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In absent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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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青峰才从肺腑都冻结的寒冷感里挣脱出来，再次大口喘息。
　　“别随便说这么恐怖的话啊……而且回去说不定也不错吧？我们帮他准备点防弹衣头盔救生圈之类的，这糟透了的七年也都可以避…噗——”
　　脸色还是很糟糕，但是已经开始设想这种可能性的青峰没想到，绿间会如此干脆地给自己一拳。

　　“这种愚蠢到家的话，不要说出来，连想都不要想。”
　　还不等被打懵了的青峰发火，绿间已经是怒极发难：“我就不该和你这种毫无常识的笨蛋说这么多，就算对神秘学一点认识都没有，你也该知道时间是不可逆的吧？”
　　看到青峰眼睛瞪大茫然无措的反应，绿间就知道自己的教学还要继续，无奈地叹着气用尽量通俗易懂的解释道：“你觉得如果黑子回去了‘他的时间’，我们会怎么样呢？七年没有黑子存在的时光是不可能就此消失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制造了一个平行世界的分界点——分成黑子获救正常生活的世界，和已经失去了他七年、并将永远失去的……我们的这个世界。”
　　完全冷静下来的绿间抽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恢复了端坐的姿态。
　　“也许我们这些人还可以用伤感但祝福的心情接受这种结局，但是你的话大概是不行的吧？青峰。”
　　因为友情和爱情，是有着截然不同需求的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是啊，不行。”
　　揉着脸爬起来，青峰苦笑着承认——曾经虽然不是隐藏得很好但也没被人细究过的这份爱恋，在这漫长的七年中早已暴露无余。
　　“对我来说，如果得到了这份希望又失去的话，大概真的要熬不下去了吧……继续说你的分析吧，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尽力去做的。”但即使竭尽全力也不确定能得到理想结果，这才是青峰感到苦涩的源头。
　　似乎和黑子有关的事情总是让他这么无力。不像是在球场上也不像是办案，那些时候他总能自信满满地将胜利握在手中，但那个有空灵少年却是他无论多么用力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都只是徒劳无功的存在。
　　而最可悲的是，青峰连骗自己这种不安只是源于恋爱的忐忑都不行。

　　“咳，你也不用这样一副天就要塌了的丧气样子，我说的毕竟只是一种合理假设而已，说不定一切只是更高层力量运作的某种附带产物，黑子的到来也只是个简单的既成事实罢了。”
　　注意到某个蠢脑袋似乎被自己引上了危险的死路，绿间轻咳一声补充道。
　　“只是我们却不能寄望于这种乐观想象，必须尽到自己最大努力以达成理想的结果——这就是所谓的听天命、尽人事了。”
　　最后惯例以著名的绿间氏座右铭作为总结。但这大概相识十几年来，青峰第一次真正把这句话视为真理。

　　“哪怕因为我们的努力，增加了百分之零点零一的胜算都是好的吗？”
　　虽然一时情绪低落，但到底是从来不肯向任何人低头认输的强势性格，被逼上绝路后青峰反而被绿间的话勾起了熊熊战意。
　　既然在哪里消极逃避也没有意义，那么唯有一搏——想要留下黑子的强烈渴望，让名为青峰大辉的行动派猛兽彻底振作了起来。
　　“说点具体的吧，现在该怎么做？”

　　“现阶段的话，大概就是尽快帮黑子找到家人、恢复他的合法身份，以及尽量增进感情加强他对这里的归属感了吧。”
　　在发表了丝丝入扣的精彩分析之后，绿间给出的行动纲领相比简直黯然失色，至少让还在期待能听到什么高妙手段的青峰失望不已。
　　“嘁、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这些不就是我正在做的么！”浑身干劲简直没处使的青峰撇嘴，“这样就能确保哲顺利在这边安顿下来了吗？”
　　那还真是一举多得好康的很。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虽然大体是这些事情，但是做法上却不是简单将现实摆在黑子面前——我们必须让他相信此时的情况才是比较好的，至少不值得因为穿越了七年而感到懊悔。”
　　绿间掩饰地推了推眼镜，说出极具赤司风格的结论：
　　“为了达到目的，即使必须说谎、作假，也在所不惜。”
　　也就是说——如果调查种万一出现了会造成负面效果的信息，那么宁可编织一个幸福快乐的假象，也要对黑子隐瞒住真相。
　　“你得做好这种心理准备，青峰。赤司特别提到了你是最需要注意的。”
　　在来之前已经和赤司通过邮件讨论了一路的绿间，其实不是被赤司同化了，而是的确实在传达那个不容违抗的人的意志。

　　“…………我明白。”
　　青峰面无表情的点头，攥紧了拳头。
　　如果真的是最坏的情况，那么最了解、也最为黑子所了解的自己，的确可能成为整个精密骗局中最大的漏洞。
　　虽然从来没有试过欺骗黑子，也从来不想对他说谎，但是比起失去的可能，青峰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看来你也有了觉悟了啊，那么暂时要说的就这些了吧。”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传达任务就再度变回清洁工，绿间捻起那张画着分析图的废纸，细细地将它撕碎塞进一个垃圾袋里。
　　“现在先要做的是认真打扫房间，我说现在的尘埃对黑子健康有害也不是毫无根据。另外，一会儿黑子洗完衣服过来看到这个进度，以他心思缜密的程度是很有可能起疑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或者说一个建议，。”
　　在两人加快动作收拾了一会儿后，绿间突然再度开口：“就我个人而言不予评价，但是赤司的确是这样说的——‘告诉大辉，让他试着突破和哲也的关系吧，爱人关系比单纯的朋友羁绊程度深多了，也更具有唯一性，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完整的复述完这段话后绿间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满屋子搜罗成形垃圾去了。
　　而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呆愣了半天的青峰回过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都手臂一抽、打翻了污水桶。

　　所以最后，他们还是坐在窗明几净、采光良好的家庭餐厅里，一边翻着菜单，一边等待赤司征十郎的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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