能不坍台。

      先生不愠不火的继续着,“各位看官,此时我身后的这条丽江,碧波荡漾、渔歌作合,你可知它也曾有两次陈兵百万,血流千里之祸?”

      茶客中有性急的答道,“这个听说过,一次是□□讨逆南下,另一次却是南越北上剿贼,两次征战,那真是遍地哀鸿,红沙陈尸啊。”

      先生轻笑一下,“讨逆也罢,剿贼也好,这些都是胜者为王败着寇的官样文章。在下的异闻录不与时政相关,只拣那世间真情真性的故事说与人听,无关成败王寇,不问世俗礼仪,你既作色我便休。”说着,用力拍了一下响板,“咄,这世间泯泯,人生几何,金银褪色酒粉污,怎及得上英雄少年齐济会,风云一堂展雄心的豪情。这异闻录讲的就是那起英雄齐会年代的一段风流往事。”

      平素里大家听书,多是寻夫、私会等艳词怪谈,几时听过这般阵仗,不由的感到新奇,有心急的已经连忙跑回去喊人,生怕知交友人错过一点,因此这日暮楼内的人是越围越多,大有水泄不通之势。

      先生也不在乎人多人寡,依旧眼皮不抬的自行讲书,“可是那段尘封的历史,竟然遍及九州五国三十六郡,牵扯的人物也太过繁杂,即使单拣那百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来讲,也非一日可就。所以我们今日讲的回目,就叫做白鹭记,讲的却是那南安靖王颜真的一番往事,有道是,白鹭初回,风起云沉;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众位乡亲自幼生于江边,长于江边,想来对那南安靖王的传说并不陌生。那南安靖王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安南越于乱世之中,救□□从刀兵祸里,众位可知凭的是什么?”先生抖了一个包袱出来。

      有喜欢搭茬的接了下去,“人家王爷身份尊贵,生下来就比咱们高了二尺,在加上南安靖王力大如牛,双目如炬,天生异像,是武尊下凡,等闲凡夫俗子根本不是对手。”

      那先生听了这话,忍俊不禁,“你说南安靖王力大如牛,天生异像?!这话从何说起啊?”

      那人兀自胡吹,“早些时候,老子也是龙武旗下八万水师的一员,靖王在玿岩决战之时曾亲临前线督战,那模样我是亲眼看过的,丈八的身材顶天高,足登水靴,甩肩横行。一脚能踩翻小艇,一拳能打断桅杆,生食鱼虾,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说是我南越国第一等的好汉!!”

      众人见他说的口沫横飞,信誓旦旦,不禁都连连点头,睁圆眼睛发出,“喔,喔,喔”的惊叹声。

      那先生听了却并不相信,只是哈哈笑了两声,指着那人说,“你胡说八道。”那人不服气,便嚷了起来。

      大家见他二人起了争执,更加好奇,催问那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先生轻轻扶着胡琴,似乎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位老哥说他曾是龙武旗下八万水师的一员,在下不知是真是假,但他有一点说得不错,那南安靖王确是南越国第一等一的好汉,岂止是南越国,放眼天下,有几人能做到他那般器量与豪情?!他当是天下儿郎的表率。”

      众人想起平素听得关于南安靖王的传言,不由暗暗点头。

      先生继续说,“我说他胡说八道,不是因为这个,却是因为他并没有见过南安靖王。”

      那人听了这话立刻跳脚战起,顺势甩掉上衣,露出胸膛上斑驳的疤痕,大声叫道:“你这个骗人的假先儿,你说老子没有见过南安靖王?!你可知老子身上的疤是什么,告诉你,那是砾岩役刀剑下留的。南安靖王曾率兵亲征昭通渡,你还敢说我没见过南安靖王?!!”

      那先生不急不躁,“我没说你不是水师的一员,也没否认你参加过砾岩役。八万水师之巨,就算是南安靖王亲临,也不可能人人都有机会见他一面的,你没见过南安靖王,并不丢人,你还是为南越流过血汗的好儿郎。我知道当世素有‘不面靖王非好汉’的说法,我看这位壮士能为天下安宁舍身出战,已经是一流的好汉,不必为见没见过靖王而遗憾。”这番话款款说来,有理有据,又给足对方台阶,不由得那汉子有些讷讷的不好意思,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辩解,“见倒是真见过的,不过隔着几条船的人墙,只能看个轮廓,并不真切。”

      众人一听此言,已知他并不曾见过靖王,但敬重他是位英雄,因此发出善意的哄笑,不与计较。

      那先生也笑,“原来如此,却是我错过阁下了,莫怪莫怪。”

      众人中有位极年轻的公子,长着一双极灵动机灵的眼睛,追问那先生,“先生,你怎么这么肯定这位老哥没见过靖王,一定是因为他说的不对。那想来你是见过靖王的,靖王长的什么样子,你就跟我们说说,也好让我们今日当回好汉如何?”大家听他如此说,哪有不跟着凑趣的道理,都连忙称是,撺掇着那先生快说。

      那先生被磨不过,只得说,“却让大家见笑了,我的确是曾有过机缘见过靖王,不过可不敢称什么好汉,那是靖王宽厚仁慈,救过小人一命而已。我方才不说,原因也不单为这个,而是说来怕你们不信,那靖王生的模样,非但没有旁人威武刚猛,竟是俊秀的如花朵一般的人物。但人见了他,先不是怕他,敬他,而是不由的让人产生一种怜惜,一种关切出来,可是一旦与之相处,又不由的忘记他的样貌,从心底对他产生敬意出来。小人一生漂泊,走过数千城镇,亦见过各色人等,可是如靖王这般样貌人品的,却再也未曾遇到过。想来若能与靖王比肩的,也只有那□□凤于飞了。”

      那少年眼睛一亮,双手托腮,“你说的凤于飞,可是那‘谈笑消弭三国乱,一刃退却百万兵’的传世之凤,白狐凤飞吗?”

      那先生微微点头,“正是他。”

      少年又问,“先生有没有见过凤飞呢,他长什么样子?我听有人说他忧国为民、舍身忘己,是传世之凤;也有人说他以色事主,祸乱朝政,是乱事之狐。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个好人?还是个奸邪之徒?后来的兴国大乱真的是因为他吗?为什么大家都还说他是一个英雄?他现在究竟在哪里?”那少年连连追问,显得对那凤飞甚是好奇。

      先生看着少年良久无语,倒让众人摸不着头脑,总不能这么一直沉闷着下去。站在一旁闲听的朱老板连忙打圆场,“哎,这位少爷,您看您把先生问住了不是,这可不行啊,我们还得听先生给讲书呢,咱们还是别问了,听先生讲,讲完了再问。”

      那先生方才仿佛陷入了沉思,如今听到朱老板的话,方才回神,问那少年,“那你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唔,”少年在心中略微思索了一下,“我也说不上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我总觉得他不应该是一个坏人,你想天下哪有一个坏人最后能为了成全大伙儿而放弃自己利益的。但是要说他是一个好人,又讲不通,为什么他要兴起这波及到全天下三十六郡的战乱呢?”

      那先生不答反文,“听你如此说,心中恐怕早已经对那凤飞有了定论,只是尚有疑惑而已。我来问你,在这世上,你可知你是谁?”

      少年眼珠乱转,抿嘴笑答,“我当然知道,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梅花坞花七就是我。”

      先生摇头,“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在你娘面前,你是谁?在是西席面前,你又是谁?将来你娶妻生子、开官放衙之后,你又是谁?”

      少年不解,“这个更容易了,在老娘面前我是心肝,在先生面前我是混球,在婆娘面前我是当家的,在那小兔崽子面前只好当债主,将来要是做官,那我便是老爷了。这有何难?”

      先生又问,“你现在说来容易,倘若将来老爷让你杀了心肝,债主又与当家的不和之时,你要如何去办?”

      少年眼波清澈,只是不解的看着先生。

      先生便继续言道,“你今日这般说,只因为你家合宅兴,未曾遇到过半点挫折,因此不明白那‘身不由己’的苦楚,这苦,便苦到了极处却难以倾诉,只能生生的看着自己被剖成两半,最终魂飞破散。”

      少年骇笑,“竟然有这般厉害了,别是你糊弄我年轻无知。”

      先生却把脸一沉,“哪个与你玩笑,倘若你为官,朝廷命你带兵声讨家乡父老,你怎么办?倘若你娶妻,而母亲不喜,让你停妻另娶你又怎么办?倘若你儿女长大,所爱之人与你家门庭不符,甚至多有挂碍,你又怎么办?”

      少年不解的问,“要真是这样,这混帐的朝廷只有扔掉不管,不孝的儿女打出门去,任老娘和婆娘吵成一团,我也只有掩面跳江了。可为什么我的老娘、儿女、老婆还有朝廷都要相互敌对,把我磨在当中?”

      那先生一声长叹,“你这一问,真只有天知道了。也许是你为色利而诱,也许你为生死而博,更也许你本身清净无为,可是旁人偏要为此而争,生生的把你卷在当中难以逃离。倘若一心为己,弃旁人如无物,也许还能拼命挣脱出去,求得一线生机。倘若当中夹杂情义难舍,又慈悲天下苍生,那就只能生生的看着自己被夹在巨大的漩涡当中,不动不逃的被磨成粉末,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听了这番话,不禁那少年,就连同一旁圆滑周全的朱老板都出了一头冷汗,不禁问自己,“倘若这样的事情临到我的身上,我能做到几分,挺到几时?”

      那少年似乎有些了悟,喃喃的说道,“想不到成就一个传奇,竟然要这么大的代价,细想还真有些不值!”

      先生缓缓的拉动胡琴,琴声呜咽仿佛倾诉往事悠悠,“世人多羡帝王富豪,倘若能重新选择,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愿意生于帝王家。”琴声一转,由低沉又变成了苍茫意,“无论这凤飞还是那靖王,无一不是经历了大风波,化大智慧之人,可是终究那些前尘往事,都化做这一弯碧水,逐波而去。南安靖王虽然名动天下,成就千古传奇,可是他的心实在是苦到极处,也难到极处,但凡越是大情大性之人,在这尘世间,越难如意安详。”

      “咱们言归正传,且从南安靖王自□□潜返说起。那南安靖王自幼在□□为质子缺少依凭、无人关怀,少小年纪历此磨难锤炼,因此养成外和内刚,百折不回的脾气。再加上他经过‘生别离’、‘求不得’两般人世最大苦楚,更加决绝刚烈,一心要把南越国从民心涣散、离乱颓唐中拯救出来。他躲避暗哨流寇,千般不易的回到家中来,却发现物是人非,故调难弹。”

      “那南越老王此时早已经心灰意懒,不但没有当年起兵争雄的野心,而且连日常的政务都撒手不管,整天只管躲在道观内求丹寻药、卜卦问占,那一干国事全部丢给了南越王妃蓝氏。王妃本是个妇人,又全无杀伐决断的能力,国事政务烦乱起来,大事小情都要倚仗几位国舅,处处与她几位兄弟商量,渐渐的蓝氏一族在南越国内排除异己,任用亲信,联姻重臣,弹劾贤良。等到十年过后,朝中除了蓝氏一族横行外,竟然无人敢在朝堂上发话,国中再无二音响起。那靖王初归之时,正是此般局面。”

      “不但朝中如此,家中也不例外,那小世子正值意气横生的跳脱年纪,怎肯有片刻安闲?!因此每日不是撵狗上房,就是捉鸡拔毛,没有一时的安稳。老王爷已然是无心过问俗事,而娘娘又政务乱心、分身乏术,他们既然不管,旁人又怎么敢管。日子久了,这小王爷竟然养成了跋扈乖戾的脾气,不许旁人逆着他一星半点。世子初归,多与这小王爷冲突碰撞,世子不忍心见自己的兄弟堕落胡闹,亦曾好言相劝,耐心管教。奈何这小世子偏偏与王世子处处作对,还放火烧了重要的书简信函,世子终于忍无可忍,伤心尽处,挥手打了小王爷一记耳光。”

      “只这一把掌下去,各位却猜如何?竟然是打碎江山,震破明月,为南越国生生的打出一位骁勇善战、果敢威武的上将军来,那小世子后来能跟□□飞将毛将军并称绝世双雄,名号神风将军,而传千古佳话,也正是自这一巴掌开始。”

      “后来两兄弟的感情逐日亲密,全无挂碍。可是对于靖王的归来,最最意外和戒备的还是几位手握重权的外戚,虽说是至亲骨肉,到底不如自己说得算最为方便。因此蓝氏一族非但不想交权,反而藏了暗暗架空世子的心思。几位国舅和议着撺掇蓝妃继续执掌政权,用亲情孝道压住世子,拒不交权。同时抓紧时间置田建庄、加重税赋、盘剥不停,把本已风雨飘摇的南越国弄得更加民不聊生。”

      众为茶客中有经历过那段时日的,纷纷摇头叹息,有脾气不好的,已经大骂起来,“娘老子的,那群闻血追腥的豺狼,生生要把人放在铁锅里熬出油来,至今想起他们来,还恨不得能再杀一次出气啊。”

      先生继续讲道:“大祸起时,众人皆忙于囊括盘剥,无人关注灾星当头的凶兆。那年雨水丰厚,各地汛情急报来传,偏那几门权贵忙着占地圈田,全然不顾地方急报,闽中郡首乃蓝氏家臣出身,是个吝钱取财的好手,每年只在地方盘剥,把与大笔花红银款送上,可是却疏于政务工程,乃至于大讯到时,全无防范。堤坝决口,水淹千里良田、万户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大汛过后必有大疫,然而此事一出,地方担心上报后毫无推搪借口,势必要承担全责,因此竟然狠下心来,枉顾人命,要压下这泼天惨案。既然要瞒上,自然就要欺下,那郡首非但隐瞒实情,而且拒不开仓放粮。”

      那少年听到此处义愤填膺,猛的一拍桌子,“天下竟然有如此歹毒心肠的郡首,真该让人剥皮去骨,受那千刀万刮之刑!”

      先生也道:“那郡首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这多年来,他只为贪墨敛财根本无心储备安民,因此历年仓禀之数多是虚报空存,如今大灾到来,实无粮可赈,无米可放。这一郡百姓苦啊,前遭大水淹没,后遇豺狼郡首,天绝人路,逼得百姓不得不反,终于酿成了民变大祸。这闽中一郡举旗,其余三郡跟着起势,又汹又急的风波从南向北,势入破竹般直杀了过来。”

      “直闹到三郡失守,已成泼天大祸,地方上才不得不六百里加急的红翎快报送入王都。此时那些朝廷重臣还在勾心斗角,互相倾轧,如今真见到了兵刀祸乱,又忙不迭的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南越世子,也就是后来的靖王殿下。殿下由此契机方才初掌兵权,可是大祸当前竟然无一人可用,无一将可调。那蓝氏一族多年连笼络盘结朝政上下,其势早已根深蒂固,遣兵调将又岂是一颗虎符印信能替代的。蓝家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推出一个替罪羊,并意在警告世子,挫折其锐气而已。”

      “靖王的手段机谋,直到此刻方才峥嵘初露。临危授命后,他并没有急着调兵遣将,起营拔寨。他做的第一件事反而是去户部查账,拿回了一摞历年的欠条,同小世子分头亲去要帐,有那官声低微的畏惧他二人的身份,自然乖乖的双手把欠银奉上。可也有人却仗着身份、官职并不他二人放在眼内,只推脱无钱可还,信口胡赖。也不知道靖王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连人家家私宅院都查的一清二楚,一一摆在对方面前,势必要把欠钱还清,当中有那得势的恼了,直闹到王妃跟前去告状,靖王却变着法的让王妃也倒贴了几千两银子赈灾。这下大家终于明白靖王要钱的决心,不得不一一返钱,有那心里存气的,知道他现在需要现银周转,却故意把闲置的房产做高价给他,靖王也不恼,拿着房屋地契,笑眯眯的走人。”

      “十日之内,靖王就肃清了历年间户部欠下的巨银欠款,后来传出去成为一段佳话,人称十日清风。可这近水解不开远渴,三郡之乱有愈演愈烈之势,各地大户组织民团自保,趁机屯粮等待哄抬物价。世子亲发安民令,命各地府衙开仓赈济,同时各地粮商大户务必以平价出售粮米不得趁机屯粮哄抬物价,有发现者,地方可先斩后奏。”

      “可这地方大户多跟县首关系密切,早已结下渔利渊源,所谓官商勾结,互相袒护照顾,更没有人会把这空头世子的草头诏当作王命,安民令虽下,却成一纸空文。”

      “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些趁机屯粮地王都大户的领袖就是金富堂,乃易华侯蓝覃所开。这天小世子着人赶了一架马车,车场装了几只半人高的木桶,里面似乎满满的装了些什么,却无人知道底细。小王爷摇摇晃晃的赶着马车到金富堂平价买粮,这金富堂认得小王爷,不敢得罪,只推脱无粮可卖,直到小王爷闯入粮仓划开粮袋,这才推出易华侯的名号来。小王爷拿出王世子的安民令,硬是要买,那掌柜的乃是蓝覃近亲,欺小王爷年幼辈短,竟当着颜琛之面把安民令掷于脚下不顾。”

      “那颜琛长到十余岁,所敬所爱之人,只有他大哥一个而已,见那掌柜的竟然敢如此轻慢他大哥首谕,一脚便踢飞此人,颜琛此时年纪虽少,可是已经习武多日,劲力见长,便一路轻巧的倒拖了那掌柜到大街之上,众人有要上前搭救的,无不被他右手宝剑和脸上狠意所吓退。有人说他只是一个孩子,顶多逞一时意气不必当真;也有那机灵乖巧的飞一样前往易华侯府衙报信。”

      “颜琛把那掌柜的拖到马车之前,又专捡那柔软不禁打的下肋死命的踹了几脚。那掌柜的开始还大声惨叫,可怜他身胖体虚,怎禁得起颜琛铁锤一般的狠踹,几下之后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倒在地上不能动了。这一番街上风波,已然传递开去,大街上下围了里外三层,连左近房屋顶上,都有人站住围观。”

      “小王爷敲开车上一个木桶,里面竟然是装得满满的菜油。也不见他如何使劲用力就托起了油桶,轻轻一侧便把那菜油浇了那人一身。那掌柜的现在已然是半死之身,纵然有心也无力求饶,而那小王爷脸上露出的狰狞狠意,让众人明白他绝非玩笑了事,而是认真要烧死此人,这时那个又敢上前劝阻?!正当小王爷准备点燃火石媒介之时,从易华侯府方向飞来一匹快马,却是那易华侯长子蓝乐安,这蓝乐安轮起辈分,还应是小王爷的表兄。”

      “乐安公子见此情形连忙好生求情,可是小王爷就是不允,定要当街烧死此人,后来说得兴起,两人口角冲突起来,小王爷竟然连乐安公子一并揍了,还把他同那掌柜的放倒绑在一起,浇上菜油,准备点火。事情闹到这般大,连易华侯和易华侯夫人也惊动了出来,两边家臣、护卫相对峙,在街上开始了一场血战。那小王爷不但身手爽利,而且他带来的那几个护卫也着实了得,可称得上是出手无空,反手见红。易华侯府家臣虽多,可是街上狭窄,施展不开,反倒是他们吃亏的多。眼见连易华侯爷和易华侯妃都要被小王爷倒拖着点起天灯,终于有人告进宫里把南安王妃请了出来。”

      “此时的小王爷几乎是泡在血堆儿里的,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狰狞暴戾,即使是南安王妃,在一见之下,竟然也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监国蓝相眼见自己的兄弟倒在血泊当中,不知死活,于心有不忍,便想去搀扶起易华侯。可是小王爷却又仗剑横在前面,目露凶光的看着蓝相,大有再上前一步就要横剑刺出之意。”

      “蓝相动怒,指挥禁军拿下小王爷,小王爷和几个护卫待要继续血战,却被赶来的大世子拦下。大世子冷笑着质问蓝相,什么时候监国可以指挥禁军了,是不是现在就要逼宫?!”

      “蓝相一时语塞,南安王妃只有说是自己派出的禁军。”

      “世子看着王妃不语,然而那眼神冰冷,竟似要射穿王妃的胸膛。终于双方还是达成协议,由于易华侯一家抗令不遵,着即下狱待审,金富堂里所有粮米全部充公赈济。”

      “此一举,王世子就收回了禁军统管权。且王都所有富户再不敢漠视安民令,纷纷平价售粮,每日开店不敢有迟。其他郡县闻风知机,也顺应时势,安民修整,豪强贵戚也多有收敛,不敢轻动,纵有非议,也只在背后议论。”

      “直到此时,王世子才着令小王爷押运粮草前往闽中,当中因为有迟误偷换者,还斩了运粮官悬杆挂顶三日。自此之后,那些延迟、徇私、舞弊之举大大减少,小王爷颜琛面冷心狠、铁面无私的脾气秉性也远传出去。那一年他年少成名,方才不过一十有五,也有人说他是秦舞阳再世,可秦舞阳却少了颜琛小王爷的那份胆大细心、果断执着。”

      “更其怪的事情还在后面,这次饥民哗变已经成星火燎原之势,似乎剿灭一战势在必行。可就在此时,各地却发现多起‘鬼摸头’案。这鬼摸头说起来甚是吓人,那些尸首总在第二天凌晨时分被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擦刮外伤,只在尸首的脖颈处留有两个血洞,那全身的精血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竟是一具干巴巴的干尸,又似乎是被什么怪物吸干了鲜血。要说是人为也不尽然,那些死去的人,有的是自己独居一处,有的却是和大伙一同谁在通铺之上,一夜过后,只有他变成一具干尸,而两旁的人却没有一点异觉,这样的情形若不是鬼怪所为,就一定是武功高强之人所做。”

      “也不是没有人猜忌过是宫廷中有人指示高手所为,可是这遇害的对象却推翻了这种猜忌。因为这些遇害的人当中,不仅有正在起兵的乱民流寇,更有一部分朝廷的命官臣子。而且即使是流寇中,也有那吃住都在一起,头领平安无事,身旁打杂的人反而毙命的事例,因此要说是受人指使,又怎能放过首领而反去杀那打杂之人?!实在说不通去。”

      “后来这场风波传遍南越,让整个都城风声鹤唳,言鬼变色。那靖王也听得此言,长叹一声,亲自在丽水江边搭设祭坛,作了一篇祭鬼罪己诏,把所有祸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焚天告示后,沉自身泥人于丽江中,以求天恩宽恕。”

      “又发明谕告三郡百姓,言称天灾人祸罪在自身,与百姓无碍,如今饥民遍地、大疫正兴,首要补充粮食草药,因此对于此事绝不追查,望各郡百姓放下武器,接受朝廷的赈济。那些百姓本是良民,实因官吏豺狼没有活路,这才兴兵造反,如今厉鬼索命已经让大家胆战心惊,苦无出路。而朝廷居然不对此番叛逆进行追查,还送来米面药饵,真好比搭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焉有不从之理。”

      “那靖王竟然不发一兵一卒,就平息三郡祸患,水消兵退,且民心大归,万民感其恩德,纷纷自设其生祠,日夜祷告,求其长寿健康,靖王千岁。”

      小公子听到精彩处不由拍手,“好个靖王,这般风流,真是羡煞我等,不过那些做惯福威的老爷们是因为起兵才不得已还兵权与靖王的,如今兵乱已落,他们怎肯放过靖王?”

      先生也言道:“这位公子说的极是,那些权贵们此时对靖王是又恨又怕,不便与靖王正面冲突,只好抢夺不成便来巧取。靖王此时不过二十些许,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光,兼他容貌俊秀,体格风流,且如今尚未娶亲,于是大家便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自古有言,娶妻成亲要父母之名、媒妁之言。而靖王的父母自然是只南岳王和王妃了,如今王爷不问俗物,靖王的婚事,还不都由王妃一人做主了么。”

      小公子闻言,气得大叫,“这群王八蛋好卑鄙的手段,靖王虽然孤身一人,可是他说不定早已有了心仪之人,难道竟然要听从那些人的挑唆,娶一个他根本不喜欢的女子为妃吗?”

      先生叹道:“不错,那些人就是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设法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且他们已经怕了锋芒初露的靖王,又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权势利益,已经近似于疯狂,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那个阻碍他们的人。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靖王这一生的情根,都深深的种在了□□,一个文采风流,倜傥俊雅的人的身上了,再也移不开,挪不走,化不掉。”

      那小公子眼睛一亮,欢快的叫道:“呀,好先生,你快讲,那靖王究竟喜欢的什么样的人,是那家的姑娘啊,是否貌若天仙,艳冠群芳?”

      那先生不答,反而微微一笑,伸手敲了一下云板,“咄,此日若都讲完,却让我明日喝甚?!各位看官,这靖王的一缕情思究竟系与何处,他又如何再与那群豺狼一般的亲眷周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自收拾了他的胡琴云板,走了出去。

      众人正听到兴头上,意犹未尽,即使先生走了也不愿意散开,仍旧坐在一起议论纷纷。方才那言语颇多的小公子却似有了什么心思一般,一言不发,怔怔的想心事。

      远远的,又听见那先生的胡琴声响,依旧和着那苍凉悲壮的歌声,“狼烟起,枕剑待望,满眼风光北楼窗,蔽日旌旗连云樯,红尽灰,人惆怅。铁骑银枪,血饮边疆,尤记小窗正梳妆,梦里对鸳鸯,弦响落尽魂丧,荡出豪情所向。”

      歌声欺情,声裂处,远远惊起一只白鹭,拍打着水花飞向远方的江面,没入水天交接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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