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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山雨欲来
处理好湛云身上的伤口,穆寒烟轻轻收拾好手边的东西起身离开,刚一出帐外就看见澈云急急往这边赶来,想来是听到了消息一醒过来就来的。
穆寒烟站在门口等着他跑近,伸手扶住他,微微颔首行了礼,道:“十三王子安好。”
澈云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一手按着腹部的伤处,脸色发白,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手搭在穆寒烟的肩上,喘了好一阵才平复气息,问道:“大哥的伤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世子已经服过药了,伤势已无大碍。到时殿下您,身上还带着伤怎么不在帐中休息?负责照看殿下的太医都是瞎了眼了么,也不拦着点!”穆寒烟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澈云身上的伤还未有半分的好转,此刻又衣着单薄,就算有神魂冰魄护体也应接不暇,不由得借题发挥,将随后赶来的太医狠批了一顿!
随侍的太医唯唯诺诺的连声称是,澈云也不管他,只接着问:“九哥呢?我要见他。”
提起湛云,穆寒烟的眸光不由得暗了暗,勉强镇定着声音道:“九王子在帐中休息,殿下还是暂时不要打扰九王子吧。”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澈云急道。
“殿下可是为了那日刺杀主上的女刺客来求情的?”穆寒烟淡淡的声音问了一句。
澈云不置可否地微微偏过头,也不答话。
“若是,我劝殿下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九王子的性子想必殿下是知道的,何况这次那刺客伤了世子和您,主上下了命令缉拿归案,九王子就算有心帮您,也不能违了主上的命令啊。”
澈云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殿下先回帐中休息,等臣为殿下处理好伤口再来见九王子,可好?”穆寒烟走上前去轻轻拉过澈云的手臂,不等他反驳便要将他拉走。
此时他可不愿让任何人打扰了好不容易小睡片刻的湛云,何况湛云也必定不愿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
两人刚要离开就听见帐内传出湛云的声音:“澈云,进来!”声音不容反驳。
“既然九王子醒了,殿下就请进去吧。“湛云发了话,穆寒烟也不多说什么,告辞一声便走了。
澈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王帐,抬头就见湛云坐在帥案后垫着白虎皮的主座上,目光冷冷清清的看下来,只看得人心头发麻!
“九哥......”
“你是来探望大哥的伤势的?”湛云冷声开口问道。
澈云只得点点头,却不敢说明真正的来意。
“其实......”
“其实你是来给梓晴求情的,对么?”湛云直截了当的戳穿了澈云的心思。
澈云只能再度点了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说,要九哥怎么帮你?”湛云看了看弟弟犹犹豫豫的神色,端过手边的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道。
“九哥......你肯救梓晴么?”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澈云惊讶地问道。
“茶凉了。”湛云放下茶杯,答非所问。
言下之意是让他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九哥,梓晴她.....非死不可么?她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啊!”澈云终于说出了口。
自从在百丈崖顶遇到梓晴那一刻起,他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剑时的飒爽英姿,给他包扎伤口时那低头认真的样子,以及靠在他肩上沉睡梦中时那莞尔一笑,一点一滴都在心头。
她不同于以往所见的那些贵族女子,只会一味的逢迎献媚,全是虚情假意。
所以只一见,便钟情一生。
“我先问你,你可是真心喜欢她?”湛云的目光柔和了下来,问道。
澈云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是!”
湛云没有立即答话,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然后才开口道:“我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给你一个机会而已,能不能救得了你的心上人,还是要看你自己。”
“九哥......”出乎澈云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湛云竟会肯答应帮他。
“听我说完!”湛云抬手打断了澈云的话,说道,“明天我会派人将梓晴押解回北极之渊交由父王亲自发落。从这里到北极之渊要三天。我会让你亲自去办这件事,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你若想救她就要想出办法!我只能帮你到这,仅此而已,知道了?”
根本容不得澈云犹豫,这已经是湛云能让步的底线了。
“知道。”澈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还有,你不要想带着梓晴远走高飞,且先不论梓晴肯不肯跟你走,依着父王的性子绝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你必须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湛云小心翼翼地叮嘱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们的父王也不会让他们过得安生。以前他们的大哥澄云就是前车之鉴。
“九哥......”
“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马上离开我的视线!”湛云冷声打断了澈云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多谢九哥。”
为什么帮澈云?
理由可以有很多,但原因只有一个。
他和樱儿明明彼此相爱,却碍于身份而不能在一起的悲剧不能在澈云和梓晴身上重演。
三日之后,湛云收到了北极王的亲笔手谕,奉命将刺客押解回北极之渊交由北极王亲自审讯。而负责押送的,正是澈云。
湛云一直将澈云送出辕门外,不放心地又细细叮嘱了一番,看着押送的队伍走远了才转身回王帐。
湛云回到王帐的时候,穆寒烟正在给澄云诊脉,仔仔细细地查探了一会儿,才见他松开了一直皱紧的眉头,长出了一口气,凝重的神色稍稍得以放松,道:“世子殿下可还觉得有何不适么?”
澄云刚刚醒来,昏睡了多日的身子犹自虚弱,脸色也不见得多好,只能有气无力的倚着凌云的身子勉强坐起来,听到穆寒烟问他,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哥。”湛云走近床榻前,轻声唤了一句。
澄云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致意。
“穆卿,世子身上的毒可都清了?”湛云转而去问穆寒烟。
“世子身上的毒已经没有大碍了,蚀心蛊也已经解了,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用药好好仔细调理就是了。”穆寒烟收回了搭在澄云手腕上的手指,答道。
“如此,还要穆卿多多费心了。”
“九王子言重了。这本就是臣下的分内之事。”穆寒烟站起身来,向澄云和湛云告退,“臣要去给世子殿下煎药了,恕微臣先行告退。”
“凌云,送穆太医。”湛云点了点头,微微侧身让开。
穆寒烟方才走出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一样,停下脚步回头对湛云说:“九王子的药臣稍后会派人送来,殿下不要忘了喝。”
湛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记起他说得是自己心口上的那道伤,一转头又对上了澄云那询问的目光。避开了自己取心头血替澄云解蛊毒的事,只说是有些累了吃些宁神补气的药而已。
澄云知道他没说实话,但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和他多计较,只是放心不下开口嘱咐了两句。
过了两日,澄云的身体已经大好,这一场刺杀风波才暂时的算是告一段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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