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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爱你2
朽木宅里一片寂静。隐隐透着暴风雨前的诡谲气息。
管家悄悄吩咐着准备聘礼以免家主大人真的要去抢聘时没有东西拿出手。
仆从们时不时在离家主大人不远的地方议论霞大路家庭院里摆放得慢慢的聘礼,一时又说起小公子样貌如何英俊,如何与小公主相配。
守卫们看着银白风花纱从眼前飘过,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家主大人这是——?
哟西!
管家振臂一呼,身后躁动已久的聘礼组激动不已,家主大人,您终于要出手了么!
文乃一手还捏着书,人已经在半空,下面侍婢的惊叫声还在耳边,回头却已经看不见霞大路家宅了。
环抱着她的手是如此温暖,耳边传来的阵阵桔梗香也还是那样熟悉。
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奔脱束缚,文乃低下头,不去看思念了很久的那张脸。
风停了下来,这是一处山顶,旁边是处绝壁崖,风景很好。
这是,她以前常来的符山?
心里有些微的触动,但是更多的,却是委屈和不满。
就这样把自己带出来是要怎样?前厅父亲还在和对方斡旋自己惹下的烂摊子,罪魁祸首居然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朽木家的尊严是尊严,难道霞大路家就不用有尊严了吗?那自己又算是什么?
虽然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看着是守规矩的贵族典范,其实固执得要死,如果不想去做什么事情,那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让他有丝毫动摇。从之前的露琪亚的事,到后来的冬季会战,虽然都发生在她的时代之前,但是和他有关的事情,哪一件又是她不知道的?
但是,虽然如此,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妥协。
“你放我下来。”
……
“你放我下来。”
……
“你放手啊!”
……
她挣扎,他收紧;她踢打,他承受;她骂骂咧咧,他不说话。
良久,连自己都觉得没脸再继续胡闹下去,她匀了口气,双手搂着他脖子,脸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因为自己乱了起来,忽然没了力气。
“上杉家的人还在等父亲回话,你放我回去吧。反正你也不要我,还不如让我嫁给上杉,以后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了,不好吗?”
“你喜欢他?”
“我……”被他的话刺了下,她又开始咳嗽。
“你说谎。”
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气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天晚上,你是和谁去喝的酒?”
“你妹妹!”
她横他一眼,他无动于衷。
“你对我说的都是真的?”
“假的!”
她咬牙切齿,他越见笑得欠揍。
“装病是想叫我去见你?”
“胡说!”
她扭过脸去,耳后到脖颈都是粉红一片。丢死人了,虽然一直都是她在死缠烂打,但是之前这样做的时候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恶劣到用来取笑她!
他横抱着她坐在她惯常爱坐得石头上,像是她小时候那样,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肩。
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下拉。
“那,上杉家的那个孩子呢?”
她被问得一愣,显然这个表情又违逆了别扭的朽木大人。
“文乃,喜欢他?”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张宵想多年的脸,文乃突然鼓起勇气一把推开他,拒绝了他的亲近。
朽木大人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有余留的她的体温。
她站在咫尺的地方,身形挺拔,脖颈直直的,双手合围在袖子里,完全标准的贵族女子模样,让人微微心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霞大路文乃,不是他的那个小小的从小就爱粘着他的文乃。
“朽木大人,谢谢多年来的陪伴和教诲,文乃铭感于心。非常抱歉,家父还有客人都在家中等候,就此别过。霞大路家的大门随时都为您敞开的,欢迎您前来做客。失礼了。”
言毕,展开瞬步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的瞬步已经好到半点不亚于他了。忽然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很不了解这个自己一直呆在身边的人。他还以为她还是个孩子,可是眨眼间都已经有人要去提亲了;他还以为她会永远呆在他身边,就这样,永远不会改变,可是刚才转身离开的背影透露的,哪里有一点半点的不舍。
不知道的实在太多,朽木大人,正如以为不过是错觉的感情,此刻却浓烈得让人喘不过气。
太阳还未到西山,阳光依旧刺眼得让人烦躁。
文乃躺在卧榻上,上杉坐在屋外廊下,两人中间隔了一层竹帘,一径沉默。
上杉打破沉默,“霞大路君,是在拒绝我吗?”
“是。”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如您所想。”
上杉放在腿上的双手一瞬间像是要收紧,终究还是放开。
“那位大人,会带给你幸福吗?”
“不知道。可是如果不是他,大概和谁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吧。”
听着竹帘那边有气无力的回应,上杉想起之前两人赏花祭时的约会,想起那个时候她朝气蓬勃的可爱容颜,心里微微抽痛。一双手收紧了又慢慢松开,再紧紧收拢。再开口,已经带了一丝释然。
“嗯,了解!所以说,霞大路君,我们还是好朋友吧!请,一定要幸福!”
“……多谢。”
脚步声渐渐走远,文乃苦笑着摇头,如果没有那个人,上杉真的是不可错过的好人选啊。
文乃病了。
这次是真的病了。
从山顶下来后就开始发热,硬撑着和上杉讲完话就陷入了昏睡中。
父亲大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游山玩水去了,丢下管家和长子对着病榻目瞪口呆。
消息传到朽木宅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虽然霞大路家主放话不许外传,但既然家主自己都不负责任地跑路了,打听的对方又是关系暧昧的朽木家,仆从们自然很乐于见到朽木家那位折磨自家小公主的大人也受番煎熬。
所以,话虽然是放出去了,但是再有朽木家的人来,不管是送礼也好,探望也好,通通都挡在门外。连宅院四周的巡逻都密集了许多,就怕有些人堂而皇之地就翻墙了。
朽木宅的管家分析,估计霞大路家是受了上次的教训,让家主大人掳到山顶一次就病成这样,要是再有一次,岂不是要了小公主的命?
众仆从深以为然。于是,朽木宅的怨念更深了。
就算是一切为了家主,一切从家主大人出发,可好歹仆人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好吧,仆人们也很想念可爱的小公主大人啊!
朽木大人还是如常的上下班,只是队员们的态度有些变了,仆从们也不像以前那样想要和他亲近了,连看着他长大的管家也有些疏离。但是这些都还好。
霞大路家的小公主病了,听说一直在昏睡中。
翻来覆去,不管怎么打听,就只有这么两句话。
期间去探望的人里面,几乎都被拒绝入内,连露琪亚也被婉拒了,只有上杉家的那个小子,频繁出入,很有些当初文乃跑朽木宅的风范,可是要让人去找那个小子打听,朽木大人高尚的自尊心不答应。
想见她,想好好哄着她,像小时候那样,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就可以轻易让她展开笑颜。
可是一想到,自己所清楚的,不过是她小时候,又犹豫起来了。
霞大路家长子心疼妹妹,天天亲自服侍妹妹喝药,亲自过问一应诊治细节,连办公都搬到了妹妹的房间里,就怕妹妹一旦醒来见不到人会难过。
他的这个妹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朽木家的常驻人员了,他这个哥哥反而相处得很少。但是每每听到关于妹妹的事情,都会由衷的感谢灵王,有个妹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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