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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山长得和谢愠全然不相似。如果说谢愠的长相是一只翱翔于天地之间洁白如云的云鸟，那么谢祁山的长相便是草原之上潜伏于高空盘旋狩猎猎物的苍鹰。
桀骜，深沉，危险。这便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年纪都不小了，或者胡子拉渣，或者衣着褴褛，或者不修边幅，总之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一头扎进艺术堆里面，活在现实世界对立面的那种人。
谢祁山一一给我介绍，“这位是陈康先生，他负责填词；这位是李小侠先生，他负责谱曲；这位是赵跃先生，他负责后期制作。”
三人都是高傲之辈，对待我都不屑于点头。其中那个谱曲的李小侠，虽然起了个侠气的名字，却是十分没有大侠风范。丝毫不顾及我和貂蝉师师三人的面子，皱着眉问谢祁山，“这几个小娃娃就是你说的要我们出山的人？我事先说好，不是好苗子我可不出手。”
谢祁山估计对老朋友的性格有深刻了解，见到李小侠如此不客气也不介怀，“到底如何，试试不就知道了。”
赵跃推了推眼镜，“先来一发吧。”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望了望，“就在这？人家都安静地喝着咖啡呢。”
李小侠打断我，“这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是谁要唱，一起来吧。”
李师师和貂蝉对视一眼，朝我点点头。
李师师自打来了我身边，倒是偶尔也会听听歌。此时，让她唱歌也不是难事。我往周围扫视一圈，低声叫她们唱小声一点。
貂蝉先起音，小声唱了第一句：“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听到貂蝉声音的师师这才真正拜服，不过她也不甘示弱，紧接着唱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
然后便是和音：“乃敢与君绝！”
果然只有真功夫最能服人，经过这样的浅唱，貂蝉和李师师倒是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她们两人唱的小声，声音除了在我们几人之中飘荡，只不过往外面扩散了一个小圈的涟漪。
那几个制作人还在回味，从我身后却猛然传来一阵哭声。我愕然转身，那女子哭得极为凄厉，清泪沾满了双颊。
她身边坐着个精明干练的女子在安慰她，见到我转头，有些尴尬地朝我解释，“她失恋了……所以听到歌声勾起了心事。”
我连忙道歉，那女子朝我笑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不用，我觉得这两位小姐的歌声极好，有没有兴趣做成专辑？要是发行的话，可以找我。”
貂蝉和师师都没有转身，她看不到貂蝉的脸，想来认不出貂蝉便是发行了《逆光》的新人。我接过她名片一看：
“天籁唱片行总经理顾夕夜。”
居然还是本家，我将她的名片往兜里一揣。这种时候，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作为全国连锁的第一大唱片行，天籁在唱片行一片上霸主地位毋庸置疑。“如果她们发行唱片，到时候顾小姐可要给个好位置。.”
顾夕夜朝我优雅一笑，伸出手来，“必须的，有钱不赚是傻子。以我在唱片界多年的经验，这两位小姐的音质发行专辑一定会大卖。”
我伸出手，也不管她话中有几分是客套，多个朋友好办事，“顾瑶。”
和顾夕夜客套完，那几个音乐人也相继回过神来。
“天籁。”陈康打分。
“完美。”李小侠判断。
“完美的天籁。”赵跃总结成词。
皆大欢喜。
谢祁山也有些意外地打量了貂蝉和师师两眼，旋即问三个音乐人，“怎样？”
“好，包在我身上。”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赵跃习惯性地又扶了扶眼镜架，“我觉得她们两个人的音色各有各的特点，互补又互相印合，我觉得她们组成一个组合比较合适。”
“嗯，就让她们组成一个组合。”我先一步答应下来，“音质最美、长相最美的组合肯定很有看头，我想几位可能不知道，她们两个其中一个刚刚受封舞后，另外一个也是从小练习跳舞，可以说是歌舞双绝。”
李小侠猛地一拍大腿，“这样再好不过了，我敢保证，她们一定会红……”
其实她们已经小有名气了，我突然觉得这个脾气不太好的李小侠十分可爱了起来。
服务员走了过来，友好地提醒，“对不起，请安静就餐，以免给他人造成不方便。”
谢祁山朝着服务员抱歉了一声，不客气地剐了李小侠一眼。
李小侠大抵是见到了好苗子十分兴奋，只是乐呵呵饶头笑，对谢祁山的凶神恶煞丝毫不介意。
*
商量好，几位音乐人也在我和貂蝉、师师下榻的酒店住下，为师师和貂蝉量身打造最适合的歌曲。
谢祁山将几位音乐人介绍给我之后便不知所踪，丝毫不告诉我有关谢愠同褒姒的任何消息。我见他长得凶神恶煞，十足□□老大的威严，也不敢拔他的虎须。
只要再等等……
几位音乐人不愧是最专业的，不过是两天时间，就已经填好了一首新的曲子，并迫不及待地拉着貂蝉和师师去录制了。
师师近些时候不太出去，和貂蝉处于磨合期。我有时候从外面回来，还会见师师有说有笑教貂蝉现代舞，便觉得她们是真的成了好姐妹，放下心来。
貂蝉和师师成日和几个音乐人混在一起，要赶在舞会之前，多初步制作出几首歌，而我，则忙着同“红馆”方面打交道，成天布置舞台，外加替师师制作服装，分|身|乏术，连带着媚娘那里都不怎么去了。
好在有个小习子，我也不太担心她。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貂蝉和李师师不单关系进展极快，连带着貂蝉也被师师的不良习气带坏，两人神秘地很，约好了不将录歌的进度告诉我。这个时代的舞蹈爱好人士还是很多的，师师舞会的门票已经全部卖光，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此时，我正在后台忙得一塌糊涂，身上挂着彩带，活脱脱马戏团人员的造型。整个后台乱成一团，化妆师在给师师化妆，又有人发出尖叫，“哎呀，还有一只鞋子呢……”
这一场的舞会，师师要将现代舞全部跳一遍，到了最后，才是和貂蝉合跳古典舞。
师师的现代舞我是领教过的，所以我对那最后的古典舞合跳极为感兴趣……想想她们几个绝色美女珠帘合璧，就一定会是极为美妙的场景。
后台已经足够忙了，偏偏有个小助理跑来找我，“顾小姐，有人找你。”
我指挥着后台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演出服装放在应有的位置，看也不看小助理，“没空，这时候谁找都不见。”
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如同淙淙流水般的清澈声音响彻在我的耳际，“顾小姐，要不要这么绝情，一段时间不见，老朋友也不愿意搭理了。”
我认得这声音，是林辰，转头一看，果然是他站在身后，带着一如既往的如同阳光般温煦的笑容。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身上花花绿绿的彩带，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你怎么来了？”
“顾小姐或许不知道，《光幕》偶尔也做做演唱会或者舞会的特辑。”
“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了，《光幕》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传统？”
林辰眼角光芒瞬间炽目，“大美人的舞会也是有报道价值的，至于传统什么的……那都是用来打破的，我是主编，自然我说的算。”
“那，便要谢谢你了。”我知道这事，对于李师师和貂蝉有好处，发自内心地谢他。
“这倒不用，顾小姐要是有心，不如少收我一些照片的费用如何……”
他同我开玩笑，我也受了，笑着答他，“这可不行，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林主编大抵不知道，我顾瑶可是个守财奴呢。”
“这样啊，”林辰皱眉佯装失望，“遇到个铁母鸡……”
被他这样开玩笑，我心中因为师师即将上台的紧张消弭了大半。再看他如同海上明月的面容之时，那久违的，来自于心脏处的搏动，再度将我淹没。
我低下头不再看他，“你便同我一起呆在后台吧，方便观看。”
他似乎是看出我的窘迫，轻笑出声，不再说话。
*
关于师师舞步的安排是这样的，先是爵士舞，再是霹雳舞，再是自由舞，最后是机械舞。
整串舞步连绵不绝，中间师师要足足跳足两个小时不间断。
师师在彩排时候做的极好，我倒是不替她担心。
在跳完机械舞便是换装和貂蝉跳古典舞《六代舞》，《六代舞》是起源去周代的一种宫廷舞，想起周代，我倒是想起褒姒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跳。
谢祁山，所说的时机成熟……到底是什么时候？
便是在我这样胡思乱想之际，师师换好了衣服，从舞台中心，吊钢丝飞身而下……她穿着白色的类似于轻纱的衣服，如同一个九天玄女，飘入众人眼前。
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处一阵剧烈的掌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
“舞后！舞后！”
“师师！舞后李师师！！”
师师勾唇一笑，那钢丝已经松开，她移开莲步，跳出了第一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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