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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touchable--Chapter eight(1)
8.Untouchable ---- Chapter Eight
“你,搬回来住吧。”
晨光铺洒的洁白餐桌上,少年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动起来,少年头也不抬地道:
“我还是住学校吧。”
坐在少年对面的男人盯着少年,面无表情地道:“为什么?”
“学校寝室已经住习惯了。”
“难道家里你住不习惯?”
少年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艰难地道:
“高三,还有晚自习,住在学校会比较方便……”
“我每天接送你上下学,有什么不方便的。”
少年再一次语塞,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正在这时,坐在一旁的男孩子也忽然开口了:
“哥哥,搬回来住吧,家里总比学校条件好一点。”
连男孩都开口了,少年在挣扎了半天后终于妥协了:
“搬出来需要我写申请,家长亲自去办。”
这么复杂?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转念一想,铭德本来就是一所严格的寄宿制学校,除非一入学就走读,中途想要搬出来需要繁琐的手续。罢了,只要最终他能够回到家里来,时间长一点手续麻烦一点都无所谓了。
“没问题,你把申请写好,我立刻就去跟你办!——先把这个鸡蛋吃掉!”
事情就这样一锤定音。早餐剩下的时间,少年就在郁郁的心情中吃鸡蛋渡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昨晚,杀生丸在男人面前忽然就变得很弱气。这一点,寒牙也有所察觉,趁了这个机会对少年大行“敲诈”。当然,可不能把少年逼的太紧,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少年原本就是一匹习惯于不动声色却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狼犬!
早餐过后,杀生丸默默地先出了门。寒牙原本想送他,看少年心情不佳,还是放弃了。
载着犬夜叉一路从杀宅出来,到了林荫道上,终于追上了那个单薄的背影,穿着简单的校服,默默走在前边林荫道边。
寒牙故意放慢了车速,跟在少年后面,想少年会不会发现。
结果,少年一次也没有回头,坐在旁边的犬夜叉却忽然叫起来:
“咦,那不是哥哥吗?”
寒牙忽然感到一阵烦躁,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窥视后的不悦。在男孩向窗外叫出来之前,他已经一踩油门,从少年旁边呼啸而过。
后视镜中,少年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男人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将目光从后视镜上移回,微微笑了起来。
男人总算走了。
杀生丸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自己后面开那么慢,杀生丸生怕他会停下来叫自己上车。现在少年对男人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谁能告诉他,事情到底哪里不对?
为什么一夜之间,男人忽然就变了一个人?“犬夜叉归因论”到了如今好像也不好用了,男人是为了让自己陪犬夜叉所以让自己回家住?这实在说不通!
脑海中闪过另一个可能,杀生丸很快苦笑着将它否定了。罢,还是不要想这件事了,随男人去吧!
正好到了山下的车站了,杀生丸正站在那里等车,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了杀生丸的面前。
“……奈落?”
车辆外观很熟悉,杀生丸小心地问道。摇下车窗的男子点了点头:
“上车吧。”
杀生丸忽然有些惶然:“昨晚的事情,我很抱……”
“先上车吧。”
少年沉默了,依言上了车,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
车子又慢慢开动起来,车内气氛沉默得有些古怪。
“你以为我在生气?”一晌,开车的男子淡淡道。
“……对不起,伤了你的人,最后还一句解释都没有地离开……”杀生丸低声道。
奈落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少年有些没理解的看过去,男子却依旧笑着,好半天才慢慢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你还是个小讨厌鬼的时候,想要你跟我道个歉,最后反变成了我去哄你,今天第一次听到你给我道歉,却是为着这样的小事。”
杀生丸忽然感觉有些窘,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
奈落却总算止住了笑,正色道:
“不过,杀,你真的是一个只适合被宠爱的孩子,道歉这种事情,不该你来做。”
“我……”
“有些人,可能总把道歉挂在嘴边,却没有一点真心。有的人,也许没有说出口,内心却已经把自己责怪了千千万万遍。杀,我不希望看到你自责的样子,更不希望听到你对我道歉。”
听着男子的一字一句,杀生丸愣在了座位上。这时,学校到了,奈落停下车,倾过身子,在少年唇角轻轻一酌,然后狡黠地一笑:
“中午见——顺便趁机吃一下你的豆腐。”
这个临别吻让杀生丸不由得缩了一下,再次讷讷地,脸居然有些发烫起来。
“再见……”有些慌张的打开车门。
看着少年的身影慢慢汇入人流,男子嘴角那抹皎若明月的笑渐渐消失了。奈落呆呆望着少年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其实,杀你从未对我笑过。”
犬夜叉下车后,寒牙将车开到了学校车站前面,然后静静停在了那里。
后视镜里,可以清楚看见从每一班车上下来的人,从杀家附近的车站到学校会有好几路车可以搭,不知道他会在哪一趟上。
无数个身穿校服的孩子有说有笑地从车旁边过去。寒牙悠闲地盯着后视镜,思绪,慢慢的就飘到了别的地方。
寒牙有时会感叹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庞大繁杂,而每一个人又是多么渺小。进入这个世界,就好像一粒沙归于沙堆,让人再也觅不到踪影。他曾经严格限制那个人,不允许那个人去学校上学,出门必须要人跟随。他害怕那个人一旦走出自己的视野就再也不回来。虽然他们是亲生父子,他却从未真正感觉那个人属于自己。那个人在六岁前都一直养在另一个人家里,如此陡然降临到他身边,他感觉那好像是自己从别人手中偷来的宝贝,必须藏好掖好,再也不敢拿出示人,唯恐再被夺去。
那一段时间的自己,是那样严重的患得患失。那个人十岁生日,自己为那个人举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生日宴会,邀请了与自己相识不相识的、与那个人的养父相识不相识的所有人参加。宴会上,自己甚至做了一点“出格”的事情,引起一片哗然。可是,自己只是想通过这样仪式般郑重的方式给自己安全感罢了——好像这样全天下见证:你是我的儿子,你是属于我的,跑不掉,夺不走!
是的,自己怎么会爱上那个人呢?自己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亲生骨肉……勿论世俗礼法对这种行为的看法,连寒牙自己都感到不可理解:几乎可以与冷血动物媲美的自己,为什么会在年近中年时如此痴迷于一个人,沉醉到无可救药。
是的,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对那个人的爱是禁忌的,所以才会受到如此惩罚。在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后,那个人对他如初冷淡。以至于后来,他采用极端方式,想要把那个人捆绑在自己身侧,结果,那个人一遍遍自杀,束缚的荆棘流满鲜血,两人都遍体鳞伤,最终,自己选择了放手……
自己不断在那个人之后寻找替代,一边自我催眠,一边又在悔恨的边缘挣扎。自己最近的那一次出差,不过是想从那个人身边逃开,给自己一个冷静思考的时间。最终,寒牙想明白了:他再也不要对那个人放手!业障,就是业障,跨不过去的,也躲不掉,索性投身其中,被那罪恶的火吞噬,燃烧殆尽!
黑色的眸子忽然闪了一下,男人终于从游走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下一秒,目光捕捉到那个身影,却不是来自自己后视镜里的公车站台,而是正前方——
一瞬间,寒牙以为自己不会呼吸。
少年从一辆白色的轿车上下来,走进了人群。
而坐在车里,在少年唇上温柔落下一吻的人,正是——少年之前的养父,自己儿时的熟识: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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