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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小镇
庞建贵越跑,那香气越浓。他并没有跑太久,就站立在一座奇怪的大门前。说是大门,但庞建贵认为,这就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最大的门了!简直就象老北京的城门一样高大,庞建贵站在它面前,如同一根火柴棒,站在一头巨象的面前。在大门两侧,各伏着一头兽形石像。庞建贵走过去,站在一尊石像面前看了很久,怪兽石头的瞳孔,在月光下山东着幽暗冰冷的光泽,以至于庞建贵心里以为它是活物,而并不是一尊死气沉沉的石头。但是,以庞建贵的见识,他拼命搜索大脑中记忆的一切动物的形象,不论是存在的,灭绝的,中国的,外国的,神话的,现实的,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这尊素向究竟是什么动物。但是,即使以他非专业的见识,也分明感觉:这种动物他见过。
门内突然传出“隆隆“的巨响,大门开启了一道缝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年轻、漂亮的女人。她左右顾盼了一回,看见站在石像前的中年男人,庞建贵顿时脑子一阵昏迷。他看见这年轻女人面容迷人,只是想看清楚点,却夜色昏黑,就是看不清!
那女人倒大方得很,对着庞建贵一笑说:“贵客临门,不胜荣幸。“庞建贵迷迷糊糊的,不由自主竟对那女人笑了一下。
满怀疑惧,又满怀希望的庞建贵跟着那年轻的女人进了那道门缝。然而奇怪的是,闪进门缝之后,那股诱惑的香气反而淡去,取代的是一种他十分熟悉的味道:供奉祖先烧的那种檀香烟火之气。这个空间比起外面明亮了许多,到处点燃着蜡烛,照得明晃晃的。但巨大的屋宇中却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声响。庞建贵觉得疑问,走到正对大门时,看了一眼香案前供奉的是什么。却原来是一颗粗大的树木,他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到巨大的树冠,只看见雕饰漆画精美华丽的房顶。他想起在外面时看见的那一抹枝桠,距离地面大约有20米之高。只是天黑,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全部情况。
“这棵树是你们供奉的神明?”庞建贵问,他本来出身落后山区,知道有些地方的人比较愚昧,把一些年岁久的物质,老房子啦,多年花木啦,老树啦,甚至一泓泉水啦……都一一封神。
受过共产主义无神论教育的庞建贵自然懂得这是我们民族文化传统的一部分,当然,这也是迷信活动。庞建贵作为党员,他是根本不信鬼神之说的。
严格地说,庞建贵这个人,他根本不信什么神鬼报应,今生来世——他只相信这一辈子。
女人微微侧过头看他一眼,眉目生姿,庞建贵却差点吓得把箱子给摔了。女人说:“这棵树是这里的创世主。”
哦。庞建贵想笑,可又不敢。作为一名资历不浅的党员,他深知,嘲笑别人的宗教信仰是一种严重的错误。
庞大的树正对着门口,而这个们却小得多了。说起来小,其实门楣距离地面也有十米之高。但是门却紧紧闭着,也没见门闩之类。庞建贵背对着门,心里正思索是不是今夜就睡在这古怪的树神庙里?那两扇大门却吱呀地慢慢开启了。庞建贵吓了一跳,回头再看身边,那带路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也不知这两扇沉重的门是如何打开的。庞建贵信步走出这座宫殿式的的神祠,同时心里在想:我在XC市也算跑过不少县乡,而且身边各地出身的职工都有,天南地北名胜古迹官样工程我也不少听说,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有这么规模庞大的老建筑呢?
走出大门,庞建贵顿时愣住了。外面太阳高挂,但看起来却毫无热度,象一只垂死的眼珠。街上的房舍十分奇特,庞建贵触目所及,这条小小的街道两侧,竟密密麻麻聚集了各个时代的建筑。他认出这些建筑,以明代风格开始到现代,简直就是中国民居大全的荟萃地了。然而比起神祠,它们却显得矮小而寒碜,如孩子搭的积木。
难道这里是未发现的古建筑群吗?庞建贵胡乱想着,一边抱着钱箱子到处走,他需要找个住的地方。他随身有十几种□□,在这个怪异的地方应该不会露馅。
但是他把几条街转遍了,竟没发现一个商店或旅社。庞建贵又点支持不住了。他气短,冒虚汗,眼前阵阵发黑,看的景物都是双影还旋转不停。他扶着一面青砖墙稳住身形。消停了一会儿,他用一点余力,来回扫视街上的情形。现在他注意到,这个小镇太宁静了。
这里没有猫,没有狗,没有寻常乡镇上常见拴在街头的牛。没有鸟,甚至——连蚂蚁也不见一只。
这里没有其他植物。没有花,没有树,唯一的绿色植物就是那个高耸云天,被奉为神明的树。
这里没有任何庞建贵熟悉的交通工具,没有汽车,拖拉机,摩托车,连自行车都没一个!
庞建贵的眼珠急速转动,几乎脱眶而出。这里也没发现一个孩子,只有——
街上漠然坐着的人,成年人。
现在的确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但是,这些人都不在家忙乎,而是迈着极其整齐的步子,一起向庞建贵来的路上走。
庞建贵不由自主地跟在队伍最后向前走,穿过大街,不出所料地回到那座神祠前的青石广场上。只是现在,那广场上已经整整齐齐地坐满了人。
庞建贵满足地深呼吸了一次,那股浓重的香味,象奶酪一样,透过他的鼻子,充满他的脑袋,他所有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但饥饿感却更强了,强到他失去控制自己的欲望。
一个神情疯狂的男人,正坐在他的前边,大口大口啃食手里捧的果实。庞建贵所迷惑的味道就从这被剖开的果实中散发出来,刺激着他浑身每一个活着的细胞。庞建贵不停地咽着酸水,他只听见一片咀嚼和吮吸声,放眼往去,这个不大的广场上,每个人都抱着一个果实在低头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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