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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的平静;轰烈的爱恋。
请选择。
“我是来报案的!”当杨父笑盈盈的询问我来意的时候,我的一句话让他的笑容顿无,眼神划过在一旁等待递交案卷的黑人警官,见对方无异样,才示意他离开,并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我并没有坐,而他似乎预料到了,竟然又笑的有些戏谑,“你要报什么案子?”
“有人唆使吸毒,这警察不会不管吧。”
他眨了眨眼睛,“你是从哪知道的,娱乐杂志?”
“杨父,你难道不心疼刘阔么?你从小看着他长大,你应该比我知道他过着什么日子。”我坐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的期望。
终于,他收起了嬉笑,深深叹了口气,“婉儿,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一愣,不知什么意思,他接着说,“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上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角色,我们这一辈子就是在尽力扮演好这个角色,不管角色面具后的脸是笑容也好,眼泪也好,既然选择戴上这个面具,就必须尽力演好这个角色,可你却错了。你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我沉默了,“那就请你管好你的妻子!”昨夜刘父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让我不禁一颤。
“当然,你有放弃角色扮演的权利,但是面具摘下来再戴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你应该想好吧。”
走出警局,天已降下暴雨,我未迟疑,径直走入了雨里。
“我和刘阔的父亲是从小的交情,一直以来,我们家和他家都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你让我站在你这边我一定是做不到的,但是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尽管我对刘阔的遭遇很痛心,我依旧相信他的父亲刘未。”
转眼间,已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身旁的行人或向左或向右,与我擦肩而过,有些莫名的瞥了一眼站在中心的我,又匆忙的赶他们的路,很快,绿灯亮了,两边的汽车用不住的鸣笛表达着他们的不满,有几个不耐烦的摇下车窗用英文对我吼道:“干什么那?!要往哪走就快点啊,别挡着道!”见我没反应估计以为我是疯子,也就骂骂咧咧的绕过去了。是啊,我该往哪里走,我也想知道。
终于我走向了与家相反的方向。
“您好,请问您找谁?”前台美女热情的接待了我,“额,我找···”还未等我说完,前台另一位美女接了一个电话,随后依旧带着专业的笑容对我说:“走吧,跟我来,我们董事长在等您。”
意料之外,他的办公室并不大,只是很明亮,巨大的落地窗投进的阳光让房间几乎没有一丝死角,陈设也很简单,一套名贵沙发,高大的木质书柜和办公桌,以及两把椅子,一把是他的,一把是招待客人的。办公桌上,一台电脑,一个笔筒,一盆绿植,一本牛皮笔记本以及一个写着“董事长:刘未”名牌。和杨父不同,他没有让我坐,只是静静的问了句:“你,有什么事?”
我礼貌的笑笑,有点窘迫,“刘父,我是来道歉的。”
“哦?”他似乎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毛,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刘阔。
“我昨天晚上不该那样说您,就算有任何原因,您也是长辈,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是因为我大你二十几岁,所以哪怕我罪大恶极你也应该向我道歉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说到底,你不就是想和我和解么?那好,我原谅你了,还有事么?”他说着已经坐在了电脑前,似乎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是想说,”我顿了顿,调整了下情绪,“我希望您能让刘阔去戒毒。”
“哦?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婉儿,你知道在美国诽谤罪要判几年么?”
“刘伯父,”我走到他面前,试图能够直视他的眼睛,“我和刘阔在一起的时候,我说过:‘我没有父母,但是我知道,父亲是不会忍心伤害自己的儿子的’。杨伯父相信,我也相信。”
刘父停下手中的工作,抬眼直视着我,那眼神能刺透人心,“我明白了,你这是硬的不行,想来软的。只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
我低下头,回避了他的目光,“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是竟泽的妻子,我有我应尽的责任,但我依旧是刘阔的朋友,作为他的朋友,我不能对他这么大的事不管不顾。”
“朋友?”刘父的鼻息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不可能的,那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觉得是朋友,就还可以联系,还可以见面,还可以互相关心,不过是找一个继续爱他的理由罢了。分开的人,是不能心念的,除非她死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皱纹和白发,心里忽然一阵绞痛,“您是在说刘阔的母亲么?”他有些惊讶,但马上又恢复了镇定,抬眼看着我,却许久未言。
临行时,他站起身目送着我离开,淡淡的说了句:“你有点像他的母亲。”
离开了刘父的办公室,当我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来到大街上的时候,回身望去,那高耸入云的办公楼依旧透着威严的压迫感,忽然之间,我又想起当年的那个比喻:刘阔就好似天上的雄鹰,遥不可及,而我只是一只平凡的小麻雀,无论如何拍动翅膀也无法跟上他的脚步,就像这高楼,用它巨大的阴影将我完全吞噬。两个人从大楼中走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女孩是市场精英,男孩是金融巨子,我浅笑,也许这才是合适吧。
而我,注定无法实现。
当我在自家的铁门外看到那个影子时,我只觉得心里一沉,那飘逸的,紫色的发,那别有韵味的身姿,以及低垂的瞳眸,如此熟悉,我尽力准备好一个灿烂的笑容,"雨轩姐!"
那个身影回过头,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脸,叫着我的名字,而她对面的那位似乎有点吓到。
"你怎么来啦?孤儿院的大家都好吗?"我亲昵的拉住她的手,自从我们这群伙伴个谋生路后,雨轩姐也找到了她的归宿——回到我长大的孤儿院,做了一位长期义工。
"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一个呢就是太想你们了,来看看你们,再一个刘阔的事我听说了,有点放心不下。"说到这,我感觉到她握住的手有一丝力度,"而且虽然我也离开美国很久了,但是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一下。"
"哦,这样呀。"我应着,眼神不自觉扫过呆站在后面的竟泽,雨轩姐也回了回头,但只是轻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竟泽嘛,其实我是来你家找你来的,可是你不在,就和他聊了聊,晚上我要住杨逸的老房子,你也一起吧。"我请示性的看了看竟泽,他欣然应允。
送走了雨轩姐我和竟泽先后走进房子。女仆很快摆上了晚餐,相对而坐,我觉得有些欲言又止,心中却有如翻江倒海无法平静,那一抹紫色像是魔咒挥之不去,终于我还是开了口,"竟泽,你和雨轩姐说了什么呀?"
"那,今天你去哪了?"竟泽没有抬头,不答反问,可这句话却胜似任何毒辣的眼神,刺在我的心口上。是啊,我有什么资格问这些,竟泽对雨轩姐的感情是十多年前的,而我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有些令人唾弃。
“我,”本来我想说去了杨父和刘父的单位,却忽然说不出口,幸而对面那个男人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去端我爱喝的蜂蜜牛奶。
“我其实是去了杨父和刘父的公司···”我喝了一口牛奶说道。
“恩。”他背对着我躺在床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应声。
“竟泽,我承认,作为你的妻子,我这么做有些欠妥,但是刘阔是我们学生时代的朋友,如果我就这样看着它一点点堕落下去,我真的······。”
竟泽坐起身,转头看向我,然后轻轻吻上我甜蜜的嘴角,“我知道,就像当年你对我一样,只是烂好人,并不是爱,对么?”他的手掌抚在我的头顶,一股冰凉传来,让我有些发抖,他吻着我,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许久,只一句:“去找轩轩吧,婉儿,她等着你呢。”便又躺回床上,背对着我,依旧看不清容颜。
我看着那背影,心就像手中的床单被握的尽是褶皱。
到达杨逸老宅的时候雨轩姐已经收拾好房间,曾经积满灰尘的老宅瞬间充满了温馨的气息,和雨轩姐的较好容颜真的是绝配。
我走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想不到洗漱用品、睡衣雨轩姐都准备好了,我不禁夸她能干,她拍拍我的头说:“你以为我这几年在你的孤儿院就是陪小孩子们玩的吗?照顾你这样的小孩儿我最拿手了!”
“谁是小孩子啊,”我拿开她的手,假装生气的说道,“我都快二十五岁啦!”
洗漱完毕的我们,没有困意,就在朦胧灯光中坐在楼梯上,看着月光异常明亮,似乎要故意赛过灯光,索性我们关了灯,就这样沐浴在月光的银白里。
“雨轩姐,一个人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吗?”我低着头发问。
“那要分哪种爱吧。有一种爱,是你想永远保护他;有一种爱,是你想永远牵挂着他;有一种爱,是你只是想默默的祝福他;有一种爱,是你想一辈子陪伴他;还有一种爱,是你想让他获得幸福吧。”
“雨轩姐对我是最后一种爱对吗?”我笑得有点傻,“你说过想让我幸福。”
“是想让你和刘阔幸福。”她看着我,我的笑容却一点一点收了回去。
“雨轩姐,我···”
她叹了口气,“你真的要放弃了吗?”她没有看我,脸庞被月光镀上一层白皙。
“过去我和刘阔都太天真了,以为只要努力去做,一定可以成功的,但是真的不是这样,这个世界就是有很多‘不可能’,很多‘做不到’。”
她看着我,她真的像姐姐一样,眼睛里满是不舍和怜爱,曾经的她也是为了让我和刘阔在一起不惜任何代价,现在她也变了吧。
“我记得上次我们说这么久的话,就是你和洛洛发现我伤疤的那一次吧。”说到这,我不禁瞥向她的后背,那里似乎依旧可以看到蝴蝶形状的疤痕在翩翩起舞。她也不再掩饰,丝绸的吊带睡衣让疤痕几乎暴露无余。
“就在我被卖掉的那个场子里,我曾经也遇到过很好很好的人,他们都是孩子,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家庭抛弃甚至卖掉,在那里被有钱的大人虐待,玩弄,男孩女孩都有。刚到那里的时候,我整天在哭,哭到不知道为什么要哭,那里的小同伴们对我说:‘没关系,习惯了就会好了,就不会疼了’。也许是因为觉得我的遭遇有点太惨了,他们都对我很好,甚至有的时候能保护我就保护我,能不用我出去接客就不用。但是你知道,小孩子的身体能撑的了多久,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或者是被虐待或者是生病死去,最开始我还是会哭,但是慢慢的也就麻木了,他们只会在我感觉无法撑下去的时候出现,提醒我‘不要像他们一样’,‘不要死’。最后,当我们满十岁的时候,我们那些同伴们只剩下我和一个男孩还活着,剩下的都已经······”我看着她,平静的娓娓道来,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可即使在黑暗中我也能看到她指尖的香烟一点一点的燃断,她忽然笑了一下,似乎是个间奏,“后来,终于有一天,杨逸的父亲带着杨逸和刘阔冲进了我们那个小房子,把那些鞭打我的人都抓走了,可是你猜怎么着,我居然不想和他们回去。”她扭头看向我,满意的看着我认真的眼睛,“我觉得我回不去了,曾经,就在这里,就在这所房子里,我,杨逸,刘阔,竟泽,由伊利,我们穿着华美的服装,也像我们现在一样,坐在楼梯上,吃着冰糕,笑着刘阔的扑克脸,让刘阔陪我们做一些傻的不能再傻的游戏,可是现在呢?他们依旧穿着华美的服装,而我,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被他们那个阶层的玩物而已。一个没有上过学,被亲生母亲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终身疤痕,当过雏妓的女孩有什么资格再融入他们。但是,”她站起身,回眸之时,忽悠一阵风吹,那紫色的发飘逸着划过我的脸庞,“直到你们看到我的疤痕才知道了我这些身世不是么?”她吐了吐舌头,笑的好似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好啦!睡前故事讲完了。”
“代我向孤儿院的大家问好,我会抽空去看你们的。”临行前我拉着雨轩姐的手,如果除了我刘阔他们也能来送行该多好啊。
她还是轻松的一笑,伸出手抚着我的发,“算了吧,你呀,就万万全全交给我,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呢!要幸福,我们约好的。”
看着飞机从天空划过,不禁有一丝怅然,曾经的雨轩姐,一提到过去就会满是痛恨,痛恨竟泽欺骗她的感情,痛恨由伊利烧毁了她的一切,包括父亲,痛恨母亲让她深陷噩梦。但是如今似乎她都不那么在乎了,也许她在收拾杨逸老宅的时候,就是在怀念过去吧。可她又好像没有变,依旧固执的期盼着我和刘阔会幸福。
我想到昨晚雨轩姐说过的话,我对刘阔是哪种爱呢?是想永远保护他还是默默祝福他?那对竟泽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让竟泽再为我难过了,绝对不想!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宁皓哥和蓝若琳,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无非是让我回去继续参加甄选,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那件事是你做的了。”若琳特意降低了声调,“可是这没什么呀,娱乐圈嘛,耍点阴招损招也无可厚非,再说我不是也害过你吗,算是打平了。你这么走了,我···我连个像样对手都没有了,有什么意思啊。”
宁皓哥似乎也想劝我什么,我想等他开口了,我直面他,一字一句的说:“宁皓哥,我们小的时候的确约定过,我也说过,我最大的梦想是‘想和宁皓哥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歌唱’,但是,那不是因为我想当歌手,而是因为我想一直在你身边。可是,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有了,这个约定就当是儿时的戏言吧。如果,当初你没有因为你的原因离开中国,可能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那么,既然你可以因为你的原因离开你最喜欢的我,那我可不可以因为我的原因离开你最最喜欢的音乐呢?”我在最后一个“最”上加了重音,我知道,我只是在强词夺理,我只是用伤害在逃避,可是我真的真的回不去那个舞台,我像个戴着面具的演员,我想摘下,我想歌唱,可它全让我连呼吸都困难。
就这样过了很久的一段时光,我努力的学习竟泽家的业务,这是我大学的专业,不是很困难,相信很快我就会成为一位贤内助,杨逸和洛洛因为要带小孩,来的少了,但是只要有空闲的时候还是回来美国看父母,我们也能见面,刘阔和由伊利在外界看来始终像夫妻一样平静的生活着,由伊利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而那个神秘的邮件也越来越倾向于祝福,甚至有时候在我苦恼无人述说的时候,会和我聊聊。
可上天似乎故意要与我们作对,总是要提醒我们,还不是“GOOD ENDING”的时候。
普通的一个上午,我和竟泽正在用早餐,一个女仆拿来我的手机,看到是孤儿院的号码,有点莫名的温暖,然而,电话里的声音却让我心里一沉,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在熟悉不过,很多年前,就是这样的声音告诉了我妈妈的死讯,果然,我听见那面有些颤抖但又清楚的说道:“婉儿,昨天孤儿院半夜起了大火,我们和孩子们都没事,可是林雨轩她为了救孩子们,几进火场,最后一次进去之后,就没出来。”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只听到电话中最后几个字是:“确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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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抱歉,很久没更了,终于更一次,居然还是这样的情节。雨轩是我最爱的女性角色,她坚强,执着,善良又敢爱敢恨,我把心中最美好的容颜给了她,也把最丑陋的伤痕给了她,然而现在这些都要一同化为烟尘,沉入海底。林雨轩,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