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龙榻(宫斗)

作者:虎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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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之死】



      慕晴久居深闺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何妃和婢女们受重刑流出的鲜血将地面的石砖沁红,时间长一点便隐隐泛黑。刺鼻的血腥味从里边传过来,由鼻腔入内直上脑门,冲得人头晕。

      “哎哎,如福!门外……”看门小厮朝这边狂奔而来。

      “嘘——!小声点,王爷在里面,正在气头上呢,你大呼小叫的小心被牵连。”这小厮唤作平寿,与如福一同进府,两人闲时也常常一道出去逛街吃酒。只不过这小厮不如如福那般伶俐也没有如福的运气,便一直只得了站门的差事。门口的差事一向是一个资历老的带着一个资历浅的,如此一来便不会出什么岔子。

      前门的差事相对后院来说要单纯许多,没在后院呆过的平寿还不知道后院的暗波汹涌。如福伺候端王已有一段时日,渐渐摸熟了他的脾性,担心平寿在他气头上扰了他平白遭罪便他急忙把人拉到一边。

      “是门外有何妃家人求见?”如福低声问。

      “咦?你怎么知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未卜先知了?”平寿还没明白自己的小命刚被如福从刀刃上捞了回来,还傻乎乎地与如福闲扯。

      如福知道事情轻重,没有理会平寿的问题,直接问道:“是不是礼部郎中何志洲大人求见?”

      平寿答:”是的。何大人携夫人前来求见王爷,他们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还硬塞了我一锭元宝哩。”

      如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平寿兴高采烈的样子,咬着牙道:“你先请何大人、何夫人入偏厅稍候,我去请示王爷。还有,你现在就去把银子退给人家。”

      “哦……”平寿舍不得那元宝,哭丧着脸答应了。虽然他脑袋瓜子不如如福得转,但还晓得如福定不会害他。

      平寿走后,如福吩咐下人去泡壶新的云碧茶,这是端王最喜欢的。又派人去隔壁请王妃过来。

      “何妃的家人来求情理当赶紧通报王爷才是,还等什么?”慕晴不解,何妃已经奄奄一息,尽快让她父母来求情说不定可少受些罪。

      如福苦笑道:“小姐还不了解王爷,王爷做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何主子这事证据确凿,又是谋害皇嗣和构陷正妃的重罪,王爷没有立即处死她已是手下留情了。何妃嘴硬,受了重刑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无辜的,王爷正气着,要是何大人和夫人再到这里一哭闹,还不知道何主子又要遭什么罪。只能先拖一拖,等王妃过来再说。”

      慕晴眉头一皱:“姐姐身子不适又怀着小王子,恐不宜看血肉模糊的场面。”

      如福着急,左右为难。后院的主子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何妃是难得对下人比较和善的主子,又曾有恩于他。如今且不论她是否做了这丧尽天良的事情,但就从人情上来说他也不愿何妃受这等苦。

      “我替姐姐去劝吧,你命人将何大人和夫人请过来。姐姐那边就不要打扰了。”

      “是。奴才即刻去办。”如福感激地朝慕晴一拜便匆匆离去。

      慕晴没立即进去,站在门外等着何郎中夫妇。

      何大人和夫人担心女儿,听了传唤便急急地赶了过来。在门外见慕晴衣着不菲知道以为是后院哪位妃子,便向她见了礼。

      慕晴急忙将两位老人扶起,道:“何大人、何夫人不必多礼,小女只是端王妃娘家亲眷,并非王府妃嫔。只是同情何姐姐遭遇,愿为姐姐略尽绵薄之力。”

      何大人乃是正五品礼部郎中全凭自己寒窗苦读多年才有此官职,与夫人多年来只得这一个女儿,相较于后院其他的妃嫔母家来说,何妃的母家算是最没有势力的,这也是为什么何妃在后院饱受欺凌却一直默不作声,对种种不公平都逆来顺受的原因。

      何夫人拉着慕晴的手泣不成声:“姑娘是王妃娘家人,定也是金枝玉叶,一定要救救我那苦命的闺女。”

      何大人虽未落泪但看上去非常憔悴,叹了一声:“我那闺女从小就善良柔弱,哪里有胆子做这种事情。”

      “深宅大院多磨人性,何姐姐蜕变了你们不知道也属正常。”慕晴缓缓地说。

      “你莫要胡说!我家芊芊贤良温婉,从小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些女人可比的!”何夫人怒斥。

      “不得无礼!对不住小姐,内子担忧小女才会口出狂言,请小姐恕罪。”何大人连忙道歉。

      慕晴浅笑,摆手道:“应该道歉的是我,我只是想知道何姐姐的真实秉性而已,出言相激得罪了。既然夫人对何姐姐是清白的如此有信心,那小女愿为夫人一试。”

      “去禀报王爷,就说慕晴与何大人及夫人求见。”

      “是。”

      过了一会儿,进去禀报的小厮出来了。

      “王爷请三位到偏厅一叙,这边请。”

      看来端王还是顾及何大人和夫人这两位岳父岳母的身份的,不愿让他们看见自己女儿血肉模糊的惨状才另择一处见面。

      目前知道的情况只有如福告诉自己的那些,王爷事先得了消息派了人手埋伏,逮住了自投罗网的何妃,其中详情并不清楚。慕晴其实也无多大把握能为何妃翻案,现在赌的只不过是自己这些天接触何妃和何志洲夫妇所述对何妃品性的信任罢了。

      下人端了茶,何志洲夫妇和姚慕晴各怀心事的坐在客座上。

      “王爷驾到——”如福朗声报。

      “拜见王爷,王爷万福。”虽然何志洲夫妇名义上是端王的岳父岳母,但实则身份地位相去甚远,所以叩首礼仪是不能免的。

      端王面色阴沉,显然近日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情很不好。

      “何大人想必已经知道何妃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如此重罪本王未将她直接移交大理寺已经念了夫妻之情,你们二老也不用费心了,本王不会杀她,等她认罪之后便将她永生禁足偏院。”

      何夫人一听王爷说出如此冷酷的话心里酸楚,又嘤嘤哭泣。本以为女儿能攀高枝嫁得端王爷光耀门楣,谁料今朝落得如此下场。

      慕晴上前道:“小女斗胆,恳请王爷将如何认定何妃乃元凶的过程详述一遍。”

      何大人向端王拱手,应声道:“臣也恳请王爷将小女获罪的经过告知臣下,若是小女真的罪无可恕,臣甘愿手刃亲女。”

      端王本就一肚子火,何夫人这一哭他更是不耐。但还是给了何大人面子挥手示意如福将他们如何将何妃揪出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么说来定罪的依据是在金鸿柜坊逮住了前来存银,而银钱正是存在那些天山商人的印信帐下的?”

      “嗯。要不是人赃并获本王也不愿相信这事是何氏做的。”

      “那何妃对这一点是如何辩解的?”人赃并获……端王派出去的人马都是极忠心于他的亲信,断不可能冤枉人,这下真是麻烦了。

      “何主子说是将钱换成印信托给一个江湖郎中的,说是……说是买药之用。”如福答道。

      “买药?若是身体有恙自然是请王府中的大夫过去诊治比较好,府中的大夫怎么说也是要比民间大夫好的。”慕晴心中叹了口气,何妃这个托词实在是找得太蹩脚。

      “不是的,何主子说那个江湖郎中有……有生子秘药,能……能让她早日怀上孩子。”

      “哼!”端王冷哼一声,“生子秘药?本王看她买的是落子秘药吧!”

      何志洲夫妇为他的威严所震慑,脸上一片惨白。

      慕晴皱了眉道:“虽然何妃的话不可信,但也应着人去查,万一真有此事岂不是冤枉她。”

      “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她所说的那个江湖郎中落脚的客栈,客栈掌柜说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什么江湖郎中、生子秘药,全都是何妃为了脱罪胡诌出来的托词罢了。”

      “这……”最后一丝线索也断了,何妃看来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王、王爷!!!不、不好了!!!”在院中负责看守何妃的小厮慌慌张张跑到偏厅禀报。

      如福厉声斥道:“何事如此慌张,可知已冲撞了王爷。”

      “是、是,小的知罪。”那人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君黔面前。

      “何事?”君黔本也不想再与他们讲下去,这人来了打断他们倒也正好。

      “何、何主子!何主子她……她咬舌自尽了!”

      “什么?!”慕晴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怎么前几日还一起赏花闲聊的姐妹这一刻便已魂归天际了。

      本来还在偷偷啜泣的何夫人此时却没了声音,回头一看,她竟两眼一翻已经晕厥了过去。

      何大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两眼发直,只知道木讷地不断念着何妃的闺名。早间得知爱女身负重罪已如天雷轰顶,如今才不到半日女儿就香消玉殒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位父亲的心千疮百孔。

      “还不快请大夫!”慕晴见状赶紧过去将何夫人扶回椅子上歇息,同时命小厮速去请大夫。

      何妃自尽是端王没料到的,他沉默少许,问前来禀报何妃死讯的那个小厮道:“她死前可有遗言?”

      “回王爷,何主子死前不断高喊她是冤枉的请王爷明察秋毫。”

      君黔微怔,半晌道:“何妃一事不得向外声张,只说得急病暴毙而亡,死后葬礼规格仍从亲王侧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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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嗷,我弄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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