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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变(二)
谈判的地点不是在白家,而是转变成了浦东永民的母亲家里。永民母亲被这群不速之客搞得有点晕头转向,陌生的夫妻,陌生的小姐,和她谈的是一桩莫名其妙的婚事。
“本来嘛,像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们是不会考虑的,可有什么办法呀,女儿现在这个样子,总归要为她肚子里的小孩负责,那我们也只能将就了。”毛师母慢条斯理地说着,她向来对那些做过下人的人家是有点不放在眼里的,所以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对于永民母亲来说她,她在许家这么多年,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因此对于这样的女人也是不屑一顾的:“就凭你们空口白牙的胡乱捏造,说什么肚子里的小孩是我们家永民的,我就会相信了,笑话。”
“是不是么把你儿子叫回来一问不就清楚了?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必要来冤枉你家儿子,你儿子对我女儿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就想躲了,我们可没这么好欺负。”毛师母照样不卑不亢。
“你说谁不要脸啊,也不知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用了什么手段了要害我家永民啊,我家永民好好地,他马上要结婚了,他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不信。”奶妈的情绪有点激动,正好永民的哥嫂也在,他们劝住母亲,准备把弟弟叫回来问清楚后,再约时间谈。
第二轮谈判放在了红房子咖啡厅,两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毛师母这次没叫女儿来,她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掌控这里的局面,永民和母亲,毛家夫妇四人对坐着。“永民啊,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永民的母亲焦虑地在一旁催促儿子。
“我真不知道她怀孕了,这。。唉。。。”永民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最近被这件事折磨得快疯了,他现在希望赶快把这件事做个了结,自己可以和惠娟把婚事办了。
“那你们说说怎么解决。”毛师母的口气硬得像针,刺痛着母子俩的心。
“我陪婷婷去动手术吧。”永民母亲说到,“钱的事我们来解决。”
“什么?打胎。也亏你们说得出口,这怎么可能,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头胎,我家婷婷身子弱,打胎打得不好是要出事情的知道吗?这种事情是要坏名声的呀,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吗?”毛师母是咄咄逼人的口吻。“我看眼下只有赶紧把婚事办了,趁现在还看不出来。”毛师母是有备而来,说得头头是道。
“我不要。”永民喊到,他的大声引来周围无数奇怪的目光。
“啊哟,你个孽子啊,我是在造什么孽啊。”永民妈用手一边敲打着儿子,一边气的眼泪也掉下来。
“我告诉你,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没资格要不要的,如果你真不要的话,我到你们厂里去找你们领导去,就说你耍流氓,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厂里工作。我看你还是等着去坐牢好了。你们不给我们婷婷好过,那你们家也别想好过。我好像听说你在厂里是骨干是吗?”毛师母用了威胁的口吻,她拉起丈夫要走。
这下永民母亲可急了,她对名誉问题一向是看得比命还重的。她站起来拉住他们夫妻,“我们再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就这么办,我们家的嫁妆不会少,你们家也好准备婚事了。否者不要怪我们不给脸。”考虑到儿子的前途,永民母亲是好说歹说地劝了儿子几天,永民也实在是无可奈何了,也放手让母亲去办婚事,可是惠娟怎么办?
“惠娟还年轻,她还可以去重新选择,永民啊。妈去和惠娟说,我想她会想明白的,痛苦也是一时的,等过了这阵会好的。”奶妈安慰着儿子。她想在儿子婚礼后去说,生米煮熟饭,惠娟即使知道了,再闹也没用了。永民的婚事还是草草办了,没有请亲戚朋友,只是俩家的父母在一起简单的吃了一顿饭,各家都心虚,所以这个婚礼比起一般的家宴都还冷清。毛家也只是在自家门上贴了个喜字算完事。邻居们也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他家女儿结婚了。
惠娟一直在忙自己的事,也根本不知道永民结婚的事。惠娟的隔壁邻居看见惠娟在忙自己的嫁妆,也实在搞不明白情况,忍不住问她“惠娟啊,你的男朋友是不是永民啦?”
“是啊,怎么了?”
“可我怎么听说永民跟毛家的女儿结婚了?”邻居很疑惑。
“不会的,你们搞错了吧,是不是那个白公子啊,他们结婚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婷婷也真是,她结婚都不通知我。”惠娟的心里还有点埋怨婷婷的。
“不会,我看见他们今天小夫妻回门的,是永民,你不信的话,我和你一起去看。”邻居拉了惠娟到弄堂口。远远的,惠娟看见婷婷他们从家里出来,永民推了辆自行车,婷婷穿了件红罩衫。坐上了他的自行车,俩人越骑越远。俩人的背影变成了一片苍白的光,惠娟一阵晕眩,眼前一片漆黑。她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邻居和永民的母亲坐在她的床边,邻居被永民的母亲送出了屋,她是决定要和惠娟来个彻夜长谈的意思。惠娟只是看见永民母亲的嘴在一张一合,听在耳朵里的只是嗡嗡的声音,偶尔有些短词飘过,“喝醉了”,“怀孕了。”“没办法啊。”可是怎么也贯穿不在一起。惠娟此刻的心智是不由大脑控制了,她强挣扎着要起来,嘴里说着“好,好,我去问问永民看。”她站起来在屋里转圈,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门在哪里。她再次失去知觉的时候,整个人浑身烧的厉害。她意识模糊,只是感觉有很多人在她的屋里进进出出,甚至她还听到永民在床边喊她的名字,无数次她努力想睁开眼看看,可是都没有这个力气。后来她宁可自己就这样昏睡不醒了,无数的梦困扰着她,一段一段永无止境似的,梦境里还出现了表姐惠宝,她笑盈盈的,美丽如故,站在远处朝她招手,惠娟很开心能见到表姐,她朝着表姐奔过去的时候,突然间永民和婷婷又挡在了在她前面,她是拼命推开他们:“让我走,走开,我姐姐来了。走开。”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也没跑到姐姐那里,当她汗流浃背的时候,听见耳边有人在说“出汗就好了,药还是要吃的。”
惠娟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看见一个医生正在整理自己的医药箱,一边在嘱咐着永民的母亲。医生走后,永民的母亲看见床上的惠娟醒了过来,她是又着急又激动扑过来,“啊呀,惠娟啊,你可把我给吓死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多少天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有脸活啊。?”她的眼泪里充满了忏悔。看着老人家哭得昏天暗地的样子,惠娟的心里是说不出什么滋味,背叛的是她的儿子,却要母亲来为他承担这一切。
“这对狗男女”,惠娟心里骂着,尽管她的心已经被刀割成了一片一片,可是她却还是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她用了极其冷淡的口吻,异常镇静地说道:“你走吧。”
永明母亲原本以为惠娟会大哭大闹,寻死寻活,她什么都想到了,她已经做好了服低做小的模样,只要惠娟心里舒服,她什么都能承受,谁叫自己的儿子对不起人家呢,可是惠娟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她倒是有点蒙了,“你走吧,你们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我不想看见你家的任何人。”惠娟的字字句句是咬着牙说的,永民母亲知道她是恨透了永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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