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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归还衣物
后悔吗,或许有点吧。但是,哪怕命运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他无法看着一个气息尚存的生命,在眼前消散。
有时候,陈牧驰会想,他是否真的救过那样一个人,但每当看到收在怀中的金牌,便苦涩的扯起唇角。
雪,逐渐消融。在朝廷的协助下,人们的日子才没有那么难过。通往京都的交通要塞都已经派各地官吏进行休整,物价飞涨这种情况才得以控制。陈牧驰暗中庆幸,随即便又想到唐以青。视线投到挂在墙上的斗篷,陈牧驰顿了顿。该还回去了。
也许是因为融雪的缘故,外面的空气似乎更冷了些。陈牧驰一手抱着那件斗篷,一边慢慢的朝着将军府行去。将军府在城西方向,步行过去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到时,刚到酉时。将军府是在唐以青的爷爷被封为将军时便建的,到如今已经历数十年的风雨,但它却依旧牢牢矗立,仿似唐家的军魂一般,带着凛然不可犯的威严。
陈牧驰站到将军府外,对守门的侍卫拱手道:“在下陈牧驰,特来还将军寄放的衣服,还望代为交还。”
两个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走过来接过衣服向着府内急行而去。
陈牧驰说了声‘多谢’便转身离去。
唐以青自那日离开盈奉阁受了皇上的召见后,便一直在调查潜入皇宫那群人的下落。因为是秘密调查,因而外面的人并不知晓这件事。他正听手下的人回报着查来的结果,却见家族侍卫手拿一件紫黑色斗篷进来。
他皱眉,看着跪地的侍卫道:“怎么回事?”
“一个自称陈牧驰的男子将这件衣服送来,说是将军寄放在他那的。”侍卫说完,低头不再言语。
唐以青起身接过衣服,对身后的云姚道:“带他过来。”
“是。”低头应了一声,云姚和拿过来禀告的侍卫一同出去。
到了门外,已不见陈牧驰的身影,云姚淡淡问另外一个侍卫道:“他人呢?”
“刚走不久。”那侍卫毕恭毕敬的回道,不敢有一丝懈怠。
“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侍卫指明方向,云姚顺着哪个方向匆匆追去。
陈牧驰并没有走多远,他以为还了衣服,他们之间便没有丝毫联系了。却未料到云姚会追过来,他不明所以的看着云姚,“将军让我过去不知有何事?”
“将军的意思,云姚不知,还请和我走一趟。”不知为什么,云姚就是看陈牧驰不喜,他还不曾见过将军对哪个只见过数次的人这般。
面色平静的看着云姚,陈牧驰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将军府,唐以青早已在庭中候着。见到唐以青,陈牧驰躬身道:“参见将军,不知您有何事要吩咐?”
“云姚,你们先退下。”看着门被掩上,唐以青面色缓了缓,“坐吧。”
陈牧驰坐到唐以青旁边,等着他言语。唐以青说:“京中近来发生了些变故,过了这段时日我便要离开了到边关去了。”
“变故?”陈牧驰疑惑的看着唐以青。
点点头,唐以青沉声道:“有人探入京都想要刺杀皇上,幸好皇上没事,不过,却被他们的首领逃脱了。”
陈牧驰一震,他没想到唐以青会告诉他这些,心念一转,却又联想到了雅部南休。莫非……恐怕错不了,否则他怎会受那么重的伤,而且伤未痊愈,便急着离去。只是以他的身份怎会过来刺杀皇上?碣曦国与明毓一直征战不休,以碣曦与明毓的关系,雅部南休断然不会冒险前来,除非有什么……
“将军在京都赶回京都需要多久的时间?”陈牧驰突然问道。唐以青想了下道:“快马加鞭,约莫也有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太久了。”如果雅部南休只是故意来此露脸,将唐以青牵制在京都,那么,没有唐以青的边关恐怕便有危机了。
“你怎么了?”唐以青眼眸闪动着莫测的光芒,他不曾见过陈牧驰那般认真的神色,那样的深沉内敛,带着莫名吸引人的力量。
抬起头,陈牧驰坚定道:“将军不该在京都浪费时间,此刻还是急速赶回边关才是最重要的。”
神色一变,唐以青紧盯着陈牧驰道:“何以见得?”
“将军可知刺杀皇上的人是谁?”陈牧驰淡淡问道。唐以青眉皱的更紧,“这个不方便透漏。”
“将军此次是暗中回京?”
“没错。”凝目看向陈牧驰,唐以青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陈牧驰犹豫了下道:“您可曾想过,那人为何在将军回京之时来刺杀皇上?边关如今已在我明毓掌控之中,要打破僵局,只能找到一个突破口。”看了唐以青一眼,陈牧驰又道,“刺杀皇上也许可行,可一旦失败,他们必不可能还留在京都。将军必是知晓那人身份,因而才愿留在京都,但是这样或许正合了他们的心意。没有将军主持大局的边关,恐怕会让人有机可趁。”
“说的不错。”语罢,唐以青低笑道,“只是,这只是你个人的看法,我如何知晓对不对?”
“经过此事,皇宫必会加强防备,那些人即便还留在京都,也不可能自寻死路。总之,将军在京都,却是百害而无一利。”只凭只言片语,陈牧驰也不可能一下知晓这么多,但他料想那人比试雅部南休,因而才能推断出这些来。他救了雅部南休,可说是为明毓添了一大敌,因而总该做些什么来弥补。
思量许久,唐以青面色平静的看着陈牧驰道:“为何无故告诉我这些?你只是一介平民,你怎会以为我会信你?”
“我只是说了该说的,至于会怎么做,那是将军的事。陈某这便告辞了。”陈牧驰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只是,还未及门边,唐以青却突然抓住陈牧驰的手,诚恳道:“先生也是我明毓子民,难道愿看他们受苦下去?只有永久的和平才能给子民们带来真正的宁静、幸福。先生何不留在我身边助我一臂之力?”
“莫非先生对先前之事还耿耿于怀?”紧握着陈牧驰的手,唐以青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脸色有些不自然,避开唐以青灼灼的目光,陈牧驰道:“一晚的时间,明日我再答复你。”
“如此甚好。”唐以青难得的笑了起来,不同以往的低沉,就连眼眸似乎都溢出了笑意。
陈牧驰低头看着那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道:“那么,将军可否先松手?”
唐以青没接话,却是闻声道:“无论先生如何决定,我都绝不勉强。现下无事,不如你我同饮一杯如何?”
“将军恐怕还有事务要处理,陈某不便在此打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陈牧驰并不想与唐以青单独相处。
唐以青却不管他是否愿意,知会了下人一声,便拉着陈牧驰去府内的梅园。走到中途,唐以青却突然想起什么般,留下陈牧驰一人匆匆回去。
将军府很大,来回走动的下人却并不是很多。陈牧驰站立的路边种着青竹,一排排葱葱郁郁的枝叶,让人心情不由大好。他顺着小石子铺就的小径向前行走,没走多久,旁边的走廊上却突然行来一位银发老者。那老者年纪颇大,但整个人却依旧显得精神抖烁。看到陈牧驰,老者惊“咦”一声,“你是何人,怎会在将军府中随意走动?”
“老丈有礼,是唐将军让陈某在此处等候的。”陈牧驰笑道,不卑不亢。
老者乐呵呵的笑道:“真是难得啊,除了暮雪那孩子,以青着实没什么朋友。”边说着,慢慢走远。陈牧驰看着那背影越来越远,突然反应过来,在将军府能如此称呼唐以青的恐怕唯有那位风云人物“不死伯候”。念及此,他不禁后悔没有好好与那位英雄人物好好交谈。
唐以青来时便看到唉声叹气的陈牧驰,不禁奇道:“这是怎么了?”
“刚才遇到一位老者,看样子恐怕便是唐将军的爷爷,当时我并未反应过来,也没能与老将军说上几句话,真是有些遗憾。”
听了陈牧驰的话,唐以青笑道:“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好好介绍你和我爷爷认识。”说罢,将取回的那间紫黑色斗篷披在了陈牧驰肩上。
陈牧驰一愣,原来他回去是为了给他拿衣裳,一时间有些感动,心里涩涩的,也有点暖。拉拉身上的衣服,陈牧驰道:“牧驰并无什么经天纬地的才能,将军不必如此待我。”
“牧驰也不必这般见外,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唐兄。”神色柔和的笑着,唐以青道,“外面天寒,你又没有武功,平日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习惯了,便没什么。将军与我身份有别,牧驰不敢逾越。”低着头,陈牧驰盯着地上的石子,情绪不知为何有些低沉。
唐以青也不计较,他边在前面走着,边道:“快跟上,带你去个好去处。”
两人一前一后,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陈牧驰觉得自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笼罩着,说不出的沉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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