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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美
*
“砰！砰！砰！砰！”
*
索隆拼命地捶着门，一阵振聋发聩的擂动后，门终于开了。
一抹慌乱从女人眼中消失，她张望一下屋外，把索隆拉了进去。
橘发——是娜美。
她很美，比香吉士描述的更美——岁月在她身上留下数不清的刻痕，一缕微微蜷曲的鬓发垂至锁骨，她的唇不经意地抽动，牙齿全黑了，毒品的缘故——那是一具美丽身体的遗骸，高贵灵魂衰老凋去之后的空壳，她比她年轻时更美，最美时更美，索隆已经一点点领会了这种难以言明的美学。
他掏出纸条，“香吉士为你留下了一点东西。”
娜美几乎是抢夺过来，团弄，一把抛向火烛——
“你干什么？”
索隆高声大吼，他的嗓音是破碎的，不是因为掌心的灼痛。
索隆在纸条着火的前一刻攥灭了蜡烛。他的胸膛以一种经历窒息的幅度起伏着，他恐惧着什么，却依然急急地展开纸条。
——完好的。
娜美裹紧披肩，好像如豆的暖光灭了，温度也随之骤降，她战栗了一下，坐入椅子，听着索隆已经开始哽咽的喘息。
屋内有橘子的青涩、橘子的芬芳、橘子的酸腐，全是橘子。她通过橘子精油走私迷药。
秒针嚓嚓地走过，娜美突然出声：
“他不值得人爱。”
“他根本就没有感情。他自私，冷酷，为所欲为。他会说爱是因为不爱，甜言蜜语只是他的甲胄。有一天，当你真的赢得了他的目光，真的被纳进了蓝得快要滴水的瞳仁，有一天，你真的，真的知道，他的心为你而震颤……他就砰的一下消失了。”
娜美配合着扬手，张开十指，“砰！”“砰——砰砰！”她似哭似笑地望着索隆：
“当他离开后，你才发觉他有多么无情。你找不到他，得不到他，爱他……更恨他。你们的过去成了空气，他什么都不会为你留下。”
“唯一能证明的，就是他造成的那些伤痛，再也长不好的疮疤，那片要溺死你的蓝，你难过得忘了挣扎……他不在意，离开了……再无其他。”
门阖上了，索隆走进秋夜。
寒峭……沉寂。
雨无声，跌入焦黑的土地，那些来自平芜的尘埃终于又从天空落下，回归污浊。
皮靴溅上灰浆，又被冷雨剥落。薄薄的纸条，裹在36.5℃的体温里，承受着衣料摩擦。
断了线的珠帘滚落、滚落，遮住了去路，和来途。
孑行。
——你是我的□□，在这繁冗尘世的思念。我怀着对你的隐匿的无望的爱，一寸，一寸，没入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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