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夜色

　　南方的梅雨季节，实在是难熬。陈曦和山娃都是北方人，尽管吴申从小在南方长大，不过在北方生活了那些年，对这儿的气候，跟陈曦和山娃一样，也是很不适应。小玉却满不在乎，一边喝着凉茶，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不时的转过头，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三个人一边喝着冰红茶，一边浑身还冒着汗的痛苦样，忍不住发笑。陈曦脱下一件刚刚干活穿的T恤，用手一拧，居然拧出了汗水来。从消毒柜里，又拿出一件经过高温，已经变得干烘烘的T恤来。套在身上
　　，从消毒柜里刚拿出来的衣服，非常干爽，穿上之后，满意的点点头，嘴里嘟囔着，还是这个舒服。小玉看了，一脸坏笑的说，‘嘿嘿，你把消毒柜当成你们家的烘干机了啊，你看我告诉老板不’。‘我相信你，不会成为我们的叛徒吧’，又是肯定，又是疑问的一句话，倒让小玉找到了一个，继续把话题进行下去的机会。‘不让我成为叛徒也好办，’。‘怎么办’？陈曦装着糊涂问。小玉依然是一脸坏坏的表情，用手指了指对面的饭店。陈曦看了看，然后说，‘那你还是当叛徒去吧’，我宁可以身赴义了。小玉一脸坏笑，马上变成了无奈说，’你也太抠门了吧，都说东北人豪爽呢。你一个月，都赚那么多钱了，‘。’赚多少啊？这儿的生意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呢‘，陈曦好像是在诉着苦说。’嗯，生意是不如以前了呢‘，小玉也肯定着说。接着马上又补充了一句说，’不过，你们几个的收入，可没减少啊‘。显然还没忘吃饭那茬儿。陈曦拿着那件刚换下来的T恤向后面的水龙头走去。路过吧台时，用手指，重重的在小玉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说，‘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不就一顿饭吗？陈哥，啥时候亏了你们了’。小玉笑了笑，‘我知道陈哥就是个爽快人’。然后又忙说，‘还是我帮你洗吧’。说着就要，拿陈曦手里全是汗水的T恤。陈曦没给她，坚持着，自己到水龙头边，洗了起来。小玉的这种帮忙，并不是应为今天答应请客吃饭，才有的。这个陈曦清楚。应为，平时，小玉就会经常主动要帮他做一些事情。不过陈曦除了不得不让别人帮忙的事情以外，对于小玉的关心，都被他给婉言谢绝了。除了，他要锻炼自己的自立能力外。最主要的是，他还从小玉的关心中，很敏锐的感觉得到，一种特别的东西。陈曦低头在那儿洗着T恤。小玉辄把吧台后面的拉窗拉开，对着窗后洗衣服的陈曦小声说，‘娓，我看，为了让你省点钱，吃饭这事儿，就不跟别人说了，只我们两个好了’。陈曦洗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马上回答说，‘那怎么好，大家都是哥们儿，怎么好吃饭不带上他们呢’。当然，小玉和陈曦指的都是，吴申和山娃他们两个。在这儿，他们四个，关系相对要近一些。所以四个人经常会出去一起吃个饭。主要是为了改善一下生活，犒劳一下自几个人的肚子。小玉这次却说要两个人去。陈曦又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那种感觉。不过他却总是会刻意的去躲避那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好是为什么。这时，老板从外面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个人即将可能会出现的尴尬。陈曦和小玉都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也就是院长，也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下。到里面转了一圈。回过头，又跟陈曦问道，‘最近生意还行吧’？‘嗯，还可以吧，不过有些按摩师还是吃不饱‘，陈曦说的吃不饱，指的是客流量小，活儿不够干。院长’讴‘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然后又对小玉问道，‘这几天，一共收了多少钱，我都拿走‘。小玉答应一声，便把账单，从电脑里调了出来。把这几天的账目简单的给院长报了一下，然后，又打开吧台下的一个抽屉，拿出一打人民币，点了点说，一共八千多，您点一下。院长，接过钱，很信任的说，不是查对了吗？我就不点了‘，说完，把钱塞到皮包里说，’我先走了，把店看好啊‘，也不知道，这话是对小玉说的，还是对陈曦说的。说完转身就走了。小玉，望了望陈曦，说，‘也不知道怎么了，院长今年好像很缺钱是的，经常会急匆匆的跑到这儿来，把钱都收走，有时连几百块都拿着’。陈曦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小玉，又小声的说，‘是不是，在外面，有那种事儿了’？陈曦看了她一眼，说，‘你脑袋里都想什么呢’？‘那他怎么那么着急用钱啊’？晨曦没回答她，把洗好的衣服晾好，坐在那里，想心事‘。之所以没回答小玉，是应为，陈曦了解院长，以他的为人，应该不会是那种人’。小玉的猜想，纯属望风扑影。而陈曦想得就更深了一些。他想到，现在店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记得刚来时，可不是这样子的啊。其中原因，晨曦很清楚。主要是，外面的按摩院太多了。如果说以前，这儿还能以面积大，环境好，而取胜的话，那么现在，这优势可就不明显了，甚至已经有点破旧了。现在很多小店，也都在装修上，下了功夫。除了面积小，其环境，只比这儿好，不比这儿差。尽管这里，一直都已技术见长，但很多人，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好的消费环境。这里显然已经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除了那些，病情较重的患者，出于对这里的信任，还坚持在这儿消费外，其他的客源，辄已经流失很多了。如果，老板能在这时候，加大一下按摩院的投入，把环境再搞好一些。凭着这麽多年的知名度和信誉。把流失掉的客源再拉回来应该不成问题。而陈曦最担心的就是，老板在别处投资，而无暇顾及这里。如果那样，这按摩院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而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已经不算是杞人忧天了。从老板急着用钱的情况来看，情况好像也并不乐观。
　　晚上，几个人，坐在饭店的一个包房里，一块儿推杯换盏。虽然，店里的生意不景气，不过三个人，除了山娃略受影响外，陈曦和吴申两个人，凭着过硬的技术，客源还是有保障的。所以两个人的收入并未受到太多影响。小玉是赚固定工资的。所以她的收入也没啥变化。只有山娃，有时会很沮丧的唠叨一番，‘好像只有我，赚的比以前少了讴’’吴申却总是说，‘你就知足吧，跟别人比，你赚的也不少啦’。这倒是真话，山娃虽然在三个人；里，技术是最次的。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也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按摩师了。在院里，至少算是个中等。不过几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谈到了按摩院的生意问题。吴申，也看出了目前的问题所在。也发现了，老板现在好像是在别的地方投了好多的钱，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顾及这里了。山娃，好像是也听明白了一些，说，‘老板好像是在外面买了房子啦’。‘你怎么知道呢’？大家都好奇的问道。‘我是一次不经意听老板打电话时，听到的。他好像是跟谁在说，现在的房价还能涨。应该买上两套，等着增值。听了山娃的话，陈曦和吴申都恍然大悟。难怪老板现在这么急着用钱。估计是买房子贷款了。每个月都要拿钱还月供呢。不过，陈曦也开始替老板在心里叫起苦来。现在的房市好像已经没前几年那么乐观喽‘。最近好像还有要往下调的趋势呢。真不知道，这是谁给老板提供的信息，和出的主意。想到这儿，也不禁为按摩院的未来担起心来。山娃虽然单纯，头脑简单，但也看出来些端倪。一边往嘴里填着菜，一边说，又好像是在问着别人，‘要是总这样子的话，按摩院会不会开不下去啊’？陈曦和吴申都没马上回答，只是都握着酒杯，静静的沉思不语。好像一下子，也很难回答山娃的问题。小玉却像似天塌下来似地，‘开不下去？你不会是说，按摩院要关门吧’？‘我只是那么一说，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山娃解释说。小玉，依然在那，好像是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哎呀，可别关门啊，关了门，我又要失业了啊，以后也见不到你们了’。‘跟我们一起走呗’，山娃不以为然的说。‘干嘛去啊、不会那么巧，你们去的地方还缺吧台吧’？小玉，有些沮丧的对着山娃说。‘你不也在学按摩呢吗？跟我们一起干按摩不就得了’。‘问题，我总也学不好啊，让我干按摩，还没有吧台赚的多呢’？山娃听小玉这样说，马上就挺起胸膛，显得很自信的样子。应为，只有说道这儿，才是山娃最感到自豪的地方，也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拿出来，吹吹牛的地方。对着小玉，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说，’你不要气馁吗，当初，我也是个学徒的，那技术，就别提了。天天都挨老板的骂。现在怎么样不也是个正式的按摩师了吗‘？旁边陈曦和吴申见他又吹牛，也不说话，只是在喉咙里打着响。’当然，跟陈哥和吴哥比，还有差距，以后还要好好学呢‘。山娃见风使舵的说。见陈曦和吴申依然在那好像是想着什么，不说话。便又对小玉说，’我的技术很多都是跟陈哥和吴哥学的呢，有时间，你也多跟俩哥多学点‘。’哎，人家那么忙，我还怕给人家添麻烦呢‘，小玉阴阳怪气的说。吴申听了，以为是说他和陈曦两个人，便马上接过话来说，’怎么会呢，手法上，有啥问题，你就尽管问，吴哥要是嫌麻烦，就不是人了，不过，理论，还是陈哥好，这个你要跟他学了啊’。陈向来不会把小玉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言放在心上。知道，那是在气自己。刚才这番话，也只是对自己说的，只不过，顺便把吴申给带上了而已。至于为什么小玉喜欢气自己，这可能就是，女孩子，普遍都有的一个心理特征吧，是一种在特定的情况下，而产生的一种很微妙的心态上的变化。不过陈曦向来都是装着不懂。今天，见吴申把话给引到了自己这儿来，便白了小玉说，‘你还好意思说，又不是没教过你，问题是你啥时候好好学了啊’？小玉又委屈又无奈的说，‘我不是记不住吗，你以为你是天才，别人也就是天才吗’？陈曦被小玉这样一说，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无奈的摇摇头。他倒不是应为小玉说记不住而摇头。而是为那天才两个字，而摇头。心中暗自说着，’天才，原来自己竟然是按摩的天才‘，陈曦简直都无奈道极点了。小玉，到不知道陈曦心理想什么，在那儿自顾自的说着，’看来，我以后还真得要跟王哥学了呢，把按摩这技术好好学着，以后就跟你们混了‘。听她这样一说，大家都淡淡的笑了一下。山娃却还没忘刚才那话茬儿，接着问，’你们说，要是这样下去，按摩院会不会关们啊，陈哥，吴哥’。见他又问，两个人想了想，又都摇了摇头，表示不好说。山娃见他俩都摇头，便接着问，‘要是真的关了门，我们还到哪里去啊’？两个人，又都摇了摇头。小玉见他俩，总是摇头，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们俩哑巴啊？不会说话啊’？‘不清楚’，两个人，又都不约而同的说了句。也不知道，是回答山娃那句话，还是回答小玉这句话。山娃倒是已经习惯了他俩这种表达方式。便又追问了一句，‘到时候，我们不会真的要走吧？哎，在这儿干得习惯了，要是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呢‘，。這次倒是小玉直接回答了他，’我说，王哥，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按摩院关了门，你想不走能行吗？难不成，你自己在这儿开家店啊‘？陈曦和吴申听了她的话，都默不作声的，把酒杯轻放到桌子上，又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下，不过还是谁也没说话。
　　店里的生意，依然是一天不如一天。按摩师的收入，也是一天比一天少。就连陈曦、吴申等技术好的按摩师的收入，也开始下降了。按摩师们，一个个的都是无精打采的。要说还有一个精神状态饱满的，那就是小玉了。一来，她是赚固定工资的，生意好不好，对她来说，并没有直接的影响。二来，现在每天都在兴致勃勃的学习按摩呢。生意不好，倒给她提供了方便条件。不仅她自己有空儿，按摩师也不忙，可以有时间来教她。按摩师，男孩儿多，对于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徒弟，都争先恐后的给她指点。每到这时候，陈曦都会闪到一边，到一边歇着去。可小玉，却总是摆脱主动过来指点的按摩师，又把陈曦拉回来，非要让他给讲个明白不可时间长了，大家都看出些问题，。只要是小玉让陈曦给她‘讲课’，便都自觉的躲到一边去。这让陈曦感到很不自在。便每次都会看山娃不忙时，把他叫过来，让他趴在按摩床上，给当模特，也顺便从新学一学。有人给免费按摩，山娃倒是乐得享受。小玉见他那高兴劲儿，心里却是老大的不高兴。便手底下使坏，常常把山娃的后背，弄得是青一块红一块。直到把山娃给折磨的，一听陈曦叫他，就躲得老远。弄得陈曦也是哭笑不得。
　　这一天，陈曦坐在办公室里，也是休息室。老板，也就是院长也在。陈曦也记不得，院长有多少时间，没有好好在这间屋子里坐上一会儿了。‘最近的生意有好转吗’？院长突然问陈曦。在这儿，陈曦最大，处事也稳重。所以老板有事都喜欢跟陈曦说。‘您看账单还看不出来’，陈曦心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嗨’，老板叹了口气说，‘我也看了，确实不太好’。‘咱们这儿，是不是也该装装修了。’，陈曦直中要害的说。陈曦认为，院长不是糊涂人，用不着去解释什么。他应该能听得明白。不过，还有更糟糕的情况，他并没跟院长说。那就是，按摩院已是军心不稳了。很多收入下降的较多的按摩师，已经有打算离开这儿的想法了。之所以没跟老板说。是应为，按摩师要跳槽，这是很私密的事情。没有人想把自己要跳槽的想法给老板知道。如果陈曦给说了，那可就是叛徒一样了。毕竟自己还是要倾向于按摩师这一边的。老板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抽着烟，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想了好半天，又是长长的‘哎’了一声，对陈曦说，’装修这事儿，我也想过，我们这的装修，确实是太破旧了‘。接着又抽了一口烟，又’哎了一声，可惜手里资金不够啊‘。’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这样下去吧‘？陈曦无奈的问道。’是啊，是不能这样下去，问题是，哎‘，老板又抽了一口烟，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好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本打算买两套房子，等着升值，赚点外快。谁知道，这房价，眼看着往上走着呢，可这怎么说降就降下来了。现在房子不好出手不说，还得每月还贷款，现在都已经压得我，透不过气来‘。陈曦不想再说什么。自己很清楚，相信老板也很清楚。这时候，唯一面对的就是选择问题。看老板的样子，极有可能把这店给放弃掉。很简单，目前想保住这店，只有继续投入。钱从哪里来？看老板那样子，除了卖掉房子，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卖掉房子，无疑要赔上几个按摩院可能都不止。而放弃按摩院，以后还可以再开。租个门市，装修一下，十几万，基本就可以解决。应该是很简单。当然，不简单的是，从新开店，会不会还有合适的地段，以前的那些老客源的流失，这些损失，到底会是多少。可能现在的老板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而每天都在临床工作的陈曦可是能深刻的体会到，留住一个客源有多么不容易。
　　按摩师，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流失了。原来的十几个人，现在只剩下五六个了。其中还要算上，小玉那个学徒的。老板似乎，也终于做出了选择。放弃这家他辛辛苦苦经营了好几年的按摩院。决心要在那两套房子上赌一把。陈曦看着老板每天忙着联系兑家的身影，只得在心里感慨，他是一个好的医师，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晚上，小玉趁着身边没人时，偷偷的对陈曦说，’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吗‘？陈曦愣了一下，苦着脸说，’又让我请客啊？我这月赚的可是不多啊‘。小玉，白了他一眼说，’谁让你请来着，今天我拿钱‘。’嘿嘿’，陈曦笑了两声说，‘’你捡到钱包啦？那可得好好吃你一顿，我去通知那哥几个去‘。’回来‘，小玉神神秘秘的说，’今天，我就请你一个人‘。晨曦停顿了一下，好像是没反应过来。马上接着说，’那多不好，向来我们都是一起出去的啊‘。’没事，明天我再请他们，不就得了，我都跟吴哥说好了‘，小玉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好像是说，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说。陈曦也没想到，她居然都安排好了，和着这事儿，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啊。’那好吧，晚上我准时赴宴‘。陈曦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有些事情，该药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小玉，听他答应，一脸欣喜的样子。跟陈曦出去吃饭，是经常的事儿。可跟陈曦单独出去吃饭，这可是第一次啊。晚上，还是对面，他们经常去的那家饭店。虽然只有两个人，小玉却坚持要到雅间去吃，尽管，陈曦一说，随便找个地方就行。弄得服务员，也无可奈何。只是看在是对门，他们几个又总来的面纸上，也不好拒绝。雅间里，两个人对面坐着，简单的要了几个菜。吃了几口。陈曦笑着对小玉问道，‘说吧，你不会是光为了请我吃饭吧’？小玉本来是想主动跟他说话的，这样一来，到显得有点被动。一下子，把自己的桀纣给打乱了，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孜孜兀兀的，‘啊，没啥事，就是随便聊聊’‘。跟晨曦时间长了，说话也多少带着一点东北味儿。陈曦’讴‘了一声，也不着急。过了好一会儿，小玉终于开了口，好似闲聊似的问道，’陈哥，老板要把这店兑出去，要是兑不出去，那可怎么办啊‘？’那就关门呗‘，陈曦看了她一眼说，那意思，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那要是关门了，你打算还到哪去啊‘？小玉无不担心的问。也不知道，她口气里的那股子担心劲儿，到底是为什么。至少不是为了，怕陈曦找不到工作。陈曦听她问，摇了摇头，表示回答了。小玉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还有吴申这种表达方式。便不满的说，‘不许你摇头，用嘴说’。陈曦听了，不自觉的，又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了句，‘不清楚，到时候再说吧’。‘你们要真走的话，那可得告诉我一声啊，可别把我给落下了’。‘干吗啊？你还跟我们去浪迹天涯啊’，陈曦打趣的说。‘那怎么了，我跟定你了呢’。‘还真的要跟我们抢饭碗啊’？陈曦又想起来，小玉刚到这儿来时，两个人说的话。小玉听了，很高兴的说，‘那么久以前说的话，你都还记得啊’？陈曦听了，马上解释说，’讴，我的记性一直都很好，比这再久的事情，我都记得住呢‘。听他这样说，小玉脸上显得有点失落的样子。停了一会儿，又把话题拉回来说，’你可别忘了，把我扔下‘。’你为什么，非得跟我们几个，残疾人在一起混啊？你完全可以有自己的路去走的’。‘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小玉脸憋得通红，突然街上一句说。说完之后，便忙低下头，不再说话。陈曦听了也低头又是沉思状，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陈曦终于打破了僵局。慢悠悠的对小玉说，‘你想不想听个故事’。‘故事？什么故事’？小玉好奇的问道。陈曦没回答她的问题，也没等她表示想听还是不想听。便低声慢慢说起来，‘我以前，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儿，她叫依依‘…。小玉瞪大着眼睛，听着陈曦的述说。听到后来，眼睛里居然还有了泪光。直到听陈曦说完。静了好一会儿。小玉似乎明白了什么，悠悠的问，’你还想着她，是吧‘？陈曦没回答她，只是反问她道，’你不认为我是个懦夫吗‘？显然，他还停留在对过去深深的自责当中。’我不知道，你这样算不算懦夫，但我能理解你，还有她妈妈的做法‘。陈曦知道，问她也是白问，已她的年龄，和她的精力，还无法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有些事儿，也实在是没法子分清个，是对还是错’。只好留给那些，专门研究人类行为和道德的专家，去评说了。这顿饭，吃的也实在是不太愉快。不仅给陈曦出了一个新的难题，还顺便，把他那段曾让他撕心裂肺般痛苦，已经很久都不愿再想起的往事，又给勾了回来。不过倒是小玉的一番话，没把他气得笑了出来。‘你忘不了她，也不要紧。慢慢忘吗，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不是吗？反正我不着急。你也不用担心，我妈妈会反对，她管不了我的’。陈曦也没心事跟她解释什么。只是认为，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说出刚才的那番话，不过是一时的非理性行为而已。时间长了，想着，她会明白的。这顿饭，就这么在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里，草草的收了场。两个人很晚才回去，也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意外。这么长时间了，不仅是陈曦，任何有点脑袋的人，也都看得出来，小玉对陈曦的意思。所以并没有人感到意外。可陈曦越是见到大家这种意料之中的表现，就越是感到尴尬。也不知道，是应该解释一下，还是不去解释。最后还是决定不要解释好了。凭经验，这种事情，越是解释，就越是解释不清。算啦，随他们怎么去想。陈曦可没时间，也没心情，去在这种事情上去跟大家纠缠。目前他有一个更大的事情需要马上去做。
　　和小玉回来，已经是快半夜了。除了两个‘网虫’还在那儿挑灯夜战外，其他的人早已经都去睡了。陈曦却没有一点睡意。跑到吴申和山娃的房间里。按摩院里的按摩师，都是在店里住宿的。晚上就在包房里住。由于按摩师相对较多，每人一间，是不可能的。由于陈曦比较特性，不喜欢跟别人一起住，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性格，也就没人跟他计较，所以只有陈曦是一个人住一间较小的房间。而吴申是和山娃一起住的。两个人见他这么晚了还来‘串门’，感到很意外。山娃不合时宜的开着玩笑说，‘是不是和女孩子一起出去吃饭，很兴奋啊，这么晚了还睡不着’。陈曦用手掌，朝着山娃的脑门，就是三下子，‘要你再胡说，再胡说就’，陈曦没说后半句，但那意思很明确了，再胡说后果会很严重。陈曦好像是在开玩笑，又似在严肃警告。吓得山娃赶忙把头缩进了毯子里。吴申似乎感觉到了，陈曦这么晚来，肯定是有事的。便对山娃说，‘快出来吧，陈哥没时间跟你闹着玩啊，肯定是有事的’。山娃这才把头漏了出来。两个人把按摩床，都斌到了一起，当床用。陈曦便一屁股做到了对面墙边上的旧沙发上。沙发的革面上已经磨出了一大片的白印。吴申见他坐下，便问，‘陈哥是不是有事’？‘嗯，有事，想和你俩商量一下’。吴申似乎已经早看出了他的心事，也没废话，便直接的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山娃却是一脸的懵懂，‘啥事啊，还搞得这么神秘’？吴申看了他一眼说，‘你听着就明白了’。陈曦也补充着说，‘你别着急，一会儿就知道了’。其实陈曦知道，跟他说，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事儿，他应该是参与不了。只是三个人一起出来，把他当成局外人，显得不太好。就这样，三个人，两个趴在床上，抬着头，一个坐在沙发上，三个人成三角形，面对面头对着头。陈曦见吴申也明白了他的来意，便也不再罗嗦。开门见山的说，‘这店要往外兑了？我想把它接下来，你们看怎么样’？山娃一听，瞪着大眼睛才明白过来的说，‘你要自己干啊’。吴申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给我小点声’山娃也意识到，这么晚的时间，那么大声，实在是不太好。只是刚才没有思想准备，才脱口而出的。吴申见他闭了嘴，便又接着陈曦刚才的问话说，‘我看可以，其实，我也早想过了’。吴申咽了咽口水，接着说，‘这店现在看，没什么大毛病。只要把环境再好好搞一下，再多宣传一下，生意还是会好起来的’。‘嗯，你跟我想得一样’。陈曦点点头回应着，似乎对吴申这个伙伴，能有这样的看法，感到高兴。山娃在一旁听了，也终于聪明了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问道，‘咱们能看出来，老板就看不出来吗’？陈曦和吴申听了都轻轻的笑了一下。对于山娃的进步，也感到了莫大的欣慰。陈曦便笑着对山娃说，‘对啊，所以这事儿要快才行，现在老板是被他那房子给套红了眼，并没想得太多，要是被他想明白了，那这事儿就成不了了’。陈曦不想否定山娃的想法，这样太打击他‘努力向上’的积极性了。其实，要是刚刚吴申说的那些，老板能想不到吗，只是更深的问题，老板还没想到而已。老板想到的还只是，开店要花多少钱，把店兑出去会赔多少钱。再开一家新店要花多少钱。而现在卖房子，会赔多少钱。而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么长时间，积累了多少会员，有多少客源。这些虽然，都不是开店所需的成本，但却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资本啊。其实，开按摩院，才能花上几个钱，最主要的就是客源。只有客源，才是一个按摩院最大的资本。不过这事儿要快一点，倒也是真的，老板不是糊涂人，只要头脑清醒一些，肯定是会转过弯来的。吴申也着急的说，‘这事儿，还真的要快才行’。‘那好，我们明天就去跟老板谈’。说完陈曦看了看吴申，笑了笑说，‘我们这样跟老板动心悸，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吴申也想了想，‘嗯，我就知道这样做对我们有利，算不算地道，嗯，我还真没想过’。陈曦想了想，也不太明白。自己也没做过生意，这生意场上的规矩，还真不太了解。两个人为这么做，算不算地道还真着实思量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山娃的话，把他俩这想法给打断了开来。‘我说，你们两个光想着兑这个店，可钱从哪里来啊’？‘讴，讴’。两个人又都从新回到兑店这个话题上来。至于那算不算地道，就先扔到一边去好了。陈曦又从新一本正经的说，‘我看这事儿，还是咱们一起干更好一些，你们要是不愿意参与，那就我一个人干，当然，那样的话，我得从家里要钱。咱们一起干，资金会充足一些。我实在是不想再给家里添麻烦了’。说完，便直接问吴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应为他知道，吴申和山娃两个人，只有吴申才会有这个实力。干了这么多年，手里应该攒了不少钱。而山娃出来时间短，又是一直都是在学徒，手里应该没有那么多钱。吴申连想都没想，‘陈哥，这还用问吗，辛辛苦苦干这么多年，谁不想当老板啊，我等这样的机会，已经等了好久了‘。’那好‘，我们就一起干了。然后又问了问，山娃，虽然他知道问他的结果，但还是问了一下，出于尊重，也要问一下的。山娃苦笑了一下说，我到是想当老板了，可我这两个钱，也不够啊？以后再说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说，‘以后我要是有了钱，那我就往你们这里入股好了，到时候，两位哥哥可别不带我啊’。陈曦和吴申听了，又都笑了起来，说，‘你这小子是聪明了，亏你能想的出来，只要哥哥赚了钱，肯定不能落下你好了’。山娃听了，‘嘿嘿’的傻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这事儿，也就这么没有异议的定下来了。陈曦看已经很晚了，便起身要走。吴申却一反常态，说，‘一点睡意都没有，就再聊一会儿吧’。陈曦听了，笑了笑‘你这闷葫芦，也想着跟人聊天？真不容易’。说完，便又从新坐回去，‘好吧，反正我也不想睡，你说聊什么吧’？山娃今天也没了困劲儿，虽然刚才的事情，跟他似乎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两位哥哥的事儿，还是显得很兴奋。也凑过来，想听听吴申想聊些什么。吴申也不理他，问陈曦，‘刚才饭吃的咋样啊’？陈曦知道，他比自己还早知道，自小玉要请自己吃饭的事儿。便一脸怒气的说，‘你还好意思说，你早知道了，怎么不说’。吴申却理直气壮的说，‘我提前告诉你又能怎样，她就不会请你了吗？再说，我看这机会也挺好的，我想要还没有呢’。陈曦被他一说，也没了词儿。吴申说的没错，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躲也躲不了。‘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她’，‘你怎么知道’，陈曦反问道。‘你心里有心事，我早看出来了‘，吴申自信的说。’有心事，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呢‘，晨曦又反问道。’能让你这豪爽性格的人，压到心底的事儿，我想除了感情，我想不会再有别的事儿了吧‘。陈曦低头不语。‘你忘不了以前的那段感情，或者忘不了以前的那个女孩子是吧’？陈曦依然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别是给那小丫头当说客的吧？想了想又没这可能。便只是坐在那听吴申继续说着。‘陈哥’，吴申显得很诚恳的说，’我没谈过恋爱，也不懂感情，我只是感觉这机会可是挺难得的。至于以前的事情，还能挽回吗‘？吴申说说，就又提出了个问题来。陈曦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解释，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吴申不知道那么多他和依依的事儿，或者说，连依依这个人都不曾知道。见他摇头，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无法挽回的意思。而对于陈曦来说，这事儿，哪里是能不能挽回的事儿啊。是他跟本就没想挽回。当然他没跟吴申解释那么多。只听吴申继续说道，’哎，说实话，向我们这些人，能找个媳妇就不容易了，何况人家还是个正常人，长得又挺漂亮的，这机会要是错过去，可就没地方找去啊’。虽然，吴申这话说的很现实，但陈曦也无可否认。句句都是大实话。‘你可别太感情用事了啊’，吴申继续着说。‘我不是感情用事，我考虑了很多’，陈曦终于说了话。‘那你为什么，难道她不漂亮，你不喜欢’。‘不是’，陈曦又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这样啊’？吴申不解的问。‘她太漂亮了，也太年轻了。正应为这样，我才不能接受她’。看吴申还是茫然。便接着说，‘将来她会后悔的，现在她还小，‘。吴申摸了摸头，好像想懂了点什么似地。陈曦又’哎‘了一声，说，’而且我这眼睛，将来能不能保得住，还不一定呢‘，陈曦说得很痛苦。好像他并不愿意提到这事儿。而且从越来越频发的不适感，也让陈曦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讴，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吴申抱歉的说。’没事‘，晨曦说。沉默了一下，吴申又试探着说，’如果象你说的那样，那就更应该找一个视力好的了，那样也好有个照应啊‘。’哎，我也不能让那么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跟我委屈一辈子啊，如果她将来后悔了，对我对她都是一种伤害’。吴申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屋子里就这么静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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