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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你那么傻
就好像不曾听出斑语气中的异常，水门兀自低叹，“你或许应该要明白，我比你想象的要自私。”他加大了掌中力道，平和的音线里却没有过多的温柔，“我的心里有太多东西，因此很多时候我会忽略掉你的想法，而当我想起来时，就会觉得非常愧疚。”
“如果你在恨我，而不是这样妥协与沉默着，大概反而会让我松一口气吧——我也会有这样自私又不知所谓的念头，想要借此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这只能说明你是个混蛋。”面无表情地听水门说完，斑眼底含霜，“怎么我就一直没看出来你这么混蛋呢？”
“大概是因为……你不想看见而我也不像你看见？”用额头蹭了蹭对方额头，水门露出笑容，不像往日那么明朗清透，夹杂了些许阴霾，“我不可能那么光明磊落，你早该想到了的——我是四代火影，也是在政|治漩涡中心走出来的人。”
“……惹人厌的政|治家。”浑身都在散发着“不高兴”气场，可到底斑仍是没有拒绝水门，反倒更凑近一点落了个唇瓣轻触。“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是光，可你又告诉我你没有那么好——”呼吸与呼吸隔这么近，每一次喷出的气流全都能反到自己脸上，还带着没散去的温度，亲昵到会叫人面红耳赤，“你就是仗着我把这颗心都捧给你了。”
散去笑里阴霾，蔚蓝眸子重新一片澄明，怀着说不出为何会不安的心情，水门微微歪着头，脸上却是笑吟吟地道:“这样说也没错呢——我总归一直没有把你摆在第一位，你后悔吗？”
“……我只可惜没把你留在我的年代。”斑低声“嘁”了一下，甩脱水门的手，眼眸中阴影重重，“为什么要明说出来呢？让我当做一切是真的不就好了吗？——就算我清楚你不信我，就算我知道你只是为了看住我，我还是乐于待在你的骗局里——你为什么要揭穿呢？”
心弦被拨乱一息，可随即涌上心口的是怒意，水门依旧是笑着的，只是笑容里的温度却已降到了零度。“揭穿？”他柔声重复着这个词，蓝眼睛里仿佛飘落了雪屑，“从一开始，你就这么认为？”
已经死去的躯体拥有着神明给予的虚假温度，可斑从贴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掌上感受到的只有彻骨的寒意。
克制着胸口激荡的情绪，水门凝视着掌下容颜，“原来你从未信过。”他的声音有些发哑，藏着某些说不出来的东西，压抑得像是悲鸣。
“我假装我信了，现在你撕开了这个假象。”漠然回望，葬夜的黑眸没有任何明光，“你在意我，我信——但我不信你会爱我。”斑没有拒绝脸上轻覆的手掌，即使那掌心的温度滚烫又寒凉入骨。“到如今，这种自欺欺人，你都让我不能再继续了。”
“……继续？……是继续到……能把所有的感情都消磨殆尽的时候？”指尖缓慢摩挲着紧致光滑的脸庞，水门的笑声沉闷在喉咙里，明明是在笑着的，却异常森然，“就算到了那时，你以为你就能逃脱了？”
“没有谁能阻止我，我是宇智波斑。”平静地宣告着，斑的语气理所当然，可他的眸心微微颤动，为那片阴云密布的蓝。“你很清楚怎样能够困住我，而我也心甘情愿被你困住——但是等到有一天这段感情我不在乎了，你手中的枷锁也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一场虚假的美梦，对吗？”水门知道自己理应是愤怒的，然而负荷在灵魂上的分明是悲哀，为自己，亦是为眼前人。“即使如此，你也还是留下来了，对吗？”他那么认真地轻声地问，指尖动作轻柔得想起在对待最珍贵的珍宝，只是……
金色如金属冷厉，蓝色如深海难测。
斑闭了闭眼，黑沉沉的眸子里不起波澜。这样的问题本就不需要回答，从他动了心开始，他就已再难逃，付了半生念想，最后甘之若饴地自缚在这样的一个谎言中。
然而此刻，谎言已破。
颓然垂下手，水门脸上也再没有表情，无论是一贯的温和还是之前的森冷，都已如被潮水冲刷殆尽。
毫无表情的容颜，无人看得透彻的瞳眸——在撕开虚伪的真相后，面前曾说着温柔情话的人竟冷漠得如此可怕。斑忽然觉得很想笑，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里他快乐又满足，可现在他醒了。
不过只是醒了。
梦境终究是梦境，再怎么不舍流连也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醒了，便一切重回虚无。
仅此罢了。
“就算再舍不得，你也把我从梦中叫醒了。”
喉咙觉得好干涩，每一个音节都像刀子在割着声带和心脏，可斑仍旧一动不动地挺直站着，声线不曾波折，“我醒了，再睡不去了，没有办法在麻痹自己这段感情已被回应——”
“我是你必须要看管住的危险人物，所以你用虚情假意哄着我安稳——可即使是做戏，你也不想背叛你妻子，在你的世界里，唯有她才是愿意携手一世的至爱。”
这是一场盛大的美梦，一层层剥落真相时却像是把心也一刀刀削下。然而鲜血淋漓又如何，等到愈合，疤痕交错，便能硬得再也不会动摇、再也不会疼痛。
他的背脊依然骄傲地挺得笔直，即使如此痛苦也没有软弱地弯下脊梁，仍旧年轻的容颜里其实早已藏了岁月的风霜，不起衰老，却见沧桑。
水门一直沉默，在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因斑的话而产生的动容，金色依旧冷酷，蓝色依旧晦暗。
等到斑不开口了，水门方轻柔地开口，“你已经说完了？”
斑猛然怔住。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句询问里的轻柔竟没有参杂进半分阴霾。
“既然你要说的说完了，那就让我也说清楚吧。”
原本烧在心口的怒火在听到那些心如死灰的话时已和压在灵魂上的悲哀融合，水门心里沉甸甸的，他笑不出来，甚至连假装微笑也做不到了。
——你看，你那么傻，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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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