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轮回（瓶邪）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西湖边的树叶随秋风飘零，2005年也终于走到了尽头。这半年我只吞下去了两片麒麟竭，一方面是因为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另一方面则是受闷油瓶指示。至于效果如何，我还真不敢说，二、三十岁的男人，多几年少几年根本看不出有没有变老，不过至少感觉头发和胡子倒是比以前长得慢了些，应该也是好事。
　　不过想起“长生不老”，我就又想起了另一桩困扰了我很久的事情。
　　“小哥，我记得你在西沙底的时候说过，你二十多年前不知道怎么就从海底出来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失忆了，然后又用了几年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你那个时候说还不能告诉我是什么问题，现在可以说了吧？”
　　“什么？”
　　“忘了？”
　　“忘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先逼问闷油瓶的，弄得现在我还要重新跟他解释一遍当时的事情，他这人记起了这十年就忘掉了那十年，退一步说，就算他能大致记得起他这整辈子，那也是不会记得住细节的。
　　然后我又跟复读机似的把当初他跟我说的故事又对他说了一遍，等我说完之后，他坐在书桌前支着头，想了好一会，才道：“记起来了。”
　　“是什么问题？”其实当初看见尸变之后的霍玲和已经开始尸变的陈文锦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就有个疙瘩，怕闷油瓶也会尸变。所以从很早开始，我就多少有些留心他身上是不是也有禁婆的味道，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那样的征兆，因此我很好奇他所谓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总不会是拉屎次数多了这样无聊的事情吧。
　　“我发现自己衰老的速度减慢了”他道。
　　“靠！你衰老的速度还不够慢啊！！”
　　“……”
　　“好，好，您继续说。”
　　“只要是带有我这种血的张家人，到了成年之后生长的速度就会变得很慢，而普通人吃过麒麟血泡过的麒麟竭之后生长速度也会变慢。他们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在全国范围里寻找张家的族长，为了可以取得麒麟血。”
　　“也就是说，他们那个时候安排了人跟踪你们，然后把你抓走又取了你的血？”
　　“是，一开始我不知道他们取了我的血，后来慢慢恢复记忆了才发现的。”
　　“可是是怎么发现的？”
　　“总有迹象的。”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后来我遇到了尸变的霍玲，我就知道了。”
　　“说清楚点好不好。”
　　“张家先祖担心张家人的血被心怀不轨的人滥用，所以早在千百年前就下了蛊，凡是擅用张家血的人，都会提前结束生命。”
　　“提前结束？就是像霍玲和陈文锦一样尸变？”
　　“同时，被取血的张家人却可以延长寿命。”
　　我把他的话给整理了一下。也就是说当时有一股势力得知闷油瓶的血可以延寿，所以他们就派人抓了闷油瓶，在把他弄晕之后就取了他的血制作麒麟血竭。但是那势力的头头胆子小，自己不敢吃，于是就找了那批和闷油瓶一起下海的人做实验，看他们的身体会不会有不好的变化出现。不过因为闷油瓶的祖先下了蛊，凡是取了麒麟血食用的人都会尸变，而相应的，被取血的张家人却可以在长寿的基础上再活得久些。
　　“听起来像科幻故事啊。喂！那我不是也喝过你的血，啊完了，我还吃了来路不明的麒麟血竭！我会不会也尸变啊？”
　　“你吃的麒麟竭没有问题，而且即使有问题，我也已经用我的血解了蛊了。”
　　所以闷油瓶当初才那么坚持要我喝一些他的血，原来是还有这一层说法。
　　“等等……为什么我喝你的血可以，她们就不行？”
　　“因为他们是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取血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醒着，然后他们又征得了你的同意，那她们就都不会尸变？”
　　“是。”
　　“这么玄？！”我稍微把他的话给消化了一下，“那你当初见到文锦的时候把你的血给她喝点她是不是就可以停止尸变了？”
　　“不能，尸变已经开始了，我的血只能稍微延缓她尸变的速度。”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等等，那你到底能活多久啊？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就二十三、四岁啊，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你用了八十多年了，那你到死不是得活千年了啊？”
　　那可就真是张起灵千岁千岁千千岁了。
　　不过闷油瓶笑了一声，道：“不是这么个算法。”
　　“那怎么算？”
　　“别管那个……”闷油瓶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那怎么可以！就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
　　“听到没有。”
　　“听到了。”
　　“这才乖，好了，我们睡觉去吧。”

　　原本我打算在杭州待到过年才回家，但是老太太似乎太想我了，才到元旦就急急召我回去。我问闷油瓶要不要跟我一起，他却摇了摇头：“我等你回来。”
　　“一起去吧……”
　　“……我住旅馆。”
　　“旅馆……”我想了想，“也好，那过两天我帮你整行李，不过你可以稍微来住两天。”
　　“嗯”

　　到了长沙之后，我先在家里附近的旅馆里给闷油瓶定了房，陪他进去安顿好又和他一起住了两天才回家去。
　　“小哥，照顾好自己啊，睡觉的时候被子要盖严实，半夜不要掉到地上去，三餐都要好好吃。”
　　“吴邪”他凑上身来，亲了我一下，“我不是小孩。”
　　“我怎么看你都像个小孩啊……哎，也不知道我妈火急火燎的找我做什么，你手机给我保持开机啊！”
　　“好了，走吧。”
　　这破瓶子，你都不会舍不得我的啊！

　　“妈，我回来了。”
　　“叫你元旦回来你就真的元旦回来啊，小兔崽子！”
　　“我这叫听话好吧？”
　　“听你个小王八！”
　　“别念了。啊，话说你到底叫我回来干什么啊。”
　　“你也知道我叫你回来是有事啊，知道自己几岁了吗？”
　　“再过……三个月就……二十九周岁”
　　“那有女朋友了吗？”
　　“没……”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妈，我能不结婚吗？”
　　“不结婚啊？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妈接过我的行李，“我已经给你找了几个姑娘了，这几天我给你安排时间，你跟她们都见一见。”
　　“妈……”
　　“要么就自己去找女朋友。”
　　“……”

　　小哥……胖子……小花……你们来救我啊，老太太要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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