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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是夜,无比的静谧。
远处还能听到狼嚎的声音,在阴瑟的夜平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然,这样的气氛对于在三年之前就已经习惯了不同于都市生活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自己身边都是带着不止一个妖怪的戈薇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对于本身就是血统纯正的犬妖族妖怪的杀生丸来说更加算不上什么了。
一片黑暗中,仅有的一处篝火显得相当突出,甚至有些格格不入;一片静谧之中,渐渐出现的淡淡人影也是相当地引人注意。
气氛渐渐地从诡异转向了怪异,原本安安静静坐在篝火边上的少女不自然地皱起了细弯的柳眉,似乎是有些不明白。在她身边的男子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一点点变化,哪怕只是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
“死灵的味道。”
味道?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很不厚道地想回一句,“我身为犬妖都没闻到什么味道,你怎么知道有死灵”,但是回想一番,他根本不知道死灵是什么味道。犬族天生就能分辨出很多味道,但是对于那些不应该存在的然而确实存在的东西,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巫师与生俱来的能力,比如桔梗,比如戈薇,但是不是杀生丸。
“谁?”
“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很熟悉。”
很熟悉的……死灵?他挑起很是俊俏的眉,那种好像是遗忘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又上来了,但是依旧想不起来是什么,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戈薇意料之外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他能够看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用的力气很大,她似乎很激动:“杀生丸,是……奈落……”
奈落?杀生丸很不自然地蹙眉,说不上此时自己究竟是以什么心态来面对戈薇这样的提醒。他知道死灵是什么东西,那是原本应该去往那个世界的灵魂,但是因为自己的执念而一直通不过往生门,因而变成一种不同于三界之外的存在,只要将死灵的执念消散,就能够通往往生门,进行轮回。
奈落的……执念?
什么东西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他明白了,让自己感觉像是遗忘了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的究竟是什么。
三年之前,奈落输了,并不是输给犬夜叉,也不是输给杀生丸,而是他自己要输,输给那个他想要输的人。
那也是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静谧得只有红衣半妖声声响彻云霄的或是“风之伤”或是“爆流破”亦或是其他一些看起来很有爆发力的招式,事实上那个让他倍觉讨厌的半妖所用的招式都是很有爆发力的,就像是他人一样,喜欢在让人料想不到的时候爆发出让人感觉惊人的能量。
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神乐,但是神乐的本身依旧是在的,这个时代依旧是不平静的,跟现在一样不平静,那也是一个半妖,笑得很是邪恶,殷红的瞳孔仿佛是吸了血,在结界里边像是高高在上的佛神一样俯视着众人,坚硬不可摧的结界将红衣少年所有的攻击硬生生挡在外边。 红衣半妖终究还是有无法的时候,在奈落的结界外边,再怎么强大的爆发力都是如同虚设。 到最后,少年也是没有了蹦跶的力气,父亲所赠的那身红衣也被染上了斑驳的鲜艳的血迹,就像是专门嘲笑少年可笑的无用功。
那个时候还是白衣绿裙的少女,也是在白色上染上了艳丽的红,像是冬季里的红梅,那样傲然挺立,不愿屈下自己的脊梁骨。那个时候的少女,还不会高超的剑术,只能依靠弓字型的武器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插入敌方的地界。
他没有资格说她的不是,因为她坚持到了最后,在犬夜叉都是陷入了等待去见已经去往死国的爱人的时候,她依旧站立起来,搭弓,拉弦。
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也已经消耗了过多的灵力,他能够清楚地看见,拉着弦的那只纤白的手在颤抖。但是,她只是咬了牙,尽力将箭尖瞄准结界里边的那个半妖。
破魔之箭泛着紫色的光泽,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与奈落的结界进行着较量,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中,它竟然将挡下犬夜叉所有攻击的结界击成无数碎片,然后那支箭,精确地插进了奈落的心脏,又从邪魅的半妖背后露出尖锐的箭头,竟然就这样被穿过了心脏。
白衣绿裙的少女显然已经没有了力气,摇摇欲坠的样子看得人无比揪心。犬夜叉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像个男人,在第一时间内冲到少女身边,接住了差点就会坠落到崖底的少女。 夜风吹得少女的黑发有些凌乱,但是那个时候的少女看起来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无比怀疑,她是不是就这样不会再醒过来了。
犬夜叉撕心裂肺的叫声依旧响彻云霄:“戈薇!”
那个时候的杀生丸很不屑地冷笑,愚蠢的半妖,不过是一个人类,又没有死,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么?
然后,已经没有多少命的奈落在那个时候竟然笑了,或许那个笑是他卑鄙的一生笑得最安静最纯净的笑,轻声地,他说了三个字,很简单,但是很是意味深长:“戈薇啊……”
伴随着一窜意味深长的省略号,奈落的生命和那个坚不可摧的结界一同消散在这个世间,变成一点一点粉末,消散。
原来,藏在那个深不可测的半妖心里的不是五十年前的强大的巫女,而是这个穿着白衣绿裙的像是太阳一样的少女。
那个时候,即使是被奈落谋害了整个家的除妖师都只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其实,奈落也是个可怜的人,这样也算是善终。”然后,转过了身,算是原谅了曾经害的她的家彻底败落的家伙。
那个时候,她已经昏迷,没有听到半妖的深情呼唤。红衣的少年将怀里的少女抱紧,背对着那个再没有能力兴风作浪的半妖,也没有听到身为自己情敌的半妖的叫喊。但是,奈落死时似乎很欣然地接受了自己失败的事实。
人果然是会变的,妖怪也是不例外。就像是当年冷眼看着他们生离死别,而他只是冷笑的自己,然而现在他一样为了不愿意的生离死别而困扰。
他竟然忘记了,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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