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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一、明倒置月前日后
二九一、明倒置月前日后
抵达京师前,文武百官出京三十里郊迎皇主凯旋。书雪对场面隆重于否并未十分在意,因问永焕:“你阿玛呢。”
永焕犹豫了一下回道:“阿玛偶感风寒,如今还在卧床将养!”
书雪没见到弘昊兄弟已然心惊,忙向庄果二王传敕:“果亲王依孤前谕安排大军驻扎,庄亲王领议政大臣到畅春园候旨。”
“嗻。”允禄允礼依敕行事。
雅尔江阿的病情比想象中还严重,永叙低声告诉书雪:“初时不过着凉,军前的消息传来一下没撑住,大半天工夫只有一个多时辰醒着,昨日才有好转。”
书雪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坐在床前陪到午后,雅尔江阿悠悠转醒:“弘昊,你额娘回来了不曾?”
书雪勉强笑道:“你醒了?”
雅尔江阿眼光一闪:“几时到的?”
“你真得服老了。”书雪扶着丈夫坐起来,“看近些年的威风,我只当你是铁打的。”
“我是没法和你比,二十来年不走样。”雅尔江阿苦笑,“允祥小我十岁,早两年已经走了,现在也算子孙满堂,连‘死’字都不必忌讳的。”
书雪端药的手一顿:“我已命庄亲王在畅春园候旨。”
雅尔江阿出了半天神:“雪儿,皇帝气量狭窄是真,我料他不会置祖宗家业于不顾。”
“不是你拦着,早五年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书雪盯着雅尔江阿,“你走在我后面,日月凌空也好、代天监国也罢,我忍了!换个个儿出来,我就做大清朝名正言顺的武则天。”
雅尔江阿笑了笑:“我一定保重自己,最好长命百岁。”
眼见阿玛睡下,弘昊从旁提醒:“额娘,您刚回家,先去歇息,阿玛有儿子照顾。过会儿还得召见庄王叔他们。”
“嗯。”书雪微眯双眼,“摆驾!”
允祹、允禄、允礼、弘历、弘昼等宗室大臣行礼起身后重又歌功颂德,书雪淡淡地说:“孤赖圣祖英灵,侥幸逃生,有何可贺?”
众人不敢多嘴。
“孤既代天行政,以后不当躲懒。”书雪把手上的封本扔下去,“没有异议就诏告天下!”
允祹躬身捧起,展开浏览一遍递给允禄允礼,三人两两对视后甩袖打千儿:“奴才领敕。”
封本的内容是三道上谕,其一:京官正二品、地方从三品以上大吏就任,俱应前往畅春园叩谢皇主恩典;其二,迁完颜永庆为领侍卫内大臣,授奉国将军海察为头等侍卫,协管禁内防务;其三,军国大事,皆听皇主裁决!
雍正的皇位不稳当,弘历这个隐形皇太子同样摇晃,待三道上敕宣读完毕,他哪里能坐得住?众人散去后仍旧不动,跪在书雪跟前陈情:“林赫之事,汗阿玛实在不知内情,皇伯母圣明烛照,儿子绝不说谎!”
“告诉你阿玛,让他明天到畅春园见我,我与林赫三方对质!”书雪挂念雅尔江阿,懒得和弘历饶舌,“单为我一人还罢了,置大局不顾的君主何必留他!”
弘历无法,只好回宫传话。
当天晚上,书雪传敕鄂尔奇戒严九城,京师陷入诡异的宁静之中。
刚伺候雅尔江阿用过晚膳,永焕进来回道:“额娘,郭罗玛嬤来了!”
书雪按住想要起身的雅尔江阿:“额娘又不是外人,你别起来,我去接着。”
太太是果亲王请来做说客的,朝奉茶的关晓挥挥手,单刀直入询问女儿:“皇帝又没糊涂,能在那种关节指使大臣窝里斗?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雪瞥了张氏一眼:“额娘,您觉得我能平白冤枉张廷玉?”
张氏闻声而跪,太太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觉得其中有别的隐情。”
书雪淡淡地笑了笑:“额娘,您说的倒不差,皇帝没浑到假准部之手借刀杀人,张廷玉再怎么圆滑世故,暗算我的想头也一定不能有。”
张氏又惊又喜,太太忙道:“果真有故事在里头?”
书雪并未正面回答:“有没有的无关紧要,这个大跟头皇帝是栽定了!”
太太缓缓起身:“你——你想借机——”
书雪挥退儿媳,因问道:“额娘,圣祖皇帝对女儿宠信无间,您觉得最大的根源在哪儿?”
太太怔了怔:“是因为你在康熙四十七年舍身护主吧!”
“康熙四十七年,察哈尔部哈钦瓦与当时的四贝勒交情莫逆,四贝勒与负责御驾防务的十三阿哥是焦不离孟的手足之亲,哈钦瓦借此凭仗,成功使手下刺客混入行营,这才有了行刺的事儿!”书雪顿了顿,“彼时十八阿哥病重,我与太医并力诊治后已无大碍,圣祖爷拿十三阿哥进上的千年人参为十八阿哥进补,不想十八阿哥中毒夭折,换句话说,十八阿哥是为圣祖爷挡灾而死的,据我所知,这株人参是四贝勒与哈钦瓦共同采得转给十三阿哥的。”
太太大惊:“你的意思是——皇上会同哈钦瓦图谋弑父?”
书雪摇摇头:“纵然太子被废,看彼时情景,获利的该是废直王或八贝勒,即使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也未必是居于废诚王之下的四贝勒。”
太太表示赞同:“你说的有理。”
书雪叹口气:“后来哈钦瓦暴毙,圣祖皇帝未必没有察觉,但也能笃信四皇子绝无谋父之心,否则岂会将其列入储君人选。”
太太疑道:“你说这个,莫非张廷玉和此事有关?”
“有关的不是张廷玉,而是林赫。”书雪闭上眼,“林赫是哈钦瓦的长子。”
太太手上一松,佛珠掉落到地上,音色极为沉闷。
“额娘,我不想到九泉之下没有颜面见到圣祖皇帝。”书雪正色道,“您放心,大清朝的江山永远由康熙大帝的子孙传承!”
太太临走前仍劝:“雪儿,你阿玛一生效忠圣祖皇帝,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怕是连圣祖爷都不曾预料到,我已年近八旬,纵有万一也是喜事儿,你千万不能断了完颜氏与简亲王府的后路!”
第二天,雍正避无可避,应诏进园当面辩白。
结果令人惊诧,张廷玉开释后降三级叙用,林赫凌迟处死,三族以内皆被夷灭,雍正以额尔德尼昭大捷为引,再进皇主徽号“安和佑圣功慈睿德皇室皇主”,立庙、赐靖亲王世袭罔替,位列诸王宗室之上。
重锁押解的林赫在被拖走前曾问:“皇主何以疑我?”
书雪答道:“连我的亲生儿子在战场前都热血求进,你这个军功出身的副将倒无波无澜甘守后营没有丝毫怨怼,我并没有恩典施给你,你也不是我的子侄门人,虽未料准你的动机,猜到你别有所图并非难事!”
林赫点点头:“皇主果然高见,我父子命丧一人之手实在不冤。”
书雪瞥了雍正一眼:“这话倒是不假。”
处决林赫的第二天,书雪身穿衮服与雍正率文武大臣谒景陵献捷。
拜祭经过让众人心惊胆寒。
礼部预备了两个拜毯,书雪走到前面又退回去,跪在下首向神位磕头。
雍正哪敢越过她往上走?只得站到庄亲王允禄身前行跪拜大礼。
目睹这一幕,最了不起的是敢怒不敢言,允禵见状大惊失色,“嚯”的站起身:“皇上—四哥——你是天子,怎能屈居臣位——”
雍正低头不语,弘明兄弟冷汗迭生。
允禄硬着头皮解释:“十四哥应该听说了,两年前皇上秉承天意恭奉皇嫂为‘安和佑圣皇室皇主’,皇嫂之位已在天子之上。”
允禵反驳:“孝惠皇后母仪天下六十余载,圣祖朝并无越位皇父祭祀祖宗的旧例,皇主虽尊,与我等是平辈相论,岂能僭越至此!”
书雪起身回头:“宗人府何在?”
弘昊在家侍疾,宗正平郡王福彭出班:“奴才侯旨!”
书雪淡淡地说:“允禵无礼,汝可依律示罪。”
福彭躬身回道:“十四王爷御前失仪,该当削爵杖责。”
书雪点点头:“看圣祖爷金面,杖责就免了,削其王爵,罚俸一年为戒!”
允禄等齐声山呼:“皇主宽慈!”
允禵还要争辩,书雪脸色一变:“果亲王,你管工部,又协理内务府,这回总管祭祀事宜,孤与皇帝到此献捷,殿内漆味刺鼻,皇帝常夸你办差周详,今日有此疏漏,你是不把圣祖皇帝放在眼里还是觉得孤配不得庙前献捷。”
“奴才知罪。”允礼半个字不敢多说,直接跪了出来。
“革内务府差事,罚银一万小示惩训。”书雪一挥手,“退下!”
允禄以下共同的想法是:如果十三哥尚在,这会儿受罚的就是他了。
记性好的隐约忆起当年皇帝罚跪阿其那的借口,与今日情景何其相似。
书雪看向允禵,意思很明白:你还有什么说的?
允禵望了望雍正,转移视线扫了殿内文武一眼,身上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这哪里是日月双悬的女主,分明就是独秉乾坤的太上皇帝,天地虽然通亮,太阳的晦暗有目共睹。
大礼已毕,君臣在偏殿少歇,面对允禵“牝鸡司晨、居心叵测”等言辞谴责,书雪并未打断,待其说完后慢悠悠地问:“十四爷,今日的局面就没有你的不是?”
允禵语塞:“爷——爷有什么不是——”
书雪意气风发:“胤祯,圣祖爷在世之日我曾当众说过,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如若你们兄弟齐心戮力,我便有吕武才干也难以撼动太祖基业,如今的形势你已看的明白,孤已名实相副位列人皇至尊,再想奈何于孤,怕是比翻天还难了!”
允禵似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你当真要做大清朝的女皇帝?”
书雪朗声笑道:“武曌登基时六十有七,孤现在的年纪足足小她二十岁,纵使有意登极,民心所向四个字还能当得!”
允禵咬咬牙:“你将汗阿玛置于何地?将简王兄置于何地?”
“汗阿玛是圣祖皇帝,我不是谒陵来了吗?他老人家功盖千古,哪个都不能轻易越过去;至于雅尔江阿—”书雪摸着手上的戒指,“拜你所赐,他是大不幸无辜娶了我做嫡福晋,少不了劳神费心折个十来年寿限,况且还比我大了十岁。”
允禵听出了书雪的言外之意,不管怎么说,当今的朝局绝非他这个待罪宗室所能左右,长叹一声退出了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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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没在写完康熙朝时结文是大大的失误。雍正朝顺着残茬越写越残,实在是骑虎难下!另外,在写完正文前不会继续更新了,至迟五月初,正文写完后会全部同期上传。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