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定祎下葬
魏长峰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林,“你是说,我能把这些东西用之于民?”沈林摇头,“我没有这样说,只不过据我对你的了解,有这种可能。”他嗤笑,“你对我有什么了解?你见过我几面,和我相处过多久?”沈林迟疑地看着他,“你是想让我在这里夸你吗?”
魏长峰愕然,沈林摆摆头,似乎觉得无可无不可,“说一说也无妨。在我们短暂的相处中,我发现你不但学识渊博、见解独到,还头脑灵活、心思细腻,更难得性情刚毅、人品正直,你野心勃勃,但是坚持原则,而且,魏太太虽然对你冷淡,你依然很关心她、维护她,对魏长林更是一个合格的不能再合格的兄长,让我感触甚深的是,你明明很厌恶我,你父亲说要枪毙我的时候,还是出手相救了,不管是为了你父亲的名声。你弟弟的意愿,还是因为对我这个弱者的一点恻隐之心,我一直很感激你。
“我知道人会变的,而且,考虑到眼下,你还把我关进这么糟糕的监狱里,蟑螂耗子满地爬,沤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又脏又臭的稻草,屎尿味、霉味儿、还有菜汤饭味儿,还有不知道多少人的戴过、没人戴的时候不知道堆在哪儿的手铐脚镣,与当年的那次牢狱之行相比,这里太不堪忍受了,面前的这个魏长峰,确实让我感到些许陌生。但是,我一点不在乎你对我怎么样,我更在乎你能对这个国家正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的劳苦大众怎么样,你的志向和原则有没有改变。”
魏长峰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寒声说道,“你以为你这套把戏很高明吗?那些东西即便到了我手上,不但能看不能用,还要提心吊胆地捂着,万一消息泄露,我的下场甚至比两个老头子更惨。你是想把烫手山芋扔给我,自己逃之夭夭吗?哼。”
沈林诧异他竟然如此谨慎,稳赚不赔的买卖他都不愿意做,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问,“那么如果能得到我的所谓“故人”手中的东西,你是打算乖乖地往上交了?!”未尽之意似乎在说,你也太乖、太听话了吧。
魏长峰没有回答,霍然转身往外走,沈林懒洋洋地说,“我不会在这里吃饭,也不吃有霉味馊味的饭菜,你还是赶紧拿定主意、下定决心,不然我宁愿饿死也不吃东西,我比常人更不耐饿,撑不了一个礼拜。”
魏长峰停顿了一下,没有搭话,出门而去了。
魏长峰问监狱长,“里面是否还关了一个人,他是一个□□小头目,名叫习...习...”监狱长适时提醒补充,“习昌宗。”魏长峰沉默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略知情的人都以为,傅定祎是傅家的害群之马,因为一个女人不惜对亲哥哥妻子的娘家赶尽杀绝,如此冷酷无情,此为不悌;为了一个女人要抛家别业、远走重洋,父母亲恩全然不顾,这是大不孝;更可恶的是,他肆无忌惮的鲁莽行为,终于造成了巨大的灾难,连她的母亲也被他连累的痛苦惨烈地死去,没人愿意给他丧事,包括他的亲人,除了稀稀拉拉地那几个人,也没人愿意来参加她的葬礼。
傅定祎的丧事是喻舒静和柏楚楚办的。李杳田在傅定祎的棺前,捶胸顿足,哭的稀里哗啦,喻舒静听着他哀哀的嚎哭,看着棺中洗干净了脸,穿着寿衣的傅定祎,虽然脸色惨白,那面容却安详得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阿林活了下来,即便自己死了,他应该是高兴的吧,她转过脸掩嘴默默地流泪。
柏楚楚眼鼻通红,还不停地抽泣着,她突然悲切地说,“阿林已经伤心的呕了血,看不到六哥下葬不说,指不定在哪受着苦呢,回来不知要多伤心。”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傅定祎是死于非命,而且是年轻夭亡,按世俗,必须尽早下葬,免得戾气伤人,天气已经冷了,遗体本来可以多留些日子的,可是世情如此,就算喻舒静和柏楚楚期望能让他多留几天,邻里熟人不让、社会风气也不让。
从陵园里回来,喻舒静将柏楚楚和李杳田都拉到了自己的公寓。
看着泪痕隐隐、灰心丧气、眼神呆滞的李杳田,喻舒静和柏楚楚对视了一眼,喻舒静突然抓住了李杳田的手,满怀真诚感激,“杳田,危难之时见真情,所以人都避而远之,只有你肯来,我如今才真体会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
李杳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却徒劳不公,他震惊地看着喻舒静,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柏楚楚也无不感叹地附和,“杳田,我也对你刮目相看了,从前,看着你整天跟在六哥后面阿谀奉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狗腿子、势利眼,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而是你对六哥感情这么深。”
被长期对他不假辞色的柏楚楚这么肯定,李杳田真是受宠若惊啊,这下更是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喻舒静伤感地叹气,“树倒猢狲散,定祎的那些产业是不是都被占去了?”
李杳田一愣,忙答,“倒不是全部,跑狗场和海明月歌舞厅都在呢,蔡经理本来也想过来送送六公子,可是场子里的那个副经理不知道谁给他撑得腰,竟然明目张胆地胡说八道,说六公子生前把海明月送给他了。”
喻舒静脸上一冷,“哼,竟然把手伸到定祎的产业上了,杳田,虽说人走茶凉,但是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就冲你和蔡长庚对定祎的这份心,我也不会让定祎的老部下让人上门欺负,不然,定祎肯定走得不安心。”说到这里,她眼眶一热,嗓子就是一哽,深呼吸了两下,她继续说,“本来这件事我们不想告诉你,但是现在人家已经欺负到你们头上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定祎的二嫂傅秦淑华要跟他同归于尽吗?”
李杳田嗫嚅着,“不是...不是因为是六公子对她娘家下手?还断了她的财路?”他其实也觉得六公子对自家人太不讲情面了。
柏楚楚怒冲冲地打断她,“你是不是也觉得六哥理亏,我今天必须好好跟你说道说道,第一,阿林头上受了重伤,就像精贵的瓷器一样,必须小心又小心地呵护着,在傅公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偏偏秦淑华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想方设法地把看着阿林的四个人都支走了,阿林是个小孩子心性,没人拦着,还不就跑出去玩了,你是不知道,如果没有及时送去医院,这世上已经没有沈林这个人,命悬一线,你明白吗?”柏楚楚下意识地撇清了傅太太的干系,毕竟是她姑母,人也已经去了,死者为大。
李杳田唯唯诺诺地应了,柏楚楚哼了一声,“还有,让秦淑华精神失常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二哥,你以为她为什么隔了一个多月才发了失心疯、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因为傅定祥——秦淑华的老公在外面养女人,傅二哥还跟秦淑华说,要娶回来当二房,这下子,她更是大大地受了刺激,整天神神叨叨、阴晴不定的,孩子们也怕了她,非要回傅公馆住,又有人一直在煽风点火、刺激她,怂恿她,让她觉得自己众叛亲离,才破罐子破摔的。”
李杳田想,说得合情合理,可是归根究底,还是六公子做的孽啊,有必要这么理直气壮的吗?柏楚楚瞧着他的表情,轻轻地哼了一下,“有两个关键之处,傅定祥的外室出现的太及时了,好像专等着他一样,还有,秦淑华用的炸弹是从哪里来的?炸弹是管制物品,除非能买了材料自己组装的,专卖店里售出的每一个都是有记录的,奇怪的是,全申城的军品店里完全没有秦淑华的记录,你觉得她会自己组装吗?不可能吧,这样的话,炸弹是从哪儿来的,你动脑子想想。”
李杳田大惊失色,吃吃地说,“你是说,有人在背后......会不时会是傅家人......”
喻舒静接过话头,“你先听我说,总之,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有人眼红定祎的产业,就千方百计地策划了这个阴谋,定祎虽然和亲人交恶,但是傅家门风还算清正,傅老爷治家严谨大家有目共睹,傅家人也不屑于去夺自己兄弟的产业,更不可能因此害死两个家人的性命,所以不是他们,这样即便得了定祎的产业,也堵不了众人悠悠之口。真正的幕后之人,我已经查出些眉目了。”
喻舒静揉了揉眉心,恹恹地说,“安排女人去接近傅定祥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给秦淑华炸弹的人,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一个人。”李杳田积极追问,“谁?”喻舒静道,“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猜测,也有可能是巧合,此人颇有些来历,这样告诉你怕会误导你,这样吧,你回去和蔡长庚好好盯着那些闹事的人,找到他们背后撑腰的人之后,我们再来对一下,看是不是同一个,如果是同一人的话,我们的猜测也就成立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