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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沉木》试读
《沉木(重生)》
蛋挞君作品
文案:
当冰冷遇见冰冷,这世间仿佛所有的温暖都已失效,心亦片片成灰。
“苏墨,你曾说,你若死去,必定是因为我。”顾寒河苦笑着,从怀里慢慢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有一对漂亮的对戒:“我们耗了大半的时光折磨彼此,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糟糕的结局。”他轻轻抚摸着戒指。
晚冬,天色灰暗,窗户吹进来的风带来刮骨般的寒意。光秃的枝桠,春天将近,大地却是前所未有过的萧索。这样的景致,好像昭示着他们只能这样悲剧收场。
……
一年后,当顾寒河遇到沈沉木。
他是商界巨子,他是著名作家。
重生之后的骤然相逢,往事如烟,悄然浮起。
午夜梦回之时,伤痛如沉木,潜伏在心头。
“我明白,终有一天你会放下所有的过去,走向我。所以,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下去。”
“我不会放开你,即便是生死也不能改变。”
【每天早上11点更新,攻:顾寒河,受:沈沉木,受重生,主攻文,1V1,HE。】
第一章生死
天色阴沉晦暗,厚厚的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本来干冷的冬天迎来了朦胧细雨。
顾寒河撑着伞站在山脚下,墓园里的人很少,湿冷的山风从半山腰上吹下来,带来一阵阵透骨的寒意。他静静地看着远方的人群,终于在看见那一张苍白疲惫的脸后,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忍不住加快了步子走到苏墨的身边,用伞为他挡住细雨。
苏墨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推开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
顾寒河的眼中笑意渐浓,素来冷硬的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他走在苏墨的身边,仔细地为他撑着伞,即便自己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也浑然不觉。
墓园外的马路上车辆飞驰。
苏墨忽然偏头看着一旁半边湿透的顾寒河:“够了,我不需要。”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仿佛寒冰。
顾寒河慢慢停住步子,漆黑的眼静静地看着苏墨的背影,叹息道:“苏墨,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徐锦年的死是我的错,可是五年过去了,难道这样的折磨还不够吗?”
苏墨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直,尔后才冷淡地说道:“不够,她死了,你还活着,所以永远都不够。”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愿意回到从前正常的生活?”顾寒河心中一痛,慢慢放下伞,强作平静地问道。
“从前?”苏墨缓缓转过头,盯着他的眼黑漆漆的不见底,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回去的路,早已被你亲手葬送。”他忽然伸手拉开衣领,衣领下洁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各种暧昧的痕迹,“顾寒河,你看,你这些年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顾寒河的脸色隐约有些苍白,神色难掩痛苦:“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苏墨……”
苏墨冷然一笑,不屑道:“除了自由,对吗?”
顾寒河见状似乎想辩解,可犹豫许久,还是伸手轻轻搂住苏墨的肩膀,缓和了口吻:“苏墨,我不想和你吵。我知道你每年的今天心情都不好,我们回去再说吧。”
苏墨冷着脸打掉了顾寒河刚刚搂住他的手,笑里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沉痛:“你还记得五年前,在医院的天台上,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顾寒河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当下便变了脸色,“苏墨,你别逼我。”
“如果锦年有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苏墨似乎没有听出顾寒河隐含的威胁,口吻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顾寒河心下一沉,不安在一瞬间爬满整个脊背,他猛地上前一步想拉住苏墨,可是苏墨快速地后退,站在一旁瞅着他。
“苏墨,你给我回来。”
苏墨缓缓地摇头,脸上浮起的笑恍若透明,无奈道:“顾寒河,你总是这样的霸道。”
“苏墨,你知道除了放开你,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包括改变我自己。”顾寒河缓和了语气,说着便冲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你过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可是……顾寒河,我累了。”苏墨凝视着他,惨淡地笑着:“我这些年来总是不安稳,大约是因为我欠着锦年一条命。”
顾寒河的神色突变,看着苏墨惨白的脸色决然道:“那都是我的错,若是有报应,也只冲我一个人来,你不欠她。苏墨,是我逼着你变成了这样,让你无路可退,所以……”
“别说了。”苏墨淡淡地打断了顾寒河的话,“从我……开始……那便是我们……两个人的罪孽了。”
苏墨的语调慢慢低了下去,顾寒河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
顾寒河才走了一步想抓住苏墨的手,旁边便传来一个人的大喝声。
“顾寒河,为小姐偿命来!”
还没等顾寒河反应过来,便见保镖中的一个大汉冲了过来,用力的把他推向了马路中间。同时,一辆大货车按着喇叭飞速而至。刺耳的鸣笛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等他回过神来,车已经近在咫尺。
顾寒河无奈地笑着,报应竟来得这样的快。
他望向苏墨,唇动了动:“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顾寒河知道苏墨读懂了他的话,因为他的脸色在一刹那间惨白扭曲的可怕。
他慢慢闭上眼,尖锐而刺耳的喇叭声与慌乱中踩下刹车导致的无数种声音同时在他耳边响起。
“再见了,墨。”
他低声呢喃道。
有路人在尖叫。
“不要!”
一个熟悉的声音冲破所有的黑暗在他的耳边突兀的响起。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推到了路边,顾寒河重重的跌倒在地,疼痛漫天铺地的汹涌而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顾寒河立刻睁开眼睛,他看见大货车正停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车后面有两条很长很深的刹车痕迹。
他听见身后有人在大声的尖叫着,便立刻条件反射性地向车前望去。
他看见有一个人被车重重的撞飞了出去,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抛向半空,然后再直直地摔落在地……
顾寒河的瞳孔被无限制的放大,他怔怔地、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不敢置信地朝他蹒跚走去。
四周是惊天动地地吼叫声、尖叫声,几个行人还有司机都同时掏出手机焦急地吼着些什么。
顾寒河慢慢走到苏墨的身边,苏墨身下流出的血宛慢慢积聚成触目惊心的血泊。
“苏……”他的喉咙紧涩得发不出声音。
一直以来他都大权在握,算无遗策,可此时此刻,失去苏墨的恐惧让他呆若木鸡,溃不成军。
仿佛有一片巨大的黑影飞快地侵袭而来,要把他吞噬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一般。
他听不见,世界在苏墨被撞飞的那一刹那,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他看见,他苍白着脸,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一大片血泊之中。
他看见,无数的人来来回回地在四周奔跑。
他看见,他白色的衬衣被染成恐怖的红色。
他看见……
他看见……
顾寒河突然无力地跪倒在苏墨的身边,他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把他轻轻的从那可惧的血泊中抱了起来。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任那温热的血浸湿了衣襟,而刺骨的寒冷在那一刻漫天铺地而来。
突然,他怀抱中的苏墨动了一下。
顾寒河猛地睁开眼,低下头,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苏墨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苍白干裂的可怕,他好像想睁开眼睛,可是浓密的黑色睫毛只来得及动了一下,却已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哪怕只是看他一眼。
顾寒河看见他的嘴巴微张,轻轻地动了几下,发出的声音那样微弱,可他却一字不漏地听见了。
他说,原来我竟这样爱你。
然后,顾寒河看见苏墨的嘴角有温柔的微笑,释然的、满足的。
他开始咳血,大片大片温热的血在他的衣襟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妖冶的红花。而顾寒河却只能这样紧紧地把他搂在怀中,绝望而不知疲倦地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墨……墨……苏墨……”
乌云渐散,雨停了,冬日的阳光落在人的身上暖暖的,路边野草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可是,顾寒河却觉得世界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黑暗与刺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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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河疲惫地靠在手术室的门外,距离苏墨被推进去,已经过去三个小时,笔挺的白色西服上血迹早已经干涸,大片刺目的红色显得有些触目惊心。漫长的等待让人变得渐渐麻木,顾寒河再一次低头看时间,七点过十分,窗外慢慢亮起了零星的灯火,无尽的黑夜就像一片错综复杂的庞大遗迹,不得其法的乱闯,最后只能迷失其中茫然失措。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荷西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他慢慢摘下白色的口罩,看着顾寒河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寒河漆黑的眸子猛地收缩成一个极小的圆点,身体剧烈地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椅子才堪堪地稳住。
他沉默地望向荷西,喉咙干涩得可怕,苍白失色的唇张张合合数次,却硬是吐不出一个字。
“寒河,你若伤心便说吧,你这样我们都很难受。”荷西的嗓音沙哑,长时间的抢救让他精疲力竭。
顾寒河没有回答,仿佛一尊冰封的雕像立在那里,好似时光就此停住,再没有了界限。
直到不久后,苏墨被推出来,他失焦的瞳孔才有了反应。他慢慢走过去,掀开白布。苏墨的脸色灰白一片,眼睛紧紧地闭着,样子似乎和往常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是,生与死就像一条巨大的鸿沟横亘其中,他们站在两头,注定此生此世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顾寒河的手指冰冷得可怕,拿着白布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你怎么忍心……”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受伤的兽,他伸手轻柔地描摹着苏墨精致的脸,好像触碰着最珍贵的宝物。
可当冰冷遇见冰冷,这世间仿佛所有的温暖都已失效,心亦片片成灰。
“苏墨,你曾说,你若死去,必定是因为我。”顾寒河苦笑着,从怀里慢慢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有一对漂亮的对戒:“我们耗了大半的时光折磨彼此,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糟糕的结局。”
顾寒河轻轻抚摸着戒指。
晚冬,天色灰暗,窗户吹进来的风带来刮骨般的寒意。光秃的枝桠,春天将近,大地却是前所未有过的萧索。这样的景致,好像昭示着他们只能这样悲剧收场。
“我知道你恨我。”顾寒河看着苏墨,惨淡地笑着,那些以为一辈子都说不出的话,竟这样轻易地说了出来:“大概你觉得这样干脆的离开反而是一种解脱。”
他靠着他,这样的束手无策。彼此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世界却像是从所谓有过的空旷。
荷西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顾寒河。
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吱——”地响声,几只蛾子绕着它不断地飞舞着。
一如那四字:飞蛾扑火。
顾寒河拿出其中一只戒指,攥着它的骨关节用力到泛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为苏墨套上,唇边渐渐浮起的笑里带着刻骨的悲伤。
“但我也说过,我不会放开你,即便是生死也不能改变。”
旁边几个相熟的护士早已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巴,小声地哭泣了起来。
“我们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折磨彼此,我算着日子,以为你总会有一天接受我,而这个……本想留着等那一天的到来。”顾寒河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隐约带着些许无奈的温柔:“可是,你看,连这样的遗憾都留不住你,苏墨啊,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荷西看着他,禁不住重重地长叹一声。
顾寒河恍若未闻。
他在戴上另外一只戒指后凑到苏墨的耳边,轻声说道:“苏墨,我爱你。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苏墨那句话说了什么。
他说:“从我也爱上你开始,锦年的死便是我们两个人的罪孽了。”
接着,他们看见顾寒河轻轻在苏墨的唇上落下一个吻,那样虔诚而深情。
苏墨就像毒,而他一直饮鸩止渴。
他们这一场爱太轰烈,他早已毫无保留地耗尽了所有,而往昔的爱恨纠缠,已随苏墨的离开而被尘封。
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没有苏墨,只剩下他顾寒河,形单影只。
顾寒河轻吻无名指上的戒指。
可是苏墨,如果你知道在你离开之后,顾寒河的心便如死灰,整个世界瞬间一片黑暗,若再有一次机会重新来过,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我们没有不管不顾、好好的爱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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