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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色
暮烟微茫。
一路上,简单秀雅的风景徐徐倒退,树叶馥隙间落满了淡黄色的光晕,和起清脆连绵的马蹄声,像是镌灵的山水画中逸出的渺茫歌声。
只是,有人不解风情...
“啊…”驾马走在前方的白风夕伸了一下懒腰,有气无力地说:“好无聊啊。”
这些…不,这群侍女,个个羞涩得像调戏不起的良家妇女,她还没怎么开口,她们就立刻语无伦次绞手指,脸红的直逼充血而亡。
我说什么了?!
风夕在心底号了一声,不过是说了一些“你们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你们有没有偷看过男人洗澡”“你们有没有摸过男人呀”之类的话而已…
想罢,她回过头去,刚准备说什么,却立刻停口。她看见,身后的丰息,轻合双眼,坐在马背上悠然自得的小憩,夕阳灿烂的金光落在他身上,显得那么烈烈扬扬。
“喂,女人,你看够了没?”丰息睁开眼,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风夕瘪了瘪嘴,目光游离,忽然她那双眼一亮,像极了挑逗老鼠的贱猫。“哎,黑狐狸。”她说着,起身远飞,“我去去就来。”话尾刚一落,人便不见了踪影。
于是,丰息停下来等,从薄暮黄昏,等到了浅有夜色。
某人忍到了极限,压住心中的火,向风夕走时的方向寻去。
桃林的入眼处,有一袭雪白。
丰息在浓烈的翠绿中穿行,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白色轻携的那棵树下。他仰头凝视坐在树杈上睡着的风夕,嘴中还叼了个桃子,手里死死抓着只鸡…不禁失笑,这个女人…
他飞身将风夕轻轻抱下来,然而明显的下落催醒了她。
“黑…”她一张口,桃子就掉了下来,她眼巴巴的看着地上脏了的桃子,潇洒地用手在嘴上抹了一把。
“黑狐狸,你来找我啦?”说着,丰息将她放了下来,他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
“哎呀!”风夕一掌拍在他肩上,“你来的真是时候!看,我抓了只鸡,我们烤了它吧!”
然后,迅速地有了柴,有了烤架,有了火苗。
两人相对而坐,风夕贴近那只鸡,笑眯眯地转动它,她要把它烤的外焦里嫩,肉香四溢…
“哎?”风夕轻叫一声,把身旁正在出神的丰息唤了回来,他望向她,“怎么了?”风夕凑到他身旁,环视四周,说,“你不觉得这和那一天很像吗?”
那一天。
丰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夜色,桃林,烤鸡。
面前的火光闪烁翻腾,映透了他墨玉般深邃的眸。
记忆中浮现最初的画面。
“你吹的什么曲子啊?蛮好听的。”
“‘清平调’,以前母…母亲每年的今天都弹给我听。”
“以前?她现在不弹了?”
“她…不在了。”
“呃…也没关系啊,反正你都会吹了嘛,要不这样啊,你把你的烤鸡给我吃,以后我弹给你听吧。”
久远的对话自脑中丝缕扯出,丰息起身负手而立,声音淡然。
“你还记得呢。”
“是啊,每年的那天我都记得。”风夕用手指戳了戳鸡,“以后,我烧饭给你吃吧,以后,‘清平调’我弹给你听吧,以后,我们一起游荡江湖啊。”
风夕清澈的声音每一节都落在了他的心上。明明是那样轻的话语,进入心里却是拥有能让自己心安的重量。
“嗯。”
他呢喃般应了一声,身后的风夕听到这一声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的回答,眉眼都雀跃了起来。
黑狐狸,你的痛苦成了过去,不必再铭记那刻骨的伤。
那么,这只鸡,我先解决掉了啊。
天色渐曙。
木隙间的些微星火明明灭灭,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丰息正等着睡在身旁的女人自然醒。
有微风贴着树叶吹过,头顶上漫出沙沙的摩挲声。
曾经,在长久暗杀、下毒之后,便接受了死亡,所以没有害怕过。母后告诉我,死亡只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睡眠,可是在这宁静却又漂荡的旅途中,我竟然开始惧怕它。我怕哪一天不能陪你走远。
风更劲了些。
丰息的长发飞舞起来,灰白的颜色像是被稀释的墨。面庞什么轻微的拂动弄醒了风夕,她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丰息异于常人的发色。琉璃样的瞳中浮起不易察觉的黯然。
如果不是我。
“但是,那是你。”不知什么时候发觉风夕醒来的他,轻声说了句无来由的话。
两人坐正,站起,气氛有些太静谧。
风夕张口,听见的却是丰息的声音。
“为你,我心甘情愿。”
丰息并没有看着她,只是把头侧向一边,说完,抿了抿嘴,转身离开。
果然,你还是不适应那么明白的在人面前表露心迹。
风夕在身后窃笑,发现丰息已经走远了,大叫着追上前。
“黑狐狸!你等等我!”
还没有被朝阳吹破的天空,像打泼了的一泻千里的墨,黑与白缠绕。深沉的。纯净的。这是属于他们的底色。
有谁听得到,风夕在飞奔的那一刹那,如誓言的话。
“此生系兰息,携手天涯笑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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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咱比较喜欢用颜色来诠释对文章的理解与念想,于是先有了《暖色》,然后,《黑白色》又冒了出来。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