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妖怪]他们眼中的你我

　　我听到了那个消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科学废物解散了我的新等离子团，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搅了局——和两年前如出一辙。
　　想要发怒。但到达嘴边的，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命运曾赐给我两次立于万人之上的机会，却又如嘲弄般、两次在我即将抓到时，派人将它们轻轻拂走——用两个毫不起眼的小鬼，粉碎了我不知花费多少心力准备的所有王牌。
　　我把因愤怒而僵硬的身体努力在座位上放松，单手按揉完好的那侧眼睛，试图摆脱不快的情绪。然而做不到。一闭上眼，那个小畜生平凡到无以复加的模样就又从记忆深处浮现。正是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不仅破坏了我的野望、打败了我最引以为傲的棋子，还诱导他背叛了我；所以我此生都不会忘记他的模样，和他对我的等离子团做出的一切破坏罪行。

　　在我开始进行合众巡回演讲时，Ｎ也同时出发了。我并未要求他与我们同行，而是让他自由行动，以自己研究如何攻下他所厌恶的人类世界。当然，我在他身上安装了窃听器，以便可以随时知道他的动向。虽然从未明说，但他那时应该是知道却不在意被我听到的；因为在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听到他那边传来的声音，应该是设备被他丢掉了吧。不过至少在那之前，他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得很。
　　唐草镇的演讲时，Ｎ也在台下听了演讲，之后我们前往下一个城镇，便和他分开了。我听到他和路边的训练师交谈，然后战斗了一场。他输了，这很正常，因为他使用的并不是培养过的精灵而是路边随便抓来的；对于他战斗的对手，我也只是对那个人指挥精灵的声音有很淡的印象而已。
　　之后团里的成员有几个在完成任务时受到了阻挠，我也没太在意，爱管闲事的人从来都不少，几个小卒的受挫影响不了我的大计。这时候，Ｎ到达了七宝市，似乎又输给了同一个人，这让我对他的声音有了稍微深一点的记忆。
　　派去取龙骨的人在任务取消归来后，向我描述了阻挠者的模样，我大致听了一下，主要有两个馆主和一个管闲事的。接下来在飞云市的行动中，馆主之一又带着助阵者出现了，从身边人的反应人来看，似乎他带的那个训练师和在矢车森林管闲事的是同一个人。我不禁冷笑，能路见不平到这份上也不容易，就当是对这死缠烂打的奖励也好，我把那只弱小的食梦梦放了回去。
　　离开大厦之前，我突然发觉那小子的出现时机好象太巧了点，例如说与Ｎ战斗之后来到这里是很有可能办到的。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他只从帽檐下充满戒备地看着我，没有开口的意思。那么就没办法用声音确认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到底他也只是无数平庸训练师中的一员罢了。我摇摇头驱散心中的动摇，向下一个城市走去。
　　但Ｎ似乎并不这么想。那时他已经到达雷文市并接应了几个任务失败的团员；没过多一会，他对路上的一个人说，他知道等离子团的情报。我并没有太紧张，因为他不可能背叛。果然，他用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把那个人骗上了摩天轮，我稍微放下心来：这样，至少半小时内那个人是脱不了身了。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Ｎ那个白痴，居然在摩天轮上把自己的老底抖得一干二净！我扶着拐杖的手颤抖着：把王的身份亮给敌人，一旦对方立刻发起战斗怎么办？！输赢倒在其次，一旦摩天轮的坐舱被破坏、他从天上掉下来，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愤怒中我直接下令，让刚从他那边逃回来的几个人恢复精灵后立刻去帮忙，暗自祈祷他还有用上他们的机会。出乎我意料但也万幸的是，对方居然真的沉住了气，一声不坑地忍了半个小时，直到走下摩天轮。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是我派出的援军到了。然而，幼稚的Ｎ居然打发走了他们，在明知必输时选择了独自对阵敌人——简直愚不可及！
　　我站起身，头脑中开始飞速酝酿紧急救援计划。Ｂ计划刚开了个头，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我正要传令执行Ａ计划，却又听到了Ｎ不紧不慢的声音——什么，对方没有乘胜追击吗？我停下动作，凝神聆听他们的对话。虽然说成对话，但实际上只是Ｎ在单方面地说而已。作为失败者却宣称自己要超越冠军之类，在对方眼里看来八成是大言不惭吧。但在那之后，Ｎ从容不迫地离开了，想来对方是没有追捕他的意思。
　　突发状况告一段落，最大的棋子安然无恙，我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开始整理线索。尽管当时心情紧张，但第三次听到的声音无论如何也记住了，毋庸质疑他就是Ｎ前两次的对手。然后从那个训练师的行为和出现时间判断，也正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小鬼；团员们带回来的报告更确认了这一点。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既然这小鬼已经决定和我们杠上了，我该如何应对——或者不如说是，如何利用他？
　　首先，能让理解精灵的Ｎ连败三场（尽管他还没发挥出真正实力），他在精灵训练上多少也有些潜力。其次，不知是否因为这一点，他在Ｎ的心中似乎占了一块不小的位置，Ｎ不仅主动对他坦白身份，还发出了让他继续追寻自己的邀请，像是认定他为夙敌一样。最后，他虽然扰乱我们的行动，却对Ｎ放任不捉，显然并不是对精灵联盟那群人言听计从、而是按自己的意愿决定做法；同时在他眼中，Ｎ应该也和普通的敌人不同，虽然还不知道达到哪种地步，但这就由不得他了。
　　有了这些信息，再结合Ｎ的状况，答案便呼之欲出了。现在的Ｎ虽然答应了我，但他本人对龙精灵并没有太大兴趣，这样的态度不可能得到它；但要在民众中取得绝对的霸权和威信，一只传说级的精灵是必不可少的。能让他明白这一点的关键人物并不在等离子团内部，而恰恰在敌方：只有他不断战败后，才能认识到自己力量的不足，才会自发地去追求强大的龙精灵。而一旦他成功，就没有什么能再阻挡我们了。
　　主意已定，我轻轻用手杖的下端敲击着地面。既然你们互相认定为夙敌，那就随你们去吧。在我那不肖子得到世界前，不知从哪冒出的小鬼，就请你尽管接受我傀奇士的祝福吧。

　　之后和Ｎ会合时，他主动对我提起了那个训练师，我也就正好派黑暗三重奏去调查他，顺便把他的朋友也研究了一番。结果不出所料，三人都出身平凡，另两个小鬼不是心智极不成熟就是弱到不值得注意；而Ｎ在意的那个，从不透露内心所想。这倒不是什么坏事，神秘意味着有兴趣的人会将为追求真相付出代价，只望Ｎ能为这代价早点醒悟。
　　在与帆巴的道馆馆主交涉放人成功（不处所料那小鬼也参与了追捕）后，我把结果告诉了Ｎ，他难得决定带上一群人前往电气石洞穴守株待兔，我便把黑暗三重奏也派给了他，顺便引导那小鬼。在我这边继续计划的同时，Ｎ也就一直在洞口附近转来转去地等着，好象完全没考虑过可能有其他人先一步闯破蜘蛛网。……算了，既然这也是我的决定，就随他去吧。
　　耐心地等了很久，脚步声终于出现了，Ｎ的语调也立刻兴奋起来，对方肯定就是他了。Ｎ对他说了我这边的调查结果（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必要隐瞒），对他发出邀请后便先行离开了，去锻炼他的精灵。不是直接挑战，足见他对这场战斗的重视程度，我在心中暗自点着头。
　　良久，那小鬼终于现身，Ｎ询问了他的理想，但他的回答我没有听清。无论如何，Ｎ还是发起了挑战，并且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在战斗中使出了八成实力。我稍微有点吃惊，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入如此认真的状态，而这样的他，在我的记忆中还没输过。但是，那小鬼在一番苦战后，居然赢了他——我清楚地听到Ｎ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回想起来，我早在那时就该意识到他的资质非同一般；但那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训练师能有在此之上的更大发展。随后我听到了陌生的女性声音，从Ｎ对她的讥讽听来应该是精灵博士；她心平气和地反驳了Ｎ的观点，反而让他陷入更深的痛苦。我知道，这一步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输了战斗的Ｎ没有对团员说一个字，一言不发地独自走到了人群熙攘的城市。然后，他在一个地方停留了很久，再次开口说话时，对象果然又是那小鬼。他以一直以来的信念否认了从精灵口中听到的话，然后大概是在那段沉默的时间中思考出结果了吧、他开始说出自己的决定。我立刻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Ｎ说想要发起战争——这确实也是选项之一，但毕竟是消耗太大胜算不高的下策；但他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会让精灵受到伤害。然后，在那小鬼面前，他终于说出了我一直以来的教导：他要去取得龙精灵的认同，然后主宰天下，实现一切愿望。
　　大喜过望。我控制不住脸上泛起的笑意，立刻传令下去，让部下们做好下一步行动的准备。短暂的空闲中，我按捺不住兴奋地来回踱步：时机终于已经成熟，二十年的苦心积累终于要见到曙光！仅凭自己的能力而不利用强大的工具终究是不够的，让Ｎ彻悟到这一点的小鬼，真是辛苦你了！
　　不久后，Ｎ回来了，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出他想去寻找龙精灵。我以最温暖和煦的笑容迎接了他，让他少安毋躁。既然他本人已经下定决心，那无论之后他要用什么方式采取什么行动，取得囊中的霸权都只是时间问题了。那么，他可能会采取什么行动呢？虽然那小鬼的任务已经完成，但就此把他踢到一边的话，一来Ｎ大概不会答应，二来对小鬼也太残忍。那么，既然结局早已注定，就陪他们把夙敌游戏玩到最后吧。

　　原始人建造的堡垒在现代的攻击方式下根本不堪一击，龙螺旋之塔被轻易轰出一个可供多人出入的大洞。我让Ｎ去塔顶，分了一群人跟着他，又派黑暗三重奏去找那小鬼。而我自己则先离开了——作为工具，精灵在某些方面有多余的敏锐直觉，我担心自己在场会影响Ｎ的行动结果。
　　在古代之城稍作安顿，我继续凝神倾听他们向塔顶的攀爬。然后我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对“Ｎ能取得龙精灵的认同”这件事，从始至终完全没有过丝毫怀疑。想想似乎很奇怪，那一条可是自上古以来就被愚民们当作神去敬奉的强大龙精灵，为什么我会有如此的自信？并且这自信，在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没有动摇。
　　答案其实很简单。奈切尔·哈尔莫尼亚·格罗比乌斯是由我亲手抚养大的孩子，他的成长轨迹全部如我所愿。他天生的优秀资质与我后天花费的无数心血结合，不可能没有一番过人之举。即使是龙精灵，他也必定能手到擒来，因为他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棋子。
　　耳中传来了从未听过的精灵叫声，以及Ｎ急促的呼吸，我集中精力继续倾听。空气振动的声音减缓后，Ｎ开始用我听不懂的精灵语言说话，感情饱满，语气诚恳；龙精灵也用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声音回应着。我耐心地等着，知道他在一点一点地接近成功——然后，伴随着巨大振翅音的高亢嘶鸣中，Ｎ突然说出了人类的语言。
　　……是那小鬼到了吗。虽然比想象的快了一点，但就如我的料想，他的到来只是作为Ｎ成为英雄的见证。Ｎ让他去寻找另一条龙精灵，不禁让我莞尔：你以为龙精灵是那么容易出现、像你这样具有天资的人又是那么容易量产的吗？也罢，力量的真正差距，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因为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当听到Ｎ骑上龙精灵冲上天空时，我反而没有多么狂喜，只是笑着分配了接下来的任务。回到沙漠地表，仰头便看到一片天空被巨大的精灵身影遮蔽。身边的团员们骚动起来，知道他们的王就在其上。
　　但也许是因为那精灵的戒心吧（这更加证实了我没有亲临现场是正确的），Ｎ降落在远处，然后一个人穿过风沙走了过来，并把他让双龙决战的计划告诉了我。我假意赞同，让他继续去挑战道馆和精灵联盟，心中怀疑着那所谓“另一条龙”是否真的会现身。
　　Ｎ离开后，我吩咐团员们回到古代之城中。让那小鬼动作太快的话会很麻烦，不过早些时候散布出去的假消息会把他带到下边的古代之城来的。只是我没想到，多事的冠军阿戴克也一起来了。当然他无关紧要，比起这个懦弱的男人，随后到达的小鬼还更值得关注一些。我向他传达了Ｎ的意思，一边观察着他除了微微皱眉外都神色如常的脸——有趣，在目睹庞大的龙精灵、并被告之将与它为敌后也能如此平静，真是不错的定力，我也稍微能理解Ｎ为什么会选中他了。
　　把“另一条龙”的事情交给他们去烦恼，我继续赶赴合众巡回演讲最后一站的双龙市。走到圆桶桥时，黑暗之一向我低声报告发现了小鬼，并且他似乎已经拿到了那块石头。我心血来潮让他们把他带过来。于是亲眼目睹了他在身边突然有三个人围上来时依旧沉得住气的我，对他说着换汤不换药的话时暗自忖度：阿戴克哟，你居然真的把那石头交给了他人，究竟是已经丧失了勇气，还是太过轻信我面前的这个人？

　　双龙市的演讲非常成功。我注意到阿戴克和小鬼也在台下，但对于正在笼络人心的我们，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演讲结束后，我们全部回城，接下来有一段是Ｎ的个人表演时间，我们只须等他攻陷精灵联盟，霸业便唾手可得。当然在其他人休整的同时，掌管大局的我依旧不能放松对Ｎ的监听。
　　常人眼中是超强训练师代名词的四大天王，在Ｎ的手下根本不值一提。然后是冠军，老家伙倒有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风范，Ｎ一度陷入了苦战。然而他的时代毕竟已经过去，逐渐占据上风的Ｎ最终并没有祭出龙精灵，便给了他的王牌最后一击。阿戴克的惊呼，我听得一清二楚。
　　在说出了大概是表扬自己精灵的话之后，Ｎ平静地宣布了自己是胜者的消息。前冠军大概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居然请求Ｎ不要做出将人和精灵分开的残忍事情。当然，胜者为王，Ｎ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很想看看老家伙在这种战斗中输掉时的表情。
　　突然，Ｎ语气一转，叫了小鬼的名字。是吗，按时间算来他也差不多该到了；但眼下最紧迫的事，我和Ｎ都清楚得很——随着他振臂高呼，我也向手下们发出命令：扳动机关，让等离子团之城在暴风雨中击穿一切阻拦拔地而起，把小小的精灵联盟围成一座孤岛，让那群自以为是的无能者哆嗦着仰观我的霸业！
　　话虽如此，真正的结束（或者我更愿称它为开始）还并未到来。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这一役、也是“王”第一次将自身对世人的展现，无论如何都要完美完成。
　　我将Ｎ迎了进来，替他回复了精灵后，和他在王之间等待。志得意满的他胸膛剧烈起伏着，这个状态的话应该已不需我多言。平时我不允许一般人到这层楼上来，所以当听到单薄而规律的脚步回音从走廊传来，我知道被创造出的最后一个敌人到了。我给了王座上的Ｎ一个眼神，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恰好小鬼也到了。他愣了一下，见我没有后退的意思，便主动让了一步。我顺势向前堵住门，像一个合格的贤相一样赞美了王的崇高伟大。不过，面对这个已可以称为熟人的小鬼，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对他说出了几句本没打算说的话。但那又如何呢？他是必将失败的人，即使他知道了什么，等到我睥睨万物时，又有谁还会在乎他的话！
　　说完之后，我得意地笑着让开路，看他走进空旷的广间。那里预备了豪华的战场，能在这高贵的地方落败，于他也不算冤枉了。我安然等在门边，这场战斗将有龙精灵的参与，完全没有关注战况的必要。我听到Ｎ再次重申了他的追求，然后走下王座，在短暂的停顿后，说他对小鬼很失望。他仁慈地给了小鬼选择注定中的失败还是逃走的机会，然后为了显示力量，他召唤了龙精灵。
　　在轰响中，我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坚固的墙壁被龙精灵撞出一个大洞。这样的乱来还在我忍耐的限度内，权当是展示龙精灵的力量。但接下来，我听到了意料外的声音，急忙回身向门内望去：恰好目击到的，是一只从未见过的龙精灵的高大背影、从空中缓缓降落。
　　头脑立刻陷入混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另一条龙精灵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偏偏在此刻现身了？它为什么会出现？是为了Ｎ？不、按传说的话应该是与Ｎ为敌才对，那么它是将谁认作了英雄？房间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Ｎ，另一个是那小鬼——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出身平凡、无权无势、刚踏上旅途没多久的小子？！他不过是运气好被Ｎ注意到了，怎么可能也被龙精灵一并认同？！
　　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等我好不容易冷静到可以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龙精灵的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小子手里似乎多出一个精灵球。我恨恨地看着，一边期望多少锻炼过、这次也终于带上了强大队伍的Ｎ能赢，一边在头脑中飞速部署着计划。那边的两人已经开战，至少对Ｎ来说，这是最终决战吧；一旦失败，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不，他的选择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
　　我悄悄检查了自己藏在大袍深出的精灵球。虽然已经很久没动用过它们，但曾经跟在身边许久的精灵拥有怎样的技能、擅长使用什么战术，我依旧烂熟于心。第二条龙的出现太过意外，我完全没将它纳入思考因素，因而也没有留下退路。所以，最后的敌人要输，一定要输，必须要输，没有别的选择。至于输给谁……我的手指在眼前慢慢攥紧：只要能让那小子闭上嘴，Ｎ又乖乖听话，那么谁会怀疑我这个慈悲的宣讲人呢？
　　打定了主意，我开始关注室内的战斗。双龙的对决已经结束，现在场上是他们自己培养的精灵。我看得出Ｎ已使出混身解数，那小子也难得用激动的声音发出明显经过斟酌的指令。……不简单，果然不简单。这小子的成长速度超乎我的想象，Ｎ焦躁的呼吸也显示出他正承受着比冠军战时大得多的压力。见他这样，虽已做好打算，我仍不免有些愤怒：真要逼我亲自出手？你那自满的实力究竟去了哪里？自诩与精灵沟通而了解它们的心思，但无法借此取胜的话，充其量只是个怪胎罢了！
　　终于，Ｎ的最后一只精灵倒在了他的脚下。Ｎ呆呆地张嘴愣了很久，才能说出话来。看来是我登场的时候了。我大步走了进去，把他残缺的人格和天真的理想痛骂一顿，骂得他根本不敢看我；这也是当然，他继承了哈尔莫尼亚之名、却完全辜负了我的培养！然后，我抚摸着精灵球转向了那小子，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浮起：啊啊，是啊，你很强，但是我和Ｎ这样级别的对手，连战两场又会如何呢……？
　　突然，不该出现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两个人闯进房间，是阿戴克和那小子的朋友。问题不大，阿戴克是Ｎ的手下败将，只要他回复了自己的精灵，我在迅速解决那小子后再来对付另一个，依旧有继续计划的可能！
　　此时对谁都不再需要守口如瓶，为了不浪费时间以防有变，我在随意应付两人后直接向那小子发起了挑战。然而——就在我抛出精灵球前，背后的傀儡突然把宝贵的回复药物抛给了那小子！这是对我赤衤果裸的背叛，也直接打乱了我最后的计划！我气得混身发抖，已经顾不上许多，直接开始了战斗。

　　我没有让那小子好过。……但是，也许是已经太久没有实战了吧，世人都知道了那一战的结果。之后的事情我不愿回忆，总之在被黑暗三重奏带出后，经过了两年的养精蓄锐，我带着一些过去的旧部和新招募的团员，拥追求发挥精灵实力的阿克罗玛为首，重建了等离子团。
　　如我所愿，那个小畜生没有再出现。即使是逆子奈切尔，也被我早已准备好的秘密武器夺走了龙精灵，反成为我的力量。我笑着接近他，要叫他知道胆敢忤逆恩人的愚者会有什么下场；这时，那个小丫头挡在了我面前。然后，两年前的一幕再次重演。这一次的结束后，我已经无力发怒了。
　　脱离危险后，我发觉自己的体力和精神都大不如前。无论科技如何发展，岁月的力量终究是不可违抗的吗……或许在这两年中，我的身体早已达到一个限度，只是努力实现着的野望一直支撑着我罢了。经历了两次从颠峰跌落的打击，第三次……恐怕很难了吧。
　　所以，我连一直以来跟随在身边的黑暗三重奏都遣散，在找到新的目标前都不打算与他们再行联络。这样下去，再不见面也是有可能的吧。也许是对他们努力的不公，但一看到他们，我就又会想起第一次大败的屈辱、想起那个小畜生的模样。
　　即使怨恨，我还是把从其他地区收集来的三块玉送给了他。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我自己也记不清了；说不定是想看看莫名得到了龙精灵的他，究竟还能爬到什么高度吧。当然他到现在也没有给我答案，倒是听说那三块玉最终不知如何转手到了小丫头手里。
　　……这样也好，算是给我一个安慰吗——让我知道即使是他，也并非万能。我缓缓阖上眼睛，居然回忆了这么久，我果然……已经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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