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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对话
第十九章 正面对话
1.第二天,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看到对面言的床位是空的,睡意顿时全无。言,一夜未归。随便的穿好衣衫,也顾不上什么军容军貌还有早点名,便飞也似的奔出宿舍。
言昏倒在更衣室,浑身滚烫。宁背着言走向医务室的时候泪如雨下。
在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中,言醒来了。还是白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飘起,一盆白色的野雏菊迎着光绽放。言每次从医院醒来都有重生的感觉,因为她总是认为自己不该醒来。一阵脚步声,言猜想是宁,她熟悉的脚步声。
果然是宁。她提着水果篮子轻轻的走进来。脸色和这个房间极为相称。她瞥向床头,发现言正在出神的看着自己:
“你终于醒了。”宁微红着脸说。
“我在这里躺了很久了吗?吴上尉批准你来探望我了?”言直起身。
“嗯。”宁点点头,“快两天了,你躺在这里。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雨淋,你发高烧在这里昏睡了快两天了……”宁一阵哽咽,“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下,让你一个人在更衣室昏迷了一夜……”说着,宁的眼泪从面颊滑过,径自呜咽。
想到那一晚,言也感觉有些痛,虽然宁的躲避是她预料的,但仍不是她期待的。言陷入沉默。
“言,我是真的喜欢你。”宁抬起一双泪眼。
“宁,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仅仅是出于善意才说出了这句话,其实有时候利落地拒绝别人并一定会伤害到对方。”
“为什么你不相信?”
“因为我不敢相信。”
“怎样你才能相信。”
“我根本不需要相信。横亘在你我之间的,不只是性别,还会有很多。”
“还会有什么?”
“……,我想见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宁万分诧异,“为什么?”
“我是你的父亲,蒋伟少将,的仰慕者,他的《战术论》也拜读过,很想能当面能够聆听教诲。”言平静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父亲是……?”
“田宇上尉说漏了嘴。不过,不论怎样,请让我见你的父亲一面吧。”
宁疑惑的点头应允,言并不像个炽烈的追捧者。
“葡萄……”言笑着指了指水果篮子,“谢谢。”
宁拿出葡萄去洗,言看着她的背影,稍稍吁了口气。言不想和宁探讨有关爱的话题,或许,宁还不了解什么是无望的爱情。
2.周末,宁带着言一起回家。宁住的地方格外幽静别致,军属大院的门口还有哨兵在站岗。她的家上下越层,宽敞开阔。
“看来我们两个还真是天上地下呢。”言盘腿坐在地毯上,发出感叹。
“爸爸不在的时候,一个人也很寂寞。”宁端出橙汁,“爸爸去开会了,马上就会回来。”
“如果曾经抛弃过你的爸爸又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会去认他吗?”
“不会。”宁想了想回答,“既然他曾经抛弃过我,而且后来又从来没有寻找过我,那就是说他根本就不希望有我的存在,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是吗?”
“嗯,我和你一样。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永远一个人。如果你的爸爸十分的疼你,可是对别人的孩子却很坏,你会怎样?”言接着问。
“很坏?怎样的坏?”
“无视他们的生命。”
“这……”宁正在想如何回答,就听到有开门的声音。
“我爸爸回来了。”宁站起身,奔向门口,言不由得一阵紧张。
走进来的男人透着威严的神气和身经百战的干练与沉稳。
“这是我的同学,言。”宁介绍说。
“少将好。”言不由自主地起立行礼。
“你好。”蒋伟少将点点头,“你没有穿军装,不用敬礼了,坐下吧。”
言坐下,低着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爸爸,言是十分敬慕你,所以……”宁在一边帮腔,但是过于肉麻的句子自己也说不出口。
“宁,我想和少将私下谈一会儿,你能离开十分钟吗?少将您能给我十分钟吗?”言突然截断宁的说话。
“啊?为什么?”不单是宁,少将也很惊异言的要求。
“拜托。”望着言近乎恳求的眼神,宁起身离开。
“你要和我谈什么?”蒋少将问。
“少将,我曾经参加过纽伦高地战役。我在涂少校手下的加强排。”
蒋少将呷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来者不善。”
“少将,您不认为纽伦高地一役中出现了指挥上的错误吗?”
“……”
“纽伦高地这样重要的军事要地,怎么能只派一个加强排驻守?”
“……”
“加强排的士兵几乎全部牺牲了,为什么没有人对这个指挥错误负责?”
“你不是指挥官,你并不知道当时的整体军事情况是什么,你不能因你个人的感情而否定当时总部所作出的应变的决策。对于加强排,我很遗憾,但是身为一个军人就应该有随时捐躯战场的觉悟。”少将讲话一顿一挫,严厉掩藏在他的目光和语气中。
“可是无谓的牺牲是对生命的不尊重!这样的牺牲可以避免,或者根本不应该发生。事实上,在守卫过程中,不是有两个排的调离都是并不需要的嘛?是谁下达命令要调离这两个排的?”
“放肆。你是要责难总部的决定吗?你是想追究总部的责任吗?”蒋少将突然怒不可遏。
言低头沉默努力克制情绪,在刚才的刹那自己仿佛好像又回到了尸横遍野的战场。
“少将,为什么要临时组织起这个加强排?而且为什么都是孤儿呢?总部一定省了不少的抚恤金吧?”言缓缓抬起头,直逼少将的目光。
“放肆。”蒋少将一声厉喝,从沙发上站起来。
“少将,指挥失误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人刻意安排战士的牺牲来换取一场必需的胜利。”言依然盘腿坐在地上,但是目光与声音却依然尖锐。
蒋少将背对着言也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还从来没有人来质问过自己,所有的人都是尊敬谨慎的与自己讲话。
“我理解你的心情。”蒋少将再次转过身的时候态度和缓了很多,“失去战友的心情我也曾经体验过。但是你说的一切都是你的推测,并不能肯定就是事实。对于加强排的士兵组成,那只是个巧合,据我所知,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是孤儿。另外,是不是存在指挥上的失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做出评定的,关于这个总部甚至总指挥部会作出他自己的决定。”
“少将,您怎么会了解一个加强排的士兵组成?总部关心军心的工作不会已经细致入微到如此吧?”言站起身,眼中含着不容置疑的目光。
蒋少将先是一愣,继而回神说:“因为加强排阵亡的缘故,所以多了解一些。”
“少将,打扰您了,我回去了。我去跟宁打个招呼。”言径自走上楼梯,没有给少将留下任何继续说话的机会。
宁送言出来。
“刚才你和爸爸说了些什么?我感觉到爸爸好像……不太高兴。”宁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言的身边。
“因为我们对很多问题的理解不一样,所以有些争执。”
“什么问题?”
“战争,使命,牺牲,还有生命。”
“都是些这么严肃的问题。”宁笑道。
“我倒是希望一切都仅仅是个玩笑。”言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就听到有人从远处叫宁的名字。和宁寻声望去,在不远处一座民宅的阳台上,畅正在挥手,旁边有个女人正在晒衣服。
宁也朝那个方向挥了挥手:“一会儿我去找你。”,她喊道。
言丢下身边的宁,一个人默默的朝前走着。
“你怎么了?”宁追上来问。
“我嫉妒。”
“嫉妒什么?”
“幸福。”
(预增1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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