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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月如有意
太阳将落,晚霞满天,海水像镜子一样折射着太阳和晚霞的光芒,如红幔在飞舞,像地火在燃烧。面对这般如痴如醉的景色,我却毫无欣赏之意。
离开荆州已经一天了,心情还像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难以平复。一个人蜷缩在船头,借着刺骨的海风让还处于迷糊不清的头脑早些清醒。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小心受风。”孙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听似责备,其实更是关心,又顺手将一件披风裹到我身上,将我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船晃得我头好晕,吹吹风舒服多了。”我摸着自己的额头,找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借口躲开他的追问。
“那我派人去叫船夫开慢些。”孙权笑着替我系好披风后,便欲离开。
“别……”我赶紧攥住他衣襟的一角,“我想快点回去。”
他顿了顿,舒展开眉头,挨着我身旁坐下,双手从背后环住我,在我耳畔轻诉道,“老实说,在荆州的这半个多月里有没有想我?”
“不想。”我口是心非。
他不出声地笑着,连连摇头,又继续问道,“那如果我没有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是自己跑回去啦。”
“呵呵,我怎么会舍得把你留在这里呢,小傻瓜。”他戏虐地点了点我冻得有些微红的鼻尖。
“大傻瓜,那你自己亲自跑到荆州来,万一他们把你扣住了,江东的百姓怎么办?”我迟疑地摸上他疲倦不堪的脸颊,大大的黑眼圈显示出许久都未怎么休息过的痕迹,稀稀疏疏的胡子茬摸得有些硌手。
他握住我的手,在他的脸颊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摩擦着,哑声说道,“你叫我怎么能看着你嫁给别人呢?”
看着他神情专注的双眼,听着他动情肺腑的言语,我心生悸动,闭上双眼,情不自禁地吻上他那薄薄的唇。
“馨儿……”他喃昵着我的名字,忘情地回应着我的吻……
一番激烈的拥吻后,我幸福地靠在他的坚实的臂膀中,环抱着他强壮的腰身,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明亮似火,一颗颗挂在头顶闪闪发光。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拥着我悠然问道。
我掰着在手指细算起今天的日子:十二月二十二日,“嗯,还有八天就过年啦?”
他无奈地摇摇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拍,“这也算啊?”
“哎呀!”我一拍脑门,一惊一炸地大叫一声从他的怀中挣扎着坐起身子。
“怎么了,怎么了?”他紧张兮兮地盯着我。
“那我们岂不是要留在这船上过年了?”
“是啊。那又怎么了?”他莫名地看着我。
“可……可这船上什么都没有,怎么过年啊?”我撅起嘴巴问道。
没有年夜饭,没有新衣服,没有哥哥嫂嫂……这算过哪门子年啊。
“有我还不够吗?”
嘻嘻,我心底甜甜一笑,是啊,有他在,不就够了么!
“你还没回答我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呢?”他见我笑而不语,继续问道。
我双手攀上他的双肩,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等着他道出答案。
“二十八年前的今天,有一个人出生了。”他看着我慢吞吞一字一字吐出。
“啊!”我捂住嘴巴,呆若木鸡。
今天是他的生日!居然是今天!怪不得他会快船加鞭得赶到,如果我今天和赵云成亲了,那他岂不是……
“你在想什么?”他见我不说话,眼珠子一个劲儿的乱转。低下头撞上我的思路,嘴角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笑。
“我在想若是今日我和赵云成亲了的话,是不是送了你一个大贺礼啊。”我笑着将心里所想顺嘴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他伸出食指立即堵上我的口,“不许说这样的话。”可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消失。
我们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我将他那目不转睛的视线都吸收到自己的眼睛里,郑重其事地说道,“孙权,生日快乐!”
“呵呵。”他在我额头上慢慢地落下轻轻一吻,“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每天都会很快乐。”
“孙权……”
“嗯?”
“以后你每年的生日,我都会陪你过。”
待我们回了东吴,已是正月初七。人报长史张紘辞疾回家,今已病故,有哀书上呈。孙权拆视之,书中劝孙权迁居秣陵,言秣陵有山川有帝王之气,可速迁于此,以为万世之业。孙权览书大哭,对众官说:“张子纲劝孤迁居秣陵,孤如何不从!”即命迁治秣陵。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秣陵有王气?”我疑惑地问道。
“不然。”孙权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快点说啊。”我扯着他的袖子拉着他,试图让他快点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东吴所以拒之者,实在今濡须口一带。”他边说着,边用手在地图上指给我看,“此为江东的生死所系,都秣陵,则和这一带声势相接,便于指挥。又京口和广陵相对,亦为长江津渡之处。,秣陵与京口相距亦近,有左顾右盼之势。”
“哦~”我恍然大悟,“这不过一时军事形势使然啊。”
“怎么,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我只是觉得居于适宜指挥之地,乃一将之任,万圣之君,则不必如此以身犯险。”
“江东是大哥交给我的,我不能不用心。”孙权说。
“你已经很用心了。”我严肃地说。
“呵呵,原来我家馨儿对政事也这么有见解。”他从身后揽住我,将我紧紧拥抱在怀中。
我轻踩他的脚尖,笑着挣逃出他的“魔掌”,佯装气鼓鼓地说道,“谁是你家的?”
“怎么还不承认?”他低头撞上我闪烁的目光,“有些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一时脸颊、耳根、脖子都似被火烧,“我还是去看看小妹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袁小姐,郡主说什么人都不见。”方要踏进小妹的院子,就被明月拦住。
听说小妹自打从荆州回来后,就一直闭门谢客,拒绝接见任何人,我心里多少有点不放心,特意赶过来看看,谁知也吃了一碗好大的闭门羹,“怎么了,连我也不见吗?”
明月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状不言而喻,欲言又罢的样子,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得离开。
看着紧闭的大门,我心一酸。
“你就是袁姑娘吧?”后面传来一个清晰悦耳的女人声音。一袭水蓝色的外衣,透着一股春日的暖意,脸上浮着一缕微笑。
“你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似的。
“放肆,见了我家夫人还不行礼。”她没有理会我的疑问,而她身旁站着的侍女见我如此不懂规矩,火冒三丈地冲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责问道。
“胭脂!不得无礼。”妇人轻声呵斥下她,又笑着向我赔礼,“都怪我不好,没有调教好下人,袁姑娘莫要见怪。”
“谢夫人言过了。”我颔首,算是向她行过礼了。
“原来你认得我。”她倒没有很惊讶,脸上依旧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笑容。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夫人未见过我罢了。”我尴尬地站着,要知道,我现在面对的可是孙权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我怎么有种像是被捉奸在床的无耻小三的感觉啊!
“既然见过,我也不用再客气了,叫你馨儿可好?”
“当然。”我扯出一丝淡淡的笑。
“随我四处走走吧。”
没等到我答应,她便迈开名媛淑女的小碎步,在花园中随意地走了起来。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她步伐的后面,又不敢靠得太近
可我心里的那股便扭劲儿始终存在,想走吧,不好意思开口,留下吧,又怕她问及我和孙权的事。
她是不是来示威的啊,表示她是孙权的正妻,来责骂我这个小三的?示意我要相安无事,就洁身自好,不要有其他意图。
可看她的态度似乎不像有那个意思,那她究竟要说些什么呢?
“小妹从荆州回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她会听你的话,没想到……”出乎我的意料,她谈到了小妹。
我无言以对。
她见我不说话,许是以为我在自责,又开解道,“你不要担心,经过这一年的事情,小妹也长大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姑娘了,有些事情她自己是会想开的。”
诚然,小妹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想回到原来仿佛也是奢望了。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自己的事情呢?”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我脑袋“轰”地一声炸开,静默了好半晌,一脸土色地望着她。
她拉起我的手,“当然是你和吴侯的事情啊。”
“我和他?”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她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和另外一个女人讨论自己的丈夫呢?而一直提心吊胆的问题也终于尘埃落定了。
“什么时候嫁过来,我可是很想和你做姐妹呢。”
和她做姐妹?我咬着嘴唇又愣了好一会儿。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我她是大,我是小,而且这辈子都永无翻身之日了么?
“抱歉,我做不到!”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般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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