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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攻心计帝王深意
八十九、攻心计帝王深意
“爷”书雪站起身为雅尔江阿让座。
“你们都下去!”雅尔江阿平静地扫视了抱琴等人一眼,将目光锁定在妻子身上。
“听说福晋禁了自己的足?”
“爷说的哪里的话,这不过是躲羞的权益之举罢了。”
“奥?”雅尔江阿一笑,“福晋可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议论你的?”
书雪低下头,轻声说:“是我对不住爷。”
“对不对得住爷还在其次,倒是伯爵府,以后的名声恐怕——”雅尔江阿意味深长地看着妻子。
书雪心头一颤,勉强稳住心神,掐着指纹说:“清者自清,伯爵府的名声不是出嫁女所能左右的。”
“福晋够狠!”雅尔江阿用食指点着书雪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早就知道福晋惯常自苦,没想到对自己这么狠!我真真是佩服不已!”
“爷过奖了!”书雪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
“好!好!”雅尔江阿爽朗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爷——”
“这是福晋的东西吧?”雅尔江阿不待她把话说完,将嫁妆单子递了过去,“难道在福晋眼中我就如此没有担当?堂堂简亲王还要拿自己的妻子挡灾?”
书雪凝视着雅尔江阿的脸色,心中微微感动:“爷,您的好意我领了,可这件事——您还是装聋作哑的好。”
如今离老康升天还有十几年,雅尔江阿注定因为自己“背夫还债”在朝中难做,书雪这话也算是出自真心。
“福晋,外面的流言是你派人散播的!”
见书雪低下头,雅尔江阿不再多说什么,将嫁妆单子塞到妻子手上,转身离开了正房。
书雪愣愣地看着雅尔江阿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所为是对是错。。
抱琴四人相顾无言,过了许久侍墨才斟酌着劝道:“主子,朝政的事儿奴婢不懂,不过依着奴才们的拙见,您应当相信王爷,不论他以后态度如何,这会儿是您错了!”
“也许吧!”书雪被雅尔江阿搅乱一池春水,委实感到头疼。
侍墨还待要说什么,冬梅进来回道:“主子,宫里来人了,太后叫您入宫说话。”
“备车!”
“是”
侍墨和冬梅刚答应着退下,高嬷嬷又来传话:“主子,四贝勒福晋送来拜帖,伊尔根觉罗格格不敢擅专,派人来请福晋的示下。”
书雪略一思索,吩咐道:“辞了!”
“是”
太后对前朝的事儿并非一无所知,加之因为刚刚离开的五福晋,见到书雪不免软语安慰:“难为你了,有玛嬷在,决计不让你受委屈!”
书雪勉强一笑:“让皇太后祖母忧心了,孙女儿好得很呢。”
“此事的首尾我听他们说了,很不与你相干,你不过是按着皇帝的旨意行事,哪里牵连到和简王的夫妻情份?清者自清,你不必
在意外面的流言。”
“不敢欺瞒皇太后祖母,外面的传言是孙女派人散播的。”书雪咬着牙,吐露了实情。
太后盯着书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侍候在一旁的佟嬷嬷说:“你去把皇帝叫来。”
待佟嬷嬷依命离开,太后看着略显局促的书雪说:“咱们娘俩说句体己话,你知道先帝的后宫谁过得最累吗?”
书雪有些不明所以,试探着低声反问:“是皇太后祖母?”
太后摇摇头:“先帝在时,我纵然无宠也是正位六宫的嫡后,就算几遭废位,有太皇太后在也没受多少委屈,谈不上什么为难。”
“可是端敬皇后?”书雪想着董鄂妃的悲剧不经意间说出了心中的推测。
“端敬皇后得先帝喜爱不假,却远远没有达到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地步,她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岂会真正为情所困?”太后见书雪面露疑色,不禁苦笑道:“你忘了,先帝共有八子,荣亲王是排行第四的。”
书雪恍然,说出最后的猜测:“孝康皇后?”
“是我姑姑!”太后并没有因为接二连三的“皇后”字眼感到触动,平静地说出了答案。
书雪一惊,满脸疑惑地看着太后。
太后扶着书雪站起身,轻叹道:“你倒是像足了她,只愿不会如她那般结局才好。”
书雪懦懦的不敢接话:事关宫廷辛秘,八卦并不是好听的。
太后领书雪来到外间,吩咐周遭的宫女:“预备笔墨。”
不过片刻,文房四宝便已准备停当,太后拉着书雪来到桌案前,一边挥毫一边对她说:“我对汉话十通一二,有四个字却最有体会,今儿个便写于你,望你细细思量。”
书雪顺势而看,原来是“难得糊涂”四个字。
此时,宫外静鞭响起,太后忙吩咐宫女收拾桌案,扶着书雪回到里间。
刚整衣落座,康熙即满面春风的迈进来,近前打千儿行礼:“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太后含笑让康熙起身,等书雪行过礼后说:“皇帝,自格格(苏麻喇姑)去后我总是梦到太皇太后,一眨眼额娘已是去了十八年了,我想去潭柘寺斋戒百日,为皇上和大清祈福,也给太皇太后做场法事,你意下如何?”
康熙闻说,当即劝阻:“皇额娘的心意儿臣明白,不过您老已经有了春秋,如因此事有妨凤体那就是儿臣的罪过了。”
太后笑道:“你放心,我的身子还好,虽然是诵经斋戒又不缺人伺候,哪里会轻易不豫?”
“六宫无主,少不得皇额娘坐镇。”康熙有些头大,不知道老娘的态度为何如此坚定。
太后故作踌躇,看了书雪一眼后方慢慢说道:“既是如此,就让简王家的代哀家前去,皇帝意下如何?”
康熙眉头一跳,情知老娘要给书雪撑腰,就其本意而言也有维护之心,当即爽利地答应着:“此举甚当!”又转头问书雪:“你的意思呢?”
“儿臣愿为皇舅与皇太后祖母分忧。”书雪对太后和老康的意思已经有三分领悟,自是不敢推辞。
太后拍着书雪的手赞道:“好孩子。
老康虽然是一代雄主,最近却为追缴欠银的事儿烦恼不已,每天都有宗室权贵进宫哭诉,状告四贝勒欺人太甚。一方面是公理大义和国脉气运,另一方面是宗室朝堂根基,纵是一句顶万句的康熙大帝也被整得焦头烂额,如今不过是咬牙死扛罢了。现在想到书雪的识趣,他自然是一百个满意。
“既是如此,皇帝就酌情安排吧,毕竟是给皇帝和哀家分忧,万不可委屈了她。”太后摸透了康熙的意思,暗暗舒了一口气。
康熙乐得凑趣,又能借此向宗室贵胄表明自己的态度,当即表态:“顾问行,你去说与内务府知道,赐和硕文华公主亲王节钺,再传皇太后懿旨,宗室命妇除太子妃与康亲王福晋外凡贝子夫人以上与八旗在朝诰命皆轮番入宿潭柘寺,从文华公主诵经加持,为太皇太后祈福,为大清朝、皇太后祈福。”
“嗻!”。
太后面露疑色,点点头向书雪笑道:“你去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说,有哀家和皇帝呢!“
“儿臣告退”书雪再拜叩首,躬身退出了宁寿宫。
“皇帝,送佛送到西,简王和完颜家那儿——”
“皇额娘放心,万吉哈虽然有些不着调却最护犊子,大事从不糊涂,他是不会怪简王福晋的。至于雅尔江阿,看他的造化吧!”
“唉!”太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后方问:“你让在朝命妇与宗室夫人福晋一般轮宿潭柘寺,可是有什么用意吗?”
康熙笑道:“皇额娘明鉴,您有心维护那丫头朕是清楚的,不过您不应当小瞧于她,策妄阿拉布坦是漠西悍将,不说蒙古三部,就连朕也心存忌惮,在她面前不照样得绕道走?胤褆是什么性子,对她满心敬服。德妃那般宠爱十四也没怪她替胤祯福晋出头,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些哀家都知道,但她年纪轻轻就如此睿智,恐怕是慧极必伤。”太后还是有些忧虑。
“她若早生十年朕必虚东宫之位相待,可惜——太子妃虽为佳妇却少了三分硬气,保成的性子——”康熙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后见康熙的话有涉朝政,也不好多问,忙以别话岔开话题,谈论起几个小皇子来。
回到王府时,雅尔江阿早已久候了,书雪便将太后和老康的意思转达给了挂名丈夫。
雅尔江阿还不及说什么,内廷钦差随后前来传旨,雅尔江阿无法,只得先与书雪去银安殿领诏。
送走传旨太监,雅尔江阿自嘲道:“竟是爷多虑了,福晋有太后和汗阿玛护庇,哪里会轻易受委屈?”
“爷何出此言,焉知太后与皇上不是明赏暗罚、敲打妾身之举?”书雪微松眉鬓,仰头看着雅尔江阿。
“明赏暗罚?”雅尔江阿低首苦笑:“福晋在指婚给爷之前虽然金贵,也不过是三品封诰,郡君之位,不过区区两年光阴已经几与爷平起平坐了,想来爷还真是惭愧!”
“爷过虑了。如此也好,再过百日,一切都会过去的。”书雪好笑的发现,雅尔江阿果然是有旺妻运的,没有他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离开银安殿之前,书雪回头低声说:“爷,你如果愿意咱们的约定依旧算数,如果——那就罢了。”
雅尔江阿双眸一亮,蠕动着嘴唇没有接话。
不过一时,接诏的宗室命妇纷纷过府拜访,询问潭柘寺祈福祝祷的事儿,书雪不好托大,只得暂拟章程与众福晋夫人约定日期,免得到时有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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