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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三章］
［卷一第三章］山中岁月静好
自从被吕洞宾拐进了纯阳宫，无骨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每天跟着师父听《道德经》，听师父讲解太虚剑意心法，或者就是被师父丢给哪个师兄修习剑法。到了晚上跟着大家一起吃饭，听同门们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说，玩家在论坛上弄出好多个排行榜，什么财富榜啊、风流榜啊、神秘榜啊、ＰＫ狂人榜之类的，听了那么多，他就只记住了占据神秘榜第一位的是一个叫做流火的唐门。又比如，哪个玩家不自量力一个人跑去完成精英任务，结果是死了又死，只看得守复活点的同门暗自好笑。
无骨对目前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优哉游哉的练剑，偶尔跟师父斗斗嘴，还有不少江湖八卦可以听。身在江湖，却又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吃吃喝喝活像个米虫。无聊的时候跑去老君宫，看那些学习纯阳轻功梯云纵的玩家在那儿上蹿下跳。想当初他自己也是这样跳啊跳，跳了好久才终于跳上石柱，完成任务的要求学会这个技能。现在就不一样了，身为鬼，本来就比这些玩家跳得高，而且他醒来之后那段时间还掌握了如何控制自己飘起来的技术。不论是梯云纵还是更高级的逍遥游，学起来都很轻松。
遇见过几次一剑飘摇，每次无骨都觉得对方的面部神经很遭难。看着自己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啧，真是鬼不急人急。无骨知道一剑飘摇是策划组的组长，从他那里知道不少关于侠客行的资料。比如说侠客行的历史背景是虚构出来的，并不是取自史实。这个世界处在一块广大的大陆上，称为华夏大陆。再比如说每个玩家在进入游戏的时候都会接受外貌扫描，所以在侠客行里面看到的几乎就是玩家的真面目。之所以说是几乎，一方面有２０％的上下调整，一方面可以改变发色眸色肤色什么的，所以并不能以游戏里的样子为标准。
但最让无骨觉得讨厌的是，每个玩家都有幸运值这一属性，并且是由主脑根据不知道什么标准来安排的，不由玩家自己做主。而这个幸运值能够影响到的方面很多，比如掉宝率、打通奇经八脉的成功率、强化武器装备的成功率等等。这种考验人品的事情，无骨觉得简直就是可恶至极。试想好不容易把怪给揍死了，却因为幸运值太低而只爆出几个铜板，那简直就是欲哭无泪的境地。
侠客行没有新手保护期，所以哪怕你是刚进入游戏，都有遭到ＰＫ的可能。当然，这并不是说侠客行里面对ＰＫ是放任自流的，主动攻击玩家会增加杀气值，积累到一定程度变成红名，这时候就危险了，最好是找个荒山野岭自己蹲着，等到杀气消退再出去活动。毕竟，不是所有玩家都愿意因为红名而被人杀得掉级掉装备掉钱，也不会有人喜欢被ＮＰＣ抓去监狱关上个一天两天的。但只要不是顶着红名ＰＫ，而是被怪打死，死亡的惩罚并不重，只是让你虚弱而已——除幸运值之外的所有属性下降５０％。当然，虚弱状态的持续的时间随死亡次数递增。
说到红名，就一定要提到天策府。这个门派很特殊，而特殊之处就在于天策府的ＮＰＣ就是执行抓捕红名这一光荣使命的军队。拜入天策府的玩家不能抓捕红名关进监狱，但可以协助本门ＮＰＣ的行动，并且会得到一些奖励。不过，如果天策府的玩家成了红名，那么他们遭到的惩罚会更重，无骨觉得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玩家们将天策府说成是吃皇粮的城管大队，又因为天策府的地理位置而有东都之狼的称号，而被玩家们戏称为东都哈士奇。
无骨自认为是一只爱好和平的鬼，对于动手打架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可惜的是他有两个比较不那么热爱和平的师兄，金虚真人卓凤鸣和紫虚真人祈进。几乎每天晚上吃过饭之后，无骨都会被这两个师兄拖走，美其名曰指点修行，实际上就是无骨被两个人轮流虐。每每这种时候，吕洞宾都会笑眯眯的望天望地死活不看无骨，清虚真人于睿总有一大事情要忙，老好人灵虚真人上官博玉顶多会在无骨被虐完之后笑呵呵的递过来一瓶金疮药。最可恶的还是掌门师兄玉虚真人李忘生，抄着手站在一边看也就算了，看着看着还冷不丁的说一句要是大师兄静虚真人谢云流在当如何如何，就好像少个人虐无骨让他无比遗憾似的。
每次被虐过之后，无骨都会躺在地上死活不起来，望着天感叹江湖上对纯阳宫的认知错得太离谱。被视为羊咩咩的纯阳门人，从开山祖师到七子门下，有哪一个具备羊咩咩的温和老实了？根本就是一群扮猪吃老虎的货！当然，一到这种时候无骨就会选择性忘记了自己也是纯阳宫里一只咩。
不过，即使被虐得很惨，即使摊上了一个无良的师父还有无良的师兄师姐，即使师兄师姐的弟子们总会在自己被虐的时候笑得幸灾乐祸，无骨还是喜欢纯阳宫。曾经活着的时候就偏爱纯阳这一片白，偏爱纯阳门人的一身蓝白道袍，偏爱到了即使发呆也要爬回纯阳发呆的地步。有时候无骨会觉得这大概真是缘法，或者说不清道不明的道。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那种意识模糊五感丧失的过程短不过一眨眼。再睁眼，却是沧海桑田也不足以形容的巨变。可这变故之中，来到侠客行里的纯阳这一事实竟成了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
也许，再怎么不在乎，也还是难免不甘、不安。熟悉的道袍熟悉的环境，才是真正让他安然接受现实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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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日子安然静好，江湖上却永远都跟风平浪静相去甚远。被一大群人追杀的一剑飘摇现在有种冲回纯阳宫再不下山的冲动，但也仅仅是一个短暂的想法罢了。对比无骨的逍遥自在，自己每天的生活简直就是地狱。身为策划组组长，他既没有金手指也不能随意动用自己的权利，因为智脑九天无时无刻不在监督着他们这些内部ＩＤ，绝不会放任他们破坏游戏的公平。好不容易升到４１级，勉勉强强凑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装备，却碰上这么乌龙的事情。
追杀一剑飘摇的人等级参差不齐，但都是一个帮会的。傲世。一剑飘摇并不是一天到晚都在侠客行里玩儿，他还是有很多工作要做的，不过他还是知道傲世这个帮会的风评不怎么样。侠客行里目前排得上号的帮会不多，也就那么三五个。口碑不好的帮会却不少，谁也不知道江湖上到底有多少像傲世这种人不多事儿却多的小帮会——也许九天是唯一知道的吧。想想自己不过是从这里路过，不小心闯入了傲世这伙人打精英任务的地方，居然就被说成是恶意抢怪，还说自己拿了他们的任务品，非要自己给个说法。
心下苦笑，一剑飘摇是真不觉得自己能拿出什么说法。任务品是那么好抢的？没有任务的话根本就捡不起来，他怎么抢？或许，他们的目的不过就是轮了自己然后爆点钱和东西出来吧。最好能让自己打得红名，捎带着把自己的装备爆了。没有帮会，在心里默念好友面板，看着上面一片灰暗的景象，一剑飘摇知道自己这次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下线，要么等死。可是，总觉得很不爽啊，这样莫名其妙的。
“飘摇，有没有新鲜的八卦啊？”
忽然听到无骨的声音，一剑飘摇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算是ＮＰＣ的熟人。呼出密语频道，哭笑不得。“我很快就要被轮了，算不算八卦？”
“啊？”此时无骨正在论剑峰上戳怪，师父的命令，戳得无聊才想起找一剑飘摇打听八卦。“唉，真是江湖多险恶啊，飘摇兄好走不送。明年清明，我会记得给你烧点纸钱的。”
“喂，你至于这么幸灾乐祸吗？我又没说让你来救我。”气得眼角直抽抽，瞥了一眼不远处扬起的烟尘，一剑飘摇知道那伙人中为首的天策追上来了。要不是仗着梯云纵的便利躲到树上，估计自己早就躺尸了。
“就算我有这个想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如顺其自然吧。”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无骨可不会有救人的打算。“师父说过，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咱们大纯阳宫不争一时之气。飘摇啊，你还是下线吧。”
……翻了个白眼，一剑飘摇脑补着吕洞宾捋着胡子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样子，忽然就觉得仙风道骨什么的都是浮云。正想回话，猛然听到马嘶，屏息一看，那个城管的坐骑栽倒在地上，把背上的主人甩出去老远。咦，这是怎么回事？
“哪个混蛋偷袭劳资！”摔了个四仰八叉的天策爬起来，粗声粗气的咆哮着，四下里压根儿没见到有人。“本军爷可是傲世的二把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还太岁呢，我看我才是犯了太岁，要不然怎么会遇上你这么个煞星。躲在树上的一剑飘摇小心翼翼的观望，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帮了自己的大忙。
“咄！”
冷不防一把箭突然飞进了视野，正中天策的后背。这下一剑飘摇知道了，出手的是个唐门。
“嗖！”
天策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又是一箭过来，直直的飞进了他的后心，而天策顺着箭势一下子扑倒在地，化成白光消失了。
一剑飘摇瞪大了眼，这箭的威力也太可怕了吧？难道，是传说中唐门那个惊羽诀分支的技能，追命箭？
“哟，道长，树上风景好么？”
突然有声音在背后响起，一剑飘摇吓得差点跌下树去，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借着那股力道勉强站稳。转头，入眼的是一片湛蓝，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
“唉，果然纯阳宫盛产呆咩啊。”
刚回过神想道谢，听到这么一句感叹，一剑飘摇只觉得一口气提了上来却堵在喉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纯阳宫门人哪里呆了？！眼前这人，看打扮，确实是蜀中唐门之人没错。“蜀中唐老鸭。”
“……呃，风有点大，没听清。”唐门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对于那个唐老鸭的戏称只当没听见。“道长，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江湖险恶啊。”说着，一跃下了树，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些跟班现在应该被收拾了，道长可以放心了。”
……没记错的话，跟着那个天策追杀自己的人也有七八个吧，这唐门难道是把那些落在后面的都收拾了才过来的？从树上跳下来，一剑飘摇不怎么相信的打量起这个唐门来。从装备的外观上看不出等级，唐门的装备不是蓝就是绿。仔细一看，对方因为攻击天策而显现出的名字是……流火？！那个占据神秘榜首位的唐门流火？
“原来你是流火。”说不惊讶是假的，这个流火向来是神出鬼没，没有帮派，很少有人见到他。而凡是遇到他的，不招惹便罢，如果惹上他，最后必然是被暗杀的下场。唐门惊羽诀本来就类似于杀手，悄无声息接近目标再取人性命是看家的本事。有不少人自称是流火的朋友，可真真假假的，没人知道究竟流火在侠客行里有没有朋友。“久闻大名。今天谢谢你了。”
“顺手，顺手。那个哈士奇坏事做得太多了，总有人看不过去而已。”无所谓的抬起手摇了摇，流火不会说自己不过是拿钱办事，救人纯粹是意外。或许，是这个道长运气好吧。嘛，既然事情解决了，他也该去跟那个带宠物的家伙会合了。希望对方不要这么快又接生意吧，他真的想休息一阵了。“道长，就此别过了，但愿江湖不见。”
原本站在那儿的人忽然间就不见了，一剑飘摇揉了揉眼睛，心想这大概就是唐门的隐身术？随便找了个方向一路狂奔，死掉的哈士奇要是找回来他可吃不消。等到走出老远了，才猛然意识到流火说的是“江湖不见”。啧，还真是神神秘秘的。“喂，无骨。”
“这么快就死了？躺尸呢还是在复活点？”
“去，能不咒我么？道爷今天走运，碰上了救星。你猜，是谁救了我？”有些得意，毕竟见过流火的人不多，怎么也该炫耀炫耀。
“我不喜欢玩猜猜看，真的。”扫了一眼刷新出来的怪，无骨叹了口气，师父说要戳够三百只，麻烦啊。“爱说不说，贫道忙着呢。”
“……流火，神秘榜第一位的唐门流火！怎么样，道爷运气好吧？闻名不如见面啊，两下就把哈士奇给放倒了，啧。”
解决掉正面已经发现自己的怪，无骨抬起头望了望纯阳干干净净的天。记忆里的唐门……总是一身湛蓝，手中□□威力不凡。
“喂，怎么不说话了，你该不会嫉妒我运气好吧？”
直接关闭了好友频道，哪怕自己实际上只有一剑飘摇这个好友。无骨懒得听对方显摆，江湖上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纯阳宫一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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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戳图通往苏的专栏，欢迎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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