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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下月中旬,距离现在还有个把月的时间,皇后特意又增加了一些人手去守着楚聍,就怕他想出什么法子逃婚去了。
“那洛青,你见过么?”喝过水,皇后拿了帕子轻轻拭了一下嘴角,问贴身的太监道。
洛青戍边六年从未还朝过,关于她的样貌,皇后试着从那些传闻来想一想,结果吓到自己之后,她也就没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上一次皇帝设宴,恰逢她卧病在床,未能出席,所以也没能见着,那是,洛青仅仅只是朝中的一员大将,她虽然好奇那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也不是非见不可的。
眼下洛青就要成为她的儿媳妇了,就算是丑媳妇,那也要见一见。
“回娘娘,那一日宫中晚宴,奴才就那么……远远的望了一眼,大将军看上去英姿飒飒……”那太监琢磨着,英姿飒飒不算是形容男人的字眼吧?
“那正面瞧着如何?”
“奴才没见过,不过,昨日听说郡主去将军府闹了一场,她,应该见过大将军的样貌了。”
皇后眼前一亮:“快去把欢儿给本宫宣进宫来!”
太监一脸为难:“郡主昨日回了家便病了,听太医说,是惊吓过度。”
皇后眼中的亮光“啪嗒”一下就给熄灭了。
能把欢儿那丫头给吓得生病的人,那张脸究竟是可怕到了什么程度啊……
正想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苦着一张脸跪在地上:“娘娘,八皇子他逃了!”
不过半日的功夫,皇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便从“八皇子竟然要娶大将军”变成了“八皇子逃婚了”。
彼时,洛青正脱了外衫,卧躺在软榻上。
她露出肩头,上面乌黑的印记比上次又稍大了一些,边上,残月手中一把小巧锋利的银刀正放在火上烧灼。
屋外的家丁断断续续的把楚聍逃婚的消息给汇报了,洛青眸色微冷,抓起腰带便要起身。
肩上多出一股力道,正好制止了她,残月一手阻止她一手继续着动作。
“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开始了,枕头下面是一截树枝,撑不住的时候咬一下,我不会鄙视你的。”
洛青疼得龇牙咧嘴————作死的残月,手摁住那里不好,非得摁住她的伤口!
“这毒左右都拖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一时三刻,我去抓个人,回来继续!”
“他既然不愿意娶你,你何必死拽着不放?”
洛青继续龇牙咧嘴:“师兄,现在死拽着不放的人是你!快松开松开,痛死我了!”
残月看了看她,面目表情的挪开手,洛青乘势从床榻上翻身而起,抓着腰带就破窗冲出去:“等我把那死崽子抓回来我再来找你啊师兄!”
日落西山,寒风萧瑟,那破窗户在摇曳啊摇曳。
残月推门走出去,下人还没走,瞅着他像是一座移动的冰雕一样“飘”到了自己的面前,冷天里打了一个颤栗。
苍白的手,横在了下人的面前。
那下人“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吓得肝胆欲裂:“杀……杀人灭口……”
残月动作顿了顿:“十两银子,修窗户的钱。”
寒风萧瑟,洛青策马而行,根据手下能够掌握的消息,楚聍应该是出了皇城便一直朝着这边逃了,他一辆马车两个人,自己一匹马一个人,不出两个时辰应该能够追上他。
瑟瑟冷风刮着脸颊而过,洛青早已经习惯了,在外六年她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这样的冷风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双手通红,勒住马缰绳的那里微微泛白。
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辆马车,洛青神色稍稍一喜,狠狠地扬起马鞭,策马上前揽住了那辆马车。
“畏畏缩缩的算什么男人!真要是不愿意娶我,那我求皇上赐婚那日你大可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说你不愿意,何必这个时候逃婚,当我洛青这张脸好打的么!”
一声呵斥,洛青扬手就朝着那辆马车一鞭子打过去,“咔嚓”的巨响,马车和马分离,前倾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等到里面的人人仰马翻的翻滚出来,洛青才冷哼着收手。
此刻,太阳已经下山。
地上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洛青动作僵硬。
就算现在光线非常昏暗,但是依稀,仍旧是可以看得出,地上颤颤巍巍站起来的人,是一个姑娘家。
而那一声呻吟,连她身为女人都没办法娇滴滴的发出来。
那就说明……她,好像打错人了。
“哪儿来的登徒子,竟然敢拦阻我家小姐的马车!”扶着小姐好不容易站起来,丫鬟双手叉腰就开骂了。
那丫鬟声音比小姐要尖细一些,冲冲的语气听上去十分不善。
洛青从马上下来,规规矩矩的朝着那家小姐抱拳,解释自己是追人,误将她们错认才会出手拦截马车的,又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给那丫鬟:“今日在下有急事,抱歉。”
这会儿工夫,楚聍人还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洛青想想就觉得窝火,多耽搁一会儿,她抓住楚聍的机会就少了一些,故而眼下是她不对在先,却也只能草草道歉,骑上马继续朝着前面追去。
身后,那丫鬟不依不饶的大骂:“到底是哪儿来的人!这么撞了我们家小姐留下一袋子钱便算了?那这马车怎么办?天寒地冻的难道要我们家小姐以千金之躯走着回去?”
马蹄高高的扬起,嘶鸣声响彻,洛青急急地停住马,左右为难,一边是很有可能逃脱的楚聍,一边是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要是就这么骑着马走了,实在不是她的作风……在军营里混了那么长的日子,她的脾性早就和男人一样,怜香惜玉这一点尤其是死穴。
那家小姐一身紫色罗裙,刚刚摔下马车的时候似乎把她裙子哪儿给扯坏了,所以她衣裙的款式看上去有些奇怪……那丫鬟上前一步把自家小姐挡在身后,恶狠狠的等着洛青,像是看着自己的大仇人:“呸!登徒子!”
洛青略带忧桑:“虽然我不是男人,但是我对你们家小姐绝对没有调戏的心。”
那丫鬟晕头转向的不知道她这句话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洛青又抱拳道歉,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今日我真的是有事,姑娘若是想要问罪,拿着这枚玉佩去我府上就行了,得罪了!”话音一落,这一次是真的快马而去。
等到那一马一人消失在暗夜之中后,丫鬟却像是被人瞬间抽走了力气,软软的就倒在了地上,一手不断的做着抹汗的动作。
之前被吓得不轻的小姐,却不发抖了。
“快起来!这样就被吓住了?没出息!起来,继续赶路!要是被她追到你主子我,我就先把你推到火坑里去!”
“小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那款式奇怪的罗裙,很快就变成一件袍子,再瞅瞅那张原本被遮住的脸,不是楚聍却又是谁?
“这泼妇!”冲着洛青消失的方向骂了一句,楚聍把外袍扯了几下随手扔在地上,“幸好本皇子早有预料!”
“是,是,还是主子你聪明……主子,现在我们往哪儿去?”
“回皇城。”
“啊?”
距离八皇子失踪,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
与将军府不安的众人相比,洛青这个当事人可算是淡定多了,除了第一天追出皇城去半夜才归,之后就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好像对这个事情全然不在乎了一般。
残月沾了药酒在她伤口上以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揉开————轻了,药酒效果不大,擦了等于白擦,他素来不喜欢白费功夫,重了,洛青疼得龇牙咧嘴不安生。
“被抛弃了就应该有一副被抛弃的样子,今儿晚饭别吃了。”
“干嘛不吃?他跑他的,我过我的,看谁先向谁低头!”
“指不定现在人都逃到天涯海角去了,他快不快活你能看见?”残月皱眉,“倘若再不去毒,来不及你可别后悔。”
“最多还能拖多久?”
残月根据毒素的囤积情况,推算道:“最多半月。”
“那就足够了,”擦完药酒,洛青把外袍穿好,“等我过了大婚,就开始吧。”
“大婚?你打算去大街上随便扯个鸡鸭狗来拜堂?”
临走前,洛青回头,唇迹一抹狐狸一般的浅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天风平浪静的时间,足够他憋不住露出马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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