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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屋檐上扑簌簌飞下一只白鸽,周审言从鸽腿上缚着的细竹管中抽出一张白纸:王旻天已启程,应否?
周审言提笔顿了顿,凝神在案前纸上落下一字:否。
……
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着。
无论当中发生了什么,洛彦和陈瑜这一学期的课还是在平静之中不紧不慢的结束了。
年关近了,放假前下了几场大雪,还没化光,天气已经变得很冷,学生们考试的时候都有些缩手缩脚。
这样的大雪,在漳州是从来不曾见到的。漳州在南方,即使是山里
陆陆续续做着关于另一个周审言的梦,醒的时候记录下来。渐渐穿成一条线。
在寒假之时,洛彦明白自己是避不过去了。关于那一生的颠簸那一生的荣辱,无论如何,他避不开。
洛彦已经说不清最初的自己,对于自己的身份作何感想,是逝去的数十年里的颠簸,让他贪恋这样平常的不再成为焦点的身份,让他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静得有些寡淡的日子。沉湎在生活以及俗世之中?
这里的生活是平静的,即使是波澜似乎也微小得可怜,哪比得上昔日里的激烈。
闲下来的日子,让洛彦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想着身为周审言自己的过去,有一种称为回忆的东西在心里酝酿着。
人是不可能会忽略自己的回忆的。
即使融入再为彻底,也无法改变他身为一个穿越者的寂寞。他的过去,只能是半真半假的用开玩笑的口气和旁人提上三两句,做不得真,口口声声说是谎言。
真话也说成了谎言。
……
周斌的祖籍位于漳州南靖县的山中,一个他几乎叫不出名字的山村,饶是少年时期常常听到祖父和父亲讲起族中的一些趣事。
家乡,对于他来说却是全然的陌生。
周斌带着简单的几件衣服上了路。那里,只是存在于他认知中的一个概念,却不是归属。不单单是周斌没有回去过,连周斌的父亲也仅仅是知道这样一个地方。祖籍,仅仅是在概念中存在的而已。
出了南靖的火车站,周斌才意识到这个地方的陌生。四周是来来往往的人,说着的却都是自己不曾听过的言语。让周斌有些好奇自己的祖先,祖祖辈辈们竟然是这样讲话。
然而让周斌更快意识到的是,他并不能完全听懂这样的语言。
从南靖县到目的地,还有一段路要走。周斌转了两班车才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坐落于群山之中的一处村落,在群山的掩映中透露出一种平静又不乏中正之气的观感。
这是夹杂了很多流派风格的建筑群落,最古旧的一栋是徽派的建筑风格,多数则是客家体系,外围也有稀稀散散的几栋房屋,又看不出什么风格了,该是新近落成的。
说是新近,也有了些年头。山中自然生长的藤蔓已经在他们用石块砌成的墙上攀爬生长,好一派郁郁葱葱的生机景象。
守正村不是桃花源,也不是一处隐士避居的地方,这只是一处古村,一处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家族生活的,或者说生活过的地方。
那些落成时间和风格不一的房屋,无一不透露出了这个家族的历史。
然而这些,同样也没能逆转这个地方已经渐渐衰微的事实。数百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历史的变革,让这个家族的子孙做了很多的选择,渐渐的这一处数百年守下的基业,不再是他们的全部,而仅仅是历史上用以沿革的命脉之一。
祠堂是村中那处古旧的徽派建筑,祠堂高大正气,让周斌不由的为之一凛。正堂两侧挂着一副潇洒的楹联:守百岁家业,正万世长风。恰好嵌着的正是这个古村的名字。
周氏的宗祠经历了数百年的洗刷还是静静的立在山间。时间已经给它的历史书写下很多比划,祠堂中那两个端正的鎏金雕塑早就褪了原本光华四射的颜色,原本铺就的青砖地也因为世代子孙的行走叩拜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陈黯的光亮。
宗祠与庙宇不同的是鲜有热闹起来的时候,寺庙中常年供奉香火,名为清修又总有种世俗的繁华之景。而宗祠,想是只有年节大事的时候才会有人气聚集起来的。
周斌表明了来意,在这清冷的祠堂中左转转右转转。在这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或者说是存在过。
同样在这里,周斌也又生出新的迷惘。
周审言,毕竟是一个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的名字。这个人是他的祖先,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仅仅是一个曾经很传奇的,现在被塑成雕像,供奉在祠堂中的奇人而已。周审言对于周斌来说,除了和历史书上写的名字一样是过去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周斌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颓然。他一激动之下不告而别就跑了出来,跑到这个陌生的却可以称为故乡的地方。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给父母留下不大不小的麻烦,也会让学校有些麻烦,说不定也会让洛彦有些麻烦。
为此所得,结果又不尽如人意。
他很无趣的在祠堂正中的蒲团上坐了下来,即使经历了数百年的时间,这座祠堂依然有着时间所给与的沉淀。
和周斌去过的那些庙宇一样。祠堂的空间很大,抬头是剥脱的雕梁画栋,和一个很大的欠在屋顶中央的木雕图案,中间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局。可以看出来,很多年以前,这座建筑无疑是拥着十足的贵气。
古建筑所拥有的底蕴及富贵就这样,简简单单并不张扬不庸俗却又实实在在的显示在后人的眼前。
局,周斌不明白这个字的意思。也许更多的人并没有去留意到它的存在。
周斌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坐了许久,抬头时见的那个字又模糊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原本就若有若无的字竟消失不见。
周斌蹭一下站了起来,举着望远镜又仔细的看了看,还是没有。
这个字,就像一个灵感一样,在他眼前闪现了一瞬,就消失不见。
周斌有些坐立不安了,他拎着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门缓缓的阖了起来,在门的背后,先前所见的那副楹联的背侧位置,是一左一右共计八个大字:文武皆罔,是非黑白,像是一个人的感慨。
阖紧的门上缓缓飘落下一张泛黄的纸片。
周斌看了一眼收进了包里。
推门出去,外面是几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的人跟着一个举着小旗子边走边讲解的人。
周斌听了几句,不禁哑然失笑。
曾经属于几个人的故事已经无从知晓,那个在导游口中所说的古徽州一脉周氏一族中兴之主也故去许久。
数百年来很多代人生活过的痕迹而今成了一处民俗旅游景点,被来往的人堪看臆测。
曾经的故事,半真半假的被后人一遍一遍的当成谈资。然而那些在时间里留下过深刻印记的人,许是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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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夜班偷偷摸摸更一点点,后面基本是一条新线。
多谢坚持观赏的朋友,我这更新速度真的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