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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一柄长剑,一把长弓,浪迹天涯,甚是潇洒! 然,她并不想那么潇洒。她已经有过了年少轻狂的岁月,对浪迹天涯早已提不起兴趣。如今的她,只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地方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为什么她要到这个时代来?她已经是无数次这样问自己,而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样,“为了拯救世界”。
呵,是多么伟大的目的,而她其实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芸芸众生之中普普通通的一个高中生,为了应付考试而拼命地将书中的东西硬塞进自己的头脑。她只是较一般学生学得更好一些,仅此而已。
三年之前,她还是一个十五岁的青葱少女,对这个世界的罗曼蒂克的邂逅还有着莫名的憧憬,对所谓的幸福还有带着幻想的定义,然而,当一个又一个夜晚被流星划破,她的憧憬也被沉重的不挽留打碎。
叶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然,她不是树,他亦不是那随风飘摇的叶。冥冥之中,他们注定错过,五百年的时间间隔,不会为任何人打破。三年后的今日,她终于明白得如此透彻,就像是清澈见底的溪水。
她的离开,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他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将她的归来认作是他的因素?身处战争频繁的战国时代应该更容易想到,五百年的时空不可能为了两个或许相爱的人扭曲,她的前来自然是另有原因。
她摇晃了一下脑袋,轻轻将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或许,正是因为是身处战国时代的人们,因此才渴望着和平,任性地将显而易见的事实扭曲,成为浪漫美丽的并不实际的故事。她明白,战争频发的战国时代,有着最纯朴的人群,也有着最阴险的恶魔。
系在腰上的长剑并不显眼,致使犬夜叉至今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它陪伴她度过三年的光阴,它替她夺取高中生剑道大赛的冠军,与她而言,它是那样有意义的存在。然而,她还是带上了那把弓身绑上黑色胶带的长弓,那是她从现代带来的长弓。那把弓,在战国时代是极其与众不同,它虽不是如剑那样的深刻,却也是她来自五百年后的重要的证据。她来自五百年后的21世纪,与这个时代并无太大的瓜葛。
她的到来,只是因为五百年后的时代而已,只是这样而已。一个人,会很危险吧!她想,却不曾放在心上。危险,那又能怎么样?三年之前,她就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危险。从那个由木梳化成的妖怪起,到奈落死去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太多的人,太多的悲剧,也经历了太多的或悲凉或感人的故事。
世界,并没有童话中描述得那么美好,远没有童话那么美丽。她不能,她已经不能再依靠那个似乎永远都长不大的红衣少年,他有他自己的一片天,就如自己也在他的世界之外垒起一座没有他的城池,不仅没有他,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她不会再躲藏在他人身后做一个需要保护的人,她会用自己的力量撑起自己的天空。
她与他,从此别过了吧!他与她,就这样了吧!
悠悠然漫步于树林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当然要除去那些煞风景的人和物。
雷厉风行,带着刃的烈风划过她右边的肩膀,致使巫女充满诱惑的鲜血浸染了整个衣袖,很妖娆,很疼。她的左手紧紧握着右边肩膀的深刻伤口,想要使鲜艳色彩的粘稠液流得不那么迅猛。然,她的努力只是白搭,刺目的艳红血液依旧如枯涸前的河水奋不顾身地奉献着自己,流逝着主人的生命。
那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熟人了吧!那妖娆而鲜艳的仿佛是用她从右肩流淌出来的血液涂抹上去的红唇,那唇角勾起的并不熟悉的阴邪的冷笑,那熟悉却已经陌生的面容与和服。
复活么?只是因为想要生存么?生存在这样黑暗的世界真的那么让人乐此不疲么?还是,有着其他的愿望呢?这一切,她都不得而知,眼前的女子,再不是三年之前她与他们一起开始熟悉起来的那个美丽的女子,不再是。
口中念念有词,从她的右肩开始凝聚成血红色的球形结界,将她包裹其中。站于她面前的女子微微蹙眉,折扇伴随着她手腕的大幅度晃动而再次形成杀伤力巨大的强风。然,这强风遇到那血红色结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抿紧了唇,不愧是用灵力极其强大的巫师之血凝聚而成的结界,威力果然非同一般。她很清楚,巫师之血的力量,特别是灵力强大又纯净的巫师之血的力量。她的复活,靠的就是巫师之血,不过不是正常的巫师,而是与正常巫师敌对的黑巫师的那滴流向地狱的黑色血液。黑巫师极其强大,然而他们的灵力却永远都是无法纯净的。
她复活了,然而作为代价,那就是被控制,被黑巫师所牢牢控制,没有自由。
“神乐,是么?”她的话很轻很静,没有波澜,似乎此时的她依旧完好无损,似乎受了重伤的那个人并不是她。除了脸色较平时惨白了些,衣袖上沾染了大片的红,其余的一点点的差别都没有,或许只是无法让人看出来而已。
“是,那又如何?日暮戈薇,就算你不死在我的手上,也会有别人取你性命,苦苦执着又能有什么用?”她摇开了折扇,遮挡住自己上扬的艳红唇瓣,坐在狭长的白色羽毛上顾自逍遥。她的伤实是很重,被风刃结识地打到肩膀,就算此刻依旧存活,过不了多久也会香消玉殒,这世上很快便会没有了日暮戈薇这样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复活?”
“为什么复活?我的心从来没有死去过,我怎么舍得丢下他死去……”大概是已经认定眼前的少女已经活不了多久,又或许是那个问题过于深刻,让她一时间失了神,又一瞬间动了情,她笑得难得的温和,就像是三年之前她死去的那时,那样温和。那时,她见到了她心爱的那个人,此时她想到了那个人。
“是么?他们为何要杀我?”
“既然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那么告诉你也无妨。他们要你的眼睛,而要将你的眼睛彻底吸收的话,必须要原主人的灵魂不存于人世才能进行转接仪式,就这样。”她说得极其轻巧,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果然,已经不是曾经的神乐了啊!她深深地做了一个呼吸,望向被结界映得血红的世间。真是不甘心呢!拯救世界的任务实在是太高尚,她一个凡夫俗子达不到那样的境界。不对,还有转机,只要神乐在她的血流尽之前离开,或者,趁神乐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离去。
怎么让她离开?怎样她才会不注意到她?她很清楚,此时此刻,她的目标就是她,她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看向坐在羽毛上悠闲自在的美丽女子,微微蹙了眉头。
神乐复活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舍弃不了杀生丸,真是一个执着的女子。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妖怪,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半妖的分身而停留?或许,她是知道的,她只是为了再见那个心中所爱的男子,再有一次让心都震撼的邂逅。邂逅么?那实在是一个不怎么能让人相信的词眼,只是建立在幻想之上的美丽而不真实的毒品。
杀生丸,是么?丛林之中的窸窸窣窣,似乎是有人正在靠近。那个人,会是谁?羽毛上的女子,在盯着少女等待她倒下的时候依旧抽空往声源处投去血红色的视线。然后,在看到来人的那一个瞬间,心脏漏跳了一拍,再也移不开视线。
一如三年之前的云狐裘,一如三年之前的漠然眼神,一如三年之前的冷俊面庞,正是杀生丸!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她?她愤懑地再将视线转向已经很是虚弱的少女,却见那人只是轻轻笑着,一如方才:“你好啊,杀生丸!”
他会救她吗?她开始担心,若是他出手,纵然她有着黑巫师赋予的力量,也依旧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她最不想与之为敌的,就是他啊!
他似乎没有看见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漠然着:“玲呢?”
原来是来找那个小丫头的!她松了口气,然后将视线挪到他的身上,再也不愿放开。她与他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的身影渐渐开始淡化,消散。
怎么会事?再回头时,只有那个少女受伤留下的血迹,再看不到人影。原来,原来,那不过是一个幻影,日暮戈薇用幻术凝成的一个幻影……
她愤恨地咬着牙,匆匆离去。受了伤的她,不可能走得太远。哼,既然你敢利用他的模样来诱使我分神,你就该为此付出代价。杀生丸,岂是尔等人可以用来糊弄别人的?
她走了吧?她应该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吧?树后边的少女终于抵不住伤口处的疼痛,倚靠着树木健壮的树干,缓缓地滑下,安安静静地陷入沉睡。虽然伤口挺重,但是只是在肩膀而已,还不至于致命。只要设下结界,等她醒过来应该能够好上不少,只是以后是个麻烦。
神乐啊,真是个麻烦的人物呢!不知道奈落有没有选择被他们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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