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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吴心说完就走,自始至终没把目光收回来,更像是实在闲的无聊过来找李寻欢打发一点时间而已,李寻欢揉揉额心回忆一下昨晚喝的会是什么酒,吴心该是很闲的,这些天他几乎没做任何事情,期间所有可见的动作似乎就喂喂那头驴子罢了,有的是功夫跟在他们身后,昨晚还看着他们喝酒发酒疯的吗?,真是有意思了。
酒肆其实有名字,叫无名酒肆,就在村子主街道往西第三条巷子里,那面褪色严重已经破败不堪的酒旗挂的够高,在几面差不多的酒旗里照旧有些特别,很好认。
李寻欢不是根据酒香找过来的,因为根本没有酒香这类气味存在,到这边只因发现这是唯一一个留客的酒馆罢了,踏进酒肆的时候闻到一股酸苦的味道,这味道跟酒没什么关系,进来前他已打量过,酒肆不过两间房子,房子左右三层土石小楼完全掩盖了它的存在,就像是夹在中间时间久了可以直接被挤没了的垫脚石,岌岌可危。
酒客不少却无人说话,楚留香当真在,还坐在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一人独酌。
‘久候’李寻欢走过去坐下。
‘不久’
楚留香虽含笑但表情模糊不知心情,看着倒出来推到面前的杯子李寻欢才发现楚留香喝的竟然是茶,还是散发着那股子酸苦味道的黑色茶水。
‘为何喝这个?’李寻欢喝了一口,到酒肆不喝酒也就算了,喝茶也可以接受,只不过来喝这种苦到发酸的茶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他没跟着吐出来已是很好。
‘因为不喝这个酒肆的老板就不准我坐在这个地方,我说必须坐进来,恐怕还要坐不短的时间,于是老板勉为其难答应,条件就是每一个时辰我就得喝下一壶这样的茶水’楚留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最好刚来’
‘事实上现在已经是第四壶’
‘找我来替你喝茶?’
‘我三杯你一杯可好?’
李寻欢说不出好与不好,楚留香的表情比喝毒好不了多少,他只能说可以心平气和好似美酒独酌一般喝下这样的三壶茶,楚留香的优雅修行果然已至炉火纯青,想想一梦醒来心胸舒畅不少,这份人情不说也得还,无奈摇摇头端起茶杯,喝。
环顾一圈李寻欢看到酒肆里别人桌上都有下酒菜唯独他们这一桌空空如野,还好楚留香发现他必须做点什么帮助把茶水往下咽,方法就是说话。
楚留香说蓝魔验尸证实贺白松乃是被谋杀,而且并非死在竹溪深处那间密室里。
贺白松没有致命伤,却带着江湖能用到的所有至人死地表现,最先可见的是全身狰狞可怖的抓伤,深入血肉导致流血过多却不致死;再是所食汤水有毒,一种不常见却不算剧毒的毒药,这种毒叫半月,毒性不强最明显的就是致人兴奋一般人吃了多半死不了,也不足致命;还有藏在后脑下的两根钢针,两寸长短从颈椎顶端刺入,虽坚硬却是细如人的头发,且是向下刺入软骨就算骤然出手也无法致命,甚至只要能忍疼痛就那么扎着也不会减寿;另外贺白松背上有两道刀剑伤,伤口尚新是一月内造成的新伤,这伤算是全身到下最严重的外伤,上下两道几乎切进左肋与两肾,但这两道伤口已经愈合良好,说明在受伤过后即有很好的上药包扎不能成为死亡依旧;其他还有内伤、病灶之类更久远完全找不到关联,总结下来就是贺白松真就死的不明不白,只不过至其死亡的原因有些说不通,其过程还好像很长。
蓝魔说有两种解释,一是这些伤病被人有意为之,存在某些微妙的联系,配合那些外伤恰到好处的完成了一个程序要了贺白松的命,二就是贺白松时运不济好日子过多了天怒人怨,经历了一系列没来由的巧合,倒霉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英年早逝去了;第一种解释说明他遇上了极其高明还有耐心慢慢来要他命的仇家设计把他杀了,第二种更没自杀的可能,因为谁也没有那么长时间的勇气去一步步的算计自己的死亡,所以贺白松定是被杀,被杀的高明。
至于死在哪里,蓝魔说他看的时候贺白松死了十天以上,也就是说有人看到他在荆州落雁楼风花雪月的那天这个人就已经死了,在那些抓伤出现之前他的尸体被置于冰水之中浸泡过,不仅镇尸延缓腐败,而且浸泡过的尸体皮肉松软,稍有指甲就能抓出千沟万壑,就是本人死了被人拿着手都能做到,图案还可以任意摆弄。
所以,结果就是贺白松被杀在竹溪村外,死后被人带到这里来唱了出密室杀人。
‘有人处心积虑杀了这位大善人,还花心思混桥视听掩藏踪迹’李寻欢喝着茶说的,他觉得再难喝的茶都没有这件事令人不舒服了。
‘不错,显然那个杀人的人不想让人知道贺大善人在二月初五就死了,还将尸体悄无声息的转移,弄到竹溪深处来布置出一个场景,吸引江湖视线’
‘这位贺大善人不过经商赚银子,还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哪来这么大的仇家?’
‘我现在知道这位贺大善人做好事做到境界上去了,好人、穷苦人、可怜人他都给银子帮忙,连杀手都给银子养活’
楚留香旁若无人,端着茶杯饶有兴致的和李寻欢讨论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不疼不痒的谈论一个人的离奇死亡,整个酒肆里里外外都安静的过分,仿佛只有他两个人一般,就这么一问一答。
‘这些杀手难道很特别吗?’
‘算是特别,江湖上各门各派近些年总有些数得上的人莫名其妙的死了,只不过无一人看得出是被杀,不是病故就是意外,这些人之间毫无联系,男女老幼乱的很又没有任何相近之处可言,偶有追查又找不到任何线索最后都不了了之’
‘楚兄关心过’
‘曾经遇到过就去看了看,若非这两天联想起来还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江湖上打打杀杀稀松平常,就算有哪个人能不露痕迹的将对手的死弄成完美的意外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我现在发现这些人至少有两个共同点,一是这些人全都参与过五年前竹山剑祭,二是这些人有个共同称呼:名门正派’
李寻欢没接着问,楚留香点到即止但却不会浪费时间讲什么无关紧要的故事,这一番话无非是在说贺白松不止是世人所见那一个大善人的身份,很可能养活一批神秘的杀手猎杀名门正派的人,而被杀的这些人跟那个竹山剑祭有关,楚留香还只是说出贺白松的死不是那么离奇,跟他另一重身份有关而已,现在要弄清楚的就是竹山剑祭上发生了什么事,这发生的事又好像不那么重要以至于后来被江湖忽略了,就连楚留香也是现在才觉得有可疑之处,想起楚留香曾说过有人见吴心重操旧业,是不是说明吴心也是这批杀手中的一员,或是根本就是领头人物,是这主仆二人一边忙着做善事一边有步奏的杀人吗?,总不会是贺白松不愿意养活这些杀手就被杀了吧?,这个理由连那么煞费苦心设计的杀人过程都解释不了。
在密室之中他们还曾去设想什么人能在那样的地方将人杀的那样干净利索,现在无需去考虑了那里根本不是第一现场,只不过关于什么人能布置出毫无痕迹一个现场的问题还是要想,这比在一个小地方把贺白松杀了还要高明,如此兴师动众还能不露一点行藏的,真正是个高手。
‘楚兄,你跑题了’李寻欢又抬头扫了一圈,这一扫竟然看见熟人了,那三个被楚留香从灵堂上放走的人、阿虎和他爷爷,热闹。
‘的确,先说眼下,我不过去转了一圈找人聊聊天,就有好多人知道我今日会到这酒肆坐上很长时间,李兄你说这些朋友不言不语陪我们坐着是在等什么?’
‘我猜该是在等楚兄喝完茶,给楚兄你解释清楚他们跟贺大善人的死没什么关系,比如那一刀一剑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寻欢看向左边里桌上的人,一男一女两个差不多年岁,三十左右显得老练异常,恐怕常年奔走在外连女的脸上都很粗糙,穿着随意没有任何修饰看去还有些懒于收拾,坐在那里毫不起眼,只不过看到那一刀一剑你就该知道要和这两人保持距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这位李公子好厉害的眼睛’
李寻欢没收回目光那边坐着的女人就先开口了,喝了口酒站起来走到他们这边,脸上带着笑意空着手,站起来才可看出这女人身材是很好的,穿着棉衣还是能见胖瘦均匀的身段,最重要是一身高手气场给了点睛之笔,使得这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忽略了去。
‘却不知说的对错与否’
‘对,对极了’
‘那夫人想说什么?’
‘行走江湖十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出众的人物,真是开眼了’
‘客气,敢问一月前夫人还在江湖行走?’李寻欢低头喝茶,眉目半敛不露丝毫情绪,不是说竹溪村住着的都是些厌倦江湖恩怨的人,现在看来有些人不但没有脱离江湖,反倒是更高明的处在江湖中了。
‘不巧,还真走着,我还可告诉李公子,松爷身上那两道伤口的确是我二人的兵器所留,只不过那不是为了去杀松爷,相反却是为何减轻松爷的痛苦,蓝魔没有说完,那伤口很新还是并非一道的,只是每次下刀都在一个位置而且力道准劲分毫不差才难以分辨,松爷有顽疾久治不愈,一年前药石无用开始在身体内养了一种叫食殭蛊的虫子用于治病,这种虫子只能活三个月,下药的蛊师给松爷选了肋下、肾上作为蛊虫进出气门,因此每三月我二人都要给松爷打开气门更换蛊虫,恐怕不用蓝魔去验香帅自己都能看得出那伤口能不能要人命或是不止一次下刀的,香帅难道很想听我们自己来说?’
‘在下好像什么都没问的’楚留香不以为意道。
‘的确,倒是我们不请自来没事找事了,不过热闹都凑了顺道多说一句,那伤口是不是被谁人利用我们不知道,只劝二位无需在这里浪费时间,竹溪村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没有人能在这里瞒天过海完成什么设计,这里只往外送尸体绝不可能有人被抬着进来,这话二位可听明白了?’
‘多谢’楚留香抬眼笑道。
‘不客气,我们也希望事情早些弄清楚告慰松爷在天之灵,二位也能早些离开还这里一个安静’
‘我们一定不会留太久打扰诸位的,只想请问夫人一句,最近一组护卫贺大善人的十六人或是六人队伍里,人称三刀一剑戈天鹰的二位是否当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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