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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心安抄家帝王
“圣祖爷第八子病逝。”
笔尖上的滴墨在主人微失神下蕴染宣纸,“他——之后怎样举动?”
“朝堂上宣列出罪状四十,削籍离宗,革了黄带子。”
“真是任性。”黛玉嘟囔着,却嘘了口气,嘴角隐显无奈的浅笑。
“什么?”紫鹃疑惑的道。
“便是在生气,人都死了,何必还如此落人话柄。”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放下了,这人是不会自己憋气的,直性情的很。
紫鹃又道,“可有大臣提戮尸,皇上拒绝了,该不会如此严重吧。”
墨浸废的纸张扔至一边,黛玉轻言道,“李大人提出来的吧。”
“姑娘怎么知道?”
“曾听过几件李大人办案细节,他可是深知你家主子的心思,什么案子重办,什么案子轻拿,揣测的到位十足,别人做官只需重心挂在朝堂上,他做官,首要是合帝王意,这个‘忠’字做的真好。他的话该合皇上的意,但他却拒了,这样看来还有理智。”
“可能主子只是不想八爷的势力死灰复燃。”
“其它不提了,他有他的主张,你想说的无非是爹爹要迟些回来吧?”
紫鹃笑言,“姑娘,我只是想先说因,再说果,看来以后我只需说因了。”
黛玉放下笔墨,望向窗外被细毛雨洗礼的翠竹,摇曳生姿的别有意境,喃声轻道,“只盼爹爹一切安好。”
泥石土道上,几个人骑着马匹缓缓赶路,众人皆稳然骑行,唯一身穿墨青衣襟的男子叼着杆草,百无聊赖的时不时翻眼皮看看天,嫌闷的一会侧骑一会倒骑,没个停歇,终难耐的开口道,“林大人,这行程太慢了!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回京吧!骑马就得骑起来!这样慢慢走,要到什么时候!”
林海仿佛没听见,一丝反应没有,半掩着眼睑沉思着。
林海自来陕西,便小心摸查教众起事的源头,哪料却极难查清,这里的百姓被邪教的‘佛’言侵入心,固执非常,但凡来了生面孔便警惕的很,只因早些年但凡发生教派蛊惑人心的事,朝庭便强行抓杀、驱逐,虽然有效制止了教派发展,然而也在这些百姓心里落下了朝庭就是针对佛仙,赶走佛仙,自己又要过上苦日子了,更是自发的维护教派的众人。
当你好不容易得了消息去摸人,这些百姓非说是自己家的人口,你拉他去衙门对户籍,他们全村子的人都跳出来,指责你,强龙难耐地头蛇,何况这一打草惊蛇,为个小鱼小虾放跑老巢里的大鱼可不划算。
林海正犯难时,雍正一纸调离将他招回,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同这边百姓熟悉了一点,打开一点局面,又要全盘放弃?林海不相信雍正不考虑这一点。
夜间刚投宿,林海收到雍正的来信,喜颜拍桌道,“太好了!”
墨青衣衫的男人满脸奇怪的冲进来问道,“林大人,你这是?”
林海将信递于他,道,“常蓝老弟啊,明天我们动身赶回去,后天恐怕要麻烦你辛苦一趟了。”
“真的!不辛苦不辛苦!我都快闲的长毛了,可算有活干了。”一脸喜笑滋滋的。
林海打开这边百姓心门,直接就着允禟留下的店铺,当起店老板来,仗着乐善好施的名声倒也笼络了一些人,但这些都是费时间的事,只能慢慢耗着,这下闲不住性子的常蓝可惨了,当初他是想进八旗军一展抱负的,结果雍正一言,稳重不足,扔林海这锻炼来了。
哪里知道这锻炼就是陪同林海伪装百姓开店,让最喜打斗的他盘帐顾店,常蓝可是憋屈坏了,如今一听林海吩咐,忙兴奋的凑近,二人细细探讨起来,常蓝的眸光越发闪亮。
后日,夜幕星空之下,一道黑影贴墙奔行,跃进了高院,缓缓摸进济光寺的一间僧舍边。
舍里盘坐着一名眉目普通的僧人,正在轻敲念佛号,忽眼睑睁开,高喝一声,“谁?”闪过袭来的掌风,从团蒲上跳起,反腿攻向,二人腿脚斗招,拳掌相击互弹的后退了几步。
蒙面男子哈哈笑道,“消息果然不错,慈面佛心的弘扬大师却是江湖中人,内力高深啊。”
弘扬见此男子只退了三步,而自己却被逼退十步之远,心里暗自生紧。面上自如的念了佛号,道,“阁下是哪位豪杰?为何深夜来访!”
“呵,蒋大人新官上任,特邀各位得道高僧祈福佑苍生,这群人中,唯你声望不低,只好麻烦你去一一通知了。”
“你是官差?贫僧实不明你说的什么?哪群人?”
“就知道你装傻,什么官差!我是你常爷爷!来,看看这是什么!”常蓝嬉戏的手间多了块红锻邪邪的至鼻间晃过,道,“可真香啊,你那小媳妇长的可真俊俏!”
弘扬压声道,“不明白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柳大人的表妹,东城巷子胡同里的俊媳妇,难道不是你屋里的?”弘扬惊睁双眼,常蓝满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红锻,弘扬上前抢夺,二人再次绕屋过招,常蓝打过瘾了方开口戏道,“哦,我说错了,弘扬大师怎么能娶媳妇呢,难怪你这般激动!”
弘扬眯眼停了手,却见那常蓝又嬉笑道,“分明是叶乔村的叶民生娶回家的,说来这叶乔村的人可真奇怪,明明知道这叶民生有两个身份,却一点不奇怪,非说这叶民生乃佛童转世,历练尘世,娶妻修佛都不落下。噌噌,弘扬大师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药!”言毕一把将红锻丢至弘扬脸上,偷袭一招正中弘扬腹部。
弘扬闷吭一声,紧抓红锻,却见只是一普通红布,愤道,“你——”
“我什么?你不会以为是你家媳妇的肚兜吧,我可不是你这个不安份的和尚!才没有窃香的嗜好,不过是顺手拿块红布应景,配上这话的气氛,怎么样,惊喜吧!不比你迷惑百姓的障眼法把戏差吧!”黑布蒙面看不出表情,但那戏谑的语气和眼里的趣光,怎样看怎样恶劣。
弘扬不知是气的,还是刚刚那一脚伤的,一口血喷出,方缓过气,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莲教内二教主叶民生,抱着壮大教众的信念,化身弘扬堂而皇之的吸纳百姓入教,而他敢这般做的胆子就是因为他娶了陕西督府柳大人的远房表妹,借着姻亲关系,叶民生巧舌如簧的同柳大人套上了关系。
在这位柳大人看来,叶民生拉笼民众,就是为了方便收刮钱财,也不放在心上,多收分孝敬的钱,岂不快哉。后来雍正上任一连政策,尤其耗献归公,更令他无法在光明正大的捞油水,这下子叶民生的重要性出来了,雍正发放的那点养廉银,哪里能添补的上心里的贪字。哪怕后来知道叶民生所在的白莲教,根本就是有反清意图的,也没想过断关系,反而,动起脑筋,若是替廉亲王收了股势力,以后登大保之日,还能利用他们的能力在民间传播好名声。
果然收到消息的允禩也想到这点,吩咐柳大人好好利用这条线,隐晦透露些‘皇家秘闻’,扬帝位不正,到时自己便可受百官之托、顺民众之应登位。后怕雍正探到这条线索,让他自己做主,日后不需主动来联络。因着允禩百般谨慎,雍正哪怕后来再派人十二个时辰紧盯,也没探出这条线来。
而此后的岁月,在陕西这片官府相护、百姓爱戴之下,这白莲教更是深深扎根,哪里是一时拔的出的。
常蓝道出这些,朝叶民生狡诈道,“你愿意只有你倒楣吗?想想你那小媳妇,我可是很有兴趣的。其它人却是好好的搂香好眠,当真甘心?”
弘扬怒愤的攻向常蓝,却见常蓝连发扫腿打乱弘扬招术、拳拳接连击中左肩、右臂,在弘扬闷哼声中紧接着打中他的下巴,一腿扫荡弘扬双腿。
弘扬趴在地上,闷声恨道,“你功夫不低,该是名门子弟,岂能做出辱/人/妻/女恶毒之事!”
“屁话!为抓你们这些人,我在这地方快闷疯了!只要能赶紧交差,老子什么事做不出来,你现在还是好好关心你自己的性命吧,乖乖以你的号召力挖出那些人出来,按我的吩咐去行事!三日后齐聚!”
常蓝将林海的话一通转告完,也打痛快了,便飞身离开。
叶民生很是疑惑,从他口里知道是哪些人,然后去抓便是了?如何要来这一出,摇摇头无奈的咳嗽着爬了起来,离了寺院,回家看一眼方放心。
之后的几天,蒋廷熙听从林海的意思,借由自己新官上任,诸事未妥办,加之皇上向来喜祥瑞之兆,特请当地最灵验的活佛祈喜兆、佑苍生。
将此消息四方散出去。
当天几乎全城的百姓皆来到济光寺,林海等人混在百姓中,看到人数如此众多,面色很沉重。
钟馨鸣昌,鼓拔响起,挨着高墙架起的高台上,叶民生正忐忑的念着佛华严经,偷睁眼看着蒋廷熙跟着台下众信徒一脸虔诚的听祷,嘴里越发苦了。
白莲教其它人可不知道叶民生的心慌,反更是佩服,叶教主真是能耐,这么快就同新上任的官员拉上关系了。再轮到他们时,更是兴奋的多讲了会佛道,听着底下众人如痴如醉,讲道过程中呼风唤雨、燃火自烧种种佛法神迹更是惹得众人连连仆地、心显更诚。
随后悠扬的梵唱声起,一时万众自发肃穆,完全不用官差维持秩序,之后更是群民随同叶民生双手合什,齐声喃念,“南无海会云来集菩萨摩诃萨……”
常蓝看到此场景,烦躁的突然冲了出去,大声嚷道,“神仙啊!救命啊!”眼见引起众怒,常蓝干嚎的哭道,“神仙啊!你看我兄弟吧!你看看他,救救他吧!”
叶民生一听这声音,就感觉恶梦来了,尽量稳声问道,“他怎么了?”
常蓝拽着黄毅,扯了扯黄毅的面皮,哭嚎道,“他这是得了面瘫之症啊,你看你看,怎么也不笑?”边说边又扯了两下,悲着脸朝黄毅道,“我说!不行的话,你哭也成啊!”
“你确定!”自被常蓝从人群中拖出来,黄毅便有了不好的感觉,忍着那只过份的手在自已脸乱扯,再看到常蓝点点头,叶民生满面茫然,其它众人皆一脸奇怪后,举起了手……
咣当——嘭——
“别杀我啊——”几声尖叫,台后躲着的小和尚吓的抱头滚了出来,叶民生更是早早便缩到一旁。
原来那墙壁里另有乾坤,藏着暗门,那台下更是也有暗道,随着黄毅突然发泄似的打砸全部暴露了出来。
黄毅还在砸着台子,反应过来的百姓愤怒的冲上前来拦截,怒骂!却见一旁的常蓝高声起哄提醒道,“哇!这是什么啊!躲后面刮风啊——”
常蓝一扯那风扇,如那佛僧讲道时一般,刮起了大风,吹楞了怒冲上前的百姓。
另一边林海拉笼的人群忙随着拿起被黄毅拖出的东西,嚷道,“这火怎么一点都不热,烧不死人啊——”
…………
好一番折腾,看着这些乱七八糟,明显是拿来骗自己的东西。众人方懵懵的停了动作,看着同样傻样的几位活佛!
这时蒋廷熙迅速站了出来,一番严词正义,慷慨陈辞!唾沫横飞的派人当场抓压起叶民生等人,看百姓又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信仰倒塌,忙道,只是细查,查明若是骗误之人,还会返还众人损失。
林海忙在里面嚷道,自家捐了多少银钱,一定要还啊!
引的百姓注意转向了骗子骗了多少钱。随着蒋廷熙一番安抚,自发前去登记损失,还有哪里也藏了骗子……
混乱之中,常蓝笑嬉嬉的拍着黄毅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也憋很了,这下出气吧。”眼见黄毅脸色有转黑的倾向,忙跳出去,混到百姓中嚷哪些骗子更过分,一定要拉出来,还是官府可靠啊!
林海嗓子都有些哑了,被黄毅扶到一边,正见常蓝时不时跳出人群中,似只好动的活猴,甚是显眼,无奈的道,“常老弟当真是同你一起从暗门出来的?!”
待偕同蒋廷熙处理这边事务之后,林海压解着叶民生等人一同赴京。
紫禁城里的雍正收到回报,微皱眉头,心道,那些火器居然不是白莲教流传出来的,萧剑?会是在准噶尔现身的男子吗?他代表天地会来联络白莲教,那前去联络策零也是符合的。
翌日,朝堂之上,雍正宣布严格执行封海禁商。
待下朝之后,允祥随雍正回到养心殿,雍正方道,“那些火器经由萧剑之手出来的,那白莲教却如老八所说,不成气候,不过是被那萧剑利用,可惜叶民生也不知萧剑人在哪,怀疑潜回了台湾,朕却不信,他花了大手笔,会甘心离开?”
“皇上的意思?”
“朕怀疑他潜在京里。”
“什么!他怎会如此大胆!”
在雍正同允祥商讨之中,林海也离京城越来越近。林海可谓是在众人期盼之中进了京,不单单黛玉挂念,那贾府众人更是急切,贾母可是特意吩咐延迟宝玉同宝钗的婚事,就指望当天邀请林家父女前来。
如今雍正专门打压同贾家交好世家,唯独不动贾府,朝堂在待贾政也无不同,王夫人殷勤的递请进宫,每次都探元春是否有喜。
愁得元春只得含泪吞咽安慰王夫人,定会有喜的。
王夫人原本是心安的富贵不愁。哪料想兆佳氏同黛玉在贾母寿辰上一番话,闹得贾府不得不掏银子,然而府上早已入不敷出,转而打起苏州林府的注意,没料想又落了空,正着急呢!那甄府将银两私藏到荣国府了,可算解了燃眉之急。
随后没多久便来了邸报,言甄家犯了罪,被抄没家私,调证治罪。也不知怎么得牵扯上了隆科多,当朝红臣,更是被雍正言称舅舅的隆科多,也难免的被抄了家,当中,发现隆科多转移了贪没的银两,雍正忿恨的下令将藏私的那家也一起查办,言称,既然敢私藏,这家定然也不干净。随后果然查出这亲戚家也犯了罪。
王夫人听到这消息可急了,莫由着甄家摸到自家身上啊!
“当真如访间所言,就是个喜好抄家的皇帝!”王夫人恨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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