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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惊魂
次日清晨早饭,当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众师兄面前时,大家纷纷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石头将嘴巴猛的张得老大,原本夹在手中的包子堪堪落回了盘里,半晌道:“阿黍你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昨日里请我吃了一顿贵的夜间便失眠了罢?”不等我回答,他又露出一副“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肯定就是这样了”的表情道:“你这样未免也忒小气了些嘛。”众师兄闻言皆露出了然的神情。我惆怅的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然后胡乱吃了些东西,二话不说便回房间补眠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靖王府中一片忙碌的景象,原因自然是师傅将要带着我们一同搬去国师府了。而靖王不愧是靖王,为了恭贺师傅乔迁之喜特地备了一份大礼。这份大礼它果真是大礼,前后一共十几个家丁抬着,最后跟在我们众人身后浩浩荡荡的进了国师府。然后我惊喜地发现师傅将这大礼分成了两份,一份作为家用,一份则平均分给了我们,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大家都是有钱人了。我和石头两个觉得这等好事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庆祝一番,于是就跑出去吃了一顿好的,当然,这次是石头付的帐。
一连好几天,师傅都会在早朝后同靖王一起跟国君密谈许久,之后靖王又到国师府中和师傅一起在书房商议国事。政治人物么,总是要神秘些的,商议国事什么的其实大多是借口,谁知道他们是在秘密策划些什么呢。
待在国师府的这几日大家都过得甚是悠闲,而我心中却惦记着不知何时才能出发去青城,因而整日里苦思冥想的想为自己找出一个理由好将哄骗师傅一番。
我有个不好的毛病,想问题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埋头走路,且走路的时候对外界的声响和动静基本屏蔽。午饭过后,我又是一个人边走边胡思乱想,期间撞到树两次撞到家丁三次。最后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觉得腿脚有些酸了,待我回过神来觉得时候不早应该先回房休息一下,却猛的愣住了。
眼前这个地方,若我没记错的话,应是从来没有来过罢,这是国师府的哪里?四下打量了一回,我拍拍脑袋了然,自己这下是迷路了。左看看右看看,正不知该往哪边走,却忽然耳尖地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这,该不会是哪位师兄罢?若是见了面他问我一句在这里做什么,我难道要告诉他我其实是迷路来的?我觉得这个人是坚决丢不得的,二话没说便先找了处角落便躲了起来。
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辨出来这原是两个人在对话。其中一个道:“其他的事情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卫家近年来已经不接待外客,除非有卫家的令牌。卫家众人武功皆是不俗,若是想要硬闯,恐怕有些困难。”另一个道:“曲先生不必过虑,那青州卫府的令牌并非难事,张充三日前已寻得两枚,如今令牌已经送至我府内了。”“哈哈哈,靖王行事果然谨慎,如此一来,彦如此行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困难,成事指日可待……”待到二人终于走远,我才长吁出一口气来,向着他们二人的反方向逃走了。
方才说话的二人,正是师傅和靖王无疑,而我却躲在这里偷听了个墙角,这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不过我却也由此而晓得了一个十分有用的消息。
方才他们口中所说的青州卫府,应该就是我心心念念要去一趟的地方。因青州的卫府是青州有名的习武世家,几代家主一直喜欢结交江湖人士,且乐善好施,在江湖中声望颇高。但是近来几年卫府却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再也不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接待各路江湖人士到府中来住宿,只是特特去造了些特殊的令牌,将它们赠送给了家族的至交好友,持此令牌者便可入内,其他人则一律不予进入。而据说卫家的那些人,不论是主人还是下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种情况,我即便是到了青州,也无法进入到卫家,更别说到卫家找到线索来解开自己的身世了。当然,若是有令牌的话一切自可另当别论。
不过令牌是送给了哪些人我一概不知,唯一晓得的便是现下靖王府里头有两枚令牌,但显然这令牌对他们来说也是极有用的,若是去开口要的话,多半是要失败的,那唯一的办法,岂非只能去偷了?
脑中冒出这个想法,我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觉得自己近来的思维很有些不靠谱。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去盗个令牌也不会怎样罢,最不济也就是当场被捉住,但是以师傅跟靖王的交情,到时候撒个娇应该也不至于会把我怎样。抱着这个想法在心中挣扎了一番,最终对令牌的渴望战胜了一切,我觉得今夜着实有必要去一趟靖王府了,免得时间长了令牌被转移了就不好了。
星光暗淡,将白日里的喧嚣与繁杂一并隐去。整个国师府中除了守夜的侍卫应是已经全部睡去,而我一身黑衣蒙面,正猫着腰行走在国师府内。灵巧的躲避过各处巡逻的侍卫,最后挑在后墙处一个翻身出了国师府。回想过去在清风镇的十七年,我和石头两个双双将武功学的奇烂无比,却惟独对轻功情有独钟,当初是觉得轻功对逃跑什么的大有裨益,不想如今却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一路借着微微月光行至靖王府,从围墙处悄悄翻身落地,不禁在心中暗叹幸好曾在靖王府上住过几日,不然还真是无从下手。心中思量几番觉得令牌应是被靖王放置在他的书房中,当下便凭着记忆轻手轻脚地往书房方向行去。一路上几次遇见巡夜的侍卫,好在王府里头处处都有花草树木,方便我随时藏身。
行至书房门外,我左右查看一番,并没有人,便闪身进入靖王的书房反手将门关上,吹亮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开始四下寻找起来。书房整齐的有些一丝不苟,我从第一排书架翻到最后一排书架,连每个书架上的小暗格也不放过,但却一无所获。我微微有些发愁了,令牌这种重要物品难道竟不是放在书房里的么?眼角余光一瞥,却瞧见那大书桌下还有两个柜子。我心下暗喜,觉得真是天助我也,那令牌十有八九便是在这里头了。快步走过去,伸手便要拉开那柜子,谁知手还未碰到那柜子的边角,却听得门外一声大喝:“什么人在里面?”
我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巡夜的侍卫想必是看到了这火折子的亮光,慌乱之中将火折子一下吹熄,屋子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在他们破门而入之时,我一下子从一旁的窗子翻身跃出去,夺路而逃。两个跑的快的侍卫从后头追上来,手中的长刀在火光下明晃晃的,我逼不得已同他们过了两招,但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再被后面的侍卫一起追上来,那可真是插翅也难飞了。这么一想,便草草地收了手,赶忙提气用上轻功逃跑,这才将他们甩在了后头。但那帮侍卫却锲而不舍的追着我,大有不追到我誓不罢休的意思。
不仅没找到令牌,还被这么一打帮子侍卫追着,自己今日真是背到家了。一直靠着轻功才把他们甩在后头,但被这么一追,我一下子有些慌了神,惊吓之中逃着逃着便有些识不得路了。而此时回头一看,更是乱了阵脚,那一群侍卫之中神色阴狠且速度最快的可不正是上次宴席上找我麻烦的周二公子周瑾,他一身暗色锦服,冷峻的面容上眉头微蹙,一只手正握住自己的佩剑。这下竟然连他都惊动到了,可见自己真不是一般的背啊。
越跑越力不从心,闪身进到一个别致的小院,扶住栏杆大口的喘着气。前面已无去路,而后面的那些侍卫们怕是很快便要追过来了。真是落在谁的手上都不能落在周瑾的手上,否则以他对我的厌恶,自己必定要小命不保。偏头向一旁望去,那边的屋子里已经熄了灯火,黑漆漆的,也不知里面是否有人,不过即便有人,无论是谁也强过周瑾。如今这个情形横竖是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靖王府了,不如拼一拼,若是这屋子里没人,进去躲一躲说不定能够逃过一劫,若是里头不幸有人,那自己落在他手上也好过落在那个周瑾手上。想到这一层,后头的脚步声已是慢慢逼近,我一狠心,一下子从窗子窜进了那屋子。
翻身落地,黑暗的屋子里寂静无声,溶溶月光透过那一方窗子带出微微光亮,而我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看这屋子里是否有人,一个冰凉的物什便灵巧地贴上了我的颈项。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艰难地缓过神来之后低头看去,那微微反射出冰冷月光的物什,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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