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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真相1
好不容易安顿了姨母,表哥泄了气般坐在姨母床边半天没有言语,从找大夫,喂药,伺候好姨母这些时间当中,我好歹胡乱吃了一顿饭,喝了两杯茶,只有表哥水米未进,一个字都没再说过,只是机械的围着姨母走来走去。
万流芳这个惹祸精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也不提辞行的事,气定神闲的吃饭喝水。看着我忙,他就杵在我身后不远处像个尾巴。
到了晚间时候,迟迟未归的姨父终于脚步匆匆的进了门,一边唤着姨母,一边献宝似的说道“猜猜我带什么回来给你?”。
听闻姨母被气的昏了过去,卧病在床一直未醒时,姨父竟是气的又一巴掌重重扇在表哥的另一半脸上,表哥如同半死人般不语不动,只呆呆的望着床上的姨母,任由姨父责骂。
我冒着被误伤的危险,好不容易才让姨父的怒火稍稍平息下来,姨父转头看我,压下火气,和颜悦色对我说道“宝儿忙了一日,先去歇着吧。”我赶紧帮表哥求情“表哥今天也辛苦了,不如让表哥也回去歇歇”。能不辛苦么,那两个耳光可都是实打实的印在脸上。
不提表哥还好,一提姨父的怒火又开始上扬,不想在姨母床前发难,于是罚表哥去跪祠堂,放话说何时姨母醒了,发话了,表哥才能出来。
表哥离开后,姨父不顾忌我在场,也不顾房外站的一众下人和万流芳这个外人,声声唤着姨母的名,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喃喃道“我不过才走了两日,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估计是姨母听见了姨父的呼唤,未多久当真睁开眼睛,一脸的委屈和掩不住的忧伤看着姨父道“相公,我对不起姐姐,亦对不起宝儿”。
姨父如同哄孩子似的将姨母的头抱在自己怀里,我连忙识趣的退了出去。都说老夫老妻没什么感觉,这姨父姨母分明就是如胶似漆嘛。我心里禁不住各种羡慕!
抽出空,开始找万流芳算帐,将他拉到后院僻静处,我两眼一眯,实际上以我现在脸上的肉感来说,就算不眯眼,眼睛也只就那么一缝而已,这一眯,估计连眼仁也看不见了。
万流芳看着我的眯眯眼果然笑的开怀,说我“你要问什么就问,别老是摆出一幅气势汹汹却又总是引人发笑的样子”。我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姿势,两手插腰,昂头挺胸道“你气倒我姨母这事我先不说你,我表哥的事是怎么回事?万福寺旁边的别院又是怎么回事?”
万流芳摆弄着他的衣袖,回了府,他就舍了路上的利落短打,换上了表哥常穿的那种宽袖长袍,扮起了公子哥。施施然道“没什么,上回去寺里接你表哥,见你表哥一头汗的跑过来就觉得有异,况且他对你这表妹委实不够关心,什么都不曾多问一句。我起了疑,随口问了下你表哥的侍从,结果、、、、、、、、”看万流芳卖关子,我立马接口道“你一问,他就什么都招了。”
“错”万流芳伸着根手指头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要是我一问他就说,你表哥就不会选他当随身侍从了”,我撇了撇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指着万流芳道“你肯定是瞎蒙诈我表哥”。
朝我翻了个白眼,万流芳将头往后一甩,故做风流潇洒的一撩鬓边的一缕头发道“本公子是那么无聊的人么。”我点头,这世上真找不出比你更无聊的人了。
“是我看出你表哥和他侍从都有事瞒着,偏你一根筋什么都不问,我便发发好心,帮你去查了查,一查就什么都查出来了。”万流芳看我一幅嫌他多事的表情说道“就当我谢谢你帮我打听那块玉的事。”
我嘁了声,没再说话,万流芳看了看我,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问我“你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我眼睛朝万流芳上下扫扫,反问“我为什么要伤心,要难过?”
“你表哥移情别恋,你芳心错付,一般女子不应该都肝肠寸断,哭的天昏地暗么?”我瞟了万流芳几眼,这话说的不对,看表哥的情形,应该从来没恋过我,付出芳心的是宝儿,不是我阿胖,我为什么要肝肠寸断。况且我哭断肠的时候也不是你能看见的。
我无动于衷的表现似乎让万流芳很不满,他继续说道“你和你表哥青梅竹马,如今被人横插一脚抢了去,你能甘心?”这万流芳光说不算,还比手划脚的配上了动画。
我嘿嘿冷笑两声,咬着牙问“我要是伤心,你是打算来安慰我,还是打算火上浇油,看我们血拼?”万流芳摸了摸头,讪讪笑了两声“我就想看看你被人抢了东西是个什么反应?”
我忍无可忍一脚踢过去,恨恨说道“抢了我的东西,自然是抢回来”。我答的顺口,浑然忘记当初被万流芳抢了包袱时自己是敢怒不敢言的,也忘了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善争的。万流芳闪的快,我自然是踢了个空。
万流芳唯恐天下不乱道“有人抢走了你表哥”。
“我表哥是人,人是活的,又不是死的,用的着抢么?”我不屑的扁嘴。
“你和你表哥青梅竹马啊,被人拦路插了一脚。”万流芳一幅替我着急的模样。
“那又如何?男女之间的感情哪分什么先来后到”。我话一出口,自己先怔了一怔,心底有个地方莫名痛了一痛,男女之间的感情果然没有先来后到么?若是没有,我为何会那么怨恨前男友跟别人跑,若是没有,他喜欢上了别人,追着别人跑了又有什么错?我脑子又开始转的一团浆糊,我捧了捧发晕的头,一声不吭的遁了。
万流芳冲着我的背影嘀咕“嘴硬,明明难过,偏要装的什么都不在乎,这么好的肩膀借你躲着哭一场都不要,果然笨蛋”。
府里因这一场闹,气氛变的有些压抑,姨父陪着姨母在房里足足呆了一日,也不知说些什么。
隔日晚间时候,姨父单独叫过我,问我和表哥出去一个月的事,眼见瞒不住,我只能将自己和表哥分开行动的事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去如何救钱增的过程。
姨父去了一趟祠堂,脸色阴沉的出来后,又唤来了表哥的侍从。几下一对质,事情便是差不多全理清了。
姨父和姨母估计又商量了些什么,又过了一日,姨父叫了我还有表哥一起去正厅。
姨父姨母端坐在上首,表哥在祠堂跪了一日两夜,精神明显有些不济,再加上两边未消的指印,面色委实难看的紧。姨母靠坐在椅子上,显然身子也有些虚弱,全靠姨父一手紧握着她,给她精神力量支撑。
厅里的下人上好茶,尽被支了出去,不许在院内逗留。万流芳也在姨父下令逐客时,不见了踪影。
缓缓喝了口茶,姨父开口便道“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们也不必再拖了,直接成亲”。姨母望了望姨父,眼里露出一丝微笑。
呆呆坐在一旁的表哥滑落在地,颓然说道“爹,我昨日那般求你,你也和娘一样,不为所动么?真当要逼的我和容儿双双而死才甘心么?”
姨父手里的茶杯抖了抖,茶水洒了出来,姨娘偏过头不去看表哥。我上前跪到正厅道“姨父,姨母,成全表哥吧,我也实在不愿嫁表哥”。
“胡说,你自小便喜欢你表哥,屡次在人前说非你表哥不嫁,否则宁可死,你怎会不愿嫁。你表哥那日编排你的那些话,别人信,我不信,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是什么性子,我最是清楚,那万流芳定是你表哥花重金请来毁你名声的,让你没脸做人”。
姨母说的又气又急,姨父够着手,心疼的直拍姨母的背“别急,别急,我来说,我来说”。
表哥两眼空洞,望向我呵呵笑道“早知如此,我为何要找你回来,为何要找你回来”。
“表哥?”我心里一惊,生怕好端端的表哥被活生生逼成了傻子。
“姨父,姨母,为何一定要我嫁与表哥,若是不愿我远离,我一辈子不嫁,养在府里也就是了,实在不放心,招个上门女婿也说的过去,为何一定要嫁给表哥?”我也是急了,也不管这话该不该说,直接就问了出来。
“傻宝儿,女子怎能不嫁人,你性子软又单纯,嫁出去,若是受了欺负谁为你出头,你表哥和你青梅竹马,一时迷了心窍,等你们成了亲,天长日久,他自会好好待你。就算是上门女婿,又怎敢保证他日后翅膀硬了不反过来欺你,负你。宝儿啊宝儿,姨母的一番苦心你可懂得。”姨母眼里满满都是对我的担心,还有浓浓的关爱,我却总觉得这份爱,似乎超越了界限,就要将表哥逼上死路。
“姨父,”我将眼光转向姨父,希望姨父能替表哥想想,都是男人,难道不能体会被逼婚的痛苦?
可惜姨父眼里虽闪过一丝对表哥的心疼,还是转过了身不去看他,伤感的说道“宝儿,这是我们欠你的,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欠我的?欠我什么,你们给的,我并不想要啊。看表哥的样子,我心里直想哭,一个男人都被逼到狼狈成这个样子,还死不屈服,他对心上人的爱该有多深。我想了想,转到表哥耳边说了句悄悄话,表哥听了先是哑然,紧接着便掷地有声的扔出一句“我绝不委屈容儿半分”。我苦笑不已,心里两手一摊,那我也没办法了,我都说假成亲,然后掩护表哥和他的容儿暗渡成仓了,他若不肯,我还能怎办?要么我逃婚?唉,为什么我总要做好人?
姨父听到表哥的话,来了手更狠的“你若敢反抗,我这便带了人去别院捉了那女子,说她不守妇道,让她浸猪笼”。这话说的狠了,姨母低低唤了声相公。表哥却是一脸痛苦之色,哀求道“父亲,你明知道容儿可能怀了我的孩儿,你怎么下得了这个狠心”。
姨母吃了一惊,抖着手指点跪着的表哥“你、你、你怎可如此?”
“娘,若非你们拆散,容儿早已是我的妻子,你们也早已做祖父祖母。究竟你们欠了表妹什么,非要我以身相还?这么大的家业不够还么,若是不够,我愿一世为奴,任凭表妹差遣,只求能与容儿结为夫妻。”表哥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半天也没有抬起。
眼见姨母又要气的昏死过去,我忙起身上前扶住姨母道“姨母,我是真的不愿嫁表哥,就让表哥如了愿吧”。
“宝儿,你可是计恨你表哥设计害你,所以死了心思,你放心,有姨母在,定不在让他伤你半分。也定不让别人欺你半分。宝儿,你就听姨母的吧”。
我听的一头雾水,表哥何曾害我来着,不过是前天话说的难听了些,想的龌龊了些,看在他平日对我还算好,那天也是逼急了的份上,我早大人大量的不计较了。
姨父似乎生怕姨母再说出什么来,急急的唤了声“夫人,宝儿不记得以前的事,你又何需再提起。”听完姨父的话,我心中疑虑更甚。
“究竟什么事,为何都不说完?”最讨厌听故事只听一半,让人心痒难缠。
“表妹真想知道?”表哥的笑容里满是残忍,眼里剩下的全是冰冷。
“住口”姨父额头青筋直跳,显然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姨母却是早已倒在了姨父怀里,姨父紧紧搂住姨母,姨母惨然一笑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们亏欠的怕是这一辈子也还不了,若有来生,我只愿从不曾遇过你,只愿和姐姐做一世的姐妹,过的心静如水。”
“夫人”姨父紧紧搂住了姨母唤了声,眸子里盛满了泪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表妹,想不想听我如何害你?”表哥此时的声音和神情都让我有些害怕,却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你会流落在外,是我带了你外出游玩,见你总是那么粘我,阻了我和容儿的路,我便起了狠心,将你丢在半路。可就算你丢了,娘还是不答应我娶容儿进门,恰逢有人上门提亲,容儿的爹娘便将她许配给了旁人。我想一定是上天罚我,故意弄丢了你,却让我失去了容儿。我曾后悔过,我找过你,却找不到你。容儿的夫君对她并不好,不是打便是骂,后来更是一纸休书将她休出了家门,她爹娘嫌她丢人,不肯让她回家,我便悄悄置了宅院,让她有个安身之所,我想再过些日子,再求爹娘答应我和容儿的事。偏偏去年在玉塘城外遇到你,我一时愧疚,便认了你带了你回来。你确实和以往不同,不再那么粘着我不放,也不再处处缠着我不许我有其它女子在身边。你说你愿意配合我做戏,让娘熄了撮合我们的心思,我是真当感激你,可你一出现,不管我们怎么不愿意,娘还是铁了心要把我们绑在一起,你说我怎么办呢。万公子一出现,我便看出你怕他,不敢认他,我想你定是和他有过什么,我派人去查,却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便想着或许你和他单独相处,或许能弄出点什么事来。机会来了,你要上京,我便请万公子代我好好照看你。最好你们能出点什么事,这样爹和娘就再也不会阻着我和容儿,可你回来了,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只要有你在,我和容儿就今生无缘,容儿那般好,那般温柔,那般多才多艺,为何偏就那般命苦,得不到怜惜。”表哥的神色有些颠狂,冲我嘶吼“我们家到底欠了你什么?要用我一生的幸福去还?你既然丢了,为什么不丢的更远一些,让我永远也看不见你”?
姨父的斥责,姨母的哭骂,表哥的发狂,搅的我来不及思考。
“我,我也想知道啊”其实最想哭的那个是我。明明我是条肥鱼,可你偏要自以为是的往我嘴里塞个苹果,个个都以为是我好,又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
屋顶上一声叹息,万流芳飘然而至,落在了屋子中央。万流芳的出现一时惊呆了沉浸在各种情绪中的我们,我最先反映过来,反正他爬房梁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早习惯了,虽然对他这种偷偷摸摸听别人隐私的行为很是不耻,看在他打破了僵局的份上,我也就先不计较了。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偷上的房梁,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话他全都听光了。
紧接着反映过来的是姨父,他将受惊的姨母搂的更紧了些,很是严厉的质问“你是如何进来的?可知非请擅入是为贼。”
姨父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万流芳听了也不生气,懒洋洋道“我实在看不惯做父母的这样逼迫自己的孩子,你们若真是为了她好,为何不问问她到底怎么想。”万流芳一指我,我的脸却是更苦了,我说了有用么,我都说了几百遍我不想嫁表哥,愿意成全他了,可也得我那姨母听的进去才行啊。
姨父一声冷哼,显然不把万流芳放在眼时,万流芳的话也被当空气直接一呼一吸也就过了滤。
看看屋子里的情形,再想想自己的处境,就算表哥最后被逼着娶了我,以他对我的怨恨,我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姨母姨父在时尚能护我几分,日后呢,恨意堆积愈重,日后的反扑便愈凶。
一想到表哥的颠狂状,我便一阵发冷。看到立在屋中的万流芳,我忽然觉得他有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场,于是我猛的扑上去,死死抱住处万流芳的胳膊,抬头望着他半是威胁半是乞求道“你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说过以后要将我放到你眼皮子底下,再不让我逃了去。如今你找到了我,还不赶紧求亲。”万流芳摆出一身正气的出现,本来只是想多嘴说两句而已,显然没料到自己会引火烧身,把自己也圈进了这趟混水里,望着我嘴巴张成了O型。
反正刚才的话也不算冤枉他,他确实拿了我的布腰带,当初也是他戏弄我说那是我留给他的订情信物,既然当初万流芳做了初一,就怪不得如今我做十五,我再接再励道“娶了我,你就再也不必日日拿着我肚兜睹物思人了,我天天站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让你看个够”。
我语出惊人,惊倒了姨母,惊醒了表哥,惊傻了万流芳,惊怒了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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