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会面
桑海的天空是多云的,此刻初升太阳的光芒将云霞染成了橘红色,远不如黄昏的壮丽,惨烈。这里的人们起得早,在这个时刻,街道上便可闻细碎的人的声响。
桑海的清晨是多风的,卫庄站在除了他,空无一人的院落中。微风拂过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漫过卫庄的耳边。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住身后传来的一阵悠而缓慢的脚步声。
卫庄在等人,现在,他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卫庄转过身来,白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两人四目相对。
来人一身儒雅的白衣,精细的面孔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子房,好久不见了。”卫庄见到身后人,先行打破沉默,说道。
张良一笑,悠然地回答:“是啊,当真是好久不见了。”
“不知卫先生此次桑海之行意欲何为?”张良是儒家学派的三当家,言语自然带着浓厚的礼数之味。
卫庄不明所以地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子房,我的目的,你怎么又会不知悉。”说完便径自转过身往屋里走,视张良于无物。
张良也不气恼,似乎习惯了男人这般,又是一笑,便自然的跟上卫庄的脚步,随后两人就一前一后地入了屋。
张良跟在卫庄身后,只是卫庄蓦地止步,扭过头冷视着他。
张良不免心中暗叹一声,不好。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迂回。”说完这句话,卫庄便将头转回去,又道:“子房,你说呢?”
张良听言,心想这是逃不过去了吗?
“这是自然。不过卫庄,若是墨家全员覆灭,儒家可就成为嬴政下一个目标了。”
卫庄,不是卫先生。这足以表明张良的立场。
“哦?”卫庄嘲讽地说:“难道墨家遗留下来的这些人还能有什么作为吗?只怕嬴政早已派李斯找儒家的麻烦了吧。”
张良苦笑,无奈道:“你消息可真灵通。不止李斯。公输家,阴阳家也一同来到了桑海。”
看着眼前的白发男子面无表情,张良又道:“你是知道蜃楼的,嬴政派了大量军队在桑海部署。”
这些消息,卫庄怎么会不知道。见张良顾左右而言他,卫庄不耐烦,直截了当的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听这些。”
“那你想听什么?关于盖聂的?”张良直言道。
卫庄一听,杀意便不止的从他看着张良的双目中流淌出来。
张良不为此影响,仍是自顾地说下去:“卫庄,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卫庄刚毅的脸微微扭曲,道“我要打败他!”
卫庄为人一向冷静无情,前提是无关盖聂。
张良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毫不留情的点破道:“这只是你的借口。卫庄,你其实早就赢过了盖聂,早在几年前。”他向前一步,直视着卫庄的双眼,“卫庄,是你一直不肯面对事实。”
“够了!”卫庄怒气冲冲,横起手中的鲨齿架在张良的脖颈处,低沉的嗓音具有极大地爆发力,“不要以为你我是旧识,我便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连对你自己都不会留情。”张良不惧怕,进一步的激怒卫庄。
反而,卫庄听到这句话倒是放下了对着张良的凶器,转而平静地说:“既然你不肯帮我,那就不准插手我的事情。”平静到完全看不出前一刻还怒意横生。
张良沉默。
卫庄也无话可说。
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中,很是沉重。
“哎呀,这不是儒家的子房先生吗?”突然间,柔媚的声音从屋外响起,打碎了这一屋子的沉闷。
张良闻声看去,门外赫然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黑发女子,浑身散发着妩媚和性感。
张良心中一窒,有着说不出的痛。心中不管如何翻腾,他的面上依旧是不变的笑容,张良说:“红莲殿下。”
赤练吃吃一笑,然后看着张良的笑脸,眼中寒冰千丈。她缓慢地说:“这里,可没有什么红莲殿下。子房先生怕是说笑了。”
赤练的出现,使不大的屋内原本沉重的气氛又加重了几分。
张良心中有说不出的悲伤。曾几何时,他们三个还在他们的故乡融洽地相处过;而今时今日,他们还能共同有的,便是三份亡国之痛。这份伤痛,也只是被深埋在心底的最暗处。
张良选择儒家,卫庄选择流沙,而赤练选择卫庄。不同的选择使他们走上不同的道路。
“荆天明和项少羽在儒家。”张良好似放弃了什么坚持一般,他闭了闭眼,说道。
“咦?子房先生说这做什么?”赤练漫不经心的说着。她没有走进来,便是站在门口张望着远处,左手的手指不断得逗弄着缠绕在右臂上的一条小蛇。颜色鲜艳,却含有剧毒。正如同她一身不变的红衣一般艳丽的色彩。
许久不曾开口的卫庄终于说道:“多谢。”他已经知道张良不会阻止他的计划。
“不说这个了。”张良勉强笑了笑,“你不是在机关城被燕丹所伤吗?”
——怎么看起来和没事人一样呢?
后半句,张良没有说出口,也来不及说出口。因为他看见之前面不改色地威胁他的白发男子脸色苍白的坐倒在椅子上。
赤练一瞧见,紧张地收起小蛇,跑了进来,直到卫庄的身旁,便再无动作:“首领!”
卫庄右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此刻他的丹田处激剧地开始疼痛。若是以往,这种程度的疼痛,忍耐着并不困难。可他现在伤的本就重,再加上连日赶路,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之前不过是靠着他过人的毅力强撑着。
张良看着眼前两个人,微微叹息,道:“我先走了。你们自己要小心。”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与来时一般,却又让人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卫庄看着张良远去的背影,脸色依旧苍白。
“他说的,你听见了。”
“是的,荆天明和项少羽隐藏在儒家。”赤练恭敬地回答。
卫庄冷着脸,点头。
院中的风又开始大肆起来,卷起危险地挂在细小枝干上的树叶,然后携着逃离。
“恨吗?”卫庄猝不及防地问。
赤练为卫庄拿药,听到他问,漫不经心的反问卫庄:“有关系吗?”
看着卫庄服下疗伤的药丸,她还在想:有关系吗?
她不知道卫庄是在问她,还是问他自己,亦或者两者皆有。
赤练透过卫庄微微起伏的胸膛,她好像觉得自己透过了这血肉之躯,看到了被包裹在其中的那一颗心脏。它不断的收缩,舒展,可是在怎么充满活力,也掩不住那种腐烂的气息。
卫庄的心在渐渐腐烂。
这并不是最近的事情。赤练觉得从他们还不曾遇见之时,便开始了。
她想,如果有一天,整颗心都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了,卫庄还能活下来吗?
赤练无力挽救,更没有立场。
只有一个人可以拯救这个悲哀的男人。
——可是他与他,立场太过不同,因仇恨而立起的深渊太过宽广。想要跨过去,太过不可能。
▽▽▽
荆天明和项少羽躲藏在儒家中。
赤练如是想着。脚步不停地行走在桑海这条繁华的街市。
说是街市不为过。商贩,摊子,人,不断拥挤着;各种各样的喧闹声无巨细地全部钻入赤练的耳中。赤练不喜欢吵闹,她的蛇也不喜欢,所以此时的她极其烦躁。
倏地,赤练意味不明的‘咦’了一声。只因为她瞧见一个熟人。
——雪女。
只不过,不再是之前貌美倾城的绝世舞姬,而且易容过后清秀的面庞,纵是如此,赤练还是一眼看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赤练冷冷地笑了起来,然后便摇摆着踱步走过去。
雪女是独自出来看看情况的,庖丁和盗跖整日在儒家看着天明和少羽,其他人便在客栈中休养生息。她主动要求出来探查一番。其实,雪女出来也是存着想要逛逛的心思,她明白此时容不得她任性,可是一直以来围绕在心头的不安使她透不过气。这一点,雪女紧紧地压在心中,不让其他人瞧出。因为她是墨家统领之一。
“雪女妹妹,别来无恙呐……”赤练妩媚地朝雪女走近,看到女子看到她时瞪大的双眼,眼中深深的惊讶和防备使得赤练的心情好上了些许,于是主动的问好。
雪女实实在在的被眼前的红衣女子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出来便会遇上这人!
“赤练?你来桑海做什么!”雪女暗暗保持戒备,敌视的看着身前的女子。
赤练自顾的走到雪女的身边,道:“怎么?妹妹来得,我就来不得了吗?”说完就抬起手,想要抚上雪女秀丽的面庞。
‘啪——’
雪女一下就将赤练的手打下,然后迅速的退后一步,怒视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妹妹怎么这么气恼,看这眉头都皱成什么样子了。”赤练不在意的收起被打落的手,“我在这里,可不是来找你们墨家的麻烦的。”
“是吗?”雪女丝毫不相信赤练的词言,冷笑了声,“那便是最好!”说完,就飞快的转身走了,仿佛视赤练为蛇蝎。
可耐,赤练本就是蛇蝎。无论你怎么提防,她还是能在你不知觉的时候靠近你,冷不防地对你咬上一口,剧毒,就在此刻,在目标物的血液中蔓延。
赤练玩味的勾着红唇,反复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背。接着,苦恼状地说:“小妹妹这么天真可爱可是不行的哟……”说完,就笑了起来。
原本安静地缠绕在右手臂的小蛇也开始扭动起来。
赤练用手指轻抚小蛇的脑袋,然后便也转身走了。
转瞬夕阳,红霞布满水天相接的那片天空,卫庄坐在房中闭目养神。而外出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赤练也踩着昏暗的微弱的霞光回到了他们的栖身之所。
听完赤练下午的收获,卫庄睁开眼,赞赏地说:“做得好。”
风雨欲来,事情,还远远不如表面表现得那般平静。
插入书签
= =桑痛啊,瞎扯ing……
你好,这里是小剧场菌
某天,卫庄在院子里吃葡萄,只见盖聂失魂落魄的从门外进来。
卫庄:师哥,你怎么了?(吃掉一个葡萄)
盖聂:大庄……(悲痛状)
卫庄:……(大庄泥煤!)
盖聂:大庄,我今天遇到大牛了……
卫庄:二牛他哥哥?(攒紧鲨齿)
盖聂:嗯,是的。(正直脸)
卫庄:然后呢?
盖聂:二牛和我说,【大】字毁灭一切……
卫庄:(= =)
盖聂:我不信……(思前想后)
卫庄:(← ←)
盖聂:【二】字毁灭一切……
卫庄:(= =)得不到我就想毁灭我么,盖聂!
盖聂:二庄……
某泠:【大】和【二】毁灭一切……比如:大牛,大力,大军,大山,大庄,大壮,大海……再比如:二牛,二力,二军,二山,二庄,二壮,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