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将倾

　　十六回崇善卖国
　　慈禧太后梳洗更衣已毕，帘子打起来。李莲英带着太监宫女在门外请安。李莲英发现慈禧的脸色不对，问侍寝的宫女。宫女说太后一晚上没睡好。李莲英示意大家都要小心伺候。否则太后的脾气上来，谁也消受不起。
　　慈禧太后连早点也不吃，就直接奔了养心殿东暖阁。
　　慈禧一走，长春宫的宫女太监忙着整理。有宫女将慈禧的被褥拿出来晾晒，有的擦抹打扫，有的换果品。匆匆忙忙，一个时辰左右，才收拾停当，太后也就该下朝回来了。
　　可是今天怪了，别说一个时辰，过了两三个时辰太后也没有下朝回来。原来朝中发生了大事。
　　当年咸丰十年的时候，新疆地区发生过回乱。俄国趁机出兵占领了伊利，遭到反对后。俄国表示，他们不是要占领伊利，只是帮助清政府稳定局势。等到清政府的政令在伊利能够通行以后，俄国就会交还伊利。
　　到了光绪四年，慈禧太后觉着该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了。朝廷便照会俄国政府要收回对伊利的主权。俄国同意交还，但是提出诸多苛刻要求，包括赔偿他们占领时期的经济和军事费用。后来朝廷派出崇善去彼得堡谈判。
　　崇善和俄国外务大臣谈判之后，崇善自作主张接受了俄国的十八项条件，赔款五百万卢布，割地一千多万亩，俄国人在汉口等地自由经商等等。崇善满以为自己是钦差大臣，能够便宜行事，没有请示就把合约签了。签好之后，他才给朝廷拍来电报。奕訢回电，不答应条约事项。但是此时的崇厚已经在回国的路上。满朝文武闻讯，激愤不已。御史纷纷上折子参奏崇善。
　　两宫太后今天上朝，光看参崇善的折子就看了二十多份，都要求杀崇厚。慈禧怒不可遏，大骂崇厚卖国。慈安说道：“你也别生气了，叫起儿吧。让他们过来商议商议”。
　　军机大臣鱼贯而入。慈禧满面怒容，把参崇善的折子一摔，问奕訢，“崇善办的这叫什么事儿？他临走前你是怎么嘱咐的？我朝的天威何在？竟让这个混账东西胡乱行为”。慈禧太后气得一拍御座的扶手，突然咳嗽起来。
　　慈安赶忙过来帮着拍拍后背，拿出帕子。慈禧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倒也好了。可是帕子上已经沾染血迹。慈安一见，大惊。慈禧赶紧示意不要声张。慈安坐回御座。慈禧太后端起盖碗，喝了一口茶，说道：“太不像话了，连这种糊涂人也能派出去。恭亲王，这崇厚是你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推荐的吧，马上开缺，交部议处”。
　　奕訢说马上改派大员，再去和俄国人交涉。慈禧问道：“再去交涉？俄国人就那么好说话？签好的合约，他们能答应不作数了？要是真能这样，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次派出去的人一定要慎之又慎。派谁去呢？去好好商议商议，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军机大臣出去。慈安太后说道：“妹妹，你都病了，就别撑着了。你去歇着，不就是听个人名儿嘛，我等着就得了”。慈禧苦笑，“多谢姐姐关心。可兹事体大，不能大意。再不能让那些人捉弄了。我没事，今天早点睡就是了”。
　　慈安和慈禧就在养心殿传膳。
　　军机大臣们退到养心殿。军机处的小厨房早已预备好饭菜。吃罢之后，大家赶紧讨论钦差大臣的人选。几经讨论之后，大家一致认为曾纪泽是最佳人选。一来曾纪泽办公洋务，了解怎么跟外国人打交道；而来满朝文武大臣，很多都是他父亲曾国藩的门生和老部下，派他去大家不能挑理；第三曾纪泽本人是一等毅勇侯，他的爵位很高，俄国人也不能不买账。
　　大家商议好后，递牌子请起儿。里面叫起儿。军机大臣又进入养心殿东暖阁。奕訢说了他们合议的结论，问两宫太后的意思。慈禧问曾纪泽现在何处。奕訢说他正出使英国。要赶往俄国，怎么也得两个月之后了。慈安太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慈禧。慈禧点头，“好吧，就派曾纪泽去。但是这段时间内，也不能疏忽大意，万一谈不妥了，到时候兵戎相见，我们也不能不做这个准备，给李鸿章和左宗棠拍电报，让他们加紧防务，随时备战。这帮俄国大鼻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行了，跪安吧”。
　　军机大臣领命，退出养心殿。慈安说道：“早该歇着了。我看你脸色越来越差，赶紧回去吧”。“是，姐姐，你也早点歇着”。
　　慈禧太后回到长春宫，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李莲英和崔玉贵赶忙搀扶着慈禧太后坐在炕上。慈禧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脸色煞白。宫女赶紧端茶递烟。慈禧刚抽了几口，又猛咳不止，帕子上又有血迹。
　　慈安太后差了宫女过来打问慈禧的病情。慈禧没有精神多说，“我没事，劳烦姐姐惦记着。你去吧”。第二天慈禧照样上朝。早上特意让宫女给她脸上多擦点胭脂，不让人看出脸色苍白。接着几天都是这样。慈安总问，慈禧总说没事儿，自己没那么精贵。
　　过了不到十天的功夫，慈禧的病情突然加重，连饭也吃不下了。李莲英要请太医，慈禧太后拦着，“得了，别让那些人知道这事儿。皇帝是个病秧子，他们已经敢不敬了。要是知道我病了，那还不蹬鼻子上脸，我们姐妹母子还有日子过吗？”。慈禧说完又咳嗽不止，跌卧在床上。
　　慈安过来看望，见状，申斥了太监宫女几句，“人都这样了，还不知道叫太医。亏你们主子平日都是怎么待你们的。李莲英，赶紧去，找李德立来”。李莲英答应一声，赶紧派小太监去请太医。
　　李德立给慈禧太后诊脉之后，说太后的病是劳累引起的，让太后节劳，并无大碍。慈禧也说，“是，记得文宗（同治）皇帝刚刚薨了的时候，我也大病过一场，恐怕是那个时候落的病根儿，没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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