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珠玑殇

　　一行人来到五皇子的寝宫。大门仍是紧闭，门口有两个小公公和两个宫女，分别在门口两边站着，神色慌张，其中一个看到皇上皇后太后宫里最尊贵的三个人来了，手都开始发抖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不过站在另外一侧的那个小公公倒是镇定许多，他张口就要喊：“皇……”

　　皇帝听见他第一个字出声，心思飞快一转，随即低叱一声，吓得他不敢再出声，而是慌忙跪到了地上，不敢再向自家的主子报信。

　　“还不将门打开？”太后看着门口跪着的两个太监瑟瑟缩缩的样子，心里直觉不好。夜儿性子温软，这次被自己的弟弟带走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站在左侧的宫女慌忙起身打开大门，一行人便快步走了进去，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里间。入眼的是厚厚的床幔。

　　一路上太后想了许多种可能。夜儿虽然常年体弱多病，但是正是这个原因，夜儿能经常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下下棋，谈谈天，就像是寻常百姓家那样。自己在这深宫耗尽了自己的青春，如果不是时时刻刻在刀尖上行走，怎么会笑到最后，自己又何尝不羡慕寻常百姓家含饴弄孙之乐，只是在后宫怎么可能。夜儿那种温软性子，和人结仇的可能性极小，今日怎么就被自己的弟弟给强行带走了？

　　可是，当皇帝的大手扯开床幔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随着而来的是皇帝滔天的怒火。

　　首先入眼的是搭在床沿的被撕碎的衣物，然后是皱皱巴巴的床单，床上的两人纠缠在一起，气息不匀，其中一个甚至还青紫不堪，左腿无力地搭在床沿，奄奄一息。看起来战况不容乐观。

　　这两人，正是众人要找的四殿下司马清夜和五殿下司马清笙！

　　没想到，宁嫔说看到司马清笙威胁司马清夜，太后身边那个姑姑说五殿下手下的奴才不让她进门，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场的也都是皇家的人，自然觉得脸上无光，皇帝站在北燕最高的地方，倒也镇定，不过发黑的脸色却将他的愤怒暴露无疑，太后看见自己最喜爱的孙子不省人事地躺在另一个孙子身下，当场就两眼发黑，晕了过去。站在后方的皇后和皇子们倒是一幅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生怕皇帝的怒气引到自己身上来。

　　在北燕，男人与男人私相授受的事也不是没有过，但让司马清思想不通的是，先是五皇弟强行从四皇弟寝宫强行带走四皇弟，然后便出现了这惊人的一幕，明明知道宫里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偏生要生出这样的事情，还挑了个皇帝、太后、皇后都在场的日子，这五弟未免太过于“鲁莽”了、太不识大体了些。

　　饶是震怒，皇帝作为一国之首，还是强压下亲自上前分开自己两个儿子的冲动，朝身边的公公打了个眼色。

　　那公公立刻上前分开两位皇子，并叫醒了上一秒还压在司马清夜身上的司马清笙，而司马清夜则依旧软在那公公为他盖上的锦被里，是不是还痛苦地皱一下眉头。收到皇帝的眼神，那公公又立刻跑去了太医院叫来了太医。

　　“父……父皇”刚醒的司马清笙声音里还带着些刚刚睡醒的朦胧和完事的满足，但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被自己称作父皇的人的惧怕。

　　“孽子！做出这样的事来，究竟是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听到自家儿子诚惶诚恐的声音，皇帝心里不是个滋味。刚刚自己的母后才被气的晕了过去，看着眼前被吓住的儿子和还没有醒来的儿子更是不好过，皇帝周围的空气越发冷了。

　　没想到这五皇子还不知好歹，竟为自己辩解起来了。

　　“父皇”只见他回身看了尚还在锦被里蜷缩着的哥哥一眼，然后用窗边破碎的衣物勉勉强强遮住自己，嗵地一声跪在皇帝面前，“父皇要相信儿臣，儿臣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今日儿臣是被人算计了，请父皇明鉴。”

　　算计了？

　　站在皇帝后方的皇子们听见当事人这么说，心里顿时有种笑出来的冲动。哪有人犯了这么严重的事接着就叫屈的，倒当真是闻所未闻。

　　皇帝听见这话，心里越发气愤。把自己的兄长弄成这幅样子也叫做被人算计了？要是说自己的四皇儿被这个孽子算计了还差不多，当真是贼喊捉贼，把自己当成傻子了么？且不说现在这样是有人蓄意造成的还是眼前这个皇儿有意而为，受害的总是他的兄长，而且还是自己儿子中身体最差的，性子最为温软的一个，也是最讨得母后喜爱的一个，这样不堪入目的事情公开于众，怎么说也不能是一句被算计了就能了事的！

　　皇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平日里朝堂里后宫里有什么阴私之事，他就算是再生气也能够仔细思量其中的蹊跷之处，可是今日却不是这样，怎么说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儿子，就算自己更喜欢体弱柔和的四皇儿，五皇儿也是自己的儿子之一，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

　　只见皇帝黑着一张脸，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目光紧紧锁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儿子。

　　良久，皇帝闭上双眼，沉声道：“待太医把四皇儿的伤处理好，你就亲自送回去。”

　　“奴才遵旨。”

　　“来人，将五殿下打入天牢，梅妃不得出寝宫一步。”说罢就甩袖而去，丝毫不理会司马清笙在背后的呼喊。

　　看起来，这事还真是奇怪。

　　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都这么觉得，这五皇子好好的，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自己的哥哥，倒真是奇葩一朵，若是说是真心喜欢，估计这些个皇子们打死也不会相信。

　　那么，是谁让五皇子冒着毁去名誉的风险这样对待自己的四哥呢？

　　五皇子被侍卫带走了，四皇子被伺候皇帝的太监总管亲自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看着空空如也的凌乱，众皇子顿时也没了兴致，回了自己的住处。本来今日赏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可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么一件令皇室蒙羞的事情。

　　司马清思和司马清虹走在最后。

　　其实，等事情结束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清晨的露水已经随着阳光的照射慢慢淡去。虽然只是快到正午了，司马清思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二哥，那个宁嫔不见了。”司马清虹的语气中满是惋惜和戏谑。

　　“看起来，这是个迷局啊，不知三弟有没有兴趣破解？”

　　“二哥若是有兴趣大可一试，三弟愿意奉陪。”

　　两人倒真的对今日两位弟弟的事感到奇怪，既能让人震怒又能减少一个皇位的竞争者，总不能说是五弟自己发自内心做出来的吧。说不定，这幕后还真的有一个极为厉害的人在操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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